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纣王之傲啸封神
“陛下明鉴万里,下臣正是被费仲利用,”飞廉赶紧起身谢罪:“费仲那厮觊觎商丞相高位已久,借东市之事设下毒计,微臣在他威胁之下只得从之,却不料与睿妃娘娘相得的那人正是陛下本人,最终只是枉费心机。陛下洪福,自有天佑,又岂是这等小人所能侵扰,就算是下臣一时糊涂使用的七情香,也是先祖遗留下的秘宝,虽能促使男女和合,却有增长功力和清心静神、抵御外邪的奇效,并非毒邪之物。下臣自受费仲胁迫以来,日日良心不安,惶恐无比,今日向陛下一吐心事,方才解脱,还请陛下赐死。”
张紫星通过天影的调查,已基本确定商青君之事是费仲主谋,如今故意以费仲之名相试,果然中的,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寒光,听飞廉将责任全推在费仲身上,冷笑道:“以上大夫的法力,只怕连是闻仲都非你对手,又何惧区区费仲一流?”
“下臣确实略通道术,但怎能与闻太师相比?我朝官员中如下臣一般薄有神通者不胜枚举,尤以军中为甚,只不过下臣生性怯懦,故而做了个文臣。”飞廉将早已准备好的托词说出:“先帝在位时,下臣曾一时昏昧,做下几件贪赃枉法之事,后陛下登基,威德四方,下臣深感圣德,决心痛改前非,但那些事不知为何竟然被费仲知晓,并借此胁迫于下臣。原本下臣与商丞相并无纠葛,完全是无奈才屈从于费仲那厮,实则罪该万死。”
飞廉这番话包含了两层意思,一、以大商军中能人异士众多为论据,点出他会法术并不稀奇,并以“生性懦弱”为由,为后面的“被迫屈从”做好铺垫;二、故意示出自己一贯贪财的弱点,降低天子的疑心,也让费仲的“要挟”变得合情合理。最有力的凭证就是,扳倒商容,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费仲才是主犯,他飞廉和商容一样,也是个受害者。”
“费仲纵是主谋,你也有从犯之嫌,此事寡人早已了然于心,你不必辩解,”张紫星目光如电,直射飞廉脸上,说道:“寡人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来历。”
“下臣的来历?”飞廉露出疑惑的表情:“下臣祖先大业,乃帝颛顼苗裔。因助大禹治水有功,舜帝赐姓嬴氏。大费生二子:大廉、若木。若木玄孙曰费昌,本是夏桀重臣,因感成汤圣祖恩德,弃夏归商,为圣祖驾御战车。大廉玄孙孟戏、中衍,皆效力大商,屡立奇功,臣父中潏当年也曾名扬西戎,止有下臣愚昧,不仅未能为陛下建功,还犯下如此过错,令祖上蒙羞,真愧杀飞廉也!”
“飞廉!寡人不是要听你家宗谱,你是个精明之人,应知寡人的意思,有道是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那天妖灭魂阵乃寡人亲手所破,恶来和小诞也在寡人掌握之中,寡人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紫星见他仍在装傻,语气愈发森冷:“若再敢敷衍,就算你有炼虚修为,照样让你魂飞魄散,寡人言出必行,如若不信,尽管一试!”
“陛下天威,下臣怎敢见疑?请陛下饶命!”飞廉面露惊惶,颤声道:“陛下果然神目如炬,实不相瞒,下臣确有炼虚修为,但并非本身苦修所得,而是家族世代以秘法传承所致,虽有绵力,却无法寸进。”
张紫星经历过巫苤之事,自然知道家族传承并非虚言,见他说得有板有眼,点了点头,语气却丝毫不肯放松:“秘法传承?那讹兽、诸犍是传承?恶来妖身也是传承?天妖灭魂阵又怎么说?”
飞廉听到“讹兽、诸犍”,眼角微微一颤,面色丝毫不变:“陛下容禀,下臣另有下情,先祖虽是颛顼苗裔,却是侧室撷鸾所生,而这撷鸾实则……是一位妖族女子。因而自大业以下,莫不有妖身变化,令下臣家族苦恼,大廉玄孙与中衍就曾在太戊圣君时显露妖身,幸蒙圣君不弃,使之驾御专车并以女妻之,并委以重用,两人感恩,立誓世代永不背商。讹兽、诸犍二人乃上古异妖,曾受撷鸾活命之恩,故而甘心为我家族之仆。至于那上古妖阵,乃祖上孟戏据撷鸾所遗图谱所设,为护持之用。下臣所言,句句属实,且有史可勘,请陛下明察!”
