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孙玉麟沉吟不语,云散花晓得不妥,轻轻问道:“怎么啦?可是另有疑问?”
他点点头道:“在下突然想起,假如那僵尸乃是活人假扮,又假如他受得住我那情叶一击,则当时他尚可以下手伤你,何以竟然会下你便走?”
云散花道:“难道他真是侵尸,便会如此么?”
孙玉麟道:“也许是我当时坚信他是假的,是以心雄气壮,毫不畏惧,这才是迫走那但尸的主要原因……”
云散花道:“若是如此,那许公强夫妇如何又能安然居住呢?”
孙玉麟道:“许氏夫妇是否长居堡中,尚难证实。而据我所知,江湖上的确有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说不定许氏夫妇懂得,则能与僵尸相安无事,亦不足为奇了。”
云散花道:“在本澄清是否真有鬼怪以前,我是决计不敢再入此堡的了,只不知刚才你何以有意留下那无影杖邑大娘的性命?”
孙玉麟道:“刚才在黑暗之中,如若迫急了她,施展也戳魂砂,咱们难免吃亏。如果是在白天,在下定必以胸前的五口飞刀,与她一拼!”
云散花忖道:“他这番答话,冠冕堂皇得很。但只怕非是真心之言,待我诈他一诈,便知分晓了……”
当下放低声音,道:“我却认为留下邑大娘的性命,还可以遏阻一些有意探堡之人。”
孙玉麟微微一笑,道:“姑娘说得虽是不错,但愚意却以为这天罡堡中,不会找得到那丹凤针。”
云散花马上又被他的话吸弓叮注意力,问道:“孙大侠又何以见得呢?”
孙玉麟道:“人人都认为丹凤针必定落在天罡堡中,故而数十年来,责无消息。然而在下请问一声,假如丹凤针是在天罡堡
中,昔年怎会发生如此惨事,使得这天罡堡顿时变成了一座鬼堡呢?”
云散花道:“孙大侠这一问,虽然可以有不少假设之言可答,但都不外是猜测之词,无需多费后吉。”
孙玉麟道:“姑娘也该出去了,在下人堡之事,暂时不愿外泄,所以不能奉陪了。”
云散花本想把那棵女以及可以出人墙壁的男子之事告诉他,但回心一想,这些事以后再说不迟。
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瞧瞧艳女冠黄华出来了没有,再作计较,当下向他道谢辞别,转身行动。
到了山径尽头,但见一伙人静静伫立,一看见云散花下来,那两个做公证人的胡公干和凌九重,都急急迎了上来。
胡公干洪声道:“怎的去了这么久?敢是发生事故了?”
凌九重道:“兄弟数次想入堡探着,但大家都不赞成,幸而姑娘无恙归来……
云散花转身四望:“她还没有回来么?”
凌九重道:“那个道姑么?没有,她还未出来。”
云散花心想:“那个课女一定是艳女冠黄华了。”但她可不敢说出来,只把自己入堡后遇到侵尸之事,详细说出。不过她的叙述仍有不确之处,那是因为她隐藏起孙玉麟相救的这一段。众人听了这个故事,无不骇然相顾,心生畏惧。
鬼堡之名,经此一夜,不久就更为轰动江湖。
但正因如此,各门派的高手,方会酝酿大规模的联合行动。
到此举成熟之时,已是三天之后。
在山谷内昏睡不动的余小双,竞然能靠那赵老人的松子酒,维持着生命。但此等情况,当然非是长久之计。
这一天黄昏之列,五六十个人聚在山坡下一片平坦草地上。
很显明的,这数十人中,大致上可以分作两部分。
一部是年纪都在四旬以上,直至须发苍苍的老者为止。这一部分的人,皆是各家派或江湖道上,早已成名的老一辈高手。
另一部分则大多是二三十岁的青年入,亦是有男有女。尽管这批为数超过三十名的青年好手中,有不少是前一部分老辈高手的门人弟子,但他们却大多数聚集在一起,并没有随持师门尊长的身后。
在这群人前面,有一块文许方圆的岩石,此时一位老道人跃爱石上。
但见这位老道人白发露眉,容貌清奇,双目光芒闪动,精神极大。背上负着一把松纹古剑,手中还拿着一支拂尘。
众人低议之声完全消失,一片静寂。
那老道人徐徐道:“贫道李天祥,出身武当。奉诸位之命,上来说话。”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知甚是清越震耳,显然内功湛深之极。
