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原来对方把陷讲架设得非常坚固,用意是正要群侠经过之时,可以容受许多人站在上面。
然后,前面七八步远的入踏动了机关,这个陷阱才炸开,使许多人一齐掉下去。这么一来,大家为了查看情况,必定有不少人一齐围在坑洞四周,向下探视。
当然,这些探视之人,尽告中毒栽了下去。这一来又引得更多之人涌过来探看,也因而中毒跌落坑中。
等到大家发觉此是毒阱,相信必定已伤亡了数十人之多。
其时,只要大家赶紧屏闭呼吸,便又有别种毒力发作,因而尽皆倒毙。
这真是非常毒辣的手段,大有一网打尽的可能。
黄华站了起来,孙玉麟马上也起身,道:“别怕,我陪你去。”
他们迅即奔了下去,但仍然没有尽量掩蔽起身形。
一直奔到离那山谷只有十余文,前面的黄华突然间闪到一排树丛后面。
孙玉麟也跟着闪人,轻轻道:“怎么啦?”
黄华吃惊地道:“你看见对面山腰了么?”
孙玉麟道:“早就看见啦!那是凌九重守在那儿呀!”
黄华道:“但还有一个人呢!”
孙玉麟一面举目查看,一面说道:“我赶到时,已看不见尚有另外的一个人,是什么人令你如此害怕?啊!莫非是你的师父?”
黄华摇摇头,道:“不是她,虽说不是她,但也………”她突然住四,忧虑地再度摇摇头。
孙玉麟相信她绝对不会相骗,但既然不是多妙仙姑李玉尘,那又能是谁,使她这般忧虑耽心呢?
由于现在形势紧迫,实在不暇再行理论,因为谷口那边已经有人影出现了。若是等到大帮人马赶到时,方始移开那个机关,定要使人心惶惶,兼且奇计也因而坐令失效了。
他催促黄华道:“快去动手,把那引爆机关拆除。”
黄华身子动了一下,始终没有迈步出来。
孙玉麟又催促她道:“去吧!有我在这儿,你怕什么、’黄华回眸望住他,突然道:“如果你肯收我为妻,啊!不,就是姬妾,我也满足了,有你一言,我就出去动手,不劳催促。”
孙王群想道:“这样说来,她乃是打算叛离师门之意了,否则何须先托终身与我?”
他觉得义不容辞,并且绝对不能计较她往昔放荡纵欲之行,当即颔首道:“好,我答应作。”
黄华喜出望外地娇笑一声,然后奔了出去,如星泻电掣,一下子就奔入谷内平地上。
这时候,她的身形自是完全暴露,没得遮蔽。
孙玉麟特别注意对面的高崖,但见凌九重已望见了谷中情形,便突然间隐没,换了一个女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向下窥望。这是因为在那一处崖石的形势,只限一个人得以向下观看。
这个女子只露出头部,但孙玉麟已隐隐看得出是个年青漂亮的女子,但究竟是谁,却无法分辨了。
那女子一下子又缩退了,换作凌九重出来。可见得刚才是凌九重叫她瞧看,让出地方给她的。
孙玉麟忖度那女子可能是觅路绕下谷来对付黄华,因此之故,异常小心地监视可以通落谷中的地方。
黄华已奔到陷洪前八九步的位置,停下脚步,低头望了好一会,才蹲下身躯,伸手拨动泥沙。
刚刚入谷的先头部队,远远见到黄华的行动,都十分惊讶,飞奔而来,并且高声喊叫。
当这四个先头部队堪堪奔近陷阱时,突然间轰隆的一声,泥沙飞扬,迷人眼目。
孙玉麟闻声回眼望去,心头大震,敢情地上共有两处发生爆炸,陷阶固然爆裂了遮盖,而黄华动手之处,也发生了爆炸,尘沙弥漫中,但见黄华伏在地上,大概是已经被炸死了。
孙玉麟满腔的悲愤,难以抑制,正要冲出去,忽然听到右方不远处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他登时刹住去势,眼耳并用,查听这阵声音来源。
右方过去两丈不到,就是一道拱起的山脊,一直通上山去。
因此,孙黄二人刚才奔落之时,对方即使已在那边,也没有法子看得见。
只听有一个人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李仙子的门人么?”
