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三环老人片刻以间,已把那蒙面人点了穴道,生擒活捉。顺手揭开了他的蒙面巾,看了一眼,就丢在地上,举步向杜、席二人那边走去。
  他瞧了不久,发现杜希言现在已可以施展十四五招天罡绝艺,威势比起最初对付成金钟之时,显然又大不相同了。
  这位当代替宿心中明白,杜希言的确是运气太好了居然碰上了以一流高手喂招的机会。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的进步,决不是可以用道里计算的。
  为了成全这个坦诚良善的青年人,三环老人暂时不作任何行动。除了看杜希言的战况外,还不时抽空回首四顾。
  他在阵中望出去,四下都能看得明明白白。除了谷口的一面,被木屋所阻之外,其余都能一览无遗。
  但见左方山坡间,许公强夫妇纵跃如飞的奔窜,距他们约有十多文,飞虹夫人和铁杖大师正以全速奔行。
  坦由于地势所限,铁杖、飞虹二人可看不见许氏夫妇。
  看这情形,许氏夫妇已可以逃走无疑。
  当下转头望向另一边的山岭。
  只见在离地不及三四丈高之处,有三个人正在厮杀。
  三环老人提聚功力,精神尽苹眼中,登时视力增加了数倍,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正在厮杀的三人面孔。
  这三人是两个对一个,孤身的是个年轻人,手使长刀,神态威猛,招式骁悍。但夹攻他的是成金钟和一个蒙面大汉。
  后者使的是紫金八角相,招熟力沉,一望而知乃是冀北冯金极这一家的路数。
  他估量一下距离,晓得不易及时赶到援助那孙玉麟,况且此地尚有本派叛徒席自丰,决不能放过的,因此,他只好叹口气,心想:“孙玉麟如果沉得住气,改变打法,不再逞勇攻敌而侧重防守的话,也许可以支持到自己赶去。”
  忽见两条人影如流星赶月般奔到山脚,定睛看时,原来是丐帮鼎鼎有名的穷阔二丐,顿时大觉宽心。
  他的目光收回来,向席自丰望去,只见他满头热汗,面色苍白,已露乏力之象,不禁又急又喜。
  这位名门香宿喜的是那席自丰分明全仗本门心法,苦苦支撑,如果不是本门的内功以气脉悠长见称,同时这一字慧剑又玄妙无方的话,他早就欧在杜希言剑下了。急的便是席自丰犹能支持,事情未成定局,总是叫人难以放心。
  他的心情长久以来没有像如今这般波动过了,焚灼中转眼向左方山边望去,突然一怔,故情山边一共有三个人,正在说话。
  这三个人共计是飞虹夫人,铁杖大师以及少林寺另一位名家高手锡杖大师。
  他们只说了几句话,便一齐纵身向山上奔去,无疑是继续追赶那许公强夫妇了。
  三环老人诧讶忖道:“看来锡杖大师乃是早一步到了山边隐匿起身形的,既是如此,何以会错过了许氏夫妇?”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惊即逝,因为这刻杜希言突然连续猛攻三招,凌厉之极,当当当一连三响,比之先前更为震耳惊心。
  杜希言墓地刹住到势,与对方相距四尺,宝剑斜斜指位对方。
  他创上强大无伦的气势,仍然笼罩住对方。这一股压力,较之真刀实剑的砍劈,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环老人心情一宽,举步走过去。只见席自丰在场中,忽然松手,宝剑掉在地上,发出“拍”的一声。
  杜希言疾掠上去,一脚踢中他的小腹。席自丰哼一声,摔出六七尺之远,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杜希言记得席自丰与李天祥的约定,当下向三环老人道:“老前辈,这个作恶多端,用心难测的人,请您带走,或者可以审问出一些内情……”
  三环老人这才过去,一脚踢在席自丰身上。席自丰连滚数尺,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便动都不动了。
  杜希言讶疑地看这位老人如此处置法,心中甚感不解。因为他弄死了此人,岂不是不能押解回武当,处以叛变之罪了?
