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年训看难她艳丽诱人的红唇,低头吻去。
云散花初时的反应不冷不热,但只一会儿,她便变得十分缠绵热烈,显然她的火焰再被勾引。
这对年轻男女拥吻良久,年训才抬起头来,恳切地道:“散花,我至今尚未娶妻,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散花点点头,但马上又摇摇头,道:“我不是做妻子的材料。”
年训心想:幸而我没有真的打算娶她为妻,不然的话,这答覆多令人泄气和痛苦?
他故意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
云散花道:“因为我……唉!总之不行就是了。”
年训道:“什么事情都有一个道理,何况这等终身大事,岂能含混支云散花想了一下,才道:“好,我告诉你,我已不是处女之身。”
年训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可以不计较这一点,你相信么?
云散花道:“你决不是能够对这一点马虎的人,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相信就是了。”
年训道:“那么你等如答应嫁给我了,对不对?”
云散花忙道:“不,不,待我再想想。”
年训回到蒲团,打坐疗伤。
这一夜云散花一直辗转反侧,显然是为了年训的“求婚”而大受困扰。
年训虽然知道,却不作声。
第二十八章 残心大法乱人性
翌日上午,两人吃过早点,在朝阳之下,云散花虽然睡得不好,可是仍然青春焕发,光采照人。
年训一面看她采花,一面想道:假如她答应嫁给我,我怎么办?是真的娶了她?或是拒绝她?
原来云散花的天生丽质,绰约风采,已经使年训的决心动摇了。
他们在户外盘桓了许久,回到屋中,云散花跟年训说过不少话,但始终没有提到愿不愿嫁给他的问题。
她越是不说,年训越感到兴趣,决定忍耐下去,瞧瞧她几时才说出答案。同时听听她究竟是愿不愿。
一直耗到午饭之后,年训略作午睡,之后,又打坐运功疗伤。
现在云散花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年训的伤势有没有进步的问题,她要想的事太多了,况且年训既然有娶她为妻之想,则他的危险性已经消失,所以她也不再保持警觉,只顾着伤她的脑筋。
要知年训的求婚,实在予她以莫大的刺激。因为年训的本事和身份,都不比杜希言和凌九重差。论到相貌,亦不逊于上述两人。
但杜希言在占有她之后,已表示过不能娶她,至于凌九重,则是在占有她之后,才想娶她。
可是年训则不然,他并没有获得她的肉体,所以在这一点,他的用情,当然比杜凌二人更深。
但她所以迟迟不答应嫁给年训,便是因为她感到不能马上忘掉社凌二人。尤其是他们与年训处于对立的状态,早晚定会碰上,那时她如何是好?
再者,凌九重正急待她的救援。她看得很清楚,目前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人肯帮助凌九重了。
屋内十分寂静,偶而随风飘来隐隐的诵经之声,但反而使人觉得更宁静,似乎完全与世相隔绝。
云散花的心中,三个男人的影子,转来转去,竟没有停止之时。
她知道当年训的打坐告一段落,他睁开眼睛以后,就一定会问到这件事。这时,她无论如何,也得给他一个答覆才行。
云散花虽然拿不定主意,却没有丝毫忧愁,相反的,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以及秘密的喜悦。
要知云散花虽然觉得割舍不下杜凌二人,可是年训亦是她看得中的一个,即使嫁给他,亦全无痛苦可言。
所以严格说来,她的迟疑困惑,只不过是想把一切事情,安排十全十美而已,并非受到胁迫而烦恼。
她步出院中,午后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甚至空气中也含有这种暖洋洋的,熟悉的气味。
几盆菊花盛开着,其中有一盆是紫色的,称为‘紫袍金带’,由于有些黄蕊围绕花腰,所以形容为“金带”。
这一盆是她最喜欢的,因此她习惯地站在花前,一面欣赏,一面杂乱无章地想着各种事情。