另一个人道:“咱们快办咱们之事,这一幕已在李仙子算中,值不得大惊小怪……”
孙玉麟只听到这么两句问答,登时明白了内情。
原来那个爆炸机关之所以会弓没,发生惨祸,竟是李玉尘算定的,她身为黄华师父,自然晓得黄华也懂火器之事,甚至连她的深浅亦都知道。
因此,她为了防备深知内情的黄华,会去移动那个机关,便教“火狼”祝可炎改变一下手法,或是多设一种装置,能使移动之人首蒙其害。
孙玉麟恨得牙痒痒的,转头向谷中望去,只见那先头部队之中,已有一人过去查看黄华的情形。
孙玉麟心中又忿怒又焦急,很想去看看黄华到底伤得如何?是否已经当场死亡?如果还有得救,便须争取时间,为她设法。
可是他的理智把感情压制住,不但没有现身落谷,反而转眼打量四下形势,接着毫不迟疑的转身急窜而去。
他以最快的身法,两个起落,便钻入三文外的一处树丛内。然后藉着茂密的山草,掩蔽身形,直往山上走去。
转眼间他已回到众人匿藏之处,首先是和杜希言碰面,低声道:“杜先生,现在要倚仗你的大力了。”
杜希言面色有点不好看,道:“黄姑娘现下怎么了?”
孙玉麟听出他口气之中,含有怪资自己不去看护她的意思,初时觉得不解,旋即恍然大悟,想道:“她已知道黄华与我的关系不同,所以看见黄华被炸,生死不明,认为我应该先去照顾她才是。由此看来,他果真是个好人。”
他悟出此理,便没有丝毫怪杜希言对自己不客气之意,当下苦笑一下,道:“杜先生,我与她已有婚约,因此,我反而不能因私害公,必须压制住自己的痛苦仇恨,为大局着想。
假如我一现身,咱们的计划就完全失效了,所以我终于忍住,没有落谷深看。”
他指指对面,又道:“那边的一座石崖间,除了凌九重之外,还有一个敌人。这儿虽然望不见,但我如果在底下藏身处奔下谷去,必被对方发现。”
杜希言讶道:“还有一个敌人?凌公子可知道?”
孙玉麟道:“他们在一起的,如何不知?我告诉你,这个敌人如果不是黄华的师父多妙仙姑李玉尘,也必是她的同门。”
杜希言道:“你越解释我就越发不懂。”
孙玉麟道:“这是因为前天夜里,我们在李真人主持之下,布置了一个陷阶,诱敌人来劫车,希望从动手拚斗之中,查出敌人的来历。”
杜希言道:“查出来没有呢?”
孙玉麟道:“多少有点眉目了,这一役凌九重也有参与,然而他昨晨被我从地下挖起之后,直到昨夜傍晚才回来,这一段时间,却交待得不清不楚。李真人不去盘请他,只叫我小心在意,此外,我也发现了敌人之中,竟有女性,环顾天下,只有一个李玉尘,有资格参与,且也不怕别人对她无礼侵犯。”
杜希言睁大双眼,道:“那么黄华会不会亦是奉命行事?”
孙玉麟道:“现在证明她不是啦!李玉尘心狠手辣,全无师徒之情。她故意摆黄华在咱们阵中,却不利用,使咱们查不出疑窦,便不对她怀疑。而她因为晓得黄华懂得火器之道,料她可能出手拆除那装置,所以特别改变了设计,以便万一她出手去拆除之时,仍然爆炸。”
杜希言道:“但她如此徒然牺牲了一个门人而已,有何好处?”
孙玉麟道:“她万万想不到我们抢了先,假如我们是跟大伙儿一齐走,到达陷饼处,发觉不妥,然后由黄华上前动手,这时,难免会有些人站在那个坚牢的陷阶上面,因而一同遇难,你说对也不对?”
杜希言道:“现在我明白啦!李玉尘可能装着得闻此讯,赶来替徒弟报仇呢!”
孙玉麟贼心中暗暗惊佩这个少年的聪明才智,口中应道:“这正是我不育现身之故了。
如果李玉尘晓得我已查出她与凌九重勾结之事,岂敢自投罗网?”
