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云散花点点头,同时用手势要她退回去。
她们霎时间已回到早先那处树丛后面,李玉尘这才轻轻道:“还好,你没有作声。”
云散花道:“我虽然不知道妖人们用的什么手法,但以我想来,我们在刚才那地方,危险得很,也许是陷讲呢!”
李玉尘道:“对,那儿是陷阶,你如何得知的?”
云散花道:“我看了四下形势,发现唯一窥望白骨教巢穴最佳的地方,就是那一处了,因此,白骨教的妖人们除非根本不管这等事,如果他们有许多隐秘,不许外人窥见的话,这一处地方,必有厉害的埋伏。”
李玉尘道:“猜得好,声音就是他们的警报了,我们只要一开口,或者不留神弄出了声息,他们马上晓得。”
云散花道:“只要我们一直没有声响,他们就很难发现我们了,是也不是?”
李玉尘道:“那也不然,他们祭炼邪术妖法,有一种‘气机吸引’的诡奇邪法,换言之,那是一种‘感应’而已。”
云散花道:“怎生感应法?”
李玉尘道:“例如他们在门口设有禁制,假如有生人通过,他们马上就有了感应,晓得有生人侵入。”
云散花一面寻思,一面说道:“这话有理,这和世间的磁能吸铁的道理相同,并非不能解释。”
李玉尘道:“当然还有些不能解释的,例如他们念动咒语,能使人陷入昏迷,或者非常痛苦等。”
云散花道:“以我想来,这些邪术,除一户心灵上的魔力运用之外.还有是借助某些特殊环境才行得通。”
她略一停歇,又道:“如若不是,他们何须永远居住在这等潮湿阴森的地方?”
李玉尘道:“现在不是谈论这等理论之时,你方才查看结果,杜希言进屋去了没有?”
云散花道:“一定是到屋子里去了,但进了哪一间,须得到门口看看”
李玉尘道:“好,我们马上去,也许目下所有的妖人,完全集中注意在余、凌二人身上,杜希言是趁这时机混入去,我们当然不可失去这机会。”
她们离开了原处,这回在那片屏障间并不停留,一运奔太空地中,首先躲在一块形状奇怪的黑石后面。
她们分开后,各从一边绕过去。但两人才绕出去,忽又一齐退回石后,互相以惊惧的目光对觑。
云散花悄声道:“有个骷髅人向我瞧着,你呢?”
李玉尘点点头道:“我也是,”
她们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
云散花道:“这样说来,石后竟然有两具骷髅人了?”
李玉尘道:“说不定还有更多的呢!他们称为白骨教,自然有很多骷髅骨头。”
她们对觑着,似乎心中都有话,而没有说出来。
两女沉默了一会儿,李玉尘轻轻道:“你可是见到了奇异难信的景象?”
云散花道:“正是,不瞒你说,那个骷髅人,虽然姿势僵直,全身皆是嶙嶙白骨,可是……他好像会动弹呢!”
李玉尘道:“晤!我也有这个感觉,可是如果剩下一副骷髅,还会动弹的话,则必是妖法无疑了,何以迄今还不转过来对付我们?”
云散花道:“我一点都不懂。”
李玉尘道:“这有两个可能性,一是由于我们还未触动禁制,一是我们眼花,事实上他们不会动弹。”
云散花抬头望望天空,但见一片及黯,连这天色也变得如此惨淡可怕,周围也笼罩着阴森的气氛。
她轻轻道:“我们一定已触动禁制了。”
李玉尘道:“何以见得呢?”
云散花道:“早先我们动身追踪之时,你不会不记得,天色晴朗得很,阳光普照,然而这刻,你瞧……”
李玉尘道:“假如已触动了禁制,妖人们决计不会迟迟不动手,依我看来,大概是陷入一种奇异的阵法之中。”
她寻思一下,又道:“如果在阵法中,则我们看花了眼,便属于平常事了,这结论是我们尚未泄露踪迹。”
云散花道:“我对奇门遁甲阵法之学,略有研究。如果你猜得不错我或者可以想想办法,查看通路。”
她再次从石头边缘探首窥望,目眺到处,恰好又见到石后站着一具骷髅,浑身的白骨,发出惨淡的光芒。
这其骷髅生似冲着她点点头,那条没有血肉的手臂,也似乎要伸出来,仿佛要将她拉过去。
云散花咬咬牙,理都不理它,一逗向地面打量。
但她老是觉得那骷髅真的要过来似的,这种心灵上的压力,使她没有法子不赶紧缩回五后。
李玉尘等她喘息稍定,才道:“怎么样?”