过了一阵,她忽然间抛开了一切思绪,定睛瞧看那三朵名称“紫袍金带”的花,似是发现了奇怪之事。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不过是其中一朵,微观萎凋之象。当然距离真个凋落,还有一段时候。
可是云散花心中正在迟疑不决之时,看了这一现象,不知不觉触动了心事,另生感触。
她痴痴地想道:“这一朵菊花最是美丽悦目,数日以来,一直是我最爱看的。谁知在不知不觉间,此花已将凋萎。看来女孩子也跟花朵一般,容易红颜凋谢,我若不趁盛年,找寻归宿,等到老去之时,便来不及了。虽然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对象,可是其时已失去许多选择的条件,只好将就一点。…… 唉!可怕的正是如此,如若必须将就,还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番思维,使她激起了“抓住机会”的心情。在当世之间,诚然有人比年训更能使她动心,例如杜希言。可是杜已表示过不能娶她,因此,她撇开杜希言,衡量一下天下之上,可就觉得不能失去年训了。
她墓然间得以放下心中重担,轻松地透一口大气,忖道:“待我进去向他说,答应他的婚事就是了。”
当下转身人屋,但见年训,尚未睁眼。
目下既已决意嫁给他,因云散花心中此时充满了柔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惊扰他的运功,于是默然不此语,坐在一边。
半晌,年训睁开眼睛。
云散花向他嫣然一笑,道:“你运完功了么?”
年训道:“是的。”
他的面色并不轻松,因此云散花一楞,把正待要出口的“允婚”之言,缩回肚中,犹疑地望着他。
年训缓缓道:“你这一趟出去,可曾把藏身之地,告诉过任何人?”
云散花道:“没有。”
其实她已告诉过杜希言,不过既然杜希言至今尚未来到,也没有别人赶来,可见得他并没有向外泄露。
年训道:“我不信。”
云散花道:“为什么不信?”
年训道:“因为有人入寺,并且向咱们这边走来的。”
云散花一楞,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年训道:“当然是真的。”
他停歇一下,感慨地道:“怪不得你一直没有任何答覆与我了。”
云散花这时才记起他“求婚”之事,当下笑了一笑。
云散花的笑容,使年训感到莫测高深,禁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云散花道:“没有什么。”
心中却想道:“也许是杜希言来了,如果是他,我就暂时不能答允婚事,如若不是他,我再答允不迟。”
她反问道:“你怎知有人入寺?”
年训道:‘烟为有一个和尚,是我的人,他只须扯动特别的装置,就能无声无息地把消息传入来……”
云散花道:“待我瞧瞧是谁?”
她行出去,年训跟着她道:“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就在这儿等一会,让我看看来人是谁?”
云散花皱皱眉,道:“如果是社希言,你给他看见,岂不糟糕?”
年训倔强地道:“你别管,如若是他,我希望你别跟他见面。”
他这话等如最后声明,要她在两者之间,明确地选择其一。
如若她坚持不肯,那么年训有什么做法,不得而知,但最少他已知道在爱情上,已输给杜希言了。
云散花受到曾经要嫁给这个人的决定的影响,是以不得不让他一步,放弃了过去查看之想。
她点头道:“好吧,我不去。”
年训甚喜,深深凝视她一眼,大步走出去。
他在一个房间内,目光透过窗户,看来人是一个年青英俊的佩剑少年,并不是重伤过他的杜希言。
除了此人之外,并无别人出现。
于是他绕道到前面的一座院落内等候,他倚着墙壁,露出伤重乏力之状。
转眼间那个佩剑少年走入来,一眼看见了他。
佩剑少年看他面有病容,而且倚着墙壁,似乎是寸步难行,当下问道:“兄台何以站在这儿?看你的样子,敢是身子不适?”
年训点点头,道:“我不舒服,但靠一下就没事。”他的声音,甚是虚弱无力。
佩剑少年道:“兄台高胜大名?”
年训道:“兄弟姓年,名训。”
佩剑少年马上用注意的神色,小心打量他。
年训道:“尊驾的姓名,能不能见告?”
佩剑少年道:“在下黄秋枫。”
年训道:“听黄兄的口音,似是四川人氏。”
黄秋枫道:“是的,只不知年兄的身体何处不适?”
