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那道姑桥滴滴的道:“凌公子,这位老先生分明是不相信我们,竞把我们都当作下三滥的人物了。”
她故意出言相激,用意其为明显不过。因为只要凌公子动手,将来许公强必要先向他报仇,然后才轮到别人。而这凌公子自然不是易与之辈,有他挡头一阵,当然大大有利。
其次,假如凌公子不是大胆妄为之辈,她亦无须白费唇舌。可见得她这一激必定有效,顺便也可害死彩霞府的门人,使飞虹夫人先跟许公强拼命。
第 三 章
云散花立刻接着说道:“凌公子,以你看来,那吸星石会不会在扈大娘身上?”
她果然是厉害角色,并不出言阻止,只提出问题,在无形之中轻轻揭过这一段过节。
凌公子沉吟一下,道:“这个很难说了。”
云散花立即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可就不能冒险,以致官死那位姑娘!不过许老前辈你听着,目下是我们年轻一辈对付你,当我们撤退之后,若有老一辈的人与你算帐,可别赖到我们身上;你须得早点准备才对。”
许公强张目四顾,但四下山峦起伏,树木茂密,哪里查看得见人影?何况云散花口中的老一辈高手,个个经验丰富,纵是藏匿在附近,亦难以觉察。他仍是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有一桩你却是料错了,那吸星石不在老婆子身上,而是在我这儿。”
云散花讶道:“当然有这等事?”
许公强道:“你虽然不想相信,亦不可得。”
他从囊中取出一枚鸭蛋般大小的五彩石头,托在掌心,又道:“瞧,这不是吸星石么?”
云散花道:“这吸星石亦是武林异宝之一,我久闻其名,今日方始得见,原来是这等形状模样。”
许公强道:“何止是你,只伯当今之世,已没有别人曾经见过此宝。”
云散花道:“那么你丢过来吧!”
许公强道:“这枚吸星石是世之异宝,所有;个很特别的忌讳,那就是此石不能这样交给你,必须丢到空中,还须尽我之力往天上丢去,你小心接住,才是你的,如若不然……”
云散花面现不信之色,道:“如若不然,便将如何?”
许公强怪笑一声,道:“此石特别沉重,这么一点点的体积,却重逾二十斤。所以速度与旁的物事大不相同,加上此石的色彩令人神摇目眩,因是之故,你想好好接住,可也不是容易之事。”
云散花道:“鬼话,我根本就不相信。假如你就此交给我而不丢向空中,难道此石就会失去灵效不成?”
许公强道:“你居然估中了!不错,若然一手交一手,此石立时失去灵效。若是你不相信,我立刻交给你。不过失去灵效的话,你可得履行诺言,不许借口改变主意。”
他说得很认真,甚至已向她举步走去。
云散花心下十分踌躇,难以委决。
正在这时,只听凌公子道:“云姑娘,他的鬼话你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个少林僧人接口道:“但世上焉有如此奇怪之事?此石断断不会因此而失效。
云散花向许公强道:“若然你把此石扔上天,便又有何奇异之处?”
许公强道:“据说有两种奇异情形发生,一是此石升到至高之时,会发生某种奇异变化,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我也不知。其次,此石下坠速度特快,假如你没接住,慢说此处皆是草木,难以寻觅,即便是一片平坦旷场,亦永远找不回来。”
凌公子高声道:“这却是何缘故?”
许公强道:“因为此石坚硬又沉重,掉在地上,霎时钻沉入地,说不定达数丈之深。
试问有何法子可以再掘出来?”
云散花道:“换名话说,我非把它接住不可了?”
许公强狞笑一声,道:“那还用说,假如你接不到,这也不关我的事。你仍须履约放了我那老伴。”
那少林槽人道:“这话连三岁小童亦难置信。”
许公强厉声道:“闭嘴,你敢侮辱老夫,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林僧人道:“贫僧明意,供职于达摩院。”
许公强道:“好,我记住了,将来非取你狗命不可。”
明意冷冷一晒道:“贫僧既敢前来,早就不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老施主的恶言桐吓,贫僧亦不放在心上。”
许公强强忍忿怒,道:“你凭什么不信老夫之言?”
