遗弃的天才
“这……姆拉特已经离开公会,可以拒绝公会的要求,不过我写了封信让他们带去,希望可以凭借私下情义,让……”
没等肯盾说完,灵渡喊道:“既然这样,我更应该去。不管爷爷还是父亲做过什么对不起他或者让他怨恨的事,都将由我承担。他想怎样宣泄心中愤怒,我都接受,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会把他请回来。”
肯盾轻叹一声,道:“既然少爷心意已定,我也不再横加阻拦。不过有个请求,你能不能多等两天,等我把第二关考核审完,陪你一块去。”
灵渡一摆手道:“多等一天爷爷便多一分危险,而且如果你去了,会重新勾起姆拉特的痛苦回忆也说不准。何况,古陵那也还需要你多加注意。”
看着灵渡坚毅的脸庞、专注的眼神,肯盾知道眼前这个他从小看着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姆拉特住在丛云山脉的哪一处?”灵渡已下定决心,不管会有什么凶险,他都要去。
肯盾沉默一会,倏地眼中露出期待的目光,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去,我也不拦了。他住在丑孤村,嗯,那一带无论男女,民风都相当强悍,不过,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他住在丑孤村?”灵渡暗暗念着,对肯盾投以感激一笑,没有作声。
※※※
轩辕辖区的最东边有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那里有非常出名的丛云山脉,紧靠着哥拉斯大沙漠。摩罗大陆的四周边缘皆乃贫瘠的土地,那片地区由于物产不丰而人烟稀少,于是很多人全家甚至全族地离弃那里,只剩下传说中的遗弃种族在沙漠与山脉之间存活。
在绵绵几百里的丛云山脉的丛林中,零星地坐落着十几个遗弃种族的村庄,丑孤村就是其中的一员。
丑孤村的村民与其他村庄一样,孤僻、清苦地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其内的特点是,村内人员皆由女性组成。传说她们的先祖被上苍立下诅咒,使得她们永世都生不得男子。
后来又有些人对传说产生了怀疑,因为她们不但不能生男子,根本连结婚的权利都没有。她们长得很丑,丑得连外村人没有看她们一眼的兴趣。好在她们不用为繁衍后代而担心,因为她们只要到了年龄便有办法怀孕。十八岁,到了十八就开花,这是她们总结而来的经验。
二十多年前,姆拉特气愤下离开公会后便住在丑孤村里。虽说丑孤村一贯都不允许男人踏入,可姆拉特凭借其高超的医术留了下来。
村里的村民们需要他的帮助,因为她们年龄一旦过了四十,身体便变得相当虚弱,村里除去很少几个人外,鲜有超过五十的。
这是一个宽敞却又杂乱的房屋,大厅里充满了难闻的气味,使得没人愿在此处停留片刻。然而,在大厅中间的一条长形案台边,有位精瘦的半百老人却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双手不停地用木杵在铁钵里碾磨着不知名的花草,那异味便是由此而来。
而且更令人诧异的是,除他之外,屋中竟还站着一白一蓝两位美妇。
“听说家夫灵皇禹曾来过此处,特冒昧前来,还望大叔不惜告知小女,他如今何在?”
透过轻薄的面纱,蒂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姆拉特。这些年里,她不停地追寻他的足迹,虽说一直音讯杳无,她仍然没有放弃,只要稍有些许消息,无论是否确切,她都尽信而为。
前段时间得知灵皇禹曾来过这里,她便与侍从坭堤一同找寻而来。
姆拉特闻得声音,方知屋内有人,抬起头打量了好久,才淡淡问了句:“祢就是那孩子的母亲?”接着又低头碾磨起来。
“啊?”蒂丝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及孩子,或许这里真有她想知道的东西。由于兴奋,她显然有点大声地道:“是啊,我就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泪水禁不住地缓缓流下。
坭堤轻拍蒂丝的背,安慰地道:“小姐,别着急,如果姆拉特知道的话,会说出来的。”坭堤理解她,就算再温柔的人现在也会激动。
姆拉特没有抬头,一面做着手中的活,一面随意道:“十八年前,灵皇禹确实捧着个婴儿来找过我,求我为他医治,不过医完后他就走了。”
“那孩子呢?”蒂丝焦急地问。
姆拉特没好气地回道:“当然是带走了。”
虽然明知孩子不可能留在这,但听到他确认,蒂丝依然有点失望。念及受伤的孩子,她又问道:“那孩子怎样了?治好了没有?”