云散花道:“我已看出杜希言的去向,但那可怕的骷髅,使我没有法子定下心神仔细的查看,唉!真可怕。”
李玉尘道:“让我也看看。”
她只看了一下,迅即回到方后,声调中带出紧张,说道:“不得了,它已移近了不少。”
云散花苦心大震,惊骇不已。要知这等超自然的物事,委实叫人害怕,因为这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缘故。
假如她们不是此生已经过了无数大风大浪的人,这刻不骇得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才奇怪呢!
云散花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我们怎么办?”
李玉尘忖想一下,打地上捡起一块比拳头略大的五块,先移身边缘处,然后扬手掷出,一面探头窥看。
石头落地时,发出“啪”的一响。她的身子也随着这一下响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原来石头一落地,那具骷髅突然向发声之处跳去,这一跳大概有五六尺远,若果再跳一下,便可以抵达石落之处。
李玉尘亲眼目睹,不禁骇得神魄飞散,身躯不宽大震了一下。
云散花往另一边探首望去,只见刚才的那具骷髅已经不见影踪了。
由此可见得这具骷髅真的会移动,若果这不是妖法,打死她也不肯相信的。
两女凑在一起,面上均有畏惧之色。
李玉尘道:“我回去啦!你呢?”
云散花摇摇头,道:“我还是要去看个水落石出。”
李玉尘道:“这些骷髅能跳跃,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我想我们如何能够与妖法对抗?还不是白白送死?”
云散花道:“你走吧!我有我的打算。”
李玉尘迟疑了一下,才叹口气道:“好,我也不走啦!”
云散花道:“假如这些骷髅扑上来,我们逃走呢?抑或是出手拚一下?”
李玉尘从怀中摸出三个小木匣,小得只如拇指那么大小,交给云散花,口气坚决地道:
“用这百步神雷对付它们。你只要灵活地弹开匣盖,把区内的弹丸甩出去,碰到任何物事,或者落地,就会爆炸。”
她停歇一下,又道:“小心一点,每匣只藏一枚,垫得非常密贴,所以不会在区中爆炸。据我所知,凡是邪法妖术,都怕火器。”
云散花小心地藏起来,只取下一粒在左手中,右手则掣出参星剑,向对方点点头,当先行去。
她们绕出石后,但见两具骷髅,大有向她们这边扑过来之势。
李玉尘忽然灵机一动,迅即捡起一百,向两具髅后面寻文处的地面掷去。石头落地,发出响亮的声音。
但见两具骷髅一齐向发声之处蹦跳而去,它们的姿态虽然僵硬之极,可是速度极快。
李玉尘推推云散花,两人迅即奔去。
她们还匆匆回头一瞥,但见那两具骷髅,已停止在石落之处。
蓦然间天昏地暗,狂风呼啸,四周呈现出砂飞石走那等可怖的景象与声响。
云散花涮地左跃数尺,李玉尘吃了一惊,连忙跟去。她知道在这等环境之中,只要略一离开,便找不到踪形,非分散了不可。
云散化等她跃到身边,迅即把慧星剑插在地上,腾出一手,摸出一条小绳,一端系在腰带上,另一端交给李玉尘。
此绳大约是丈许长,因此她在动作时可以不受拘束,而李玉尘则可根据此绳,得知她的所在。
李玉尘见她如此,颇为感激,立刻低声道:“你记住,不可弄出声音,这些骷髅是靠声音行动的。”
云散花恍然大悟,这时可不再出声回答了,迈步轻捷地行去。
她忽而直行,忽而横跃。不久,已走出老远。
现在狂风稍息,砂飞石走的声势也大大减弱了。然而代之而起的是阵阵阴风,以及瞅瞅鬼话。
不但如此,她们在昏暗中,还可以偶而见到磷磷鬼火,发出绿荣荧的惨光,在四下浮动。
她们虽然明知假的成份多,真的成份少,然而身处其境,仿佛真是进入了无边无际的鬼域中一般,实在无法不心惊胆战。
云散花忽然蹲低身子,查看地面,同时用鼻子去嗅闻。
李玉尘警戒着,一方面则极力使自己不要发抖。
幸而云散花马上又恢复行动,她们有如行走在曲折京回的山径一般,几乎没有走过多于一丈的道路。
这样子在昏昏暗暗之中,又走了老大一会工夫,如是直路,最少也超过了十里之遥了。
云散花忽然停了下来,又跨了下去查看。
她们这一停下来,顿时发觉阵阵阴风鬼晰之中,还夹杂有沙沙的声音,好像已被一大群人包围起来似的。
但她们却没有法子看得清楚任何景象,生似已掉入无边的雾海中。
李玉尘警戒之时,心头充满了恐怖。手中的“百步神雷”,已经准备好,随时随地可以发出。
云散花站了起身,凑在她耳边轻轻道:“我迷路啦!”
