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他们一直走到李天祥等这一堆高手之处,方始停步。李天洋望了余小双一眼,大为惊讶,道:“敢情余姑娘已经复元,恭喜,恭喜。”
  陶悟凡高声道:“启禀师叔,弟子等一抵那谷中茅室,便发现余姑娘已恢复神智,大觉奇怪,所以迅即把她抬了来,免得乏人照料。”
  其实他是怕人数太少,许氏夫妇如果不肯甘心而出手侵袭,他们难以抵挡,所以快速撤了回来。
  李天祥静心聆听飞虹夫人余小双的问话,得知她根本不知如何会清醒,四肢均能移动,也不是软弱得没有气力,而是由于腰脊骨似乎失去作用,以致双足的力道不能连贯起来,是以无法行动。
  原来大凡一个人之所以能够走动坐立,完全是靠腰部力量,在全身之中,腰部占了最重要的地位。
  因此,余小双腰力全失,也就等如瘫痪,连坐起来也办不到。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武林人物,如何不知此理?
  飞虹夫人大为忧虑,道:“那就奇了,若然那戳魂针已经破了,何以腰部仍然无力?”
  李天祥沉吟未语,蒙师爷已冷冷道:“咱们放过了云散花,只伯是大大的失策。”
  凌九重厉声道:“你为何又扯到她身上?”
  蒙师爷瞧他两眼,才道:“早先你不是陪云姑娘口过那山谷一趟?这自然与她有相干了。”
  凌九重一怔,向孙玉麟望去,只见他已陷入沉恩之中,这一来连他也不禁回忆起早上的情形。
  其时他和孙王麟在外面动手,云散花独自在屋子之内。他全身猛然一震,沉重地忖道:“莫非她当真大有关系么?如若与她有关,则有一个说法,那就是丹凤针已在她手中了。”
  梅兴尖声道:“孙大侠,你也是同路返谷之人,只不知在过程中,云姑娘又有单独留在屋中的机会没有?”
  孙玉麟迟疑一下,才道:“她更衣之时,自然是单独在屋内了。”
  他明知云散花曾经更衣之事,要被这些老江湖们瞧在眼内,所以他若说谎,要被拆穿。
  梅兴忿然道:“李道长,你还找得出替云散花辩护的理由么?”
  李天祥不作声,梅兴又道:“现在已经大迟了,无谓争论,皆对事实元补,徒然给云散花那个小妖精心中暗暗窃笑而已。”
  他这一顿讽刺,李天祥几乎招不住。他曾冷静分析过,由于余小双此一事件,可见得云散花的确已拥有“丹凤针”,而且正找机会试验此针神奇力量,方会留下这些证据。
  在他想来,物各有主,不论是落在何人手中,定然有其因果关系。可是这等想法,如何能宽慰这些贪欲满腔之人?反之,他们还会指为狡辩。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骚乱,许多人主张立刻去追云散花。
  在这一群高手之间,但亦有主张查究云散花的身世门派,查明后方作计较。
  亦有人主张先集中力量,对付许氏夫妇。必竟许公强夫妇乃是武林公敌,况且目下又有这么多人伤亡在他们手中,新仇旧恨,皆不可不清算。
  这个意见获得多数人的支持,最后大家都同意先对付许氏夫妇。等到实在全无办法,才向云散花的丹凤针打主意,解救中毒之人。
  除了有十几二十人在此地守护中毒僵卧之人以外,其余的人,都名各分配职位,严密监视天罡堡。
  李天祥等三十名高手,其中包括孙玉麟、凌九重在内,一齐出发,直扑天罡堡。
  这一次又与上次不同,因为上次既须找寻中毒之人,又得留神同伴受害,行动大受牵制,而目下三十个人,皆是时下杰出高手,皆有护身保命之力,兼且一心一意只在诛杀许氏夫妇之上。行动既迅速,又俐落,有雷霆万钧之势。三十人人堡后,先分头搜索外堡。
  不久,大家都在九龙桥边聚集,点视人数无一缺漏。
  好在此堡的前后两大部分,只有一道九龙桥可通。所以他们守住一端,即可不忧许氏夫妇会潜回前堡内匿藏。
  其中一个满面虬须,身横横矮的中年人,在人丛中举起右手,引起了李天祥的注意,向他注目望去。
  此人大步走出来,李天祥道:“秦大纲施主有何见教?贫道自应恭聆。”
  众人一听而知这矮横个子的虬须客,竟是大名鼎鼎的“辽东铁掌”秦大纲,料他必有要事宣布,是以无不凝神等他开口。
  秦大纲右手抓着一个包袱,此时递给李天祥,道:“这一包衣物,乃是散丢在一张床上,被咱家搜到,请道长瞧一瞧。好象是出家人的道服。” 
 

 
 
 



第 六 章
 
  大家讶然向他望去,但见发话的乃是武林公认当今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南霸天”
  孙玉麟。
  蒙师爷冷冷道:“何以见得她非是唯一涉嫌之人?”