明意道:“假如此石授受之时,竞有这许多困难,只不知昔日你的尊长传与弥时,如何交付法?”
他提出的问题,正中要害,许公强如若没有使人满意的解释,那就证明他必有古怪。
那时云散花非下令弄死息大娘不可。
许公强泛起讥嘲的笑容,道:“原来如此,我看非回答弥这个问题不可了。”
云散花冷冷道:“这个自然,除非你不在乎邑大娘的性命。”
许公强道:“少安勿躁,我当然可以解释,但可惜的是你们无法照此方法行事,所以讲了等如白讲。”
云散花道:“你的似乎在拖延时间,这一点甚是耐人寻味。”
许公强道:“随便你怎么想,我都不在乎,当年先父将此玉传与我时,乃是按照规矩,放在一个铁箱内,深埋地底,达一年之久。然后由我挖掘取出,便不会失效。不过一年埋在地中,纵然是先父在一年之内取用,办将使此石灵效全失,换言之,此石在地底的一年当中,谁也不许碰一碰。
少林明意僧听了这个道理,相信与否是一件事,但表面上却不得不接纳,是以不能出言反驳。
云散花沉吟一下,断然道:“好,你的出手吧!”
许公强长笑一声,声音中含有得意的意思,接着说道:“那么你答应不论此石有何变化,都须得放了我那老伴,对也不对?”
云散花还未回答,那个道姑忽然回头,插口道:“云姑娘,你何不要他先解救了伤者,一则可以试验此石是否真实,二则此石纵然失去,亦于伤者无害,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她的语声十分娇脆,脸色艳如桃花。最惹入注目的还是她那对细而长的眼睛,水汪汪的,似闭还开。
许公强很注意地瞪视着她,息大娘远远望见,勃然大怒,厉声道:“老不死,你再敢这般色迷迷的看女人,回头我非拧下你的耳朵不可。”
她骂得如此之凶,连凌公子也不禁转头向许公强望去。只有那中年大汉,巍然不动,双目似电,紧紧盯住邑大娘。
许公强赶快移开双服,高声道:“老太婆别吃酯,我只是看看这女道士是什么有派出身而已!你可还记得多妙仙姑李玉尘么?这个一定是她的门下。”
那道姑媚笑一下,没有否认,但也不承认。
扈大娘阿了一声,道:“原来是李玉尘门下,那就怪不得你要多看几眼了……她的声音含有一种奇异的意思,使人不由得向那美貌姑娘望去。
扈大娘迅即举起左脚,在杖上用力蹬了一下。
这个动作虽然十分细微迅快,但凌公子等三人俱从眼角余光察觉了,齐齐回头盯着她。
许公强呵呵一笑,得意之情,流露无遗。
云散花娇叱道:“听着。”
全场之人,耳朵中都好象被什么刺了一下,矍然而惊,都想:这位姑娘好深厚的内功2
许公强果然煞住笑声,但他不容对方开口,已道:“你听着,小贱人,老夫做得跟你们罗嗦了!你有本事接任此石,算那彩霞门人的造化,如若接不住,与我无干,小心……”
末句提高声音,同时运足全力,拋起攀中之右。只见一点彩光,直向天上飞起,高得使人咋舌。
众人目光才向天上望去,忽然发觉许公强转身飞奔而去,迅逾奔马,径向西北方的山岭驰去。
但不不是最惊人之事,当云散花他们惊楞瞧看许公强的动作时,凌公子那三人竞同时大叫出声。
云散花回头一望,恰好见到那扈大娘曳杖凌空飞去,居然飞越过那四丈有余的沟坑。
这真是说出来也没有人能相信之事,当世这间,纵是武功最高强之人,也不能超越四丈以上的距离。因此这扈大娘居然能飞渡这道沟坑,使众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扈大娘当真有如飞鸟般渡越如此辽阔的空间。转瞬间落在沟坑的对面。
回转头来,仰天大笑。
云散花突然间向前疾窜,她身子才跃出两文,在她刚才站立之处,“轰”大响一声;尘土激贱。
这一下爆炸之威,竟使云散花身子剧烈摇晃一下,差点儿就摔在地上。
别的人虽然离的较远,也都受到影响。但觉得耳鸣身热,一股压力袭到,推人欲倒。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向云散花望去,瞧她可曾受伤?
