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他们平平安安的走出了堡外,人人都向天造一口大气,心情大见放宽。再走到指定集合的地点,却杏然无人。
  云散花道:“糟了,我们大概只是昏迷片刻。现下进出匆匆,别入却都还在堡中,传扬出来,真不好意思……”
  凌九重道:“以咱们当时的情形,人人皆无斗志,自然不如早点逃出来为是。”
  玉梧真道:“咱们要不要再进堡去叩
  明心道:“最好是先商量一下,不必急于行动?”
  他们正在商议,忽见几条人影奔到,这些人当中,有半山派的女尼,有两个是与武当派渊源极深的年轻好手,有丐帮弟子等等。
  王悟真向他们一打听,方知他们分展两队,都是遇上了鬼轻百尸,有好几个人当场惨死。
  直到这刻,他们方知道已昏迷了不少时间。所以堡中有一度天翻地覆,讯号火焰此明被灭的景象,他们棋无所知。
  不久,又有数人奔到,其中一个是胡公干,两个是江湖著名的“穷阔二丐”,尚有三个武林名家。
  他们的情形相当狼狈,胡公干乃是和另外四个人同行,搜到一间静室时,发现一遭暗门,此时人人都嗅到一股臭气,不久,四个人全倒下了,只剩胡公干设事,便知不妙,赶快先行退出室外
  余人过了一会才出来,但不久都倒下了。
  胡公干虽是没有吸人毒气,但仍然觉得不大受当,隐隐也中毒的征象。所以,强自捱了许久,用尽方法无法救醒众人时,才把他们搬到另一个房中,自个儿匆匆达了出来。
  穷、阔二丐经历大致相同,只不过他们同行的三人中毒后,还见到魅影,幸而穷阁二丐都极为老练多谋,早就把那三人搬到隐蔽之处,又分出一人把风。以见到魅影时,他们及时隐匿起来,居然没遭意外。
  他们也曾设法施救,但魅影时隐时现,迫得他们赶紧进出未,打算纠集更多的人,再度前往。
  此后,陆续有人逃出,飞虹夫人,武当李天祥和白天福,少林慧海大师和铁杖大师。
  另外还有六七个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等。
  孙玉麟是最后回来,他所率的三个年轻高手,全然无恙,但有两人已经控彩负伤,情况亦很狼狈。
  从孙玉闸口中,得知他们先碰上了邑大娘,动手激斗。接着许公强也出现,是以这一队人马负伤退走。
  武当李天洋综合了所有的资料,作结论,说道:“直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确知的,仅有许公强夫妇当真藏匿此堡这一点。至于魅影和侵尸,却在有无之间,难下确语。不过,除此之外,贫道却已推出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人人都默然无声,等他住了说。
  这位以智谋著称的老过人,停了一下,才又道:“贫道从各队人马中毒多起之事,牧说此坚之内,必有使毒高手存在。”
  少林慧海大师进:“李进见说的甚是,只不知这个使毒高手是谁?”
  李天祥道:“目下武林中,擅长使毒的,只有寥寥数人。最著名的恐怕得推百毒救救主成金仲了。”
  飞虹夫人接口过:“据我所知,成金钟最近全力修炼一种毒功,须得再过数年,始能有所成机,他虽是毒门中人,但一向坚持不侵犯武林各派的宗旨。因此之故,我认为不会是他。”
  穷叫化刁不仁渡口过:“不错,百毒教之人与敝帮接触最多,他们个个坚守不惹武林各派的教规,所以那百毒教主成金钟决计不会在此堡之中。”
  有人大声道:“成金钟级然水年来不犯各派,但今日之事,牵涉到丹凤针,此针诸般妙用之中,有一项是专破天下之毒,因此成金钟会不会因而前来,也就消得研究了。”
  说话之人,是个高瘦身着青绸长衫的中年人,双须略呈斑白,脸瘦无肉,鼻尖眼深,望而知是个很不好惹,性情阴险之人。
  他在江湖中名声甚响,乃是崆峒派高手,姓蒙名涉,使~对判官笔,擅长打穴,出于他能盲比辩,喜欢挑拨是非,再加上判官笔这种兵器,所以江湖都称他为“家师爷”。
  李天祥想了一下,道:“蒙兄之言自是有道理。”
  胡公干高声道:“假如是百毒教主成金钟,他的毒物天下无双,岂能有人中毒川恢复如常?”