  方在想时,三环老人已解释道:“他用力过甚,一口血郁积在胸臆间,如果不及时消解,只怕无法活着送到敝山,现下他被我顺制住穴道,也不致有性命之忧了,至于天祥师侄的伤势……”
  说到这里,两人已同时走到李天祥身边。
  杜希言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侧面,不由得大吃一惊。
  三环老人蹲下去,伸手拉起他一只手,替他把脉。
  同时有意无意地向四下查看。
  看看没有别的人了,才轻轻道:“你可以讲话啦。”
  李天祥道:“小侄无能,竟不能亲自拿下那叛徒,实在惭愧得很……”
  原来当杜希言瞧他之时,他竟是睁开眼,并不是伤势重得不能动弹的样子,是以他大吃一惊。
  只听李天祥又说道:“以弟子推测,对方这个组织,极不简单。席自丰诚然已是当世不易找到的人才,照事论事,他有足够的资格当领袖。虽然如此,但其实幕后尚有一个神秘人物,那个人也是真真正正的领袖,连席自丰也得听命于他……”
  三环老人道:“照你这样说,你之所以作作伤重不起,竟是想退居幕后,与那神秘人物斗一斗了?”
  李天祥道:“是的,啊!对了,杜先生,请弯低身子,诈作与家叔讲话。”
  杜希言如言作了,三环老人道:“我看不见有什么可疑之人。”
  李天祥道:“这一个神秘人物,厉害的很,定然有些本事,能出乎咱们意料之外的,因此,咱们小心点,总是有利无弊。”
  三环老人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可是这话实在不可轻易出口。”
  李天祥道:“弟子大约可以猜个十不离九。唯有此人,方使师叔感到为难,不肯轻易道出……”
  他停歇了一下,才缓缓道:“是不是少林派著名高手锡杖大师?”
  三环老人点点头道:“正是他,这么说来,你早已察觉他的可疑了?我是刚才眼见许公强夫妇从那边山下窜上,而铁杖大师和飞虹夫人都迟了一步。当时没见到锻杖。后来我看过别处,再往那边看时,却见到他们三人在一起说话。假如锡杖早就在该处把守,无论如何,也应该截得住许氏夫妇。”
  李天祥道:“他们现下尚在山坡上么?”
  三环老人道:“刚才还在……”抬头一望,当然是诈作无意的。
  然后又道:“他们已快被木屋隔住视线了。”
  李天祥道:“好,师叔快抱弟子起来,让他们能赶得及看见这个动作三环老人伸双手把他横抱起来,摇头作态,口中道:“他们能看得见么?相隔得远还不说,其中还被奇门大阵所阻……”
  李天祥道:“在山坡上一定可以看得透此阵,因此,我相信锡杖大师已看见我被席自丰打倒的情形,此是他亲眼目睹的,所以很容易骗过他。”
  杜希言忙道:“他走近看的话,你就不易瞒过了,连在下也瞧得出你不过是略受一点内伤而已。”
  李天祥道:“这个自然,幸而有杜先生你在此,仍然有法子可想……”
  他整理一下脑海中的计划,立刻又道:“席自丰的重要性,自然不下于救治我这回事。
  因此,师叔必须亲自把他带返山去,这样做有两个用意,一是使那幕后神秘人物看不出破绽。假如是让杜先生押解席自丰,由师叔把我带走,便变成轻重倒置了,第二个用意,是使我和杜先生能够自然地消隐了踪迹的好法,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这么合情合理地不见了的办法啦!” 
 

 
 
 



第十六章 品花鉴美见情怀
 
  三环老人道:“好,你可以走啦!他们已被木屋这隔住视线了。至于另一边的山坡穷阔双丐和孙玉麟,正合力对付成金钟。那个使紫金八角极的蒙面人,居然早一步逃走了。”
  李天祥道:‘还得劳杜先生的大驾,把贫道背着,方可万元一失。”
  杜希言道:“好的。”
  当下以背脊承起李天祥。三环老人道:“老夫带席自丰返山的话,此间之事,谁来主持?”
