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江湖
秀秀怔了一下,道,“干什么?”
“我们石爷等你作客呀。”
“我不去。”
“刘寡妇,由不得你了。”
两个大汉两边架,秀秀是被架上软轿的。
她果然不敢叫,因为有个大汉的刀就举在她的头顶上。
这批人抬着秀秀往门外走,从街头跑来两人,这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人嘿嘿笑道:“话已经送给刘老头了,哈哈……我对刘老头说,石爷请他的寡媳过去作客几天,几天之后便满百日了,秀秀便是石爷的人了。”
另一人埋怨道:“怎么如此说话?这样一来,那个黄鼠狼会上钩?”
“放心,那小子知道我们掳了他表妹,他会不去找石爷?到时候,嘿……”
几个人全笑了。
只有秀秀没有笑,她大声叱道:“原来你们设计要坑我表兄呀。”
“你表兄太厉害,我们只有动心眼了。”
秀秀见小轿已抬出小街头,她气得在轿子上直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可施。
这批人干这种事好像是行家,看上去好像飞一般地进了山坡前的那片大宅子里。
□□ □□ □□如果要防备敌人突袭,最好的方法便是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黄书郎有这种想法,所以他这一天一夜就在石不悔的住宅附近躲藏着,他果然等到了。
当那顶小轿奔入八里庄的小街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去抢秀秀。
他不动声色,也不走出林子,他在等着,等着小轿再从小街上回来。
如今小轿已抬进宅子里去了,黄书郎却冷笑了。
这儿的地形他早已看好了,从附近林子里穿到后山坡上,他便可以看到大半个宅子的情况。
他现在就伏在一块石后伸着头,他好像看到那极小轿停在前院的大厅前面。
于是,黄书郎开始动脑筋了。
他有两个抉择。
一是暗中跟踪,把秀秀救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收拾石不悔三人。
二是等天一亮,明敞着上门去要人。
只不过黄书郎想了又想,决定采取第二个决定先找地方睡大觉,天明以后去要人。
他认为石不悔的人是不堪一击的,几曾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既然对方不中打,何不正大光明地上门去?
他冷冷地笑了。
就在那片林子里,黄书郎躺在树枝上睡着了。他还在树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入一个深水潭里,潭水深不见底,自己憋着出不了气,挣扎着就快要叫出声来了,便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呼……呼……”
黄书郎也许挣扎得过头了,他从树上跌下来,眼看就快落地的时候,他总算梦醒了差一点没跌进一个石坑里。
他怔了一下,摇摇头:“这是什么梦?”
他只是摇晃一下脑袋便站起来了。
那刺眼的阳光从林梢射过来,石不悔的大院炊烟袅袅,黄书郎露齿一笑。
他举步往石不悔的宅子前广场上走去。
很悠闲,也很自得,黄书郎的棒子在手上晃呀晃的闪闪发着光太阳照在他脸上,也照在他手中的棒子上,他的脸上有笑意,他的棒子是银色的。
他老弟尚未走到大门,消息已经传入石不悔的耳朵里了。
黄书郎刚刚站在大门口的八级石阶下,那扇厚厚的朱漆大门便拉开了,只见大门内走出一伙人来,为首的正是恶霸“丧门神”石不悔。
站在石不悔两边的乃是卜通与成豹,有八个大汉两边站,一直站到台阶下真会摆谱。
这是仇人见了面,两眼分外红,石不悔已是咬牙切齿地吼道:“他妈的,找上门来了。”
黄书郎却哈哈笑,他上下左右地仔细瞧。
他的模样好像是在查看什么,样子滑稽可笑。
他看了一阵才笑道:“你小子死不悔是吧?你把我的表妹抬进你的门,存的是什么心?”
石不悔吼道:“梁秀秀已是我的人了,自从她死了丈夫之后,石大爷不忍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才要求刘老头把秀秀嫁我的,我已等了快百日了,这关你屁事!”
黄书郎道:“那也要秀秀本人同意,据我的表妹告诉我,她不喜欢你呀。”
石不悔冷冷一声笑,道:“那没关系,睡上一夜她便跟定我了。”
黄书郎呵呵笑道:“石恶霸,真有你的,我问你,你有几个老婆?”
