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李天祥看看他,忽然讶道:“奇怪,你真元亏损之象,已经消失,这是什么缘故?”
  杜希言也觉不解,反问道:“为什么呢?”
  李天祥道:“这等真元亏耗之象,决不是三两天时间,就能复原的,但你却在短短时间内,悄去此象。”
  地仰头忖想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移到掌心中的丹凤针,皱起眉头。
  杜希言忍不住问道:“莫非与丹凤针有关?”
  李天祥道:“也许。”
  他把丹凤针放回怀中,又道:“此宝暂时存放贫道处,待我试一试便知道了。”
  杜希言道:‘假如此宝于人有害,真人无须以身相试,还给小可便是了。”
  李天祥摇摇头道:“这个实验重要之极,你务须与我合作,不可感情用事。现在我们谈谈别的……”
  杜希言道:“只要丹凤针有了妥当安排,小可就要立即离开此地,躲避那许许多多的无谓烦恼。”
  李天祥道:“原来杜先生打算避开江湖的是非恩怨。可是你声名已传了出去,不管走到那里,都免不了麻烦。”
  杜希言道:“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李天祥道:“昨夜贫道还接到一个坏消息,那就是余小双姑娘,突告失踪。”
  杜希言马上想起了那个纯洁美丽的少女,她的美丽,又是另外一种,与云散花之艳,李玉尘之媚,迥然不同。
  他连忙问道:“真人可知道她何故失踪?”
  李天祥道:“自然是被人摇劫去了。”
  杜希言道:“是那个做的?”声音中忍不住透出了怒气。
  李天祥已觉察出来,心中有数,当下道:“最可能是凌九重,这是昨日傍晚之事。大家回到堡中,飞虹夫人见她不在堡中,初时尚不在意,但过了好久,还不见她回来,这才急了,赶紧查问留守的各派弟子……”
  杜希言道:“凌九重被人看见人过天罡堡么?”
  李天祥道:“正是,虽然没有人看见他和余小双出去。”
  杜希言沉吟一下,心中之怒,变为焦急。因为他早就感觉到凌九重冷傲邪僻,非常可能已占有了余小双。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无须太着急,第一点,他与余小双谈不到什么关系。第二点,余小双外貌虽然纯洁如百合初放,但天知道她会不会与云散花一样?反正彩霞府的声名,并不很好。
  第三点,凌九重尚是独身汉,他大可以娶她为妻,那须旁人担心?
  只听李天祥又道:“据大家的勘查,俱认为八成是凌九重所为,飞虹夫人已动身追查去了,孙大侠也颇有出马之意。”
  杜希言忙道:“他去最好,但他竟没有动身么?”
  李天祥摇摇头,道:“他已答应娶黄华为妻,这件事不能不避嫌,以免黄华大受刺激。”
  杜希言道:“唉!这怎么行?”
  李天祥道:“因此,贫道本来打算清杜先生与云姑娘,一同前往追查的,你们暗中行事,反而有利得多。”
  杜希言道:“好,小可量力而为,可惜我缺乏江湖经验,而且根本不晓得从何找起的好?这一点还望真人指点。”
  李天祥道:“凌九重与李玉尘勾搭上,当然是一块走。李玉尘一向在江南出没,所以照常理衡度他们不会南下。”
  杜希言讶道:“为什么呢?”
  李天祥道:“因为任何人第一个反应,都是往南下这条路上想。”
  杜希言恍然道:“是啊!那么现下怎么办呢?”
  李天祥道:“杜先生不妨南下。”
  杜希言愕然不语,李天祥解释道:“但只要是有经验阅历的高手,都会再想到她绝不肯引狼入室的心思,所以没有人会南下。如果真有人追去,那也一定是有勇无谋之辈,或者简直是无勇无谋之流。李玉尘已看准了这一点啦!”
  杜希言道:“那么你的结论是他们仍然返回江南?”李天祥道:“正是如此,你不妨试一试。”
  杜希言道:“好极了,我反正要南下的。”
  他作出马上动身之态,李天祥忙拉住他,道:“等一等,这支丹凤针呢?”
  杜希言道:“真人如果坚持的话,小可就把此宝送给云散花。”
  李天祥道:“她在未能发挥此针威力以前,只怕很难安然保存得住,换言之,持有此宝之人,必有杀身之祸。” 
 

 
 
 



第十七章 丽日并辔谈笑生
 
  杜希言感到十分为难,道:“这便如何是好?”
