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金凤钩
不但卸去了谢少安的掌力,也一下就脱出冰儿比拼内力的范围之外。
李玫被飞天神魔夹住长剑,轻轻一送,一个身子应手飞摔出一丈来远,这一下,在飞天
神魔来说,出手还是最轻的。但李玫可摔得不轻,老半天站不起来,连手上一柄长剑,都被
飞天神魔两个指头,夹断了五寸长一截。
这时也正好是谢少安和冰儿双双飞落,挡住了飞天神魔,她心头又是仇恨,又是气恼!
这时突觉飞天神魔身形斜飞,落到自己不远,一时哪还计较厉害?娇叱一声,一挺手中断剑,
猛向飞天神魔刺了过去。
姜兆祥的长剑也被飞天神魔大袖绞断,他手上也只剩了半截断剑,此时一见李玫挥剑朝
飞天神魔攻去,一时也顾不得许多。丢下断剑,筷地从身边取出一柄两尺长的短剑,左手紧
握剑鞘,右腕插处“呛”的一声,但见金光耀目,他手上已多了一柄钩形兵刃。看去似剑非
剑,似钩非钩,猛地双脚一顿,欺身急进,钩先身后,朝飞天神魔飞扑过去。
飞天神魔哪会把他俩放在眼里?但他看到了姜兆祥手中一钩金色光芒,不觉目光一注,
翟然道:“金凤钩。”话声出口,忽然哈哈一笑道:“金凤钩果然在你们两人身上!”
身形轻旋,避开李玫刺来的剑势,右手大袖一抖,露出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掌,五指箕张,
缓缓从金凤钩上抓去。
“金凤钩”列名虽在武林十大名剑之末,但它却是武林中的第一凶器,剑钩锋利,无物
不摧。因此像飞天神魔这等武功高强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目光紧紧盯注在钩上,五指缓
缓抓去。出势十分缓慢,丝毫不敢大意。不像方才探手之间,轻描淡写的两指一夹,就把李
玫长剑夹住,完全不同。
自从李玫摔出玉符,古不稀和飞天神魔动手开始,几个人倏进倏退的抢攻,此起彼退,
可说十分紫凄,说来虽慢,其实也不过是盏茶工夫的事。
再说谢少安一掌把飞天神魔逼退,忽见李玫、姜兆祥又抢攻过去,飞天神魔敢情想夺取
金凤钩,居然舍了李玫,探手朝钩上抓去。
他知道两人武功,和飞天神魔差得甚远,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金凤钩势必被他夺下,心
念闪电一动,口中朗声喝道:“闻于天,你也接我一剑!”
“锵!”精光如电,寒螭剑已从他袖中飞出,身形跟踪扑起,朝飞天神魔直欺了过来!
声到人到,剑尖一颤,十数缕精芒,宛如点点流星,漫天飞洒而至!
飞天神魔让过李玫一剑。五指箕张,正朝姜兆祥金凤钩上抓去!他武功已达化境,反应
何等灵敏?见谢少安紧急着挥剑攻来,尤其对方这一剑,剑尖颤动,流转如电,十数缕劲急
无铸的剑气,几乎笼罩全身,使人无法确定他攻向何处?自己纵能抓住金凤钩,也必然会被
寒螭剑刺中要害!
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他身形轻轻一闪,使出移步换位身法,便自旋了出去,一下闪到谢
少安右侧。右手一抬,“袖里金剑”呛然龙吟,飞射而出,一道耀目金虹,已朝谢少安右臂
劈落。
他这一下,当真身如一溜轻烟,快捷得令人无法看清,李玫、姜兆祥先后攻出的一剑,
同时刺了个空。
李玫、姜兆祥,谢少安剑随人后,飞洒过来的十数点剑光,快速何殊掣电?但也觉人影
一晃,飞天神魔顿失所在,一道寒气森森的金色剑光,已经朝右肩劈落。
谢少安心头蓦然一惊,他究竟艺出天山,一身所学,非同寻常,身形转疾之际,右手一
挥,本已落空的十数点寒星,被他一齐带动,朝劈来的金光上迎击过去。
双方动作如电,快得目不暇接,一簇寒星,堪堪飞起,就与匹练般的金光,迎个正着!
在夕阳之下,但见金虹、银芒,骤然一接,登时飞溅起一溜火花,同时也响起一连串如
连珠的“锵”锵”剑鸣。就在这一阵金铁交击声中,人影倏分,飞夭神魔和谢少安两人各自
脚下移动,后退了一步。
飞天神魔在这一招交击之后,常挂在他脸上的温文笑容,已经不见,继之而起的是一片
严肃。双目之中,射出两道逼人寒光,注定谢少安,一阵打量,凛然道:“阁下小小年纪,
能接下闻某一剑,倒是难得的很,你师傅是谁?”
