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剑影侠魂





  ‘‘呀!”只见一个青衣少女,遍身血污,衣裙破碎,再一细看,顿时栗呼一声遭:“小芬姑娘!”
  她赫然是独臂老人尤允中的女儿小芬。
  小芬睁开血红而失神的眼,望了一会,突地面容抽搐,凄厉地吼道:“禽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娇躯一阵扭动,却挣扎不起来。
  南宫维道全身一颤,道:“小芬姑娘,你认不得我了,不死书生……”
  尤小芬杏目大睁,激动地道:“不死书生?”
  “是的,不死书生!”
  “啊!少主,少主!”
  “怎么回事?”
  小芬惨白的嘴唇连连颤动,目眦欲裂地道: “少主,我……要死了!”
  南宫维道心想,她唤自己为少主,显然师伯范文昭没有死于“赤后宫”,不然她何能知道。
  “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被贼子奸污了!”
  南宫维道如遭雷击似的一震,厉声道:“谁?”
  尤小芬以袖掩面,怨恨地道:“金龙帮少帮主朱文华!”
  南宫维道咬牙切齿地向空中一挥拳,蹲下身去,道:“我把他碎尸万段!”
  “少主;家师………急难!”
  “在哪里?”
  “穿林而去,不远……”
  “姑娘似乎还受了伤……”
  “别管我了,我快死了。”
  “我这里有丹药……”
  “不!”
  南宫维道手足无措,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黄花少女,被人强奸,是世间最残酷的遭遇,纵不因伤致死,也会寻死,怎么办呢?她师父又在急难待援之中……
  尤小芬再次厉叫道:“少主,走,迟就来不及了!”
  “但,姑娘……”
  “只当我已经死了!”
  就在此刻,只听有人声音:“这里有人声!”
  “看看去!”
  两条人影,仗剑扑了过来。
  南宫维道一长身站了起来。
  “呀!”
  “他……不死书生!”
  来的,是两名“金龙武士”,一见南宫维道之面,不由吓呆了。
  南宫维道登时怒从心上起,恶从胆边生,满腹的杀机,正没处发泄,“噌”
  地拔出铁剑,暴喝一声:“你们这批该死的弹身,挥剑。
  “哇!哇广惨嗥声中,两名“金龙武士”一个断头,一个被拦腰截为两段。
  猩红的血,把草丛染成一片刺目之色。
  又是一条人影,飞掠而至。
  南宫维道一抖铁剑,只见来的,是一个青衣妇人,绢帕包头,神色仓惶,南宫维道手中铁剑迎着对方……
  突听尤小芬尖叫一声:“停手!”
  南宫维道硬生生把剑撤了回来,那妇人已到跟前站定,“娘啊!”
  南宫维道悲呼一声,跪了下去。
  这妇人,正是他朝夕惦念的母亲,不,该说是义母了。
  她,就是吴方的妻子董淑筠。
  董淑筠惊叫了一声,窒了一窒,随即一扑而前,坐了下去,双手抓住南宫维道的肩头,语不成声地道:“孩子……孩子……是梦吗?”
  南宫维道泪珠滚滚,哀声道:“娘,不是梦!”
  董淑药目光一转,惊叫道:“小芬!”
  南宫维道忙道:“娘,她受了伤,而且……”
  董淑筠挺身而起,急声道:“孩子,你的一切,范师伯都告诉我了,现在你快去援手周前辈,这里有我……”
  “娘……”
  “快去,有话以后再说!穿林直走!”
  南宫维道起身无限依恋地望了他义母董淑筠一眼,道:
  “娘,孩儿就去,你……注意小芬!”
  说完,如一阵轻烟般飘离。
  他照着指示的方向,穿林急驰,约莫里许,耳旁已闻到呼喝之声,身形一紧,加速奔去。
  疏林掩映中,现出了一方草场,一栋茅舍。
  茅舍前草场上,人影憧憧,不下二十人之多。
  南宫维道如鬼魅般飞了过去,不带半丝声息,一眼扫去,他已看清了场内形势,屋门前, “神针射斗周础”,浑身浴血,与一个红发红须持剑老者兀立对峙,场中央,至少有十具尸体,尽是“双龙”为志的武士,另外约二十名左右武土,呈半月形环立。
  看情况,“神针射斗周础”已到了最后关头。
  突然,南宫维道瞥见一名锦衣武士,杂在黑衣武士群中,杀机登时狂炽起来,这锦衣武士正是少帮丰朱文华,他恨不能一下子把他撕碎。
  忽然,红发老者咭咕一声怪笑道:“姓周的,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神针射斗周础”凄厉地道:“本人造憾的是没有手刃朱自信那老匹夫!”
