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不过在当时,她可没有时间想到这些,其实从她眼角眉梢间,还透露出她冶荡的诱人的风情。
  年训的手臂一紧,云散花晓得这是前奏曲,也许首先再来一个吻,然后才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谁知他的手臂忽然放松了,并且发出一声呻吟。
  云散花已闭起的双眼,赶快睁开,但见他面上微观痛苦之容。
  她急忙问道:“你怎么啦?”
  年训道:‘俄五脏都感到疼痛。”
  云散花道:“痛得很厉害么?”
  年训道:“是的。”
  他松手退开,回到蒲团处坐定,过了一阵,面色才渐渐恢复正常。
  云散花静静的望着这个男人,脑海中不由得记起最初见到他时的情形。
  那天她首先逃离白骨教的巢穴,仗着隐遁之术,躲过年训第一次搜索。不过,她在那时已看清他的面孔,但觉得他满身都有一股邪气,眼中的光芒和嘴角的微笑,却表露出冷酷毒辣。
  总之,他给她的印象,深刻之极。接着,过了许久,他又经过她身边,非常迅快,简直像是一道邪风。
  云散花不知何故,马上跟踪追去,一直到了一座庙宇,眼看他从庙后越墙而入,不再出现。
  不过当他越墙之时,她可就看出他行动上有点不便,可见得他一定是与社希言交过手,负伤逃跑的。
  她略一查看,发现这座庙宇,很是破旧,又处于荒野中。可是前面倒是有十多名现规矩矩的僧侣。
  云散花认为必须把这个白骨教的妖人诛除,方能永绝后患,当下跃过庙后的石墙,目光到处,但见石阶上靠房门处,年训躺在那儿,呼吸急促。
  她视察了一阵,断定此人,无能为力,才现身走过去。年训睁大眼望着她,面上泛起诧异之色。
  云散花抬腿踢了他一脚,把他踢开数尺。年训可就禁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云散花冷笑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训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疼痛,才道:“你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便以暴力对我,这是什么道理?”
  云散花面罩寒露,声冷如冰,道:“哼!白骨教的妖人,几时讲过道理的?”
  年训一怔,道:“你知我是白骨教之人?”
  云散花道:“当然知道啦……”她又走近对方身边,大有再踢他一脚之势。
  年训瞧着她娇艳的容颜,纤美的双足,突然间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沮丧,投精打采地道:“我姓年,名训……”
  云散花道:“你在白骨教中,是怎样的身份?”
  年训忽然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心想:“她敢情还未与杜希言碰头,甚至或者与杜希言不是一路。若是如此,我只须瞒住真正的身份,她便不会下毒手杀死自己了,如果她居然是杜希言的对头,逃生的希望自是更大。”
  他虽然负伤甚重,但头脑清醒如故,目光掠过对方的面上时,忽然发觉这个美丽的女子,目光锐利,显然是非常聪明机警的人。
  这等对手,决计不可以低估。换言之,若要撒谎,要须慎重考虑。否则一旦露出马脚,后果不可收拾。
  年训念头连转,迅即作出了决定,道:“我是白骨教主素尸神君的嫡传弟子,也即是将来继承教主宝座的人。”
  云散花惊奇地幄一声,道:“我可万万想不到捕获一条大鱼呢!”
  年训道:“你打算把我送给谁?”
  云散花道:“我现下还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打听,例如李天祥。孙玉磷。杜希言等,他们一定会知道把你送给什么人,最有价值。”
  年训眉宇间流露出灰心的意味,道:“又是社希言,唉!这个家伙处处占我上风……”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你身上所负之伤,竟是被杜希言造成的了?”
  年训道:“是的,但我如不与他较量武功,干脆就施展我白骨教大法,定然不会遭受此辱……”
  云散花纤脚踢起处,踢中他的肚子,把他踢得滚了四五转。年训但觉内脏发生进裂似的剧痛,不由的冒出热汗。
  他的面色变得如此苍白,鬓额上汗水直冒,一望而知他非常疼痛。然而他一咬牙,反而坐起身。
  云散花追到他身边,低头望住他,冷笑道:“你可是打算起身,比划几招?”