  李天祥道:“贫道倒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之法,只不知杜先生同意不同意?”
  杜希言道:“既能两全其美,小可岂有不答应之理?”当然他这话说得很恳切,很真思,绝非调激。
  李天祥道:“贫道打算利用此宝,以引诱那个幕后人人瓮。名义上,此宝目下属于少林寺和敝派共同保管。但事实上,贫道将此宝付给云姑娘。”
  他停顿一下,又适:“这么一来,敝派既可藉此及早查出对方的幕后人。同时云姑娘反可免去被武林高手异人纠缠之苦,所以称为两全其美。”
  杜希言由衷赞成,道:“那太好了……”他又做出要走的样子。
  李天祥讶异地阻止他,念头一转,微笑道:“怎么啦?你可是不想多事逗留,以免云姑娘回转来。”
  杜希言只好承认道:“是的,小可还是避开她为妙。”
  李天祥道:“如果你独自前往,只怕不容易应付李玉尘和凌九重两人呢?”
  杜希言道:“我到时见机行事,真人不必挂虑。”
  李天祥忖想一下,认为如果强劝他与云散花同行,乃是不智之举,反正他肯见机行事,谅无大碍。
  当下说道:“既然如此,贫道便不多所考虑了,只不知杜先生你的记性如何?”
  杜希言实在想不通他何以忽然提到“记性”方面,讶然答道:“小可的记忆极佳,几乎可说是过目不忘。”
  李天祥道:“如果你记性不佳,贫道便须另行设计一套简易的办法。既然记性极佳,贫道这刻与你约定一套暗号,表示各种意义。例如你刻上表示你的暗记之外,底下加一个符号,我方之人,一望而知体的情况。”
  杜希言道:“听说贵派之人,遍布天下,这倒方便得很。”
  李天祥道:“贫道打算派一些靠得住的高手,随后前往接应于你,并且利用各地的门人弟子。不过除了这些暗号之外,还要你记下江南几个通都大邑的一些人名和地址,以便须要人手之时,可以找他们帮忙。”
  杜希言这才知道要记得的事情不在少数,当下摄神定虑,听李天祥细说,最后并且商量好南下的路线。
  假如他途中不得不改变路线,那么他有两个方法,可以让追去的援兵得知,一是利用暗号表示。
  另一个办法,便是如果当地恰有李天祥提过的人,便在他处留下说话,如此自然比留下暗号清楚的多了。
  他与李天祥分手之后,首先就奔到赵老人的居处。
  在那个人烟稀少的山村中,他见到了赵老人。
  赵老人以十分惊奇的眼光打量他,好一会之后,才欢喜亲热地招呼他坐下,同时抱了一杯好茶。
  杜希言道:“我马上就走了,所以特地来告辞的。”
  赵老人道:“你太客气,太好心啦!我真想不到还会看见你。”
  杜希言道:“我的确差点遇害,但不是被鬼扭所害,而是一对很坏的老夫妇。”
  赵老人道:“我晓得他们,姓许的是不是?”
  杜希言道:“正是他们,现在他们不知逃到那儿去了。”
  他们交谈了一阵,已略略得悉被此别后发生的事。
  赵老人道:“你急于离开,可是去追赶许氏夫妇?”
  杜希言道:“不,我去找寻余小双姑娘,也就是您在茅屋中,用松子酒救T她性命的那个。”
  赵老人道:“哎呀!这个小姑娘实在美丽可爱极了,假如我不是这么老,我一定会偷偷的爱上她。”
  他表示非常关心,细问营救之法。
  杜希言把南下之事,连路线也—一说了,并且告诉他一定可以成功,以免他担心。
  他们已谈了不少时候,杜希言才起身告别。
  赵老人送他出去,一面问道:“你救出余姑娘以后,又到那里去呢?”
  杜希言道:一我打算独个儿流浪天涯。”
  赵老人摇摇头,道:“不,流浪的话,就会孤独寂寞。你还不知道孤独和寂寞,是多么可怕的事,你最好和余姑娘结婚,成家立室。不然的话,云姑娘也可以。”
  杜希言想起余小双的纯洁和美丽,觉得这主意真不错。
  当然,人家嫁不嫁给他,那是另一回事,目下他只不过自家想一想而已,以后成功与否,不用如今担心。
  他同时又想到一个有趣的问题,道:“赵老文,你认为云姑娘是好人还是坏人?可以娶她为妻么?”