  蒙师爷冷冷边:“这自然有点使人奇怪。”李天祥突然道:“以贫道想来,那百毒教主成金钟不在堡内,而是许氏夫妇所为。”
  蒙师爷道:“道长何以见得呢?”
  李天祥道:“因为贫道晓得这罡堡中,有一部‘毒经’,所以许氏夫妇已炼成了许多种施毒之法,并不足为奇。”
  李天祥此言一出,全场之人莫不凝神导思。
  一个中年人突然高声道:“如若李老道长的推测不假,则由此亦可断定那个但尸,乃是有人假扮的了。”
  李天祥向他望去,这个中年人拱手道:“在下川北章宏,老道长多指教。”
  李天祥道:“章施主好说了,武林之中有谁不知川北章家的满天花雨绝艺,独步字内,章施主之言甚是,贫道正是如此想法。”
  飞虹夫人接口道:“章大侠可曾见到那滋影么?”
  章宏道:“见到了,在下曾经大胆追踪,但黑夜之中,很快又失去踪迹……”他那清秀的面上,微露不安之色,似是感到很失面子。
  飞虹夫人道:“川北章宏的轻功,天下闻名,那厮既然能很快的摆脱了章大侠,可知必是当代高手。我想,那假扮鬼魅之人,必定是许氏夫妇。”
  蒙师爷突然发出一阵冷笑之声。
  飞虹夫人拂然不悦,目光转到他面上,冷冷的道:“可是我讲错了?”
  蒙师爷摇头道:“夫人别误会,兄弟乃是突然想到一件怪事,所以忍不住大惊大怪起来。”
  人丛中一个光锐如女性的口音道:“你想起了什么事,听那笑声好象很得意似的,真是气死人哪!”
  众人不安地望去,都知道说话的不是女人,而是如假包换的大男人。块头也真不小,虽然面白无须,可是满面疙瘩,一点也不漂亮。但他却以女子的嗓音和那副娘娘腔调,驰名一时。
  又由于他手段毒辣,性情的角,所以博来“白狐”的外号,他武功高强,心计过人,姓梅名兴,江湖上又有人喊他做“梅大姐”。 
 

 
 
 



第 五 章
 
  蒙师爷瞪他一眼,但随即换上笑容,心想:“何必得罪这头狡狐?”当下说道:
  “兄弟无意之中,忽然想到咱们这许多人马中,只有云散花姑娘这一队,能够全部安然回来,可见得云姑娘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年间,如慧星掠天,光芒四射,实在是很有道理。”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散花、凌九重等人身上,白狐梅兴哟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云姑娘果然十分不凡,那还用说吗?不过蒙师爷你这番话,恐怕不仅是赞美她的高明吧?”
  因他说完之后,学着女人之态,用手掩口,吃吃的笑起来,使人看了听了,感到肉麻又恶心。
  蒙师爷缓缓道:“梅兄这话太过深奥了,兄弟可听不懂,莫非你对云姑娘竞有出乎别人意料之外的想法不成?兄弟倒是要请教了。”
  这个蒙师爷何等老奸巨滑,轻轻数言,便把这烫手的问题,推还给白狐梅兴。
  在场不乏高明之士,早已听出蒙师爷弦外之音,现在眼看这两个以诡诈狡猾著名之人,正在斗法,倒也有趣,所以皆不出声。
  梅兴格格而笑,道:“蒙师爷,你老哥哥可别戏耍我们了,假如你只是觉得云姑娘很高明,那就不会在我们猜测那魅影之人时,忽作冷笑了,对也不对?不过……”
  他只攻击了对方一招,立时又转过口风,说道:“不过,也许蒙兄没有想到,此等口气及说话,会招起旁人的多心,也未可知呢?”
  凌九重冷冷道:“姓梅的,我多心了没有?”
  此人举止傲慢,口气嚣张,一直与所有的人都合不来,人人皆以旁门左道视之,自然这与他的师承来历有关。
  梅兴瞅他一眼,歇了片刻,才道:“蒙兄早先那么一提,不由得教人想到,既然别的人中毒后,全都无法救醒,何以你们却全然无恙?蒙兄,你瞧我问得对不对?”
  蒙师爷心中暗恨,忖道:“你这人妖老是抓紧我不放,早晚得整你一下,方消我心头之恨……”口中却哈哈笑道:“梅兄想得真妙啊!”
