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锁狂龙
能不认识呢?”吕牧师朗朗说道。
萧天听着吕牧师的话语,如果他不是穿着牧师服装的话,萧天一定不会相信他是神职人员。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很是亲近,有时候又浑身充满的江湖气息,萧天不禁问道“您真的是教堂的牧师么?”
吕牧师抬头望着一眼蓝天白云,喃喃地说道“也许以前不是,但是基督耶稣没有放弃我,让我为基督做见证,传福音。”
“但是给我的感觉你根本就不像一个牧师。”萧天语气渐冷,身后的老冰也不目光收回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吕牧师。
吕牧师望了一眼老冰,赞许地说道“就连萧先生的保镖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本色,我自问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位先生这么冷峻的眼神,难怪萧先生冒起台湾黑道是个传奇啊。”
听着吕牧师的话,萧天更是感觉眼前这个中年牧师的不简单。
“那位女士恐怕也是您的保镖吧,一个人能把杀气内敛到近乎消失的境地,她也是我生平所见的杀手中的第一人。”吕牧师望着场中陪小小高兴地说着话的火凤淡淡地说道。
听到吕牧师的话,萧天和老冰几乎同时戒备起来,老冰的手几乎就要从怀里把手枪掏出来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萧天沉声问道。
吕牧师呵呵一笑,道“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一名黑道中人,后来在主耶稣的感召下信仰了基督教。”
“哦?”萧天听都到吕牧师的话顿时一愣,黑道中的人物和传福音送福旨的牧师,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嘛,一时间萧天对眼前这个中年牧师的经历充满了好奇。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么他背后一定有一个传奇的人生。
萧天的疑问似乎勾起了吕牧师的十数年前的回忆,他的传奇经历向萧天和老冰二人娓娓道来,诉说着一个黑道杀手成为牧师的传奇故事。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是一名竹联帮的杀手…”
“杀手?不会吧?”萧天在心中震惊道,但是他没有打断吕牧师的若有所思的回忆,认由吕牧师把话说下去,就连老冰也似乎被吕牧师的经历给吸引了,放下要握住手枪的右手全神贯注地听着吕牧师说话。
原来萧天眼前的这个吕牧师,正是三十年前震惊台湾黑道的前竹联帮杀手,本名吕代豪。
三十年前,吕代豪是台湾「竹联帮」著名杀手,逞凶斗狠、视进出监狱为家常便饭。
三十年后,吕代豪把全副心力奉献基督,引领一百多名黑道兄弟进入主耶稣的大门,被江湖称作「流氓牧师」。更所有人惊奇的吕代蒙现在竟然是台北首都平原基督教会牧师,同时也是拓荒宣教的神学院长。他曾是七0年代台湾竹联帮上门讨债的狠角色。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心狠手辣的「甲级流氓」成为传道牧师,
“…。台湾有38个监狱,我待过14个。我从19岁开始坐牢坐到26岁…。。”
听到吕代豪的这段话,萧天发现竟然和自己也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一个人生命中最黄金的时期竟然是在监狱中渡过的,如果不是自己锲而不舍,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渡过呢?
就在萧天思索间,吕代蒙的回忆依然在继续着。
“在我以前参加的竹联帮,我是里面的一个杀手,像我这样的一个人,我可能怎么会改变呢?我生命的过程要如何改变?到美国读书拿到2个博士学位,一个教育学的博士,一个神学的博士,我生命是如何改变的呢?”吕牧师望着一眼被自己经历震住的萧天,接着说道。
“我是在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我的人生就岔了道路,所以我的人生有很多的挫折和痛苦,我的人生可以分为4个阶段。人的一生,一个人的思想影响整个人的价值观;一个人的价值观会影响到他的判断;一个人的判断影响他的行动;一个人的行动会演变成他的习惯;变成习惯后就变成他的性格,最后决定他一生的命运。
我以前是个怎么样想法的人,我认为这个世界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所以我非常相信达尔文的进化论,我认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从小就很喜欢看英雄片,我非常崇尚暴力,我是个在眷村长大的小孩,在村子里面是个功夫高手,就常常找人练习功夫(打架)。后来,我就被送到陆军官校去,它的军事训练带给我暴力的性格。
我在官校弄到跆拳道2段,代表陆军官校参加大专运动会,得了冠军,这使我迈向犯罪生活的开始。我在民国60年时,在官校因为带头打群架而被开除,开除以后我也没心情再念下去,开始在黑社会里面混,在赌场里面要债,不给就拔刀杀人,拿枪打人,做了很多恶劣的事,因为如此,后来我的下场当然是在监狱中渡过,我不入监狱,谁入监狱啊!