石不悔得意地道:“不多,三个。”
黄书郎道:“你已有三个老婆还不满足,石恶霸,你也不怕累死?”
石不悔更得意地道:“石大爷得天独厚,有福消受,你管得着?”
黄书郎叹口气道:“从小,我这个表妹就由我照顾,她再嫁与否,总得向我问一声吧?”
石不悔大怒,骂道:“黄书郎,你他妈的少装样,刘寡妇几曾有这位恶客表兄呀?”
黄书郎道:“她的亲戚多着呢,你不知道的太多了。石恶霸,我的表妹呢?”
一边的卜通面无表情地对石不悔道:“石兄,就算他是小寡妇的表兄吧,他来这儿那是关心小寡妇,何妨把他当成真的客人,就叫他表兄妹见上一面,也表现出咱们的大方,你以为如何?”
黄书郎心中在冷笑,这是在一拉一唱一软一硬的引你家黄大爷上当了。
他暗自思忖:“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老子看你们什么样的恶机关。”
便在这时候,那成豹也粗声地道:“今天双方不交手。表弟,小寡妇已经被抬进门,她是不会再走了,那多没面子,何不叫这黄鼠狼进去一趟,也好叫他死了心。”
石不悔鼻子耸动地骂道:“娘的老皮,你讹骗老子一万五千两银票还不够?你又来‘黄鼠狼向鸡拜年’呀!”
黄书郎道:“人人喜爱银子,我更爱银子。”
石不悔道:“那一万五千两银票呢?”
黄书郎指指口袋,笑道:“就在我的身上呀。”
石不悔的脸色好看多了。
他伸手礼让,道:“本要拒绝你进我的大门,看在小寡妇的面子上,你跟我来。”
黄书郎大笑,道:“真派场,你的人马也不少,石恶霸,你可别设下什么机关坑我呀。”
石不悔瞪眼道:“你怕了就别进去。”
黄书郎道:“进是要进去的,只不过石恶霸你实在是个大笨蛋。”
石不悔道:“放你妈的屁!”
黄书郎道:“你当然笨。那天我已告诉你,不许你们再上秀秀的大门,你不但派人上了她的门,而且还把秀秀生生地抢进你的家门,你是不是又准备许多银子赎命呀?”
石不悔嘿嘿冷笑道:“黄鼠狼,你也太低估你家石大爷了,咱们这笔帐总得慢慢地结算,眼下你见了小寡妇之后,马上滚蛋。”
黄书郎不开口了。
他开始小心地注视着各处,他发觉石不悔的大宅子还真深,两边有偏院,正院连三厅,中院还是二层楼,这种气势,在这八里庄小地方是很少见的。
就在后院的转角处,孤零零的一间小屋子,房子的格局是奇怪的,但自外望进去,桌椅十分干净,桌边坐着梁秀秀,一旁有个中年女人在侍候,只不过秀秀在拭泪。
于是,石不悔呵呵笑了。
屋子里坐的秀秀猛抬头,不由站起身来叫道:“黄……表兄。”
不料那中年妇人手一按,秀秀只得又坐了下来。
石不悔进门了,他大方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黄书郎先是看看头顶上,他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再看看屋子里面,屋子很小,连一张床都没有。
石不悔笑对秀秀道:“真是你表兄,也好,他来看你了,我希望别再出麻烦。”
成豹与卜通没进来,那成豹在门外道:“我们见了姓黄的就讨厌,快叫他滚蛋。”
两人说完,便转往大厅上了。
石不悔对黄书郎道:“黄鼠狼,你可以和秀秀说话了,我就坐在这里陪你们。”
黄书郎走近秀秀,石不悔向中年妇人点点头,但见中年妇人白了黄书郎一眼,便走出小屋子。
秀秀拉着黄书郎,道:“快救我出去,我……”
黄书郎笑笑,道:“你不是要找杀害你丈夫的仇家吗?”
秀秀道:“是呀!可是……”
黄书郎指着石不悔,道:“他就是设计害死你丈夫的人,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
石不悔大怒,道:“你放屁,她丈夫死的那天,谁都知道我在八里庄的街上。”
黄书郎笑笑,道:“你是没有去,但你的表哥成豹去了,是不是?”
石不悔道:“他们一齐去打猎。”
黄书郎脸皮一紧,道:“刘大少为什么会摔死在深谷中?”
