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金凤钩
没待他扑近,挥手一掌,凌空拍出。
要知他十八年来,秉承八手金童华春风之嘱,扶养冰儿,传授“紫气抻功”,他虽然并
未练习,但“紫气神功”的口诀,均由她只授解释,传给冰儿,每一句深奥的运功秘诀,都
在他脑中流过,这印象何等深刻?以他的修为,纵然并未练习,但无形之中,在他修习内功
之余,自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此时一掌出手,一股如山暗劲,无声无息,排空而发,不带丝毫掌风,正是“紫气神功”
的罡力,旁人虽然无法看出,但身在半途,首当其冲的铁骨师,却立感到不对。
他纵身掠起,金凤钩就在眼前,已是抄手可得;但觉一阵潜力像潮水般涌来,刹那之间,
令人气为之窒。
这真是电光石火般事,几乎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来不及,飞掠出去的人,忽然问闷哼一
声,就一个筋斗,倒撞出去一丈来远,砰然坠地。
天狼叟见状大惊,急忙跟了过去,问道:“铁兄伤的如何?”
铁骨师交撑着从地上爬起,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就喷出一口鲜血,立即紧闭嘴唇,在
地上坐定,纳气调息。
只要看他情形,就伤的不轻。
铁骨师以一双铁爪驰誉江湖,能在飞天神魔闻于天手下,当上白虎堂堂主,一身武功,
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那知竟然连人家一掌都接不上来,身负重伤,这是何等骇人之事?但
毒君闻人休不但毫无耸然动容之色,反而仰首向天发出豺狼般的大笑!
葛维朴道:“谷主何故大笑?”
毒君闻人休看到铁舟老人一掌劈出之后,脚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踉跄,这证明对方三
人果然中了自己散功之毒。
只是他们以“聚功闭穴”之法,凝聚了一部份功力,不让散功之毒渗进去,才保留下来
的。
他号称“毒君”这一点,自然一想就通,但他并未说明,笑声倏然而止,只是冷冷的道:
“葛兄不妨衡量一下,三位还能发得几掌?”
葛维朴道:“搏杀谷主三位,大概还游刃有余。”
铁舟老人呵呵一笑道:“葛兄说的没错,咱们只要把闻人休拿下,他身上就有解药。”
闻人休怒哼一声道:“姓杜的,你看扁了毒王谷主了,不是盟主在临行之时,一再交待,
双方莫伤了和气,老夫要杀几个人,不过是弹指之劳。”
铁舟老人道:“你来试试看!”
闻人休冷哼了一声,突然回头:“顾兄,你去接他几招。”
一面却暗以“传音入密”说道:“顾兄取到金凤钩,即速后退。”
天狼叟拱手道:“属下遵命。”
刷的一声,撤出天狼爪,缓步迎着走出道:“兄弟领教杜兄高招。”
铁舟老人微哂道:“凭你也配!”
天狼叟脚下走酌虽然缓慢,但却暗暗蓄势,志在攫取金凤钩。
等他走了六七步之后,突然上身一仆,使了一个“狼形步”,动作如电,疾如狼窜,一
下斜掠而出!人还未到,“天狼爪”五个锐利铁钩忽然箕张,朝金凤钩抓下。
谢少安大喝一声,右手抬处,呛然尤吟,一道银光,从他袖中急射而出,寒风如电,疾
向天狼叟抓向金凤钩的“天狼爪”上划去。天狼叟一抓之势,已是神速无比;但谢少安这一
剑,比他更快,但闻“当”的一声,剑、爪交接。
天狼叟手中一只精钢铸制的“天狼爪”,被寒螭剑剑尖扫过,五个钢钩,全已削断。
“天狼爪”乃是天狼叟仗以成名的兵刃,经巧匠精铸而成,五个钢钩,可张可收,有如
人指一般,收发由心,专门锁拿敌人刀剑等兵器,平日珍逾性命。
此刻眼看被谢少安宝剑削断,心头自然又惊又怒,身形一个急闪,避开剑锋,人已掠到
谢少安右侧。口中阴笑一声,回头发掌,左手立指箕张,打出一记“五阴爪”,朝谢少安后
心抓去。
“狼形步”回身发爪,往往使人错觉认为他已经窜了出去,极难防范。
谢少安一剑出手,削断了对方铁爪,天狼叟也跟着往斜刺里掠开,正待收剑,耳中只听
铁舟老人,低喝一声:“速退!”