监狱,它有它的规矩,怎么样的规矩呢?小偷进去后出来通常会变成大偷;小强盗会变大盗;小骗子会变大老千。因为它是个犯罪技术交换的地方,刚刚进去的菜鸟只是小学程度而已,再坏一点就是中学的程度,更坏一点的就是管训队,那就是大学的程度,还有更坏的就是兰屿,那叫研究所,更坏的是绿岛,那是博士班。本人从小学保送到博士班…。”此时吕代豪的眼中瞬间闪过一点的自豪。
听到吕代豪的讲到关于台北监狱的时候,萧天哈哈禁不住一笑,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监狱形象地比喻为小学、中学、大学和博士班的。
“绿岛是个什么地方?”萧天诧异地问道。
听到萧天的询问,吕代豪眼中似乎闪过一段痛苦的回忆,但是转瞬即逝,沉声说道“那是一个政府管制黑道十恶不赦人物的顶级监狱,那是所有黑道人物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吕代豪深呼了一口气,望见草坪上玩耍的孩子,似乎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一些,接着说道。
“民国63年从监狱里面出来,觉得黑道不好混,就打算偷渡出国,没想到被人家密报捡举。被抓到后,他们问我为什么要偷渡,那时候还有白色恐怖,说我思想有问题,被送到警备局公告一个多月,后来又成立了一个竹联项目,50多个人就被送到兰屿管训。我印象非常的深,50多人一路被押到,那时还没有高速公路,从台北一路南下到屏东,再到台中上船,第二天才到。
我们送到12队,甲级部队,那时铐子要解开,然后大队长跟我们说:我代表兰屿欢迎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牛鬼蛇神,你们要以监做家。然后他说:你们心里一定在嘀咕,我们打不打人呢?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不打人,我想怎么跟我听到的不一样呢?他又说:不过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我们是不打好人的,你们举手我看一下。我们都不敢举手,好人会送来管训吗?他说:有没有好人呀?我们不敢讲话,他叫我们回头看一看,我看一看,他说:没有好人呀,我们专门修理坏人。然后分队长出来了「有!」每一个都壮得要死,二十多岁,拿着一根大棒子,每一个人打30大板,打过后都趴在地上,那一个礼拜都在疗伤。
第二个礼拜,有一个分队长,他常常抽签都抽到海外,他女朋友在台湾,心情常常不好,一喝酒就把犯人找出来修理一下,发泄心情。有一天,他放假到回基隆,人家请他喝酒,他喝醉后就把人家弄到鼻头角,给跺成两半;到现在40年了都找不到凶手。
后来我到绿岛去,然后又转送到台湾岩湾,有一晚,我和同伴爬起来脱逃,结果在爬墙时被警卫发现,碰!警卫开枪抓人,我们一下就跳下卑南溪,抓紧浮木,有多次我们都想放弃,但我们互相鼓励对方,漂了8小时后,到了台东的外海,后来两个人穿过中央山脉,又回到老家。
当时警方悬赏30万通缉我们,回台北当然不可能找正当工作,还是在黑社会里混,在赌场要债,只是手段比以前更心狠手辣。一天我俩喝了点酒,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我把他打得满脸是血,因为我们在管训队可以共患难,现在有了钱后却不能共享乐。被拉开后,他说:吕代豪,有一天我一定要你死。从此我们就没有再见面了。
后来我在高雄准备偷渡时,又被抓到了,被送回管训队,我戴上36公斤的铁链挂在树上,挂了2个月,被借提到台北。原来那个人犯下1500万的绑票勒赎案,他想报复的机会来了,就一口咬定我是共犯,我说是他咬我的,法官不信,我一火大拿起鞋子就丢过去,被多判6个月。我在牢里充满了恨,每天训练腿力,打算再次脱逃。我说我的人生有4个阶段:(一)我身体没有坐牢,心坐牢了。(二)我身体坐牢,心里充满恨和痛苦。像我这种人,我生命是如何改变的呢?