  “哈哈哈哈,来生吧,今世你没机会了!”
  “尉迟松,本人为你不值。堂堂关外霸主,竞做‘金龙帮,走狗!”
  “住口,周础,你再无遗言了?”
  “神针射斗周础”一甩头,覆面长发披向后脑,露出了庐山真面,只见他国宇脸,卧蚕眉,鼻直口方,腮现微髭,一付威严之相。
  南宫维道算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上次在野渡头,对方被尤小芬搬请出来,以神针破了“玉蝴蝶潘巧巧”的“毒蚨”;在印象中,是一个长发怪人,想不到他是这付威严的长相。
  红发老者一抖手中剑,冷森森地道:“周础,念你是一条汉子,赏你全尸,你自决吧!”
  南宫维道再也沉不住气了,怒吼—声,横剑入场。
  “不死书生!”
  “不死书生!”
  武士群中起了一迭声的惊呼。
  红发老者陡地侧过身来,只见他鹰鼻鸸眼,巨口削腮,望即知非善类。
  南宫维道一步一步走入场子,面前的武士,不期然地朝两旁闪开。
  朱文华大喝一声道:“不死书生,你想来送死?”
  南宫维道恨极反笑道:“朱文华,你等着,一会有笔帐给你算!”
  边说,边朝红发老者身前奔去。
  朱文华大声道:“太上护法,务必把他搁下!”
  南宫维道在距红发老者丈许之处停住,闻言之下,不由心中一动,原来这老者是四大太上护法之一,难怪。“神针射斗”
  不敌,对方身手,可能不会比“降龙手字文真”低,这倒不能大意。
  红发老者咧嘴一笑,道: “小子,原来你就是‘不死书生’,本座久仰大名了……”
  “在下对阁下倒是陌生。”
  “在下关外绿林盟主‘赤发貔貅尉迟松’。记清了别到阎王老五那儿说不出是谁超渡了……”
  “很好,在下铁剑一向专饮恶魔之血。”
  “赤发貔貅尉迟松”嘿嘿一笑,狂妄地道:“小子,你也能用剑?”
  “勉强!”
  “本座以为你是带着玩的!”
  “咱们就来玩一玩吧!”
  “看剑!”
  暴喝声中,剑光打闪,剑气撕空,罩向南宫维道,气势招法,俱臻极致。
  南宫维道心头一震,全力迎击。
  “锵锵锵……”
  人影一触而分,这一个照面,双方剑刃碰击了十余下之多,剑气余波,使得三丈外的武士,衣袂猎猎而舞,全都面上失色。
  一分又合,两柄剑如夭矫神龙般缠斗在一起。
  玄奇!
  激烈!
  令人动魄惊心! 
 
第十章 慈令普航

 
 
  “神针射斗周础”缓缓向后退了丈许,脸上一片激动之情。
  南宫维道在仇与恨的催逼下,一柄“公孙铁剑”,使得神出鬼没,比平时还要凌厉三分。
  “赤发貔貅尉迟松’’身为关外绿林盟主,功力当然有独到之处。
  双方搏命狠斗,险招互见。
  二十招!
  三十招!
  五十招!
  一声暴喝起处,人影骤分,南宫维道俊面略现苍白,尉迟松则已数处见红,但都是皮肉之伤。
  场面倏然静了下来,双方成了对峙之局,但空气无形中更为紧张。
  双方气势相持,一样的无懈可击。
  时间在无形中消逝,场中人宛若两尊石像,连眼皮都不眨,四道目光,桄然有形之物,业已凝结在一起。
  只要看一方实力稍差,便会遭致命的打击,这一点,任何剑手都清楚。
  场边的众武士,紧张得汗珠直滚。
  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赤发貔貅尉迟松”的须发,渐渐如刺猬般逆立起来,这说明他已把某种独门功力,运到了极限,接下去,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南宫维道蒙“降龙手字文真”之鉴,决定施出破釜沉舟的一记绝招,这一招出道以来,从未考虑用过,在“造化剑术”之中,这一招叫做“攀星摘月”,施用此招,极损真力,可一而不能再,如一招不能毙敌,便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连’攀星摘月“也不能伤对手,事实上功力已超过自己,结果如何,不言而喻了。
  手中铁剑,极慢极慢地撤向右上方,左手立掌当胸。
  俊面也随着现出红潮。
  双方的势力;都诡异得骇人听闻,全脱出了“剑道”常轨。
  所有在场者的呼吸,随之窒住了。
  “呀!”