心头不觉一凛,立即脚尖一点朝前掠出。
他总是身中散功之毒,不过仗着内功精深,强行压住剧毒,不使立时发作而已,这一用
力,立觉真气痪散,飞掠出去的人,突然朝草坪中跌扑下去。
就在谢少安纵身掠出之际,铁舟老人已经闪身抢出,沉喝一声道:“顾景星,你也接老
夫一掌。”
举手发掌,迎着天狼叟“五阴爪”击出。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五阴爪”五股森寒澈骨的冷风激射如箭,挟着摄人细啸,堪
堪射到,一团劲气无俦的无形罡力,也同时涌到!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家真气,骤然相遇,并没有像普通两股掌风相遇,发出蓬然震响,
更无一点俦兆。
天狼叟只觉自己这一记爪风,到得半途,突然间像烟消云散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
一下,直教平日狡猾如狼的天狼叟心头猛然一凛!
就在此时,他蓦地感到一团无声无息的潜力,毫无阻挡,已经直压过来。胸头如中巨石,
再待退避,已是不及,口中闷哼一声,登登的连退了七八步!
毒君闻人休急忙伸手抵住他后心,低喝一声:“顾兄快退下去凝气调息。”天狼叟自知
伤的不轻,幸得闻人休及时出手,助他稳定翻腾的血气,依言提聚真气缓缓退下。
铁舟老人一掌击退天狼叟,也因用力过猛,凝聚双臂间的真气,在这两掌消耗殆尽。
突觉眼前一黑,身子摇了两摇,几乎栽倒,但他总究练气多年,虽觉全身虚乏,气机若
断若续,依然支撑住了。
这时谢少安也从地上站起,只觉脚下虚软无力,勉强回到师父身边。
葛维朴暗暗攒了下眉,低声说道:“我等不宜和他们硬拚,但事已至此,说不得只好孤
注一掷了。”说到这里,忽然回头道:“徒儿,你站在这里,不可再行动了。”
说完,举步朝前行去。
就在走近金凤钩之际,脚步轻轻一挑,金凤钩已被他抄在手中,目光—注,冷冷说道:
“谷主要和兄弟动手?还是愿意交出解药来?”
他号称剑神,别说手中拿的是一柄犀利无匹的金凤钩,就是一支树枝,一条衣带,到了
他手上,都可变成百练精钢的长剑,不但剑气四射,而且削铁如泥。剑神手上若是再加一柄
金凤钩,旁人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毒君闻人休虽以用毒独步江湖,虽然明知葛维朴已经中了自己散功之毒,此刻只是仗着
“聚功闭穴”之法,凝聚了一部份真力。但他亲眼看到铁舟老人也以“聚功闭穴”,仅剩的
一点真力,连发两掌,就击伤了铁骨师、天狼叟两个顶尖的高手。
铁舟老人和剑神葛维朴相较,自然还逊上一筹,那么葛维朴仗剑*来,纵然中毒,依然
不可与敌。
闻人休愈想愈觉胆寒,不由自主的往后连退了数步,说道:“葛兄这是做什么?”
铁舟老人大笑道:“谷主听说过杀鸡取卵么?你身上的解药,就是鸡卵,只有杀了鸡,
才能把卵取出来。”
闻人休突然沉哼一声道:“是么?”
话声出口,袍袖倏然朝前扬起,手指随着大袖扬起之势,暗暗向空弹出一蓬灰烟,在夜
色之下,几乎肉眼难见。
铁舟老人看的大吃一惊,急急叫道:“葛兄小心!”
葛维朴金凤钩当胸直竖,淡然一笑道:“谷主想在此时使毒,只怕毒不到兄弟呢!”
就在他说话之时,当胸直竖的金凤钩,明明不曾晃动一下,但钩身上忽然间金芒闪动!
虽然只是像电光般一闪,但已经退到两丈外的毒君闻人休,依然感到一股森寒剑气直砭
肌肤,心头暗暗一凛,不觉又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之间,但听距葛维朴身前一丈远的草
地上,忽然响起一片滋滋轻响,冒起一阵黄烟,地上青草,登时像被火烧焦一般。
不用说,这是毒君闻人休弹出的一蓬毒粉,被葛维朴发出的一片的剑气,一齐摒挡在一
丈之外。
毒君闻人休看的脸色大变,心中暗道:“剑神果然名不虚传,自己弹出的这蓬‘七绝
散’,乃是天下最厉害的剧毒,不论人畜,只要沾上一点,立时毒发无救,但却和他远隔一
丈有奇,自然休想沾得到他了。”
葛维朴依然金凤钩当胸直竖,凛立不动,徐徐说道:“谷主真欲试我剑耶?”