我在绿岛时,有一天收到一封女生写给我的信,原来她是我高中同学的妹妹,因当年我帮他把许多案子扛下,他依然在中央大学读书,我则在“绿岛大学”唱小夜曲。两年后他又想到好象对不起我,才又和他妹妹谈起我。他妹妹才刚信耶稣,非常的热情,认为只有耶稣究救得了我,就开始和我通信。
在通了10多封信后,我脱逃出来,又被抓回去,我想她可能会放弃,因为我是一块不可雕的朽木,但她没有,反而每天寄一封信给我,把她读圣经的灵修心得化做文字给我。我说:「上帝啊,信祢虽然不错,但信祢之后我就不能脱逃了,脱逃是我最重要的事,因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天下还有比自由更可贵的吗?
当她写到250封时,住我隔壁的一个老大,他坐牢一个月可以赚500万,但他只有小学程度,所以我帮他写信赚外快。有一天他突然说他不舒服,回房后无故就逝世了。我看着窗外,觉得人生就像浮云,从那里来就回那里去,我想:没有人愿意坐牢,也没有人愿意犯罪,我都知道大道理,坐牢的人都知道大道理。可是没有办法,就在我最痛苦时,我听到基督跟我说:你不要再靠自己了,你看你一生靠自己得到了多少。。
我来到耶稣的面前,非常奇怪的,我跪下来说:主啊,我像浪子一般回到你面前,我过去犯了这么多罪,听说你的宝血可以洗去我很多的污秽,我人生的道路是这样崎岖、痛苦的,我要怎么走下去呢?
从那天起,我每天读圣经祷告,我一共被判38年的徒刑,我始终都抱着一线生机。慢慢地,我全房12人都和我一样信耶稣,后来最高法院查出真相,那个人也承认是想报复我,民国68年我重获自由。两年后我进入神学院,那女孩也进入了,不久之后我发觉已深深地爱上她,我便向她求婚,她终于成了我的太太了。
两年后家乡发生土石流,一个长老来我家慰问时,我发现当地的教会相当冷清,要派我们夫妻去,但我很不愿意,因为那儿的人对我印象不太好,于是我祷告上帝,让我去还福音的债。刚开始很困难,但后来大家都看到我真的让许多人改变了,也渐渐被很多人接受,现在教会已有30多人了。我刚说的阶段还有:(三)身体虽在坐牢,心灵却得到释放。(四)身心都得到释放。”
说完这些似乎让吕代豪又重新经历了一次洗礼,眼中的虔诚更加浓厚了,思索了半天,吕代豪冲萧天缓缓说了一句。
“收刀入鞘吧!”
第二十二章 雷氏集团
“收刀入鞘!收刀入鞘!…”萧天一时有些失神,一方面震惊于吕代豪传奇一般的经历,另一方面也因为自己也有着和他近乎一样的黑道轨迹,也许差的只是时代不同而已。
沉吟半晌,萧天眼中寒芒一现,道“收刀入鞘?!刀在哪里,以何为鞘?何时收刀?如何入鞘?”萧天说完深深地凝望着旁边的吕代豪,似乎在问询着吕代豪,又似乎在质问着系于吕代豪脖间十字架上的耶酥。
吕代豪平静地说道“刀不在你的手中,它在你的心中。鞘也不在你的手中,它在你的意念之间。刀迟早要回到鞘里去,有所分别的只是是你的刀左右你的鞘,还是你的鞘可以收回你的刀。”说完,吕代豪微闭双目,用右手在自己胸前虔诚地划了一个十字,轻声地说了声阿门。
“没有走过你的路,也许我永远都不知道这条路是多么的难行!同样的,你不是我,你也永远不会明白让我收刀入鞘对我意味着什么。也许有一天当我和你有同样感触的时候,我真的会来找你,去信奉你的真主耶稣老大!”说完,萧天禁不住呵呵一笑。
听到萧天的话吕代豪也是微微一笑,他知道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萧天也不会像自己一样真正收刀入鞘,退出江湖。
或许只是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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