  李天祥道:“他们必定会在天罡堡等候数日,弟子自向孙玉麟等可靠之人联络。”
  这刻各事真是千万头绪,一时茫然无从着手。
  李天祥只歇了一下,又急忙道:“师叔,假使你能够立刻迫问出席自丰的幕后首脑人物,那是最好不过,我这边也极力查证,咱们来个双管齐下。”
  三环老八点头应了,李天祥才把席自丰的宝剑拿了,指示杜希言向阵后走去,以便从这夹缝中离开。
  当他们越过后面大阵,到了陡峭的山下时,李天祥道:“你即管四肢并用的上去,贫道自然会提气轻身,不使你感到沉重。”
  杜希言依言纵起,果然感到背上轻如无物。
  这一来他等如空身攀越山岭,何难之有,一忽儿工夫,已攀升十多文,接着从一个缺口穿出去,不一会,已与谷内之火隔绝,互相看不见了。
  李天祥这时才落地,向他稽首道:“多蒙杜先生鼎力相助,方能获此辉煌战果,敞门也受惠良多。此思此德,不知如何报答?”
  杜希言忙道:‘等真人万万不可这么说,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可已经尸骨无存了。”
  李天祥道:“这一仗咱们赢得很漂亮,席自丰虽然贻辱敝派声誉,但目上前揭下此人,早晚能揭穿那个幕后主持人的面目。”
  他们边说边行,已走入一座幽暗深间的山谷中。
  杜希言讶道:“难道可能不是锡杖大师么?”
  李天祥道:“难说得很,当然可能不是他。”
  他停步仰天寻思了片刻,才又道:“席自丰既然是鬼王魏湘寒的弟子,则他领导此一组织的动机,我猜是要替鬼王泄恨报复。”
  杜希言道:“鬼王魏湘寒现在还在人世么?”
  他问这话之时,声音有点不大自然。
  李天祥觉察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谈谈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可就从对方的目光中,发现紧张的意味。
  这个发现,连深沉多智,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的李天祥,心中也大感震惊,暗暗对这个少年的身世来历,用心测度。
  他口中一面应适:“鬼王沈湘寒该尚在世间,虽然已年逾八旬,但以他的功力修为,活上一百岁不成问题。”
  杜希言忖想了一下,才又问道:“魏湘寒与资派有什么仇恨?即使有仇恨,也不该波及许多无事之人,是也不是?”
  李天祥正要他多谈“鬼王”之事,以便观察,当下忙道:“正是如此,所以魏湘寒才会博得愧王’这个可怕的外号。”
  杜希言道:“哦!原来他是如此残酷可增之人。自然啦!他的fi人弟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李天祥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这是在一处凹入的石崖内,虽然不深也不大,但却颇有洞府意味,同时又相当隐秘,以及可避寒冽山风。
  杜希言晓得李天祥想打坐运功,疗治内伤。
  当下在他旁边蹲下,说道:“我们索性等天亮再走,反正很快就要人黑啦!”
  李天祥道:“咱们走或者不走都不是重要之事。因为咱们从现在起,开始要暗中行事了。再说,云散花姑娘大概会到这一带来找寻。”
  杜希言听了这话,便把双刻都解下,搁在地上,自己靠在石壁坐下,伸直双腿,发出舒服的艰晤声。
  李天祥闭上眼睛,暂时抛开其他一切思虑。
  他乃是整个事件的主角之一,所以必须赶紧把自己的内伤治愈,使自己能够行动,能以全力对付任何外敌。所以他趁此等候云散花找来的空隙,赶快运功。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杜希言本来倚壁而坐,但眼看天色昏暗,突然起身走到外面。
  他墓地感到有异,眼角好像瞥到右边有东西移动了一下,连忙转眼望去。
  目光到处,右边是斜倾的山坡,比他所站之处,地势大约要低个文许。因此,他居高临下,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然而在这片斜坡周围,没有任何生物。尤其是最靠近他的一丛矮树,看得十分清楚,决计没有人躲在这丛矮树之内。
  他禁不住皱起眉头,寻思起来。但后面的响动把他惊醒,心知是李天祥运功已毕,他走出来看看……
  果然李天祥的声音传入耳中,他道:“行啦!贫道目下已经一如往日。”
  杜希言转头望他一眼,顺便向他挤挤眼睛,接着高声说道:“在下刚才正在想,真人提到过叫做什么雷的火器,威力到底有多大?”
  李天祥顺着他的口气,道:“这种火器厉害得很,叫做‘六合雷’。”
  杜希言道:“现下离对方甚远,不虔泄漏踪迹,何不就地一试?”
  李天祥心中一笑,付道:“好啊!原来他想把云散花骇出来,只不知地躲在何处?”
  转念之际,双目迅速查看,一面应道:“好,这六合雷的威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