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芩闶遣恍抑伊恕!?br /> 杜希言当先走近,在距许氏夫妇尚有三尺之时,突然间像是碰上一道坚壁一般,马上停止前进之势。
他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头痛欲裂,恨不得马上躺下来休息,这一刹那间,他居然忘了四周的一切。
幸而余小双一声惊叫,以及她冲过来揪住他的动作,提醒他身在何地,以及打算干什么事。
杜希言设法利用双腿的残余力量,支持着身体。心里向自己说道:“我已中邪术,万万不能躺下去……”
杜希言心中对自己说的话,居然像符咒一般产生了效力,使他登时从心深处,生出一股坚强的斗志。
过了一会,他已感到筋疲力尽,脑袋似已分开为两片,痛不可耐,因此他的身躯微微摇晃起来。
余小双耽心地望住他发白的面孔,还有那呆滞不动的眼睛,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已经失去知觉?
杜希言忽然长长舒一口大气,眼珠开始转动,面上也渐渐恢复了一点面色,身躯也没有那么僵硬。
他晓得自己终于熬过了最可怕的一刻,如果他倒下去,便是被邪法战胜,以后难有对抗的希望了。
当这最难过的一刻熬过去,一切痛苦和极度的疲乏,都迅速消灭,生似急激的退潮一般快,迅地减退。
原来他早已从年训的话中,获得抗拒邪法的知识,那便是以坚忍的心灵意志,击败这种“大部份”属于心灵的邪恶力量。所谓“大部份”,那是说在邪法中,施术者,往往还须要凭仅一些称为“法宝”的工具,并非全属看,不见的心灵力量,此所以白骨教的巢穴,须得建造在这秘密的岩窟中,不能远及各地之故了。
杜希言勉强向余小双笑一下,她立刻问道:“你好一点么?”
杜希言点点头,道:“好得多啦……”
他休息一下又道:“这种经验真是难得,以后再碰上了,就不会这么难于应付了。”
余小双记起他说过男人在江湖奔走的危险的话,顿时大觉有理,不禁发愁地向地上的人望了一眼。
杜希言深深呼吸几口,精神大振,便举起手中宝剑,运足真力,也贯注了全副心神的力量,振腕刺去。
这一剑乃是向许氏夫妇所卧之处的上面刺去,只是一片虚空,并无实体。但在杜希言心中,却有一道无形坚壁。
剑上发出强劲真力激射的声响,霎时已完全刺出,居然毫无阻滞。
杜希言微微一笑,心志略懈,猛可觉得手腕似遭重击,既强猛又疼痛,不由得五指一松。
光华一闪,那口“月魄剑”迅速坠下,直立不倒。
杜余两人都不禁一怔,但见许公强胸口鲜血喷溅。眨眼之前,一股血腥味已扑入他们两人的鼻孔中。
杜希言勃然大怒,但觉这“邪法”真是可恶透顶,好像有意使他用这种方式,结果一条生命。
虽然他满胸杀机,必定会取许氏夫妇性命。但他却绝对不愿被外力左右,尤其是白骨教的“邪法”。
因此他愤恨地运集“天罡奇功”,一拳向那道无形的墙壁猛击出去。拳头到处,果然击中一种坚韧的物事,发出“蓬”的一声。
杜希言凶猛的气势和决心,尽聚这一拳之中,当时感到那一道无形的墙壁,似乎已被击散了。
他亲自上前试一试,果然没有任何阻力。
余小双也走过来,看着他拔起宝剑,不禁低叫一声。
杜希言目光落在无影杖扈大娘面上,面色冰冷。
余小双忍不住道:“你要杀死她么?”
杜希言这回没有生气,寻思一下,才道:“不,我放过她,这个惩罚已经够了。”
他掏出解药,又道:“其实这是年训杀死他的,他临走之前,恰好经过这儿,便顺手放展邪法。这样说来,他的伤势并没有我料想中那么严重。”
扈大娘鼻孔下抹上解药后,眼皮已经微动。
杜希言又向余小双道:“我要告诉她一切经过……”
余小双皱起眉毛,一派担心的模样。但她其实也说不出自己担心什么?只觉得他这样做很不妥就是了。
转瞬间扈大娘已经睁开眼睛,她首先看见杜希言,同时又嗅到一阵血腥味,马上跳了起身。
于是她看见了许公强的情形。以她这等杀过多少人的老手,这刻一望而知丈夫业已气绝身亡。
她呆了一下,目光转到杜希言手中的剑,接着移目看看余小双,然后转向杜希言,冷冷地问道:“他是被你这口剑杀死的?”