  凌九重双眉一皱,神态中有一股迫人的轻视之意,冷冷道:
  “假如我想请教一下如何抗毒之法,那就得诚意谦虚的请问。”
  人人都替梅兴和蒙师爷感到十分难堪,料他们必会发作。
  李天祥一看时间地方都不对,目下团结还来不及,如何可以内斗?
  因此他插口道:“诸位,意气用事之言,目下不宜多说,须知今夜咱们如若溃退,只怕短时间内,再无探堡机会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咱们这次行动,有许多同道朋友失陷堡中,也有一些伤亡,如果就此退去,只怕将来要被天下武林同道议论见笑。”
  凌九重高声道:“凌某即使是孤身一人,亦敢人堡,决不退走。”
  他望着蒙、梅二人,目光冰冷,大有挑战之意。
  这一来,把这两个老奸巨滑迫得走上同一阵线,梅兴首先发难,道:“哎哟!凌公子真是胆气过大,等我找到许公强,讨取了抗毒之药,我才敢人堡去呢……”
  蒙师爷接口道:“许公强自然不屑赠予抗毒之药,因此之故,兄弟如若取得丹风针在手,亦敢入堡一探,那时候不但自身可保,连别的同道朋友,亦可以救回来,真是扬名立万的大大美事。”
  人人都感到讶然一惊,思路被他们的话,引向两点结论,一是云散花已与许公强夫妇勾通串同,所以她上次打赌人堡,那艳女黄冠华,至今无影无踪,二她却黯然出来,这也可以解释为何独独只有她不被毒药毒倒,后来还把全队之人救醒。
  第二个结论是:她已得到了丹凤针,才不惧诸毒,亦能仗着此针的好外,在鬼堡中横行无忌。
  这两个想法,皆是足以令人震惊的,连武当派李天祥道长,也不肯开口了,他隐隐是这次大会的群龙之首,若然开口,说的话必须不被人驳回才行。
  云散花感到所有的人目光,都含蕴着奇异的意思,集中投注在她身上,甚至连凌九重、鲍尚夫妇等人,亦莫不如此。
  她回想一下,经过情形确实是奇怪可疑,例如居然不大在乎毒力,直到最后方才感到不支,而凌九重他们,个个比她先昏迷,又比她迟醒,所以尽管她也曾昏迷过去,但无人看到。
  她的目光射向孙玉磷,心想:“人人都疑心我可能与许公强夫妇串通勾结,但他亲眼得见曾被邑大娘所迫之事,当可作证。”
  然而她感到异常的失望,因为孙玉麟的眼光中,也含有疑惑。
  这也怪不得他,因为她尚有一大嫌疑,就是“丹凤针”已落在她手中这件事,天下武林名家高手,这次云集此间,舍死忘生的探堡,除了要诛除许氏夫妇之外,那“丹凤针”亦是人人欲得之物。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要孙玉麟作证之想。
  梅兴娇声娇气的道:“你是当今武林之中,可以算是来历不明之人,假如大家晓得你的家世师承,便不须左思右想了,对么?”
  云散花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人丛中响起了一个真正女性口音,却相当苍老,说道:
  “他的话有道理,云姑娘,你与许氏夫妇,可有仇怨没有?”
  说话的是黑衣老妇,面瘦颧高,一望而知,是个厉害脚色,云散花见是她开口,心中凛然,忖道:“连她也开口附和梅兴之言,众人非信不可了!”
  原来这黑衣老妇姓范名珊,乃是鄂南名家,数十年来,都是一袭黑衣,一对利剑,行踪飘忽,而剑术心计,却都高人一等,也是武林中出名不好惹之人,外号“玄剑影”,与那白狐梅与夙怨甚深。
  因此,云散花一看连这个悍辣的“玄剑影”范珊,竟也附和梅兴之言,见微知音,可知今日之事,已引起天下武林之关心,而且更甚于私仇了。
  她虽然看不清楚所有人的面孔,可是却感觉得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面上,同时有人迅即燃点起火炬,一连点燃了七八支,分插四下,使她在火炬圈内,照得十分明亮。
  她生出一种被围困受审讯的感觉,心中既警懔,而又愤怒。
  这等情势,她事先万万没有想到,就算是比她聪明百倍之人,也料不到,现在,她自知如若答复得不妥,马上就会引起轩然大波,或者是永远蒙上不白之冤,成为天下追捕之人。
  当然这不是开玩笑之事,因为她谨慎地寻思了一下,这才转眼四望,缓缓道:“范前辈这个问题,在我未回答之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