听完这些似乎找不出理由来反驳的解释,张紫星沉吟了一阵,说道:“依你说来,寡人若是因你妖族之后而治罪,岂非与太戊先君德信之行相悖?上大夫果然好口才!”
飞廉连称不敢,只听张紫星又道:“其实你是妖族也不妨事,寡人向来唯才是用,不论出身,前些时日招贤一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你真心效忠寡人,寡人绝不待薄于你。睿妃一事寡人可以不追究,恶来、讹兽和诸犍冒犯之罪寡人也可以赦免,甚至你的隐秘寡人也可以不去探究,寡人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飞廉见天子如此轻易地就饶过了自己,不由一怔,恭声问道:“陛下只管吩咐!”
“寡人不要别的,只要你一诺,”张紫星站起身来,目中精光灼灼,盯在飞廉的脸上,沉声说道:“飞廉,你须得以妖族之名起誓,在寡人有生之年里,若是天下有了纷乱,你和你所掌握的势力都必须站在寡人这一边,不得有半分叛意,你可答应?”
“陛下为君,飞廉为臣,自是永不相背。”飞廉不料天子会有如此要求,略一迟疑,答应了下来,还立下个毒誓。
张紫星这才点了点头,面色转为和悦:“男儿最重承诺,尤以我辈修炼者为甚,若罔信背义,自有因果报应。上大夫既已表明忠心,寡人自不相疑,前罪就此一笔勾销。”
飞廉原本入宫时,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不料如此轻易解决事端,不由暗暗窃喜。张紫星与他聊了几句,对噬魄破妖魂阵之事一笔带过,顺势将话题扯到黄帝与蚩尤之战上来,还向他询问对此战评论,飞廉谨慎地说出了一些看法,大多是如今世人惯知的观点,不外是蚩尤妖邪一流,骄纵残暴,不敌黄帝正义之军云云。
“上大夫此言差异,依寡人来看,那蚩尤虽然身陨,却是个真正的勇士,黄帝若不是仗着背后有诸多天神暗助,恐怕早已一败涂地。若双方公平较量,黄帝绝非对手。况且黄帝虽败蚩尤,亦敬其勇武,尊蚩尤为‘兵主’(战神),将形绘于军旗之上,诸侯见蚩尤像不战而降,蚩尤之勇可见一斑。至于妖邪之说,实在可笑至极,只不过是成王败寇,被后人丑化而已……”
张紫星开始还仅是试探性地评论,但越说越是感慨——蚩尤的实力明明占了绝对的上风,却因为黄帝背后的仙家神人最终惨败,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一点和纣王的命运极其相近?飞廉从未听过这种评论之言,而且还是出自天子之口,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蚩尤身旁风伯雨师俱是忠义之人,明知对方势大,却始终不曾离弃其主,可惜最后雨师身陨,风伯伤重败走,实则令人扼腕。”张紫星说着,从怀里那出一卷薄绢,“其实寡人与蚩尤有颇深的渊源,不然如何能获噬魄?此乃寡人为太子之时,亲书之《祭雨师文》,现赠于卿,望卿能以此为鉴,忠勇为国。”
飞廉赶紧拜倒,双手接过,展开略一浏览,只觉字字珠玑,绝非仓促敷衍之作——真正的出处是改编自超脑数据库中的《神机制敌太白阴经》的选段。飞廉看得渐渐入神,表情不时有细微的变化,半晌方才醒悟过来,待要称赞几句,却被张紫星打断:“天色已晚,上大夫先告退吧,明日恶来与小诞便会安然归于府上。寡人也不絮叨,只有一句相赠。卿不负我,我必不负卿。”
飞廉身躯微微一震,郑重地行了一礼,低首退下。
第八十三章 费仲举贤
廉走后,张紫星背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皇兄,你何?”
“贤弟,我还没向你相询,你倒先发问了?”张紫星露出微笑:“我有种感觉,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能而示之不能,强而示之以弱’。”
“此言甚妙,”孔宣赞道:“似乎出自皇兄所撰的那部《子辛兵法》?”