姆拉特忽然停了下来,露出不知是嘲讽还是得意的古怪表情,道:“那孩子伤得很重,我当时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告诉了他一个救治的方法,至于最终结果怎样,我便不清楚了。”
蒂丝愣住了,一直以来挂虑在心的事,到如今还是模糊不清。
这时,屋外有位少女传来话音:“禀告族医,族长捉到几个擅闯的男人,据说是来找您的,族长唤您去一下。”
姆拉特回应道:“好,知道了。”放下手中的木杵,往屋外走去。
走至门口,他又停住,转头道:“现在正是村里三年一度的祭庆时节,不太欢迎外人,没事祢们便尽早离开。”停了停,又道:“嗯……当时如果想救孩子,有处地方灵皇禹一定得去,赖斯特彻辖区的渥峙卡火山。如果愿意,祢可以去那找找。”说完大步而去,留下仍在发愣的蒂丝。
※※※
灵渡趴在山坡上已经有大半个小时了,宠物赖狐依然故我地在打瞌睡。离他不远的坡下,有个还算宽敞的广场,这会正热热闹闹地围满了人。五个上身赤裸的男子全被绑在根圆木桩上,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
几天前,灵渡说服肯盾,并把大呼为了灵阎爷爷硬是要来帮忙的欧来宝踢飞,接着便不顾日夜赶到这里。末了,他又在村头把带路的公会职员遣走,独自悄悄地躲过一个个哨口潜进村内。
看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五人,他心下暗骂:“丫的,幸亏我强行要来,不然医治爷爷的时间该被耽误惨了。”
来这之前,肯盾交待说,丑孤村的村民从不让男人进入村内,平时生活上的一些交易,都是由她们专人带着面纱进行的。
“这几个傻瓜,怎么能硬闯。”忍不住又骂了声,他琢磨着怎样才能接近姆拉特。
这时,山坡下人群忽然浮起一股躁动,接着广场边出现几十个人。
灵渡凝眼望去,领头的是一高一矮两人,因为距离较远,看不清具体模样。不过凭这架势,这两人在村内的地位应该较高。
那两人走到木桩边,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忽然,只听被绑的五人中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姆拉特会长,我们是来请你回去救灵阎会长的,灵阎会长他……啊!”
没等说完,两人中那位身子较高的挥出一拳,击在他小腹上,使他后面的话被迫咽回肚里。
这下灵渡知道两人中的一人就是他要找的姆拉特,再次凝聚眼力努力看去,隐约下看出,那位身子较高的却是名中年女子,而剩下那名较矮的应该就是姆拉特了。
或许是刚才那拳使得两人意见起了分歧,争吵声渐渐变高,灵渡竖起经过念力改造后的双耳,一个尖锐的声音收入耳内。
“不行,正值大祭之期,这些人不听劝告硬闯进来,怎么能就这样放掉。”
“他们又没触犯祢们的其他条例,只不过心急下闯了进来,请问我们伟大的族长,难不成祢还想把他们杀了?”