  年训摇摇头,深深吸口气,忍住攻心剧痛,这才说道:“假如我末曾负伤,你岂能如此欺负我?”
  云散花撇撇嘴唇,不屑地道:“假如你未负伤,笑话,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一点也没有,而且循着我故意留的线索穷迫,那副嘴脸,好像一定能抓住我,并且把我吃掉似的,但结果呢,还是被我跟到这儿来。”
  年训心头大震,不得不承认这个艳若桃李的女郎,真有过人的本事,单凭她这一手,料已可以纵横江湖,难有胜地之人了。
  他又现出沮丧灰心的神情,道:“原来我最初搜捕的,便是作了。”
  云散花本想再踢他一脚,可是不知如何,心下不忍,只在嘴上狠狠挖苦他道:‘了错,你年教主’居然没抓住我,大概是我运气太好之故……”
  年训雄心一退,马上感到支持不住,坐都坐不稳了,身子摇晃起来。
  云散花突然俯身托住他双腋,把他抬到墙边,让他靠墙而坐。年训道:“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云散花讶道:“帮你一个忙?”
  年训道:“请你把我杀死,我就感激不尽了。”
  云散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帮这个忙。”
  年训道:“姑娘肯不肯赐予解脱呢?”
  云散花道:“这叫做解脱?真是胡说,试想你平生作了多少恶孽,当你化为鬼魂之时,就轮到阎王爷开始算账啦!
  年训道:“那是另一个世界之事,同时也属未知数。至少我目下死了,即可不再为伤痛所苦,也不要受人侮辱。”
  云散花尖锐地问道:“这样说来,你不信有鬼神地狱之说?”
  年训楞一下,但觉她提的问题,真是切中要害。
  现在他不但晓得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聪明机警,同时亦发现她有学问,对许多事情,皆曾探讨深思。
  譬如“鬼神”问题,她之所以向他提出来,那是因为他精通妖法。若然这世间的“邪法”乃是真有其事,照理说,也就应该“有神鬼”才对。
  然而在年训语气中,似乎对“鬼神”之说,并不相信。因此云散花立刻咄咄迫人地提出这个问题。
  年训沉吟一下,才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鬼神。”
  云散花想了片刻,纵声笑道:“那么你们的邪法,都属于‘幻术’了。”
  年训的头仰靠在墙上,目光凝定在她面上,徐徐道:“那倒不尽然,其中有些现象实在不是智慧所能解释的,正因如此,才能使一般的人惊惧云散花道:“这些奇特的现象,我们称之为‘邪法’就对了,是也不是?”
  年训道:“你们是这样称呼的。”
  云散化道:“那么你修习之时,是依照口诀及方法去做就行了?抑或须得亲自进入某些种境界,例如到了阴间之类……”
  年训道:“我们在修习时,会见到许多奇奇怪怪的景象,不过我们还是用强大的心灵力量,来使外界的事物,发生不可思议的现象。”
  云散花忖道:“如果他没有讲假话,那么白骨教的邪法,简直与东洋忍术中的某一部份,有共通之处了。”
  正因为她曾学过“忍术”,所以她对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和力量,既有研究,也有奖大的兴趣。
  她淡淡一笑,道:“既然你有邪法,为何一直没有对我施展?”
  年训道:‘俄早就说过,假如我不是负伤甚重,情况就不一样了。”
  云散花道:“哦!原来施展邪法,也须要体力的。”
  年训道:“不是体力,而是身体上一种能使人完全集中精神的状况,现下我伤痛甚剧,如何能集中精神?”
  云散花道:“听起来好像没有骗我。”
  年训道:“在下已是殂上鱼肉,骗你也没有用。”
  云散花道:“你的武功也是白骨教的秘传心法么广年训道:“不,我的武功,得自鬼王一脉。”
  云散花吓了一跳,道:‘可是鬼王魏湘寒?”