杜希言颇不满意她的口气,因为她的性命,还是他开恩放生的,因此他只点点头,没有回答。
扈大娘马上转向余小双,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道:“告诉我,你曾经劝阻他杀死我?”
余小双点头道:“是的,你……你的眼光好奇怪……”
扈大娘仰天发出一声惨厉长笑,余小双不禁微微发抖,连杜希言也不禁皱眉,开始感到自己已犯下愚蠢的错误。
那个老婆子笑声一歇,立即望住余小双,柔声道:“别怕,你别怕,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都把你当作女儿看待,谁也休想伤你一根汗毛她说得那么柔和真挚,叫人不能不信,只听她又道:“孩子,你记住赶快离开这个男人,一定要离开他,唉!我实在不想使你伤心,但他杀死了公强,可不是么?”
扈大娘言下之意,已摆明非得杀死杜希言以报夫仇不可了,余杜二人,无不心中明白,不必询问。
余小双登时感到自己已经掉在夹缝之中,大有左右为难这苦。要知她赋性温柔纯洁,心地善良。眼看扈大娘真把自己当做女儿看待,虽然不是足以欢欣感激之事,但到底也是一种值得敬重的感情。
她对杜希言,那简直是有“感情”的成份,是以对他这方面,也不能当真听扈大娘的话而离开他。
她两边都不能弃之而去,这等痛苦困恼,真不是言语所能形容,使得扈杜二人,都同时注意到了。
扈大娘再强调道:“孩子,你一定得离开他。”
余小双道:“我……我……”她实在不知怎么说才好。
杜希言冷冷笑道:“扈大娘,你有本事杀死我,才劝她离开不迟。”
扈大娘瞅他一眼,眼色之中,充满了恶毒仇恨。
杜希言又道:“我本来决意要杀死你们夫妇……”
扈大娘发出尖厉的喝声,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废话少说,你有本事现在就杀死我。”
杜希言心中恼火,哼了一声,横跃丈许,招手道:“来吧,看看咱们谁行谁不行?”
扈大娘突然间跪在许公强旁边,伸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表示永远的诀别,动作真是柔和。
这一下把杜希言弄得楞住了,在此情此景之下,对方虽是罪大恶极之人,实在也没有法子再向她责骂。
他摇摇头,收起弩张剑拔的姿态,转身行去。
他才一转身,扈大娘又捷逾鬼魁般跃起来,右手一扬,一蓬细如银丝的雨点,电急向杜希言射去。
这一招使得阴狠刁毒无比,因为她出手之际,恰当杜希言转身迈步,这时杜希言耳目灵敏,大不如平时。
此外,她的动作神速无比,跃起发针,一气呵成。快得连旁边的余小双,竟来不及叫唤示警。
以扈大娘这等一流高手,蓄意暗算偷袭,险恶可怕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大罗神仙,难逃毒手。
余小双在惊叫声中,已闭起眼睛,不敢观看。
她乃是名师之徒,具有眼力,是以一望而知杜希言的凶险。
刹时间一切都成了过去,该生该死,也应揭晓。可是余小双就是听不到杜希言倒地的声音,大感困惑。
当然她决计不敢相信他已逃过了毒手,这“戳魂针”乃是武林一绝,她自家以前已尝过可怕的滋味。
以她想来,大概杜希言功力深厚,又有抗毒之能,因此之故,虽然中了毒针,一时仍未倒下。
可是这等毒针,虽然不曾击中脉穴,然而由于此外具有随着血液流移攻心的可怕效果,所以中者一定无法自救。
第二十五章 傀儡受驱拟人形
杜余二人一边走,一边注意四周,看看能不能发现云散花。
余小双问道:“你怎么躲过她的毒针呢?”