灵渡暗暗一笑,姆拉特果然如肯盾说的那样,无论对谁都没等级概念。
尖锐的声音又高了几度,显然是火了:“你还是多操心你做了几十年都还没结果的研究吧,今晚要是再没有结果,我看你也该离开了。”
或许真是说到了他的伤心事,灵渡看到姆拉特那矮矮的身子转身往回便走,一面还道:“随祢怎么办,又不是我叫他们来的。”
“啊?”灵渡讶异地轻唤了一声,心想:“他不会就这样不管地走了吧,这些人就这样被绑着,过不了几天,他们就算不饿死、渴死,也要晒死。”
事实几乎如他所猜,姆拉特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身影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消失不见。
如此态度,那位中年族长好似也早已习惯,盯着他的背影,过了许久,方才愤然的吼了句:“把他们关到地窖去,等祭庆过后再处置。”
只见人群中立时走出几人去解绳索,周围的人群仿佛露出了轻松的神态,姆拉特虽常惹族长不满,在一般村民中,声望却是很高。
瞧见此景,灵渡不禁也轻吐出口气,这个族长多少还是要顺点姆拉特,关在地窖总比绑在露天好得多。
解去绳索,失去木桩的支撑,不知被绑住多久的公会职员顿时一个个腿脚发软。
看着他们颓废的神情,灵渡忍不住胡乱猜测,他们究竟是如何能成为正式猎人的。
这时,身后十多米处突然响起杂草被踩的声,灵渡猛然转身,撑目看去,一张大网迎面而来。事出突然下他躲之不及,被捕个结实,而瞌睡中的赖狐却好似知道般早一步的跃离,头都不回地跑得无影无踪。
接着,没等灵渡咒骂赖狐的毫无情义,他见到撒网的两名用黑纱遮面的丑孤村民。
原来之前他的那声意外惊呼被村内布置的暗哨发现,而又由于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下面的广场,才让人逼至身后,奇袭得手。
这只怪灵渡运气太差,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村里举行祭庆时闯来。这个时候,村里的巡防最是严密。
“喂,祢们干什么,我是来这找人的。”灵渡一面解释,一面努力撑开身体,希望把紧绷在身上不知用何材料制成的鱼网撕开。
“不管你找谁,未经允许偷入村内就是不对,有什么事跟族长说去。还有你老实点,不用浪费力气想撑破绵网。”其中一个村民说道。
灵渡忽然发现,丑孤村里的人声音都很尖锐,怪气十足。
不容他再说什么,两位村民走上前,一人拉着一角,把他拎往山下。
※※※
“说,是谁派你来的,到这来有什么企图?”一座看似大堂的厅内,灵渡被五花大绑地押跪至地上。大厅前,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太婆坐中间,那姿态倒也有几分气势。
灵渡十分好奇丑孤村里的女人到底有多丑,可直到现在他还未能得偿所愿,族长与厅内的其他人脸上都遮着黑纱。
面对族长这问了许多遍的问题,灵渡无奈得有想撞墙的冲动。虽然心底已经把她娘亲问候了几百遍,可表面上他还是认真地回道:“我跟与祢捉住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轩辕辖区猎人公会派来的,我们到这来的目的是想请姆拉特老会长回去,真的,不信祢把姆拉特叫来,我有事想要当他面说。”
“哼,又是猎人公会。听说你们猎人专门抢夺别人的珍兽,不会是看我们正在祭庆,你们借机来抢我们传宗圣兽的吧?”
传宗圣兽?那是什么东西?肯盾大叔怎么没跟我提过?灵渡不明白,只好实话回道:“我从没听说过那个,都说了我是来请姆拉特老会长的,不如祢把他请来吧?”
“哼!”族长又是一声冷哼,怒道:“别老把姆拉特挂在嘴上,他救不了你,说不定你早与他串通好了,里应外合想抢我们的圣兽。”
“妈的,死婆娘,真是会扯。”灵渡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或许是觉得没什么好审的了,族长大喝一声,道:“把他也关到地窖里去,等三天的祭庆结束,一并质问。”
就这样,灵渡又被两名强壮的村民像粽子般拎出厅堂,拖进黑暗的地窖。
※※※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洞窖,其内除了放了些水果蔬菜外,更多的则是一桶桶的老酒。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弄得灵渡烦躁不堪,倒不是因为打扰他休息,而是这老使他想起自己被关在地窖中。
原本灵渡认为,关在地窖比绑在露天要舒服得多,其实他错了,两者并无太多差别,地窖里的阴冷潮湿与氧气的严重不足令他直觉生命的脆弱。
“小兄弟,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五人中,一位看似领头人随意问了一句,打破了窖中的沉默。
灵渡背靠着一桶酒,懒懒的没有理会。现在他正手脚发软、昏昏欲睡,何况这些人并不知道他是会长的孙子,他的身份只有公会有限的几个人知道。
“说话啊,小兄弟,不说说话,这里氧气少,万一睡着那就再也起不来了。”
灵渡猛然一惊,脑袋清醒几分:“嗯,我是你们公会肯盾专门派来请姆拉特回去的。”
“哦?”那人微微吃了一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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