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神龙





在此等他回来。”
  姑娘和侍女把两人扶至路旁的树林中,左右分立替他们护法,行功疗伤不能受到外界的
惊扰,顾虑混江龙一群恶贼可能去而复来。两个俘虏则被制了昏穴,搁在一旁无声无息。
  好漫长的等待,鬼见愁首先行功完竣,出了一身臭汗,除了尚感到些少虚弱外,经脉中
已无积淤存在。
  “这恶道真可怕,无量神罡的火候也委实惊人。”鬼见愁站起活动手脚说:“混江龙这
恶贼居然能请到这种凶残恶毒的高手壮声势,咱们下月安庆之行前途多艰。”
  “咱们是已经骑上了虎背,只好尽其在我了。”戚报应站起苦笑:“凶手在大堂招出了
主谋,咱们怎能不奉命行事?温江龙这一手真够狠的:他在逼你我跳火坑。如果出动大批人
手,他躲得稳稳地咱们到何处去找?所以他算定你找必定暗地前往缉捕,布下天罗地网等你
我进网入罗。这次要不是侥幸碰上周老弟……唔!你嗅到异味吗?”
  “咦!是什么怪香。”俞姑娘讶然说。掏出手绢拭抹鼻端:“好像是什么花香,很浓
呢。”
  “砰!”侍女直挺挺地倒下了。
  “哎呀!不好……”鬼见愁惊叫。人向前栽。
  两个黑影出现在上风五丈的草丛中,缓步而来,仅迈进了两三步,威报应和俞姑娘也倒
下了。
  先前击走无量天君的蒙面人是周永旭,他穷追那个黑影远出百步外。居然未能拉近双方
的距离。天太黑,这一带丘陵和沟渠星罗棋布,而且草木繁茂,视界有限。而黑影似乎地形
熟,曲折飘掠穿枝入伏,似乎有意引诱他追踪。不时折枝发声吸引他的注意。
  如果在白天,也许他不难将对方追及。他的轻功的确比对方高明,可是在夜间,他大有
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他到底年轻气盛,追不上心中冒火。一怒之下顿忘利害,不顾一切狂追不舍。不知追了
多久,接近一座村落的北面,犬吠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犬吠声令他神智一清,心中一擦。暗骂自己糊涂,黑夜里在这种蔽地卫边一个轻功高强
的人,不是自找麻烦吗?他心中一动,立即向侧一窜,伏在一株小树下隐起身形,心说:如
果你老兄有意引诱我,你会回头找我的。我等着你呢。
  黑影失了踪。远出他的视线外。不再听到枝叶的擦动声,对方大概还不知他不再追赶
了。久久。东面突然传来轻微的衣袂拂草声。
  “好啊!你果然回来了。”他心中暗叫,准备扑出。
  擦草声远在六七丈外,突然声息全无。
  “唔!这家伙好机警。”他低声自语。
  久久。毫无动静。他等不及了。怎能人此地干耗?就在他准备以全速扑出的刹那间,小
村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可怖的厉啸,尖锐刺耳如同鬼哭。令人闻之毛骨惊然。
  草地拂动声入耳。潜伏在六七丈外的人,以奇速撤走了。
  敌势不明,他不愿冒险,小村可能是混江龙的旱龙秘秘窟。单身涉险未免太过愚蠢。
  他立即动身往回走,鬼见愁几个人也许需要照顾呢。
  回到五里亭,附近鬼影俱无,鬼见愁四个人踪迹不见,他心中疑云大起,两位被无量神
罡震伤的人。为何不在此地行功疗伤?难道已经北上觅地治疗不成?
  也许他两人认为此地凶险,急于离开觅地疗伤吧,可是,被无量神罡震伤如不立即行功
治疗,拖得愈久愈难医治,鬼见愁与威报应都是行家,应该知道拖延治疗的后果,不可能急
急地离开觅地疗伤,可是,人呢?
  他向北面举目远眺,看到远处有两星昏黄色的光芒摇曳不定,忽明忽灭很像是赶夜路的
人使用的灯笼,可惜相距太远,看不出异样。
  他在四周找了一圈,最后失望地回到五里亭,向北望,那两星灯火不见了,向北追,这
是他第一个念头,找出藏在草洞中的包裹,他撒开大步沿官道急赶。也许,鬼见愁赶到江宁
地境寻求庇护治伤了。
  一口气赶了十余里,官道上鬼影惧无,按行程,鬼见愁和戚报应都受了伤,两位姑娘又
得押解两个俘虏,脚程不可能比平常人快,而他却是急力急赶,十余里为何仍然不见他们的
踪迹?
