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江湖
虽然如此,他还是大步地迎上前去。
“朋友,你……”
“少来,谁和你是朋友?”
“那么,老兄,你……”
“少称兄道弟,你是头色狼,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何弃色火大了,他戟指对方吼道:“你娘的,给脸不要脸是不是?你他娘的又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哪咤,操。”
那人哈哈笑道:“恶玉手,你好像急躁起来了,你怕了是吗?”
“娘的皮,你是谁?”
“哧!”
好一根钢棒在手掌中打旋,银光出现,何弃色退了一大步,道:“你……是江湖上人见人头痛的‘恶客’黄鼠狼,是吗?”
哈哈的笑了。
是的,那人当然是黄书郎。
他在客房隔壁睡,就在文彩似梦似幻地叫“你是黄爷吗?”第三声时,他便惊醒了。
他初时还以为文彩在说梦话,因为文彩白天就问过他喜欢她什么,她是不会计较的。
黄书郎早就从文彩的话中,知道文彩心中已对他产生另一种关爱,只不过他已经对秀秀有所付出了。
他不能在此刻趁人之危。
黄书郎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物。
但秀秀不同,秀秀是刘家半赶出门的小寡妇,而且秀秀与他初次见面时是在那种十分尴尬的情况下,他便自然对秀秀产生关怀,而且,他把秀秀送到水火洞去了。
黄书郎听到文彩的梦般声音的时候,他还动了动身,心中着实无奈。
他身边还睡着文山,文山正在鼾声连连。
但黄书郎似乎又听到了什么,他吃惊了。
于是,他轻轻地起身,又轻轻地走到文彩的房门外,他便火大了。
“你猜对了,是黄书郎本人也。”
“好个狂妄小子,你在道上得罪不少人物,大伙儿在等着剥你的皮抽你的筋,你他妈的,却还敢在何大爷的面前揭是非,娘的皮,我劝你尽快找个地方去藏藏,也免得你小子的命不长。”
黄书郎呵呵笑,道:“这几年我只有叫别人头发痛,从未想到会有人敢剥我的皮,倒是叫别人流了不少的血,就像现在,我马上就会证明给你看。”
何弃色狂怒地吼道:“他奶奶的老臭皮,你是什么东西?今夜你非但坏了你家何爷的好事,更且如此的装横吹牛,此情此景已至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娘的,今夜若不狠下辣手,修理你这头可恶的黄鼠狼,老子就不是他娘的人生父母养。”
黄书郎冷笑道:“恶玉手,你的行为早巳说明你不是人了,你又何必指祖骂宗的损及先人?”
左手力收,右手尖刀抖手十七刀直往敌人杀去,何弃色厉吼,“老子劈死你!”
黄书郎的动作宛如没动一样,便闻得空中响起一连十几声叮叮当当之声,光焰迸溅中,忽见何弃色一个掩耳半旋,空中倏见两把短刀,分上下向敌人扎去。
黄书郎却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细致,细致中又带着一份粗野。只见他的棒子垂直着一阵旋转,那么准确地将两把掷来的短刀打落。他的身子已快得宛如幽灵一现,闪过何弃色的左侧,便带起一股子鲜血。
“啊!”何弃色身躯打着激旋,鲜血往地上洒着,他那稍嫌瘦了的身子直往那棵柳树上冲去。
“呼轰!”他果然倒在树干上,把他打旋的身子挡住。
他猛吸大气,右手的刀倒握,却用力的按在左肩头的那个刀口上面。
黄书郎笑了。
“他妈的'!但他的骂声已不似刚才那么气壮山河了。
黄书郎笑笑,道,“江湖传言,你是用母刀杀敌人,子刀专杀你奸过的女子。嘿……今夜你却三把刀同时拿来对付我,哼,你在全力卯上我了。”
何弃色按着肩头伤口,抖着嗓子道:“黄鼠狼,你人在江湖行,不守江湖规,难道你不顾各行其道,互不干涉,挡人财路,死路一条的例律。你……你在挡大爷的道了,你知不知道?”
黄书郎道:“你剥光姑娘的衣裳,自己弄个光身子硬要往人家的床上压,然后一刀要了人家的命,娘的皮,你这是什么心理?我看你八成是报复心理作祟,难道你娘你姐就是这样被人奸而生下了你?”