李玉尘吃了一惊,身躯不禁发起抖来,同时也感到云散花在打寒颤。
前面一股阴风吹到,李玉尘但觉好像有鬼物补过来一般,连念头也来不及转,扬手就发出了神雷。
一点蓝光,投入晦暗之中,修忽又失踪影。
然而马上一声巨响,火光冲起。在这阴惨惨的气氛之中,这一声巨响和耀目的光芒,令人心胸大为宽舒。
云散花一瞧敢情已距一间屋门只有五尺之遥,从敞开的门口看人去,可知是间隔为前后两间。
外间陈设简单,正对面的壁下,摆着香案,供设神像,烟气兀自线绕。“百步神雷”爆炸之处,是在屋子斜右方两丈之处,一根三四尺直径,高约大许的石笋,口径炸去了半截,硝烟四射,砂石粉飞,这刻还有些从空中坠下,像下雨一般。
在五笋附近,横七竖八倒着八九个骷髅,有的已经完全散碎,无复人形。但已可知道刚才阴风阵阵,鬼火飘浮之时,这些骷髅可能正在移动,窥同四周。
云散花往前一掠,宛如飞燕船上了屋脊。
李玉生则是先查看神雷爆炸之处,看了那等情状一顿时明白了一事。那就是这些骷髅必是藉阵法之助,隐去形踪。
至于它们的移动,则是全靠声音指引,但这一枚“神需”,炸力极强,声音太响,并且又破去阵法,是以这些骷髅都倒了。
这时她才向屋内望去,突然发觉有异,急忙横窜开会,躲在附近另一块怪石后面。
身形才藏时,屋内果然奔出一个人,转眼四望。
此人身穿八卦道施,但头发技垂,面色如腊,整副形状,有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邪恶诡异的味道。
他那对细小如鼠的眼睛,眼神却甚为充足,骨碌碌的转动查看。接着奔到被炸过的五笋边,小心地绕行视察。
之后,他抬头四望,目光掠过屋顶,云散花明明在上面,但这刻一览无遗,不见她的影踪。
这个妖人的目光转到李玉尘藏身的怪石那边,突然发出鸣鸣一般的笑声,李玉尘听了,但觉毛发欲竖。
妖人笑过之后,才道:“原来是个婆娘,出来吧!本真人不一定会取你性命。”
他一开口就说出对方是女性,又目注怪五那边,当然是察看出迹象,并非无的放矢虚声恫吓。
李玉尘不知何故,突然感到非常柏,全身发抖。她的经验告诉她,如果还不现身,情势反而不利。
当下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口中发出格格一阵娇笑之声,姗姗转出石外,拂尘轻摇,潇洒飘逸。
她亦是一身道装,可是剪修适体,走动之时,则可以露出起伏的诱人曲线。同时唇红齿白,媚限生春,真是世上罕见的尤物。
那妖人眼中一亮,不禁呆了一下。
李玉尘笑道:“贫道多妙,道友的法号怎生称呼?”
妖人嗯一声吞一口唾沫,道:“好极了,真是从头到脚,无处不妙。对了,我姓黎,名嗣延。”
李玉尘抛一个媚眼,道:“原来是黎真人,久仰得很。这儿有数栋房舍之多,相信不止黎真人独自居住于此地吧?”
黎嗣延道:“不止,不止,还有十几个人。”
他眼睛一转,又道:“快到我屋里来,如果被别人看到,就须得把你送到我师叔那儿去了,快点。”
他说着话,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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