“正是,贤弟好记性,”张紫星也不顾冥冥中孙武的强烈抗议,厚着脸皮承认了下来,“飞廉举止谦卑,甚至主动承认贪赃枉法、贪生怕死之事,为的就是向我示弱,对于君王来说,一个贪财、怕死的臣子要比那些有本事而桀骜不驯的家伙更容易掌控。”
“皇兄见解果然高明,”孔宣摇头道,“可惜愚弟对帝王之术一窍不通,只不过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飞廉所表现出的力量虽然是炼虚期,但心境却似已至金仙修为。若真是家族传承,心境修为应低于力量,绝不可能有如此异状。”
“竟有如此蹊跷?”张紫星眼睛一亮,“飞廉有如此修为,却忍隐朝中多年,从不显露,必有所图。此人心机深沉,若要用之,必须有让其心动的利益;若是要其彻底心服,则需以威为主,恩辅之。不过为兄身为帝王,胸怀天下,日理万机,不可能将心力尽付此一隅,若是这飞廉真心臣服倒还罢了,若是仍有二心……”
“若还是如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就交由愚弟处置吧。”孔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休说他并非完全金仙之身,就算有,也不放在愚弟的眼中。与其将来多一个变数,倒不如早早除掉干净。”
说完,两人对视而笑。
张紫星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早朝一散,恶来和小诞就被释放回府。
让飞廉惊讶得是,两人一提到天子,竟然露出难得的惧意。连素来嚣张跋扈地儿子都不例外。飞廉详细询问了昨天事情的经过,当听到天妖灭魂阵中的妖魂居然不是被噬魄消灭而是被一只可怕的异兽吞噬一空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诞苦笑道:“说来惭愧。我和少主只觉红光一闪,就已昏迷被擒,连对方是怎么的手都不知道。我看这十有八九是另一人所为,若是天子有如此神通,当初在东市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击败少主了。”
“没想到天子手下还有如此人物,我对这位陛下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飞廉回忆起张紫星那些一语双关的话。暗暗打了个冷战,“昨日我去宫中请罪。出来时连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浸透了,天子之能,还远在我想象之上……”
恶来露出罕见的犹豫之色,开口道:“今日离开时,天子对我的勇力十分赞赏。希望我能为国效力,我说需回来咨询你地意见。”
飞廉一震,叹道:“看来天子还是顾忌于我。丝毫不给我迟疑的机会……你们是何看法?”
恶来挠了挠头:“我能有什么主意?老头子,这次你说了算。”
小诞也道:“天子招揽少主,不外是逼主公表态,若应之,则表主公忠心,可相安无事;若拒之,则必遭天子所忌,我们须得立刻逃离朝歌,否则当有大祸临头。”
飞廉沉吟良久,说道:“逃离?只怕没这么简单,天子既有此意,只怕早有防备。而我苦心经营多年,又怎可如此轻易放弃?恶来,我欲让你辅佐天子,你可愿意?”
“主公”小诞惊道:“以少主的脾性,只怕……”
“哼,老头子,就知道你会如此决定!也好!这原本就是我惹下得祸事,我自会收拾!”恶来打断了小诞地劝说,咧嘴叫道:“再说我在此享乐多年,要回那深山修行,岂不淡出鸟来?”
飞廉见儿子答应,暗松了一口气,又嘱咐了好一阵,方才放他离去。
“小诞,你休要劝我了,就算决定逃离,我们只怕也有莫大凶险,天子绝不会轻易放我离去,”飞廉长叹道:“当今天子睿智无双,厉害非常,我自恃小心谨慎,不料还是小看了他。”
“主公休要沮丧了,谁能料想我们当初算计的对象竟然是天子?此事败露,也是天意使然,”小诞苦笑道:“可叹诸还在深山修炼法宝,一心想要雪耻,只怕是此生都难偿心愿了……”
飞廉沉声道:“我所说的天子厉害,不止于此,昨晚晋见之事让我最心寒的是,天子只怕……已经猜了我的来历了……”
小诞心中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飞廉挥了挥手,让她先下去休息。
“惟神薄阴阳而成气,驭风云而施德。威合风雷,则禾木尽偃;恩雾露,则卉物敷荣。昆阳恶盈荡新室之众,龟兹助顺济全凉之师,其赏善也如此,其罚恶也如彼……”
飞廉淡淡的吟诵声在密室中响起,赫然是昨日张
给他地《祭雨师文》。
继昨日飞廉之后,今日刚一散朝,费仲又入宫求见,立刻得到了天子的应允。
费仲浑然不知苦心策划地阴谋已经败露,此番求见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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