  孙玉麟炯炯的眼神,掠过众人,神色甚是凝重,道:“因为那一夜在下亦曾潜入此堡之中。……
  众人无不大感惊奇,梅兴尖声道:“这样说来,你也是涉有嫌疑之人了?只不知你那一夜可曾动手把黄华全衣衣服,全部脱下来了没有?”
  他的话含有猥亵意味,也问得很怪。
  孙玉膀高声道:“当然没有啦!”
  梅兴冷笑一声,道:“如果我们打开始就相信你的话,则你的嫌疑业已洗清,还是剩下云散花嫌疑最大。如果不相信你,则你自称那一夜曾经潜入堡中之言,亦根本不易使人承认。”
  他说得头头是道,脉络分明,教人感到极是有理,孙玉麟尚未开口,蒙师爷阴沉沉的声音已接上说道:“孙兄既敢自承曾经潜入此堡,甘愿成为涉嫌之人之一,可见得你心中坦荡,方敢如此。假如是真有嫌疑之人,岂敢说出当夜无人得知的行踪?”
  武当李天祥缓缓说道:“贫道看孙施主之意,不外乎是想证明他既能潜入此堡,则别人亦可如此。这一点贫道自然会留意,最低限度将查明所有有资格潜入此堡之人,那一夜的行踪,好在此举不算困难。”孙玉麟心下明白,那李天祥这话骨子里已暗示如非一流高手,绝对不敢孤身潜入此堡,所有人数不多,很轻易查证。想想这理由很对,只好闭口不言。
  凌九重妒火上升,高声道:“孙大侠,那一夜你可曾碰见黄华或云姑娘没有?”
  孙玉麟道:“在下曾碰上云姑娘,并且先后助她击退许氏夫妇。”
  他扬手指一指左后方,又道:“那边不是有一片蛇窟么?云姑娘就曾险险被扈大娘迫得隐入蛇窟之内。是我及时闻声赶到,助她脱困。”
  他这么一说,众人可不能不相信他曾经潜入堡中了。蒙师爷高声道:“孙兄,那一夜想来不是你第一次探堡吧?”
  孙玉麟道:“如果是指的夜间探堡,那是第一次。但今天则以前曾探过两次了。”
  蒙师爷道:“照你这样说来,黄华可能是被许公强夫妇剥光衣服的了?”
  孙玉麟道:“在下并不这样指责他们,只是认为此堡之内,除了许氏夫妇外,有没有别的人潜匿?谁也不知。”
  李天祥突然高声道:“这一宗等咱们对付过许氏夫妇,再找云姑娘之时,再细论不迟。现在请诸位准备一下,咱们马上就过桥展开搜索了。”
  众人轰然以应,涌起强烈的斗志。要知目下参加搜堡的三十余名家高手,不论黑白两道,皆是与许公强夫妇有怨仇的,至少也是有些门人亲朋,刚刚中毒僵卧在堡外,所以大家对歼灭许氏夫妇一事,意志甚坚。,
  李天祥高声道:“咱们过桥之后,须得分出十余位牢牢把守桥口。许氏夫妇如若想潜逃的话,留守的人,目的在于阻止他们冲过,是以不要讲究江湖过节,务须合力出手,似免功亏一溃。”众人都大声应了,李天祥这番话说的声音很高,又是以内力逼出,是以遥遥传去,远近皆闻。
  忽见桥那端,转出两人,正是许公强夫妇。他们迅即奔回近那一端的桥口,望住这边的人们。
  在这个当儿,他们居然敢现身出来,自然不是前来投降,所以李天祥阻止众人过桥,先看看对方有何动静。
  许公强发出一阵强横嚣张的笑声,接着喝道:“老夫在这道九龙桥上,布下九种毒物,你们过桥这时,可要小心些……”
  李在祥高声道:“如果这几种毒物,一定能阻止我们,则贤伉俪决计不会于此时现身了。”
  许公强道:“我们正是出来瞧瞧你们如何过得这道九龙桥的许公强这话也很合理,以他们这等残暴之人,如果有这等机会,岂有不出来观赏之理?