杜希言道:“我将身转去,其实是诱她出手之计。如果她没有动手,我就暂时饶她一命,若然她出手了,我就决不客气。所以我才一转身迈步,便横跃数尺,同时转身查看她的动静。果然遗过她的暗算。”
余小双道:“真是可怕得很,但你终于投杀死她啊!”
杜希言道:“是的,我也许大不够狠辣了。”
余小双道:“称为人太好了。”
杜希言苦笑一下,道:“好人短命,坏人千年。可见得好人做不得……”
他耸耸肩,又道:“我这话可不是当真的,那里有千年不死的坏人呢?”
余小双道:“我猜这是一些怨天公不平的抱怨话而已,其实好人有好报,作恶多端的人,一定不得好死。”
杜希言同意道:“是的,我也这么想。”
余小双道:“你觉得她怪可怜是不是?”
杜希言道:“起初她向许公强尸体下跪之时,我的确很可怜她,是以已放弃了杀她之念。但第一次她虽然表现出十分依赖许公强,情景固然感人,但她的内心如此恶毒,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利用许公强来救命呢?”
余小双道:“那么你为何放过她?”
杜希言道:“我虽然想到,不管她是真是假,但许公强之死,对她无疑是个至为沉重的打击,所以让她活下来,实在是一种惩罚,这样也好,免得你为难,对不对?”
余小双笑一下,道:“是的。”
他们一直走到大路上,还找不到云散花踪影。
杜希言寻思了一下,道:“她一定是走了。”
剁、双道:“不会的,既然她和李玉尘原本是冒险去找你,如今脱险,难道反而跑掉?
一定是错过了。”
杜希言心道:“你那里烧得?我既然与你在一起,她当然非走不可。”
当然这只是主观想法之一,事实上还有许多其他的道理,例如她已碰上强敌,已遭劫持等等。
因此,杜希言也不敢肯定这个想法,当下道:“我们回头找一找也好。”
余小双道:“我跟着你,徒然使你施展不开,倒不如我留在这儿等你的好。”
杜希言摇头道:“你敢是神智不清?在这条路上,多少人想劫走你?我怎么说也不能把你单独留下。”
余小双道:“照你这样说,我一个人就不能出门啦!”
杜希言道:“此一时也,被一时也。以前你没有介入江湖是非之中,对别人的利用价值不同,但现在咱们在一起,年训、凌九重和扈大娘等人都晓得,这些人各有势力,没有一个不想把你抢到手中的。”
余小双道:“那么我赶快回府,行不行?”
杜希言道:“那是后话,目下离你彩霞府数千里之遥,你绝不能独自上路,何况现在便领回去找云散花。”
余小双道:“我可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不愿拖累作,使你烦心而已。”
他们又转身养人树林,接着便涉行过那一片低湿的地区,搜索范围,几乎已达白骨教的洞穴前面了。
他们虽然没有迫得太近,却看得见刚才许公强所躺之处,现下已无人影,大概扈大娘已把尸体移走了。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回到大路上,已是中午时分。杜希言带着她,往庐州那边走,因为他的一个书撞吟烟,现下还在庐州等候。此外,到了那边,也可以与李天祥方面的人联络上。
两人沿着大路行去,才走了里许,忽见路上有一大群人挤在那儿,似是围观什么物事,以致往来车马都给堵塞住了。
余小双首先停步,他们一直行来,都是靠着路旁,尽量不惹起别人注意。因为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孩子,最惹眼不过,如果大摇大摆的走,任何想追踪她的人,都不难从过往路人口中探询出消息。
杜希言问道:“怎么啦?”
余小双道:“前面不晓得是什么事?”
杜希言忖道:“她经过这一番风波之后,胆子已经小了,甚是怕事。以她如此柔弱性格之人,实是不足为奇。”
他心中涌起无限怜惜,道:“‘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紧,不过……”
他一瞧她面色微变,显然心中畏惧,所以连忙改口道:“不过咱们最好别多生枝节,对不对。”
余小双很快接口,大为同意道:“是呀!你说得对!”
杜希言道:“咱们慢慢溜过去瞧瞧,如果与咱们无关,就绕过这些人群,尽快往庐州去。那边我可以与李天样真人的人联络上,或者还可以与令师通消息。”
余小双点点头,与他一道往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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