石不悔道:“策马山中驰,本来就很危险,他不小心摔落山谷中,并非没有可能。”
黄书郎道:“他不是骑马不小心,他的坐骑被别人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镖,姓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石不悔吼声如雷,道:“你放屁,血口喷人!”
黄书郎哈哈笑道:“是吗?那个发镖的人不正是你的那位表兄成豹吗?”
石不悔嘿嘿冷笑道:“好个黄鼠狼,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哇。”
黄书郎得意地笑笑,道:“你承认了?”
石不悔奋起一掌拍在桌子上,他闻得呼拉一声响,那张桌子猛一沉,秀秀一声“哎呀!”
黄书郎一时间为了秀秀,他未曾腾身向上跃,两个人便掉入一片黑漆漆的地下去了。
那不是地牢,更不是陷坑,而是一个大铁柜。
黄书郎用棒子敲在壁上,他的手有些痛得慌,他知道那是铁板。
铁柜并不大,但装上三、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黄书郎与秀秀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秀秀急道:“黄爷,这是什么机关?”
黄书郎不开口。
他在四下抚摸着,希望能找到机关的出口。只不过他除了摸着铁柜的那张桌子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此刻,他发觉那张桌子的设计太巧妙了。因为石不悔一掌拍在桌子上的时候,那张桌子是整个下沉的,却恰好就在石不悔的面前沉下铁柜中,于是地面上急快地移动柜子盖,死死地压在柜子上面。
黄书郎以双掌去撑盖子,他站在桌子上用力顶,只不过上面的铁链哗啦啦的响,早把铁柜四角用链子锁上了。
于是,地面下的铁柜移动了。
缓缓地往上移动着,发出啃啃喳喳声,显然铁柜十分重。
黄书郎从透光的小缝中望向外面,那一线的光亮中,他似乎看到不少人已围进门来了。
石不悔仰天大笑,大铁柜在空中直晃荡。
成豹哈哈笑道:“我可怜的表弟,这一回你立了大功,也为黑红门立了大功,太好了。”
石不悔道:“表兄,刚才黄书郎说的话,你全听见了吧?”
成豹道:“这小子一定是昨夜摸进来了。他听了我们的谈话,真令你吓一跳,还好,他没有知道咱们要用机关对付他,否则……”
卜通已拍着铁柜大声骂道:“操你老娘亲,黄鼠狼,你死吧,我说儿。”
黄书郎当然不开口,他在动脑筋。
秀秀开口了。
她对着那个半寸大小的小方口叫道:“石不悔,你果然害死了我丈夫。”
石不悔笑道:“死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秀秀道:“石不悔,你的表兄害死我丈夫,你……你们串通一气害人,你……还把我们囚在这铁柜里,王法何在呀!”
石不悔哈哈笑道:“在这八里庄方圆五里之内,我就是王法,哈……”
秀秀道:“你还想把我们怎么样?”
石不悔道:“我要黄鼠狼死,当然,我不希望你死,我就是为了你才废了一只手。”
秀秀尖叫道:“你害死了我丈夫,还想我嫁你,你就不怕我报仇?”
石不悔大笑道:“你这个小寡妇,你把你家石爷小看了,和石大爷上过床的女人,哪…
个不是服服贴贴的?你若不相信,何妨试一试?”
秀秀骂道:“你不要脸。”
石不悔冷笑道:“那是在你的眼中,石大爷此刻不想和你罗嗦,且等杀了黄鼠狼,再把你抱上我的床。”
秀秀哭了。
黄书郎却静静地坐在桌子上,他微微地闭上双目。
他真的能静下心,对于外面的人们的咒骂当歌儿听。
尤其是挨过他棒子的几个大汉,真是狠得敲打着那吊上地面来的铁柜。
有个怒汉边踢边骂道:“黄鼠狼,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先,你拿棒子敲爷们的脑袋,这一回你怎么不开口宁?”
另一大汉接道:“黄鼠狼,我操你娘。恶客进了我们庄上来,你个王八蛋来找死,娘的皮,且等着我们大伙剥你的皮吧。”
成豹问石不悔,道:“表弟,如今他被囚在里面,你打算怎么杀死黄鼠狼?”
石不悔看看自己的右腕……右手已断,如今包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