  莫看这一群名家高手,俱是身经百战之上。但提到一个“毒”字,加上见识过他的手段,当下都暗暗惊怯,谁也不敢踏上桥去。
  李天祥不用察看已方之人的神情,已能了然大家的畏忌,当下仰天一晒,道:
  “许公强,在你称雄一世,今日却不得不施展这种可笑手段,企图扰乱我们的军心,其实呢?你们乃是被贫道哄了出来。”
  扈大娘道:“放屁!你怎哄的我们?”
  李天祥道:“贫道故意扬名留下多久,把守此桥,又特意让你们都能听见。此堡形势虽然隐秘险固,但若然只有你们夫妇两人,势必寡不敌众,亦无法隐匿。因此,你们只好出此下策,以‘毒物’之名,使我方之人,把守此桥之时,诸多畏忌。这么一来,你们自然有较大的机会冲过此桥了。”
  他这一番分析,深刻精微,无人能不佩服。
  许公强、扈大娘对望一眼之后,扈大娘厉声喝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过来吧!”
  胡公干嘿嘿笑道:“这叫做色厉内茬,强作大言,李道长,这刻正是拨队攻去的好时机了。”
  李天祥却没有发出号令,反而收起长剑,背负着手,好象很悠闲的在桥边缓缀漫步,也似是在寻思什么。
  这一方之人,自然不会催促他,反正许公强夫妇已发现,迟早动手,已不是什么问题了。
  许公强等了一会,暴声道:“李天祥,你再走上一百年,也不会变成诸葛亮的,既然你认为我是虚声恫吓,为何尚不过来动手?”
  李天祥怔了一下,脚步忽停,随即仰头长笑一声,说道:“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许公强道:“什么事值得那般得意?”
  李天祥道:“回头才奉告,现在贫道可想到一位专门探测毒物的高手,大堪派上用场。”
  他的目光落在孙玉麟面上,接着又转到蒙师爷的面上,向他们招招手,一同走到一边说话。
  蒙师爷首先道:“兄弟对下毒之道,一窍不通,李道长只怕找错人了。”
  李天祥向孙玉麟望去,道:“你呢?”
  孙玉麟耸耸肩,道:“晚辈也不通此道。”
  李天祥道:“好在你们的任务不是探测毒物,而是沿着此桥的峡沟勘查过去,必能找到一处预设的机关,或者是一条细绳之类,横亘沟上。许氏夫妇,将利用此一设备,飞渡这条深沟。”
  孙玉麟颔首道:“这真是大有可能之事。”
  蒙师爷道:“假如他们有此设备,何不趁我们过桥之际,暗暗飞渡逃走?”
  李天祥道:“假如他们如此想法,多半可以成功。然而由于咱们尚有一大部分人未曾露面,所以他们没有把握,不知道咱们把这一股兵力放在什么地方,但贫道又尚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这
  对夫妇,天性残恶,以观察旁人遭难为荣。反正他们在桥上果然设下不少毒物防线,咱们总会不有少人中毒伤亡。此举自然可以使我们不能迅快向他们围攻,因此他们看上一阵热闹,才乘隙逃走不迟。”
  孙玉麟道:“我们就算找到那机关,亦不易过得此桥。李前辈敢是打算要我们暗暗飞渡过去,加以夹攻?
  蒙师爷一听,顿时沁出冷汗,但为了面子问题,只好不作声。
  李在祥道:“你们不必飞渡,只须察看他们如何设置机关,然后加以破坏,再回到这儿来,一齐进攻……
  蒙师爷松一口气,又问出最后一一个问题,道:“李道长何故挑选我和孙兄负此重责?”
  李天祥道:“那是因为你们两位的才智武功,皆属首选。再者,贫道亦不须相瞒,若论此堡的地势,也只有你们两位最是熟悉。”
  他说罢就转身走开,自去应付许公强夫妇。孙玉麟和蒙师爷也离开人群,奔人一座屋字中。
  孙玉麟停步道:“蒙前辈,这一道把全堡分为两半的沟峡,相当的长。尤其是每栋屋字贴沟而筑,是以无法一直沿沟勘察。假如我们共进共退,两人只作了一人使用,是谓之事倍而功半。”
  蒙师爷道!”我正有此意,瞩们分头查勘,自然迅快得多了。”
  孙玉麟道:“好极了,此事关系至大,咱们务须从速完成任务才行,蒙前辈请即给予指示,咱们打哪儿分头进行?”
  他微微露出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