冰儿俏生生走到谢少安身侧,接口道:“你好像还不服气呢?比剑就是比剑,谢大哥有
没有问你师傅是谁?”
飞天神魔目光一寒,一张清俊的脸上,陡然涌出一片杀机,仰天长笑一声,点点头道:
“很好,你们两人,看来一个也留不得。”
谢少安大笑道:“闻神君好大的口气,只要你有兴趣,在下自当奉陪。”
李玫眼看冰儿谢少安并肩站立在一起,心头更不是滋味,铁青着脸,突然尖叫道:“谢
公子,我谢谢你,我为父报仇和姓闻的势不两立,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事和你们无
关,你们只管走好了,不用管我。”话声一落,手中断剑朝飞天神魔一指,咬牙切齿的道:
“闻老贼,我和你拼了。”
话声出口,手中断剑一挺,直向飞天神魔飞扑过去。
姜兆祥大声道:“表妹,咱们不如一齐拼了。”
一招“云中鹤舞”,金凤钩划起一片金光,连人带剑撞了过去。
飞天神魔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不是闻某对手,闻某今日可以饶你们不死。”
手中金剑倏发,金光一闪,快得无以伦比,业已一左一右,拍在李玫和姜兆祥的剑脊之
上!
两人但觉剑上受到一股极大力道的震荡,连“啊哟”两字,都没喊出,两条人影,同时
像断线风筝一般,一左一右腾身飞了出去。
飞天神魔一剑出手,他两道森冷的目光,依然一霎不霎的盯注在谢少安身上,冷声道:
“闻某可以饶他们两个不死,但你们两个却非死不可!”
“看剑!”剑宇出口,手中金剑摇动,身形突然飞扑面起,身剑合一,化作一道金光,
已朝谢少安冰儿两人立身之处激射过来。
他这一剑,显然蓄势而发,立意要把两人活劈剑下。
但见强烈剑光,如练如虹。扩及五六尺宽,剑势未到,一股侵人肌骨的寒气,已汹涌而
来,势道凌厉,世罕甚匹!
谢少安目注对方剑光,左手一拦,低声喝道:“冰儿速退。”
手中寒螭剑突然向空连挥,一片青光,登时缀绕全身,随着暴长,朝金色剑光扫射过去。
只听一阵锵锵金铁轻震,接连响起,金光、青虹,同时消失。
飞天神魔和谢少安两人相距八尺,四目相对,凝立不动。
两人这定招交声,似是各巳使出最拿手的本领,也拼出了他们最大的力气,是以两人脸
上,此刻都有了困倦之容。
飞天神魔手中那柄袖中金剑,已在这一阵双剑交击之中,被寒螭剑接连削落了七截。如
今只剩下半截断剑,连柄不到尺许来长,尚在手中握着。
冰儿眼看谢少安手中寒螭剑,依然寒光闪闪,丝毫无损,不觉展颜笑道: “谢大哥,
你胜了他。”
李玫两次被震飞出去,早已横上了心,一连摔了几个筋斗,等她爬起身来,已是青丝披
散,肩头、膝盖等处,都已擦破。
但她报仇心切,跟看飞天榨魔凝立不动,一时瞧得心头暗喜,一声不作,手中断剑一挺,
直欺过去,奋力朝他腰际刺去。
飞天神魔本已十分困倦的人,此刻突然双目一睁,射出两道森冷的光芒,口中大喝一声:
“你是找死!”
五指—弹,掌中尺许长一柄断剑,化作一道金色残虹,朝欺近过来的李玫当胸射了过去。
谢少安突见飞天神魔把断剑当作暗器打出,心头不觉大惊,要待抢救,已是不及。
突听一声长啸起处,一道人影,飞抢出去,快若离弦之箭,一下接住了剑柄。
这人正是被飞天神魔震伤内腑,一直凝立的干姜老头古不稀。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凄厉惨嗥,传入大家耳中。
大家听到这声凄厉刺耳的惨嗥,不觉同时回过头去。
原来飞天神魔闻于天断剑出手,身如天马行空,划空朝谷外飞去。
这时本来席地而坐的“北斗七星”,七个黑衣女子都已不见,只有银发魔女依然坐在草
坪中间。
她左首侍立陌上风柳如春,右首是青衣老媪机娘。
飞天神魔划空飞来,自然不会去顾及底下坐着的人,这时他堪堪飞到上空,只听银发魔
女厉喝一声:“闻于天,纳下命来!”