  赵老人道:“她天生美貌,又懂事。而且心地很好。如果娶她为妻,一定比娶什么人、都好,你认为这话可对?”
  杜希言道:“我不知道,但为什么你先说余姑娘呢?”
  赵老人道:“咽为我觉得云姑娘能干,有本事。她的事,用不着别人为她操心。但余姑娘则不然,所以我希望你娶了她,以便她终身有托。”
  这话也不啻说,杜希言是个可以依靠的好人。
  杜希言道:“小可得闻老文的高见,实在得益极多,当真是不枉此行了,现下小可须得告辞上路啦!”
  赵老人一直送他走出老远,这才挥手而别。
  杜希言出得山区,一路行去,不时碰见武林人物。
  但他衣饰已经改变,并且碰巧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卖身葬父,他便做好事买下这个少年,充作书童。
  因此之故,他和书撞吟烟走在路上,简直没有武林人会对他们加以注意。因为他不但俊秀斯文,同时还携带得有书囊笔砚等行当。
  如是山野之人,实在没有法子,装成这副模样的。
  十余天之后,杜希言已到达庐州。
  依照李天祥的指示,此地是第一站。
  从这儿开始,他便须格外小心访查,并且处处依约定留下暗号,以便联络。
  他们落店之后,把马匹安顿好。
  杜希言看看天色尚早,大概还有个把时辰,天色方黑,当下带了吟烟出去。
  这庐州是淮南重镇,繁荣富庶,人烟稠密。
  他们经过街上,但见一片热闹景象,市肆店铺中百物纷陈,形形色色,无不具备。
  这比起前些日子在山中景况,真是大不相同。
  杜希言心中有事,没有怎样多看。
  他找到了李天祥指定的一个人,姓张名立锦,乃是武当派俗家弟子,家中富有,开设粮栈,为人精明能干。
  见面之后,杜希言出示李天祥的信物。
  张立锦肃然起敬,道:“杜先生既是李真人代表,在下听候吩咐。”
  杜希言想不到自己忽然变成李天祥的“代表”,甚觉有趣。
  当下问道:“张先生好说了,你有没有法子给我查一查本城的各家客栈?”
  张立锦道:“这事容易,只不知查问何事?”
  杜希言道:“我要查一个男人,姓凌名九重。他可能带一个美貌姑娘同行,也可能两个。如果两个的话,其中一个就是多妙仙姑李玉尘。”
  张立锦骇一跳,道:“李玉尘?有她就麻烦了。”
  杜希言道:“张兄这话怎说?”
  张立锦道:“李玉尘的事迹,江湖上传说甚多,且不谈她。说到麻烦方面,是因为她擅长化妆,不易给人认出来。”
  他略一停顿,又道:“此外,她身为女人,又是着道服的,随时可以借住寺观,不必到客舍落宿。”
  杜希言道:“那么寺观也一起访查就是了。”
  张立锦道:“好的,本城寺观不少,连同私人的庵堂在内,为数甚多,在下得派出许多人去干。但只怕人手一多,未免口杂,很容易泄露消息。”
  杜希言道:“晤!这倒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张立锦忖道:“我一看就知道这社先生是个没有江湖经验之人,奇怪的是李其人居然委他为代表,看他的外表,完全是个文弱书生,难道还会身藏绝艺不成?纵然如此,但他毫无江湖经验,也不能办什么事啊!”
  想是这么想,表面上可没有流露出任何神色来。
  杜希言又道:“咱们总以不泄漏消息为主,既然派出多人会意人注意,那就不必了,我自己到处瞧瞧也行。”
  张立锦心中好笑,付道:“你拿了李真人的信物前来,等如是他老人家亲临一般,我岂能如此冷淡对你?”
  当下接口道:“在下正在想,如果只挑选出三四个靠得住而又精明的人,马上分头查访的话,时间上不知可来得及?”
  杜希言道:“时间方面不必管啦!咱们尽力查访,也就是了。假如发现凌九重的踪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