闻人休冷汗涔涔,脚下不觉又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已经退到尽头,身后已是一片石峰,
再无退路,心头更是大急,抬目道:“葛兄何相*乃尔,解药就在兄弟身上……”
口中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在手中一扬,忽然狞笑道:“解药就在这里,
葛兄如果再*近一步,兄弟就先碎此瓶,兄弟纵然丧在葛兄剑下,但三位中了散功之毒,十
二时辰之内,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而死,也休想活得成。”
葛维朴金凤钩遥遥一指,说道:“谷主且慢自以为得计,兄弟只要催动剑气,立可断你
右臂,你自问来得及毁瓶么?”
要知毒君闻人休数十年来,以用毒驰誉江湖,葛维朴虽不知他方才弹出的“七绝散”,
如何厉害?但试想他在铁骨师、天狼叟两人均遭重创之后,对自己使出来的毒粉,决非普通
毒物。
破他之法,只有发出剑气,布在身前,才能不受其害,但要催动剑气,又谈何容易呢?
身受散功之毒,一身功力业已消失
殆尽,仅仅仗着“聚功闭穴”之法,保留的部份真力,本来预计犹可勉发三招,如果一
旦催动剑气,却只够发出一次。
只是时机已迫,此时如果不发剑气,也势必伤在对方毒粉之下。
葛维朴他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迫不得已才催动剑气,把闻人休毒粉摒挡出去的,双臂间
凝聚的真气,几乎耗去了十之七八。
此时别说再催动剑气,即以残存的真气来说,至多也仅够发得半招剑法。
当然从剑神手中使出来的半招剑法,仍然具有石破天惊的威力,但他此时岂肯再轻易出
手?催动剑气之言,只是虚声恫吓而已!
毒君闻人休对他说的话,却是深信不疑!
第一、他方才已经亲眼目见,对方连剑也没动,就发出剑气来,连自己认为最厉害的
“七绝散”都伤他不得。
第二、剑神葛维朴一生谨慎,他从无虚言,说得出,一定办得到!
就是盟主飞天神魔闻于天前来,能否挡得住他的剑气,也未必有把握。
两人各存心机,不觉沉默有顷。
毒君闻人休才徐徐说道:“葛兄‘聚功闭穴’,纵能发剑,也同样落个两败俱伤,不如
听兄弟相劝,还是和敝盟携手合作,方是上策。”
葛维朴道:“你先把解药拿来。”
闻人休面有喜色,说道:“葛兄那是答应了?”
葛维朴冷然道:“兄弟从不受人胁迫,谷主应该明白,目前情势,还是葛某占着上风,
只有你交出解药,才能再谈其他。”
话声一落,右手金凤钩缓缓举起,沉声道:“谷主听着,兄弟从一数到三,谷主若是再
不交出解药,莫怪葛某剑下无情。”
就在此时,只听远远传来一个妇人声音,叫喊道:“毒老头……”
声如破竹,还在磴道外的小山顶上。
闻人休听的大喜过望,大声道:“娘子……阿娇……我在这里。”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毒后闻人娘子。
葛维朴心头一急沉喝道:“徒儿,快拦住他,不能放她过来。”
谢少安应了声“是”,手提寒螭剑,勉强走到磴道尽头处,仗剑而立。
他自己知道目前存聚在臂间真气,最多只能发出一剑,而且全身功力已失,双腿无力,
可能在发剑之时,站立不稳,没伤到敌人,自己先跌扑下去了。
他知道师父已经知道自己有些支撑不住了,仍叫自己去阻拦闻人娘子,可见形势已是十
分险恶,此时除了一拚,那里有选择的余地?
就在他刚走近碴道之际,瞪道上已有一条人影,飞快的奔了过来。
谢少安心头一紧,喝道:“你给我站住!”
他手中寒螭剑,乃是一柄软剑,没贯注真力,就软软的像一条死蛇,但他的手腕,已随
着话声,举了起来。只要来人到了他发剑可及的范围之内,立可挥手发剑了。
这不过眨眼工夫之事,那道人影已经飞快的掠到谢少安面前,情势所*,谢少安已经非
发这一剑不可了,正待吐气发剑!
那人忽然低声喝道:“小伙子,是老夫。”
谢少安所的一怔,急忙定眼瞧去,来人赫然竟是病叟古不稀,心头不禁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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