何弃色吼道:“放你娘的滚雷屁!你……”
黄书郎的尖刀收起来了,但他的棒子在手上。
何弃色这句骂,换来黄书郎一棒打。
“啪!”一棒子打在何弃色的头顶上,打得何弃色哎呀一声,几乎昏倒。
又是一棒敲在何弃色的右腕上,打落了他的尖刀。
黄书郎是不会叫何弃色再握刀相向的。
他在动脑筋如何整治这头恶色狼。
“呀……”何弃色痛得大叫着。
黄书郎却是哈哈笑,道:“恶玉手,久闻你这一双手叫女人尖声叫,一定有一套。”
“你管不着。”
黄书郎道:“我也懒得管,我只要用棒子打碎你的双手就行了,何必管?”
何弃色大叫:“不可以。”
黄书郎道:“那是你说的。”他左手猛一握,果然将何弃色的右手抓牢。
何弃色惊怒交加,道:“恶客,你玩真的呀,操!”
黄书郎冷冷道:“谁和你开玩笑?”
何弃色道:“你把老子的手砸烂,老子岂不是残废了?”
黄书郎道:“你把人家姑娘糟蹋了,然后又是一刀杀,难道就是应该的?”
何弃色道:“她是女人嘛!”
黄书郎大怒,道:“你妈也是女人,你奶奶绝不是老男人。”
他越说越火,他真的火大了。
“砰!”
“哎唷!”
黄书郎一棒打得何弃色斜着滚在地上,他抖着一只血淋淋的右手失声叫,像杀猪的声音。
何弃色边叫边骂:“你老娘亲,打烂老子的手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心……呀。”
黄书郎冷哼一声,道:“放你的臭屁,我心狠吗?如是今天碰上别人,早就给你一个大开膛了。”
何弃色痛得全身颤抖,道:“好好,山不转路转,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他歪着身子站起来就要走。
黄书郎一脚踢在何弃色的腰眼上,立刻把何弃色又踢翻在地。
他已咬牙叱道:“撂两句狠话就想脱身?”
“你已整得老子变了样,还想怎样?”
“脱。”
“脱什么?”
“当然是脱衣裳。”
“你这个屙血的,你还想干什么?”
“脱,脱了你就知道了。”
“我不脱。”
“不脱,老子就敲你脑袋。”他又要出手了。
何弃色只好用他那几乎抬不起来的左手,去扯他的上衣。
他的样子十分恼怒,如果刀把由他握着,他会毫不迟疑地刺对方一百刀。
“脱。”
“上衣已经脱下了,你……”
“裤子也要脱。”
“不像话,脱光裤子像什么样?”
黄书郎冷漠地道:“你浊经常脱别人的衣裤吗?”
“那是女人啊,我是大男人。”
“老子就专门脱男人的衣裤,快脱。”
他这话一点也不假,他曾把黑红门清河分堂连副堂主、小张、老李三人剥光了衣裤,拴在林子里三天见不得人。
当然,这件事他说归说,何弃色不会知道。
何弃色大叫:“我不脱。”
黄书郎 道:“好,你不脱是吗?那么,你的左手也别再要了。”
他去抓何弃色的左腕,何弃色却拚命地把左手压在身子下面。
他还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黄书郎道:“那么,我问你,你的裤子脱是不脱?快说。”
何弃色苦苦地道:“缺德呀,黄鼠狼,我再脱了裤子,像个什么样了!”
叫着,他只好脱了裤子,立刻全身赤裸裸,他叹了口气道:“你要看老子光身子,呶,你就看吧。”
黄书郎面皮一紧,叱道:“王八蛋,你说老子变态不是?我揍你。”
“啪!”
“呀!”
黄书郎没有用棒子,他的左掌打在何弃色的老鸟上,他咬咬牙道,“你的老鸟专惹祸,我替你修理它。”
何弃色怪声道:“要杀便杀,如此作践老子呀。”
黄书郎拍手哈哈笑,道:“怎么?忽然变成烈士了,要死吗?太容易了,你快用头撞树身,我等你死了后必定厚葬你,因为我最佩服不怕死的人,你撞吧。”
“老子不撞,你能怎样?”