  “锵!锵!”。
  厉吼,刺耳如割的金铁交呜,使人有末日来临的感受。
  南宫维道仍兀立原地不动,铁剑保持前伸之势,双脚陷入土中半尺。
  “赤发貔貅尉迟松”则已退到两丈外,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两股血水,顺口角汩汩而冒,红须沾连血水,显得更加刺目惊心。
  “呀!”
  久久,在场人才爆发出震耳的惊呼。
  “赤发貔貅”胸部急剧地起伏,喘息声远远可闻,老脸一片惨厉,那形状令人不敢正视,突然,他抛去手中断剑,栗呼道:“不死书生,再给老夫一剑!”
  南宫维道心念疾转,这种可怕的对手,除一个便减少一分报仇复会的阻力,但对方所表现得饶有武士之风,而且凡伤在“攀星摘月”这一招之下的,功夫大半丧失,此生将再无恢复之日,对方是新加盟“金龙帮‘的,当年血洗…‘宏道会”没有他的份,何不遵本师门之训……
  想到此,他沉声道:“在下并非嗜杀之辈;阁下为关外绿林盟主,当有所自处吧?”
  “赤发貔貅”身子晃了晃,怆然道:“老夫此生将不再踏入中原半步!”
  说完,踉跄出场,穿林而去。
  所有“金龙帮”武士,全直了眼,这结局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南宫维道一回身,目毗欲裂地瞪着“金龙帮”少帮主道:“朱文华,小狗,你滚出来!”
  全部武士,立刻在朱文华身边,采取戒备之势,其中一个着有头目号志的武士,急声朝朱文华道:“少帮主,卑属等掩护您急速撤离!”
  朱文华面现犹豫之色,撤离即是逃生,说的好听一点而已,他狂傲自大已惯,的确抹不下这个脸。但留下来又不是“不死书生”的对手,求援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南宫维道厉声道:“小狗,你别想逃,上天入地,我非把你挫骨扬灰不可!”
  语意中充满了恨毒与杀机。
  朱文华大喝一声: “不死书生,少张牙舞爪,你等着瞧吧!”
  说完,弹身便朝林内奔去。
  “哪里走!”
  南宫维道暴喝一声,不顾方才大损真元,电射般截在头里。
  七八名武士,一涌而上……
  铁剑挥处,惨号顿起,当场栽倒五人,其余的全震住了。朱文华却在甫宫维道出剑的瞬间,飞身急遁。
  南宫维道的目光,并未放松朱文华,一剑挥出之后,立即弹身疾追。入林不过十丈,又截住了朱文华。
  “哇哇哇哇……”
  一迭声的惨嗥,震人耳鼓,二十几名武士在“神针射斗周础”的神针之下,又损失了大半,剩下寥寥不足十人,象突狼奔而逃。
  朱文华面目失色, “喇”地拔出佩剑,栗声道:“不死书生,你是‘宏道会’一员?”
  “我不否认!”
  “你要算什么帐?”。
  “你强奸了一个少女,应该付出代价!”
  “神针射斗”已到了两入跟前,插口道: “这小狗强奸少女?”
  “受害的是小芬!”
  “啊?小芬……”
  “神针射斗”大叫二声,扑了上前。
  南宫维道横阻道:“周前辈,让我来,我答应小芬把他零撕碎斩的!”
  “神针射斗”止住了身形,老脸阵阵抽搐,似乎恨极发狂的样子。
  朱文华面如死灰,目光流转,仓惶四顾。
  南宫维道咬牙道:“小狗,别希望有人来救你!”
  朱文华冷汗滚滚而落,厉声道: “不死书生,你敢妄为,本帮将全力搜杀‘宏道会’余孽……”
  “放屁!”
  “本少座与你拼了……”
  “拼么,你差的太远!”
  “看剑!”
  暴喝声中,朱文华长剑出手,南宫维道举剑反击,两人顿时打的难解难分。一方面朱文华意存拼命,出手尽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