  他放慢脚程,不住沉思,蓦地脱口叫:“糟!我怎么这样愚蠢?中了混江龙的调虎离山
计,大事不妙。”
  回到现场,他重新在附近搜了一遍,仍然大失所望。天太黑,无法在地面找痕迹,当然
无法看出打斗的遗痕,他奔向府城,希望能找到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到了码头,已经是三更将尽,但码头上仍可看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像幽灵般活动,他
在下游一艘搁在岸上大修的破船旁,找到一个将要酩酊大醉的中年酒鬼。
  酒鬼半躺在船旁堆放的木材下,一手握住酒葫芦,一手在衣兜内找花生米下酒,丢一颗
入口,一面嚼一面含含糊糊地唱:“四月里来龙招头,俏姑娘梳妆上彩楼……”
  周永旭在酒鬼身侧坐倒,放下沉重的包裹,不客气地一把夺过酒鬼的酒葫芦说:“见者
有份,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唔!酒好像不错……”
  “哎呀!你怎么乱来?”酒鬼怪叫,伸手扭身来夺酒葫芦,衣兜里的花生米洒了一地。
  “慢来慢来。”他将酒鬼的手拨开,将酒葫芦举得高高地:
  “别这么小气。有酒有肉都是朋友……”
  “鬼才和你是朋友。”酒鬼站起来夺酒葫芦:“拿来拿来,不然我揍死你。”
  他将酒葫芦举至一旁,一手撑住酒鬼的腰腹向外推,酒鬼连靠近也力不从心。
  “你想夺回去?不可能。”他笑着说:“这样吧,告诉我一些消息,我送你十两银子买
酒喝。老兄,十两银子可以让你醉十天半月呢。”
  “什么?十两银子?”酒鬼的酒醒了一半,不再挣扎:“你是当真的?”
  他收回手,掏出一锭银子举至酒鬼的鼻尖前说:“用舌头舐舐看,银子保证假不了。”
  酒鬼以行动作为答复,伸手猛抓,抓住了周永旭握实银子的大拳头,用尽吃奶的力气拼
命夺。
  “告诉我一些消息,银子马上就是你的。”周永旭不慌不忙地说:“想抢嘛,办不到
的。”
  “你要什么消息?”酒鬼问。
  “我要找码头上的包打听。”
  “见你的鬼!我酒中仙就是码头上的包打听。”酒鬼拍着胸膛说:“你可以去问问看,
哪一角落的老鼠不知道我酒中仙?哪一伙合贼偷鸡摸狗能瞒得了我?”
  “我不问偷鸡摸狗的事。我要龙的消息。”
  “龙的消息?别开玩笑。”
  “我像是外玩笑吗?银子先给你、十两银子可不是开玩笑。老兄。”他将银子塞入酒中
仙手中。
  酒中仙果然将银子放人口中又咬又服,说:“哈!是真的银子,你小子是从哪儿抢来
的?”
  “你去抢给我看看?老兄,银子你要了,消息呢?”s
  “你是说……”
  “不要说你不知道混江龙吧?”
  噗一声响,酒鬼吓了一大跳,银子失手掉落尘埃,酒醒了一大半。打一冷战扭头就跑。
  周永旭伸腿一拨,酒鬼趴下了,被他一把倒拖而回,按住嘴沉声说:“得人钱财,与人
消灾,你想耍赖?好吧,我要抽出你的懒筋来,免得你吹牛唬人骗银子。”
  酒鬼的脖子被擒住。嘴被半衬。挣扎了半天无法挺起,惊恐地低叫:“不……不要用
劲,我……我……”
  “酒中仙。记起混江龙的事了吧?”周永旭问。
  “我……我不知道,我……没拿你的银子……”
  “你拿了的,我就是活证。”他揪住酒鬼的发结:“你再说不知道,我丢你下江喂王
八。”
  “你……你……”
  “混江龙走了没有?何时上船的?”
  “你比我强,要杀我就杀吧。”酒中仙的话丝毫未带醉意:“我如果告诉你,我就没
命,反正是死,我宁可死得干净些。”
  “那你就死吧。”他手上用了劲。
  酒中仙在他手中挣命,认命啦!好汉怕懒汉,他颓然放手,苦笑道:“你这家伙很配在
混字辈中鬼混。银子送给你算了,你知道怎样去花这十两银子吗?”
  “知道知道。”酒中仙躺在地上揉着脖子和脑袋,毗牙咧嘴:“我是很小心的。先藏一
月半月,等混江龙走了,再偷偷换成碎银零零星星买酒喝,没人能查出来源的,谢谢你啦!