“如此说来,阁下还是不想死喽。”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黄书郎一笑,道:“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取过何弃色的腰带,拴过姓何的双手,反臂把他捆牢,挟在肋下腾身而起。他把姓何的弄在那棵柳树上,匆忙地拴在柳树上了。
何弃色大叫:“这是干什么?”
黄书郎落在树下,抬头道:“恶玉手,你在上面凉快一阵子。”
“放我下去。”
黄书郎不回答,他动手在搜姓何的口袋了。
树上,何弃色大叫,道:“你又在干什么?”
黄书郎道:“折腾了半天,真的是腰酸背又痛,就这么一阵侍侯,还不知道有什么实质的收获没有。”
“什么意思?”
“你马上便知道了。”
他掏着何弃色的衣裳,便见一把瓶呀包的总共有七八个之多。
他举在手上,笑道:“这些就是你专干缺德事的工具和迷药,是吗?”
“不许你动老子的东西。”
黄书郎把东西抛在地上用棒子砸,转眼全捣碎了。
何弃色大叫,道:“可惜呀,小子,你知道我这些东西花了多少银子,说了多少好话才弄到手呀。”
黄书郎道:“我想一定花了你不少银子。”
何弃色叫道:“惨了呀,再找古班,那恶郎中又要对我狮子大开口了。”
黄书郎立刻大感兴趣。
古班还为人配制这种药这些害人的药他也卖,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恶郎中。
“喔,原来你是恶郎中的老主顾呀。”
“恶郎中只认钱不认人。”
黄书郎笑笑,又在另一个口袋里掏,这一回,他又大笑起来了。
只见他抖着手,笑道:“哈,又是首饰又是银,银锭也不少,你杀了你奸的女人之后,随手从女子身上抢过来,变成你的,是吗?”
何弃色不开口。
但黄书郎却笑着,把一应金银全塞进口袋里。
他似乎歉然地道:“收获尚可,谢了。”
他准备开步走了。
只不过走了三五步,忽然回过身,因为他没有听到姓何的开口骂。
恶玉手应该开口骂的,为什么不骂了?
黄书郎并非欠骂,而是奇怪恶玉手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声音。
有鲜血往地上滴,但不多,何弃色受了伤,当然会有血滴焉。
黄书郎又走到柳树下,他抬头,然后再飞身上树,于是他笑了。
他发觉恶玉手在喘大气,他的脸色铁青,光景是被气昏过去了。
黄书郎笑笑,他又要逗逗这个色鬼了。
他在何弃色的 耳畔低声叫:“何弃色,醒来哟,杨贵妃来看你了。”
还真妙,何弃色开口了:“杨贵……妃……我……哎唷……我完了……”
黄书郎笑着又下了地,自言自语:“死不了就好。”
他走了。
他轻轻松松地走了,而且吹着口哨走了。
他好像还听到恶玉手的叫喊,他装作没听见。
□□ □□ □□他一路跃到“龙凤大客栈”的后院,发觉文彩的房中有灯光,很亮。
他更发觉房中有哭声,房中一共有两个人。
于是,黄书郎奔进去了。
他发觉文山父女两人在抱头痛哭。
文山发觉黄书郎回来之后,他挨上前牢牢地抓住黄书郎双手,像怕黄书郎要逃走了似的。
黄书郎愣住了。
文山吐气出声,道:“年轻人,你做的好事,我就觉得嘛,你一定有企图,怎么那么好呀,你会为一个不沾亲又不带故的人出钱出力,拚性命的护着我们,你原来想趁机动手了,嗯。”
黄书郎愣愣地道:“我动手?”
文山指着哭泣的文彩,道:“把我女儿全身脱光,你是什么意思?”
文彩哭着低下了头,抽噎不能自已。
她怯怯地道:“爹,我不怪黄爷,我知道黄爷是好人,只不过也许女儿命薄,黄爷看不上女儿。”
原来,她知道自己仍是清白之身,方才说出了这段话。
她原以为黄书郎就要“摘星”了,忽然又离她而去,一定是觉得她配不上。
文山拉着黄书郎不放手,道:“小子,你如果点头答应,我甘愿把女儿送你做老婆。你要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在打我女儿的主意。老实说,你若讨了她,你这一辈子都快乐。”
黄书郎深深地叹口气,道:“原来你们父女两人真的误会了。”
文山叱道:“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