  年训道:“正是。”
  云散花道:‘倪王魏湘寒的武功,自成一派,精妙无匹。无怪你要用武功与杜希言拚斗了,如果你是鬼王的传人,的确有资格与‘天罡绝艺’较量年训道:“我正是鬼王的嫡传弟子,想不到天罡绝艺,果然不凡。”
  他深深叹启、一声,又道:“我的运气不好,落在你的手中.这叫做天亡我也,如若不然,我一旦完全恢复,定要再与杜希言比划一次。我相信我能找出破他刻法的绝招。”
  云散花道:“算啦!你一定赢不得他。”
  年训双眉一蹩,道:“只可惜没有这种机会而已,我岂是轻易认输之人。”
  云散花对于年训认输与否的问题,既不感兴趣,也不关心。因为这等话,多半是说说而已。
  退一万步说,就算年训真的不肯认输,但杜希言如果强胜过他,则他纵想不服输,也不可能。
  不过云散花却没有反驳他,心想:我此时可杀他不得,因为席自丰的幕后人是谁,尚未深悉,定须从他身上,才能找到答案。
  假如当时她已得知魏平阳就是少林的锡枝大师,也许她立即一剑杀死了年训。这么一来,以后的波折,就无从发生了。
  她基于要打听“鬼王”门中的秘密,故此决定暂时不取他性命。
  年训的性命便这样苟延下来,由于这座寺庙,乃是年训出钱供养,等如是他的家庙,所以他在寺内养伤,以及还有一个女子之事,那些和尚们都不干涉,并且还派了一个香火工,为他们做各种杂务。
  起初的两天,云散花对年训没有什么好嘴脸。但她亦根本不提到‘倪王”的问题。
  她暗中小心观察年训自疗伤势的情形,打算等到年训伤势快要恢复,便出其不意,将他制住。
  因此之故,她简直日夜都和年训在一起。
  又过了两天,年训的伤势,丝毫未见好转。
  云散花觉得甚是困惑,因为年训纵然心机甚深,想到极力掩饰起伤势进步情形的办法,但这可不是容易之事,绝无丝毫迹象都看不出来之理。
  此外,从不时的闲谈中,她发现年训知识广博,书读得不少。而他的外貌举止等等,都十分斯文儒雅。
  总之,几天相处下来,云散花简直不能相信他是个作恶无数的坏人。
  于是,她的态度渐渐改变,年训当然感觉得出来,因此他也有了反应,时时用深沉的热情的目光向她凝注。
  在云散花还未见到杜希言和凌九重以前,她曾经询问过有关“鬼王”之事。年训不肯告诉她,理由是他若然泄漏秘密,便是出卖他的师父。他宁可为她做任何事,也不能出卖他的恩师。
  云散花除非动用武力威胁他,否则就没有可L反驳他的理由。而事实上,她纵然使用武力,年训会不会屈服,还是大大内疑问。
  云散花在瞬息之间,把这些经过都记起了。现在,她的目光凝定在这个男人的面上,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她暗自忖道:“假如他不是负伤的缘故,会不会把我放在心上呢?唉!我竟是如此低贱的女人么?老是希望和男人上床……”
  凌九重的影子闪现在她脑际,这个男人,昨夜才占有过她。但他已被魏平阳施了毒手,只怕这一辈子,也没有恢复如常的希望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心中着实为凌九重难过起来。
  年训听到她的叹气,睁眼道:“你忽然想到谁了?”
  云散花道:“你猜呢?”
  年训道:“是不是杜希言?”
  云散花道:“为什么是他?”
  年训道:“你刚才让我亲吻,其情甚真,这是找感觉得出来的。因此,你可能突然觉得对不起杜希言。”
  云散花淡淡一笑道:“就算你猜对吧!”
  年训讶道:‘摊道不是如此?”
  云散花道:“我又不是杜希言的妻子,怎会觉得对不起他?”
  年训忖道:照理说她若是真心爱上杜希言,则基于爱情专一的原则,她感到内疚乃是很正常之事。可是她一口否认,理由是她并非杜夫人,可见得在她心目中,若要专一,必须有了夫妻名份才行。
  年训看出这一点,再作推论,登时晓得云散花乃是善变的女子,换言之,她的感情,很不稳定。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起身走近她,再度把她抱在怀中。
  云散花的态度果然如他预料,并不抗拒,亦没有热烈的反应。
  年训看难她艳丽诱人的红唇,低头吻去。
  云散花初时的反应不冷不热,但只一会儿,她便变得十分缠绵热烈,显然她的火焰再被勾引。
  这对年轻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