咦!人呢?”
  周永旭已经走了,他已经获得所要知道的消息,酒中仙无意中透露了口风,混江龙尚未
离开,也就是说,这恶贼很可能将鬼见愁四个人藏在某处地方,并未将人带走。至于为何不
撤走远离现场,可能另有原因。
  人地生疏,而且在夜间,找线索有如在大海里捞针,四更天,他回到五里亭,钻入草丛
睡一个更次,黎明时分,他仔细地搜索现场,希望能找出些线索。
  官道上已有行旅出现,南来北往来去匆匆。
  他久走江湖,对追踪术学有专精。接近先前鬼见愁几个人疗伤的树林。首先便发现草丛
中茅草伏倒的异状,仔细察看片刻,自语道:“足迹从西北角接近,这一面共来了两个人。
伏卧的时间并不长久,决不是预先派在此地的暗桩。”
  他向东镇,又发现曾经有人潜伏的痕迹。风从东面吹来,依两处痕迹猜测,与卧伏时头
部所指的方向估计,中心点可能有这些人所要的猎物。他循迹向前探索,不久,便看到一株
大树下皱成一团的白色手绢。
  那是一方半尺宽两尺长的绢巾,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糟!是俞姑娘的手绢,她这种西草香我不陌生,他们果然落在混江龙那群水寇手中
了。”他握着手绢暗暗叫苦。不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再一察看附近的痕迹,找到了遗落在短草中的丹丸蜡衣碎片。却找不到打斗留下的遗
痕。
  “怎么一回事?难道他们是在行功疗伤时被人出其不意掳走的?”他惑然自问,百思莫
解:“可能吗?俞姑娘主婢不是庸手,不可能不加反抗。遗落绢巾岂是大意遗落的?绢巾揉
成团而未散开……哎呀!来人一定是在上风用迷香暗算……可是,没听说过混江龙那些水寇
中,有大量使用迷香的人才。按方位和距离,在上风用迷香,即使用量大得惊人,也不可能
在五丈外把四个高手同时迷昏啦!”
  正在胡思乱想,耳中听到脚步声,循声转身抬头,只觉眼前一亮。朝霞满天,官道中出
现一位手挽小包裹,穿白底蓝色小衬衫裤的小村姑,同色花帕包头,虽是村姑打扮,但粉脸
桃腮毫无风霜痕迹,一双深潭似的秋水明眸,焕发着顽皮慧黠的神彩。
  腰帕系得紧紧地,衬得小蛮腰不胜一握,因此把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形成美妙的动人
曲线,充满青春气息,小村姑看到了他,正离开官道,袅袅娜娜地穿越草丛,含笑向他所立
的树林走来。
  他几乎看呆了,心说:“好灵秀的女孩子,鬼才相信她是个村姑。唔!她好大的胆子,
好像是冲我而来的。”
  小村姑在丈外止步,目灼灼无所畏惧地打量着他,瓜子脸绽放着动人的微笑。
  “喂!你在发什么呆?”小村姑向他招呼。
  他觉得脸上一热。回避对方的目光,答非所问地说:“有事,是不是在下打扰姑娘
了?”
  “你在找什么?”小村姑问,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半垂绢巾,微笑消失了。
  “找人。”他说:“找几个人。”
  “我看到你手上有一条属于女人的绢巾。”
  “是的我在……”
  “昨晚府城发现飞贼,侵入刘家的内院,偷走了不少首饰,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咦!姑娘,我像个飞贼吗?”他有点恼火:“你怎么说话这样随便?”
  “刘家在府城为富不仁,所以我说你做的是好事。”小村姑沉下脸说:“但你打昏了四
名丫头侍女,又把刘家的大小姐捆了双手吊起来,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这位姑娘真是缠夹不清。”认摇头苦笑:“青天白日大道之上,你凭什么咬定我是
飞贼?真是岂有此理?”
  “你否认?”小村姑咄咄逼人。
  “我为何要否认?我……”
  “你不否认就好。”小村姑听话只听半句:“所以我要惩戒你,首先,把你那赃物包裹
解下来给我。”
  “姑娘,先把话说清楚……”
  “你不解下来?”
  “讲讲理好不好……”
  小村姑小手一伸,身影健进,纤纤玉手似乎幻化成百十个手指头,闪电似的抓向他挂在
左肩的大包裹,快极。
  他见多识广。大吃一惊。在指尖前疾退文外叫:“玉女摘花幻形手!你是……”
  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