双手扬处,但见一蓬银芒,闪烁如星,朝飞天神魔迎面打去。
飞天神魔果然不愧“飞天”之名;在他划空飞掠之际,骤睹一蓬银芒,凌空打来。他身
在半空,双袖齐扬,拂出两股无形潜力,势如排空,把打来的一蓬银芒,悉数卷飞出去。
但人毕竟不是飞鸟,他两袖朝前拂出之际,去势受阻,自然缓得一缓,人也随着往下一
沉。
他既有“飞天神魔”之称,轻功之佳,自是举世无匹,就在身形下沉之际,双袖鼓风,
轻轻一划,身形又随即往上升起数尺。
这一段话,只不过是电光石火般事,正当他身子一沉再起的刹那间,突见从七个不同方
向,同时飞射起七道七彩星芒,以飞天神魔为目标,集中射到。
原来这是“北斗七星”七个黑衣女子隐身在七棵数丈高的大树上发出来的。
这七道彩芒,细碎如砂,闪烁如星,灿烂夺目,宛如七道彩虹,横飞半天,到得飞天神
魔头顶,已汇成一片数丈方圆的缤纷彩雨,潇潇洒洒,绵密无间,四散飘洒。
飞大神魔身在半空,毫无遮蔽与躲闪之处,就算是雨,也会淋成了落汤鸡,何况“北斗
七星”发出来的是霸道无比,数以千百计的“化血灭形神砂”!
但听半空中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嗥,飞天神魔一条人影,从数丈高空,直堕下来!
不,他一个身子,好像被一大片七彩砂雨所笼罩,身上冒起无数黄烟,从高处堕落下来,
身形竟然愈来愈小,好像随着黄烟逐渐消散。
等落到地上,飞天神魔一个七尺之躯。已随同一阵彩雨,没入草地,消失不见。
地上数丈方圆,芊芊青草,已被这一阵彩雨,烧灼成一片焦黑!
不过眨眼功夫,号称黑道第一高手的飞天神魔闻于天,终因作恶多端,落得个神形俱灭!
这下,直瞧得谷口诸人怵目惊心,相顾失色!
只听银发魔女一阵喋喋尖笑道:“闻于天,你也有今朝焚骨化灰的一天!”
声音凄厉,如同鬼哭,使人毛骨悚然!
这时只见七棵大树上,同时现出七个蒙黑纱的女子,一齐躬身道:“师叔大仇已报,弟
子等告退了。”
话声一落,六条人影已经飘然飞起。
银发魔女回头望了李玫一眼,朝木立身后的陌上风柳如春道:“孩子,咱们走吧!”
机娘上前一步,扶着银发魔女,三道人影,朝山外而去。
李玫突然双膝一屈,拜倒在地,哭道:“爹,女儿无能,没有手刃仇人,替你老人家报
仇……”
说着,不觉大哭起来。
姜兆祥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一面劝道:
“表妹,飞天神魔自食恶果,咱们目睹他化骨扬灰,纵然不是咱们亲手诛杀,也可以慰
师傅在天之灵了。”
李玫向空拜了几拜,站起身子,举袖拭拭泪水,连看也没朝谢少安看上一眼,回头道:
“表哥,我们走。”
说完,飞也似的往山下奔去。
姜兆祥抱拳一拱,匆匆说了句:“谢兄后会有期。”紧跟着李玫身后而去。
谢少安回头一看,古不稀不知何时已回进谷去,当下含笑朝冰儿道:“冰儿,我们也该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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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金凤钩》
第 七 章 绝情仙子
天色黝黑如墨,风刮得很紧,还在飘着雨丝。
白鹤峰南麓的一条山径上,正有一个人,脚步踉跄地,冒着斜风细雨,朝山麓间走来。
这人是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紫膛脸汉子,他只是中等身材,却生得浓眉虎目,一看就知是
个坚强沉毅的人!
他,就是鹤寿山庄庄主李松涛门下大弟子杨继功,他虽是回来了,只是伤得实在不轻,
换一个人,也许根本回不来了。
那是因为他知道师门已遭大故,他非回来不可。就凭这股坚毅不拔的心志,他终究从死
亡之神的手中,挣扎着回来了!
斜风冷雨,打在他脸上,他本来是昏沉沉的头脑,也渐清醒过来。
就在他走过右侧树林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呻吟!
杨继功脚下一停,目注林中,沉声道:“是什么人?”
林中没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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