所有的人皆不作声,等他说下去。
李天祥老道人拂尘轻摆,又道:“这天罡堡数十年来的种种传说,贫道不必细表。
今晚大家同意探堡,有~点希望大家注意,就是此行目的既是一致,便变成了休戚相关,同舟共济的情势,诸位客或在私人间有过意见或不快之事。但际此非常时期,务须捐弃成见,同心协力,以便揭开此堡是否真有鬼魅之谜?兼且会力扑杀许公强夫妇。”
众人都默默举手,表示赞成。
李天祥一看无人异议,当下便又道:“咱们须用之物,刚刚才运到,那是每个人发给两粒讯号弹,另外有二十益制孔明灯,袭着那水银镜反射出全部光线,可以探照远处。”
此时便有人开始派发讯号弹,李天祥又宣布组队事宜,如果有些人愿意自行组成队伍者,人数不拘。
余下之八,便由他编列成许多队。
云散花这一队是现成的,计有凌九重、鲍尚和唐瑞珠这一对夫妇,少林的明心和尚,武当的王悟真道人。
站在一边厢的孙玉质目光转过来,恰好碰到云散花的眼睛,双方互相颔首为礼,云散花招招手,孙玉麟大步走地来,问道:
“姑娘有何指教?”
云散花道:“我有意请你同行,但又料你必已无暇分身了,对不对?”
孙玉麟道:“是的,在下本来有几位好友,再加上各门派的几位同志们,人数甚多……”
凌九重眼中闪过妒忌的光芒,冷冷道:“当然啦!孙兄是当代武林中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自然有许多人追随效忠,似乎还有不少美貌的女孩子,亦是如此呢!”
孙玉麟微微一笑,道:“凌公子言重了,兄弟是一介武无,浪迹江湖,岂敢与公子相提并论。”
他的目光回到云散花面上,又道:“假如姑娘这一队碰上了怪异之事,须得增强声势,请连发两弹,在下便知道了。”
他接着向鲍尚夫妇及明心工悟其等人─一见过,这才大步走开。
此人不论是言谈或是举止,俱有一股豪气,大具波澜壮阔的气象。单是这等外型,已足以令时下英雄豪杰倾心。
云散心这一队分配到一盏孔明灯,大队人马在夜色垂野之时,悄然起行,不久,一队队闯入了“鬼堡”中。
最使云散花念念不忘的,便是那空房探女之事,其次,才轮得到那满面绿毛的僵尸和那个何以出入于墙壁间的俊美少年。
因此她一入堡,便带头疾奔。
众人见她行动迅疾,毫不迟疑,心知内中必有缘故,所以都不加询问,紧随她走去。
片刻工夫,他们已闻人那座高大阴森的屋子之内。如若不是人多势众,则单单是这等气氛,孔足以使人不寒而休。
云散花从明心和尚手中,接过了明灯,独自蹑足上前,走近房门,迅即拉开了灯前的挡板。
~道相当明亮的黄色强光,直射入去。赫然见到那床铺。
可是床上空空如也,全无人影。
她再看过全房,并无异兆,这才跨步而入,走到床边,用灯光细细查看。
其余的人也团拢过来瞧着,鲍尚压低声音,说道:“这一床铺盖乃是相当新好之物,全无毒气。同时看床榻四周情形,好象有人用过此榻……”
云散花道:“我记得那天好象有人高卧榻上,并且是个女子,因此,我才急急前来查看。”
凌九重接口道:“此堡之中,若是尚有他人潜居,则鬼扭之说,定然靠不住,我看咱们还是放手搜索为是。”
云散花轻轻道:“凌公子别着急,你也知道我们选择在夜间太堡,其故便在于恐防打草惊蛇。同时在黑夜之中,有没有鬼物,可以查得出来,事实上日间有过不少人读堡,俱无所见……”
她停歇一下,又道:“诸位情随我来,照那天的路线走上一趟,看看会不会碰见那个但尸,便知分晓了。”
她临走之时,变腰查看床底,灯光照处,丝毫悉现。
鲍尚一等到走出此房一段路程,才道:“云姑娘,那张床好象是石制之物。”
云散花点点头,心想如若不是石制之物,几十年下来,不朽坏才怪呢产鲍尚又道:“石制并不稀奇,可疑的是床底下相当干净,不知是何缘故产众人都一齐寻思此言,凌九重最先说道:“此堡位处深山峻岭之中,没有污秽人烟,何况又是在房间之内?床下无秽,实在
不足为奇。”
王悟真道人接口道:“山间烟尘果然甚少。”
云散花道:“的兄久走江湖,经验丰富,所提示这一点,值得研究。回头我们再查勘一下,假如有不妥之处,定能发现。”
她沉吟一下,又道:“不地假如有人在床底藏匿过,也许就显得干净些,对也不对?”
