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平生尚未杀过人。”
李姑娘仰天冷笑一声,突然间举手取下面纱。但见她鼻如悬胆,唇似涂丹。而双唇的线条,可显示出她是个活荡不霸,却又随时可以变得冷酷无情的性格。总之,她整个面型,是属于妖艳、放荡的淫娃妖姬一类。但却是自有主张,很有手段的女人。
凌九重定睛打量她,注视有顷,才道:“晤!真是美艳迷人极了。但你此举并不等如斥驳我的见解呢!”
李姑娘冷冷道:“你真是孤陋寡闻极了,我的容貌天下男人尽皆有过耳闻,但你居然还看不出我的来历,真是可笑得紧。难道西京老邪凌长空竟然不对他的宝贝儿子,提一提须得避忌的人么??
凌九重双眉一按,再看她几眼,才道:“晤!这对眼睛和嘴唇,果然与天下女子不同。
那么你竟然是大大有名的多妙仙姑李玉尘了?但这真叫人难以置信呀!”
李姑娘这才微微一笑,道:“凌老邪总算不敢忘了我,不然的话,我这就到西京去找他晦气。”
凌九重道:‘你如果敢去,家父欢迎之至。”
李玉尘瞪他一眼,她现下已露出全面目,因此,她虽然是含怒瞪眼,却仍然有使人心荡魔力。
她道:“你懂得个屁,凌老邪见了我,不骇得夹起尾巴才怪哪!当然他不会把这些隐秘告诉你的,现在我们言归正传,你知道我是谁,还怀疑那哆年’两个字么?”
凌九重道:“你长得如此年轻貌美,即使从正面看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之人,但李玉尘应是四十以上的人了,你如何能证明你就是李玉尘?”
多妙仙姑李玉尘道:“太简单了,你当然懂得我外号称为多妙仙姑的意思吧?只要你抱起我,宽衣一试,便知是真是假了。”
凌九重邪气地笑起来,道:“有意思得很,但你未免损失太大了吧?况且假如你事后忽然喜欢我的话,岂不是更没有法子杀死我了?”
李玉尘媚荡地笑道:“假如你能令找满意,使我喜欢你,那么,不但不会杀死你,连我整个人,也任得你支配受用。”
她又迫近了一点,几要碰触到凌九重,口脂香气,已喷到他的面上。她又道:“我此生阅人虽多,可谓曾经沧海了,然而还没有一个男人,能使我感到满意。更别说喜欢了。”
凌九重几乎忍不住伸手去搂抱她,可是有两件事使他抑制住这个冲动。一是他自知内伤未痊,切忌女色房事,否则将来功力大减,永无修复之望。而且当他负伤之时,只怕对他的男人本色,会有莫大影响。如此焉能使她感到满足欢喜?
第二点是“生死”问题,现在当那死神犹自在他头顶盘旋求去之际,他如何生得出欲念?必须把生死问题彻底解决了,才有心思谈情说爱。
因此之故,他不但没有伸手,反而退了一步,冷冷道:“我只想证明敢不敢杀死我之事,别的都没有什么兴趣。”
李玉尘楞了半晌,想道:“他如果是出身名门正派,又是当世大侠,或者为了虚名,会极力拒绝我的诱惑。不过照我的经验来说,纵使是大侠,也万难拒绝我的。而他不过是凌老邪的儿子,对女色之事,根本没有禁忌,为何有这等出奇的反应?”
现在她当真感到凌九重这个人,好像是一个莫大的谜,使她情不自禁的想弄个水落石出。
首先她考虑到凌九重可能是个天闭,失去了男性能力的人。若是如此,则他能够不把她的诱惑放在心上,自是理所当然,不值得奇怪了。
为了求得答案,她办法有的是,当即跃了上前,纤指一点,凌九重穴道受制,顿时四肢乏力,向后更倒。
李玉尘不让他跌倒,玉手一伸,把他抱住,接着便向树林中走去。
在一处四面皆有树木岩石遮蔽的所在,她让凌九重躺在地上也不征求他的同意,远目施展她独门秘法。只不过片刻工夫,她就证明了凌九重绝对不是失去男性能力的人。
因此,她挥手连击两掌,把他的穴道解开。凌九重连忙起来,冷冷的瞅住李玉尘,不屑地道:“以你的本事看来,连男人你也可以使用暴力,以遂你之愿了。”
李玉尘道:“当然啦!不然的话,我这个多妙仙姑的外号,岂不是白叫了?刚才我只是瞧瞧你是不是废物而已。假如你想试试看我能不能强迫你交合,那么我也可以表演给你看。”
凌九重道:“随你的便,我身负内伤,无力抗拒,你爱怎样都行。可是唯独有一点,那就是你不敢杀我,这岂不是很奇怪的事?”