杜希言道:“果然不可泄露机密,方易复仇,我倒是错怪孙大使了。”
孙玉麟道:“在下特来请先生出马,单独行动。谷底下山脊的另一边,好像是敌人设鼎炼毒的所在。”
杜希言一则很同情孙玉麟,二则对这些心肠恶毒,手段狠辣的敌人,十分痛恨。
因此义愤填购,不假思索,立时慨然应道:“好的,我自己去。”
孙玉麟道:“以我想来,敌人必是等咱们之人入谷后,看看会不会全部倒毙,如果尚有十数人钱存未死,立刻大举出动围歼。但如若绝大部份的人都无恙的话,他们便不会现身,而使用施毒之法。所以你时间尚多,可以绕道从这边过去,谅可不致被凌九重那边看见。不过在下须得指出,你虽然可以逃过凌九重的目光,但也许会碰上别的敌人?”
杜希言点头道:“我晓得。”
孙玉麟当下指点他如何走法,杜希言毫不迟疑,悄悄窜了出去。
当他绕过这一片崖坡之后,胸中的义愤已稍为冷却,侠愤豪气,也大见减少。顿时使他想到万一碰上了敌人,应该如何应付才好?
要知他本来不识武功,全凭这几个月在天罡堡中,日夕饮用赵老文的松子酒,由于此酒本来就是仙酿一般,具有种种灵效。何况在天罡堡窖藏了数十载之久,更是醇厚无比,力量增加I一倍还不止。
因此之故,杜希言目下力大身轻,远胜于练武多年之人,加上他参研天罡绝艺,也颇有心得。
谈到“天罡绝艺”,这一段往事倒是值得回述一下。
就在他发现了密室内贮存有十多坛美酒那一天,他也看见雪白的墙壁上,绘有许多人像图形,以及用原笔写下的文字注解,开头还一清二楚的写明“天罡绝艺,宇内无双”之句。
他先把身上所带的干粮,放在桌子上,转眼四望,确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这才就着酒坛四,喝了一点松子酒。
这些液体一流入腹中,顿时热气蒸腾,从丹田中升起,不一会工夫,已感酡然,同时身上诸般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于是他倒在床上,闭上双眼,伸展四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只睡了两个时辰左右便醒了,从透下来的天光,也可以知道已是下午的时分。
他跳了起身,快活地笑一笑,想道:“古人说祸福无常,真是不假。我被那对老恶人毒打一顿,又送入毒蛇窟中,却不料反而得睹举世无双的绝艺。”
他乃是土木之学的行家,这时候略一查看,便知道了三件事。一是此室之内,另有一道秘门,想来必是供大小便之用的小间。二是贮放杂物的壁橱,门户隐秘,常人亦难查出。三是出室之路,设计奇巧无比,室内之人可以启开出去,但在外面却无法打开,如要进来,必须从原路经蛇窟而入。
正因如此,这间秘室,几乎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因为谁也无法进人蛇窟内查看,除非是饮用松子酒,可以不畏毒蛇。
他先打开厕所的秘门,进去方便过,对于这里面的排污设计,非常佩服,所有大小粪便,都从底下一条不断流动的泉水冲走,没有一点秽气。
回到室内,再打开壁橱,那是一个六尺高,六尺宽的巨橱,分为许多格,也有抽屉,堆放了许多东西,包括衣服书籍,以及零零碎碎的日用品,简直有如一个宝藏,须得慢慢翻看,方知究竟。
他先是找出一个掐斗,这样他就不必捧坛喝酒了。其次,他找出一套衣服,穿上之后,颇为合身。
这套是常见的小工的衣服,他猜想大概此堡主人,在室内刻写图形之时,用来替换,以免弄污了本来的衣服。他接着就发现一扁形酒壶,正与赵老丈的那个一模一样。
这个酒壶使他更高兴了,因为他可以藉此以忆念起赵老文对他的关切,同时又可以盛载美酒,携在身边。
他立刻用掐斗把这个扁形酒壶灌满,之后,拨动出路的机括,只见角落间出现一道窄小的门户。
这是离开之路,但他没有出去的打算,只不过试一试机括,免得日久失效,到时大费周章而已。
现在他已经处身在极安全隐密之地,同时又有举世无匹的绝艺,供他参研修炼。因此,他相信自己在三两个月之内,决计不会离开一步的。
他开始览阅墙上刻写的’天罡绝艺”,开始是论及内功,明白畅晓,杜希言一点也不感到吃力难懂。
直到天色渐渐昏黯,他才停歇下来,吃一点干粮,喝几口松子酒,然后躺下去休息。
入黑之后,他简直全然看不见任何物事,可说得是伸手不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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