年训摇摇头,道:“可以说是没有一处妥当。”
黄秋枫道:“年兄可曾觅过良医?”
年训道:“没有。”
黄秋枫道:“兄弟学过歧黄之术,如果年见愿意,兄弟替你把把脉如何?”
年训道:“这又有何不可,只是多劳黄兄,心中不安而已。”
黄秋枫走近他,缓缓伸手,抬起对方的左手,然后舒指按在他婉土寸关尺部位,把起脉来。
年训几乎要失笑出声,因为这个黄秋枫,显然是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负伤。现在不过是藉把脉之名,行暗算之计而已。这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白骨教之人,所以对之甚是顾忌,不敢明着下手。
黄秋权三指按住对方脉门之时,也实在发觉不妥。因为天下之间那有这等把脉法?那就是“病人”站在院子中,把脉的也没坐下,就这样子诊病的?
这分明是双方都在凑合这种局面。黄秋枫暗中惕谋,付道:“他为何故意任我拿住脉门,难道他真的急于找到一个可以医治他的人么?”
除了这个答案,黄秋枫已无法替对方再找到其他理由了。
目下想什么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先瞧瞧他的伤势如何,再作道理。假如他已经痊愈,自然须得趁这机会,把他拿下,或者当场杀死!
他收摄心神,排除去杂念,指尖上登时传来对方的脉息。
过了一阵,黄秋枫皱皱眉头,放开手,道:“年兄另一只手给我……”
年训缓缓递过另一只手,那黄秋枫仍用三指,按在他婉间脉门上。
这—回他没有松手,抬头道:“年兄的内伤十分奇特,恐怕在下学识浅薄,是以无法看得出一个道理来。”
年训讶道:“黄昆这话怎说?”
黄秋枫道:“只因年兄六脉纷乱,气衰力弱。若是常人的脉象是这等样子,即使尚未死去,也该心神错乱,脑筋完全糊涂才对。”
年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常常想不起以前一些事情,就算是眼前之事,有时也感到茫然不解,不明白自己何以会在做着某一件事……”
他沉吟一下,又问道:“只不知此病能不能医治?”
黄秋枫想了一下,才应道:“依脉理而论,年兄这刻应该已躺床上,不能动弹才对。既然年兄还能行走,想是体质特强,而又后天大有修养之故。”
年训道:“这话很有道理,在下练过武功,向来身子强壮无比。”
黄秋枫松开手,道:“实不相瞒,在下虽然颇通脉理,但医道还是有限得很。年兄最好趁着还能行走之时,去访寻世间名医,及早求治才好。”
年训面色微变,道:“这样说来,黄兄不啻已宣布在下的病情,已是凶多吉少了?”
黄秋枫迟疑一下,才道:“年兄一定不是凡俗之人,所以不必相瞒,果然是难以挽救了。”
年训面上露出黯然之色,道:“唉!天意如此,还有什么话说……”
他长长叹息一声,缓缓坐下,身子靠着石墙。黄秋枫也蹲下来,小心地注视着他。
年训连连叹气,使得黄秋枫心中十分难过,他虽然知道此人是白骨教门下,同时又传得一身“鬼王”的武功,必定不是好人。但从表面上看,他似乎一点也不恶毒,也不诡坏。再者,江湖上也没有一点关于年训作孽的传闻,是以使得黄秋枫很难把他当作该死之人看待。
他诚恳地道:“年兄如是能不消沉,反之更加振作求生的话,这种精神力量,定可使你多支持许多时日。也许你因此而访得名医,救碍性命亦未可料。”
年训摇摇头,道:“黄兄有所不知,在下平生以来,不但未做过一件好事,反而曾经害过一些人,因此心中时时感到愧疚不安。今日这等景况,大概是报应临头,再也躲不过这场大劫了。”
黄秋枫付道:“尝闻人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年训如今如此仟悔,莫非是快要死了,是以口出善言,当真十分内疚自责么?”
他这么一想,更加同情这个看来十分俊逸萧酒的青年人。暗念假如年训真心想改过向善,自应有一个机会才对。
不过他的确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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