李玉尘道:“你如此托大,敢是认为我会忌惮凌老邪而不敢下毒手?”
凌九重道:“你自家也说过,家父见了你,也得夹尾而逃。”
李玉尘道:“那么我为何不敢杀你?”
凌九重暧昧地笑一笑,道:“这原因你一辈子也猜不到,而我又很喜欢见到你困恼气恨,所以呢,我决计不告诉你。”
李玉尘深心中虽然十分气很,但表面上只好装出全不在乎之状,淡淡道:“你不一定猜得中我的想法,我或者会恼恨,但或者全然不放在心上,总之,你如果再用这种态度对我,我就把你四肢斩断,又以最好的刀伤药,保存你的性命,绝对不让你死,直到有那么一天,你觉得后悔了,才让你了结残生。”
她轻轻一笑,又道:“你如若到了那等地步,凭恃尽失,我看你定必后悔不已,因为假如不是你这般激我的话,我便不致于这样‘修理’你,最多一刀杀却,免受无数活罪。”
凌九重嘿然不语,心想:“这是至为要紧关头,她已用极大力量施以反击,一个应付不妥,当真后悔莫及。”
他感觉到极大的危险已迫临头上,这使得他的心乱了一下。幸而他还年轻,对生命眷恋之情尚不深,兼且性傲气盛,所以还不很惧怕,很快就镇定下来。
那李玉尘表现出悠闲的神情,在他身边缓缓走动。凌九重坐在地上,格目望着这个女人,但见她体态风流,极尽烟视媚行之能事。
如果说男人见了这等尤物,尚不动心,那真是天大的假话。问题只是在有些情况之下,虽有染指之心,却不敢付诸行动而已。尤其是凌九重,当他的“生死问题”未能解决之前,欲念自然抬不起头来。
他终于叹一口气,道:“假如我不是练过武功,在黑暗之中,不能把你看得这般肖楚的话,相信我的心情不致于如此波动紊乱了。”
这几句话,实质上是奉承她美貌之意,由于措词巧妙,听起来很顺耳。因此,以李玉尘那等听惯了这种奉承话的人,也很开心。适才积郁在深心中的那股怨恨气恼,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
她回眸一笑:“你告诉我,为何激我出手杀死你?”
凌九重默然不语,只烦恼地透一口气。
李玉尘又道:“这样吧,我特别给你优待,先把条件说出来,供你参考决定。可是你这回可不要激我才好。”
凌九重道:“好吧,小生洗耳恭听。”
李玉尘蹲在他面前,水汪汪的循眼,凝视着对方,道:“我可以饶你不死,亦不去掉你的武功。但却有三件事,你必须照做。”
她停歇一下,使凌九重十分心急,不知她将提出什么条件来。假如其中有一条他做不到的,岂不惨哉?
李玉尘没有停歇很久,便说道:“这一件,你须得把想死的理由说出,我相信这个理由,可以使我满意。”
凌九重抗声道:“我直说就是了,你满不满意,我可不敢担保。”
李玉尘颔首道:“就是这样吧,第二件,你须得改变立场,帮我这一边。你只对我一个人负责即可,我还有些什么人,你无须知道。”
凌九重沉吟一下,点头道:“假如已无选择,那就只好这样了,好在我与许公强夫妇的仇恨并不深,即使不予报复,家父亦不致过贵。”
李玉尘笑一笑,道:“第三件是什么,你不妨猜一猜看。”
凌九重道:“老实说,我可以随口说出几个猜测,但有时会弄巧成拙,还不如缄默。你认为这样是不是比较聪明的办法?”
李玉尘道:“好,我告诉你,你丰姿英选,出自名门,我打算把你作为复入江湖的第一个裙下之臣。假如你不愿意,不妨此刻说出。”
凌九重惊喜交集忖道:“我如说不,你岂肯让我活着?”