只见她挺身屹立,并未受伤。众人再转眼找寻那许公强夫妇时,空山寂静,杳无人迹,业已鸿飞冥冥,无有觅处。
凌公子拾起一个油布袋,把唧筒放在袋中绑好袋口,一面说道:“栽啦!咱们今日全都栽啦!”
那俏道姑接口道:“他们都是年老成精之辈,我们掳不住他们,也不算是丢人之事。,云散花突然转身向谷中奔去,速度绝快。霎时间已直入谷内,她并不在茅屋停留,一径奔上山坡。
转眼间她已跃到了那儿块巨岩间,并且毫不费力就找到了躲在岩石疑缝隙中的赵老人。
她略一打量对方,便堆起笑容,道:“老伯伯,快快跟我走。”
赵老人听出她话中含有焦急之意,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云散花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他的臂膀,便向谷中奔落,赵老人但觉两耳风呼呼,身子如有腾云驾雾一般,剎那间已安然落在谷中。
雾散花道:“快点躲在茅屋中。”
她和他一同入屋,并且扒在窗边向外面张望。过了一阵,只近“轰”的一声,岩石间冒出一团浓烟,砂石飞溅。
她看了一阵,才回过头来,道:“老伯伯,你也看见了,爆炸之处,不正是你刚才藏身的地方么?”
赵老人茫然道:“是呀!早先好象也响了一声。”
云散花道:“早先那一响是许公强夫妇对付我的,第二下是对付你的,幸而都被我们事先避躲了。”
她停歇一下,又道:“我要你赶快躲起来,便是因为这对夫妇心黑手辣,简直是以杀人为乐。他们如果知道你没死,早晚还会找上你的。”
赵老人微微一笑,道:“小老几年逾八十,对于生死之事,已经看得很淡了。”
云散花注视他片刻,才道:“我竞看走了眼,以为老伯伯只是寻常的山翁,谁知你思想超妙,胸怀开阔,与一般的村夫樵子大不相同,你虽是无惧于死,但也犯不上被这对老魔所杀!幸而他们绕道费时,所以竞没有看见你已躲到谷中屋子内。假如他们已经看见,自然不会使用火器了,因此之故,你只要小心些,便可无虑。”
赵老人顿首道道谢,才道:“说来惭愧,那对夫妇虽然那么坏,但我方才还是提醒过他们,差一点就败了姑娘你的大计。”
云散花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因为如果不是体弄那么一下,他们未必就会当真落谷呢!可惜我终究经验尚浅,所以终究被他们逃走了。”
她的目光移到榻上,深深叹一口气,道:“最遗憾的还是余小双竟然无法挽救。”
赵老人直到这时,才向榻上之人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仰卧床上,身上的锦衣色彩艳丽。
他早已看见地这个锦衣少女,但如今方始见到她的面貌,顿时暗暗一怔,想道:
“好一个美貌可爱的女孩子,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然如此纯洁甜蜜,这世上除了云姑娘之外,只怕再没有比得上她的女孩子。”
云散花轻轻道:“我与她虽然没有一点关系,但她这般甜美,又天真纯洁,使我也起了无限爱怜之心呢!
赵老人绝不反对她的意见,因为他也是泛起了无限怜爱。
但见余小双睡态非常宁括,白嫩的双颊,似乎欠缺血色。乌亮的头发,欺垂枕上,恰好把她的颈项衬托得益发洁白滑腻。
云散花走过去,伸手摩婆她的面颊,又道:“我从未不信星相之道,不过瞧她的相貌,似乎不是福薄天折之人,怎会到头来活活饿死?我真起不明白。”
赵老人道:“她不是被那扈大娘打伤的么?如何又说是饿死?”
云散花道:“她虽然是被扈大娘的戳魂针所伤,神常采说,我施展闭经阻穴手法,可以阻止戳魂针顺着血脉攻人心脏。此法可使她三五日之内,不致于毙命,然而她再过一阵,就得香消:?了。”
赵老人自是茫无头绪,无法理解。
云散花又解释道:“这是因为那戳魂针上,还有一种毒药。下毒力早巳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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