鲍尚道;“若是有人藏在床下,这倒是很值得查究之事了。”
云散花率众向前走去,心想:“当我那一夜入房之时,也许正好有人在床上。这个人本来脱光了那女子的衣服,意欲加以好淫。孰不料我和邑大娘进去,仓卒间只好躲向床下了……”
照目前已知的种种情形看来,沾有嫌疑的竟有两人之多。
一个是那夜未露面的许公强,另一个则是南霸天孙玉麟。
这两个嫌疑人物,皆是男性,方能吻合那女子是裸露身体予以好建的推想。
本来这两个人当中,要以表夫雷许公强嫌疑最大,可是由于孙玉麟其后及时赶到救援,又使人想到他可能躲在床下,才知道邑大娘追杀于她之事。并且又须要~点点时间穿上衣服,才出房赶去。
问题是这个裸女下落如何?她是不是那娇艳骚媚的艳女冠黄华呢?
云散花把这个疑问闷在心中,不敢提出来讨论。穿过许多座高大阴森的石屋,末后又绕出去,来到那九龙桥边。
山间的夜风,相当强劲。他们一行六人,走上九龙桥之时,居然一点奇怪声音都没有。
过了此桥,云散花领头先找到那座摆列着四具石植的大厅堂。她先开灯探射,但见那四具石棺,仍然安放在天井中。
众人都取出兵器,全神戒备地走近那排石棺。
云散花指出那具内有恒尸的,此时棺盖紧紧嵌上,无法窥见棺中的情形。
明心和尚各王悟其打个手势,两人分立石棺两端,一齐举起刀剑,播人格盖的缝隙中。
这两位名门高手,一同运足内力,贯注在刀剑尖端。明心举起左手,发出暗号,当即同时发力上挑。
那一片相差何等沉重,却硬是被他们挑起数寸,稳稳悬在馆上。
灯光射入馆内,但见空空如也,哪有恒尸踪迹?不过枪底血清斑驳,仅已紫黑,一望而知污染极久。
他们放下棺盖,又依法去挑起第二具石棺,一连开启了三棺,皆无所见。他们当然不肯放过第四具,便又开始动手。
相盖缓缓升起,蓦然间一阵臭气钻入了众人鼻中。人人都赶紧屏息闭气,不敢呼吸。
“砰”的大响一声,把云散花等人都骇了一大跳,举灯四照。
她马上就知道这是因为明心和王悟真二人,受棺中臭气所侵,以致稳不住那相盖,掉下来发出的巨响。
凌九重道:“棺内好象有~具枯白的骸骨,但照理说,不该还有臭味……”
云散花心头大震,吹熄了手中之灯,悄悄道:“大家快跟我来她当先奔去,却没有离开,只躲在大厅内黑暗的角落中。
等了一阵,似乎并无异处。
云散花道:“是不是鬼物我可不知,但依我的推想,我们嗅过这一阵臭气,定必有中毒的现象,或者急须发出讯号才行了。”
众人闻言连忙运功查看体内情况,云散花又轻轻道:“试想以明心大师和悟真真人两位,虽然吸人臭气感到讨厌,最多也不过闭住呼吸,也就行了,何以当叶竟把持不住,跌落了棺益呢?”
鲍尚可低哼了一声,道:“果然有一点不妥呢?”
云散花道:“我深信这个推测一定不错,所以根本不要运功查看。”
此时一个个都证实有中毒的迹象,使得功力受影响。
凌九重道:“咱们须趁现下毒性尚未发作,便须急急选出此显才行。”
所消珠虽然亦是久走江湖之人,但终是女子,阻力不强,立时出声同意此议。
云散花一直十分小心的察看四下,这时忽然急急示意众人,不要做声。
大家缩在黑暗的角落中,凝神定虑,向天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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