李玉尘真是厉害不过,宛如看得见他的思想,立即说道:“那不一定,我并非定要你不可,况且,此地只有你我两人,只要你不泄漏此秘,世上无人得知,我并不会觉得失面子。”
凌九重道:“我希望你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你与家父的交情如何?”
李玉尘道:“令等一直在西北称雄,被称为西京老邪。而我则在东南行走,各有地盘,互不侵犯。虽然也见过好几次面,却谈不上什么交情,也没有梁子。”
凌九重嗫嚅一下,才道:“不是这个,而是你们可曾有过肌肤之亲。”
李玉尘微微一笑,道:“令尊向来以西京老邪的外号自诩,甚为得意,以他平日的性格,你既是他的儿子,怎会考虑到这等问题?”
凌九重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玉生道:“你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们未曾发生过关系。”
凌九重欣然一笑,道:“好,我愿做你的裙下之臣。”
李玉尘道:“哪么你也得答覆我的问话啦!”
凌九重道:“这是情感上的问题,假如家父曾与你有过一段情,我何必插在其中?”
李玉尘道:“难道令尊会加以重视么?如果是的话,他岂足以称为老邪?”
凌九重道:“这是他的事,于我无干。我只管我自己的感情。”
李玉尘道:“听起来你倒是很有孝心呢!”
凌九重道:“闲话作提,现在我把我不怕死的理由说出来但愿你不要加以嗤笑才好。”
李玉尘道:“九郎清说。”
她这一声“九郎”,叫得如此娇媚可爱,凌九重虽然不是初出茅庐的人,却也为之神醉骨酥,软了半截。
他暗自想道:“如此狐媚尤物,我就算只享用三五年便死,亦是甘心,总算是做个风流鬼。”
但接着心头一震,又想道:“如此温柔,但谁也无福独自消受。我如生独占之心,必遭横死之祸……啊!我明白了,父亲当年不敢对她染指,定是忌惮她的媚功魅力,生怕成为她的俘虏,是以敬而远之。父亲的武功以及其他秘艺,都比我高明十倍,因此之故,这个一代尤物的李玉尘,也不敢硬要找上父亲,因为她也怕堕入父亲掌握中,不可自拔。”
这等双方互相忌惮之事,武林中最是常见。此所以才得以群雄并存,相安无事。甚至假如有一个人崛起,足以打破了这种均衡之势的话,这些一向内心敌视之人,会联合起来,对付这个祸首。
凌九重发觉自己父亲可能是十分忌惮对方这一点,登时悟出李玉尘要将他为面首之举,固然有一部份理由,是因为他相貌风度都不错。但亦可能是她想从自己身上,模清凌家的绝艺,将来碰上他父亲之时,便有制胜的把握了。
可惜目下他已没有选择余地,只能暗暗存着警惕之心而已。
他接下去说道:“你可还得我说过有关星象之事么?”
李玉尘道:“我怎会记不得?”
凌九重道:“我自问极精此道,灵通无比。早先分明看出我大劫难逃,今日要死无疑,因此,你杀死我的话,足以证明我多年苦心精研之学,没有差错。”
李玉尘噗嗤一笑,道:“为了证明你的星象之学没错,你宁可激得我出手杀你么?”
凌九重道:“可以这么说,但也可说是我先发制人而已。”
李玉尘一怔,问道:“什么叫做先发制人?”
凌九重道:“俄见星象如此显示,自念与其畏缩而死,倒不如抢先一步,死得像是个大丈夫。这叫做先发制人……”
说知之时,心中忖道:“这些鬼话,如果她果真相信,那才好笑呢!”
李玉尘伸出玉手,拉住他的胳臂,道:“好啦!我相信就是,现在让我们离开这个凉飕飕的鬼地方。”
凌九重道:“咱们到哪儿去?我还要不要返回天罡堡去?”
李玉尘道:“你怎可不返天罡堡?老实说,李天祥居然能够信任你,真使我感到意外,也很佩服他的眼力,照道理说,你是邪教中的世家子弟,他既然发觉有内好,须得秘密行动,则应该很防范于你才是。”
凌九重沉吟一下,道:“也许他正在测验消息是从什么地方泄漏出去的。”
李玉尘道:“那是不用说的,不过昨夕的行动却不是这等用意。我初时以为他当真想运走陈静江,最多也不过顺便测探一下内奸会是什么人。但昨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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