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他眼睛一转,又道:“快到我屋里来,如果被别人看到,就须得把你送到我师叔那儿去了,快点。”
  他说着话,一边向屋子走去。
  李玉尘不知不觉跟他行去,到了屋门时方始醒悟,村道:“这厮诡谲得很,竟想用计诱我入屋。哼!哼!若论心机,你这土里土气的东西,岂能比得赢我?”
  再者云散花目下似乎脱身事外,变成她独自应付之势,这也是她感到大吃亏的,是以不愿轻易放过她。
  她在门口停住脚步,道:“哟!屋里供的是那一位祖师呀?”
  黎嗣延道:“这一位是羊角大仙。”
  李玉尘道:“那不成,我不能进这间屋子了。”
  黎嗣延讶道:“为什么?”
  李玉尘道:“我涂山胡氏有很多忌违的。”
  黎嗣延睁大双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惊讶地道:“涂山胡氏?那么你是狐仙了?”
  李玉尘道:“我虽然不是,但我们供的是涂山大仙。”
  黎嗣延透一口大气,道:“我还以为你是狐仙呢!”
  事实上李玉尘的狐媚魔力,全然不逊于真的狐仙了。黎嗣延并非感觉不出,是以大有惕凛之意。
  李玉尘轻轻道:“另外找个地方,好不好?”
  她的要求,实在令男人很难拒绝。
  黎嗣延口涎都快要流出来了,心中老是禁不住幻想到与她燕好缠绵时的景象,不由得心神皆醉。
  他点点头,道:“好,但你记住,你进入我白骨教重地,决计无法独自离开,非有人指引不可,所以你别用诡计。有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他走出屋外,窜上屋顶。李玉堂也跟着上去,但见他一直走到屋顶与山崖石壁相接之处,伸手推去。
  石壁上立刻现出一道门户,李玉尘恍然忖道:“无怪云散花不见了,原来她循着杜希言留下的线索,找到秘门先进去了。”
  入了那道秘门,里面是一条宽大的通道,光线充足。
  李玉尘忽然泛起回到人间的感觉,敢情她一直都是处身于潮湿荒芜晦暗的地方,早先破阵之后,虽然见到晴朗天光,但四下环境仍然是那么使人厌烦生畏。而这条通道,却非常干净整洁,空气也很好。
  黎嗣延只走了四五步,回头望望李玉尘,突然停步,一面看她,一面说道:“奇怪,你比起在外面更漂亮了,这是什么缘故?”
  李玉尘甜甜一笑,道:“有些花要种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有些则须要大量的阳光。如果弄错地方,当然开得不鲜艳。反过来说,放对了地方,便更加鲜艳可爱了,假如我在陈设华丽的绣房中,有各种珠宝珍饰……”
  黎嗣延道:“那时你就更美丽动人了?对不对?”
  李玉尘道:“不错,你可要试试?”
  黎嗣延情不自禁的又吞一口唾沫,发出“嗯”的一声。显然他已想像到那旖旎风流的情景了。
  他鼠目连眨,似是考虑着问题。李玉尘以色相颠倒众生,阅人之多,已不可胜数。因此,她全然不把献出肉体之举,当作一回事。
  正因如此,她并不须假装与人敷衍。她简直是施展出抓媚之功,蛊惑之术,以引诱这个妖人入谷。
  她轻轻一笑,又道:“我知道你在教中地位有限,所以我不跟你讲究地方啦!只要我们有缘,将来体地位升高了,我们还不是可以找到好地方聚会么?”
  黎嗣延道:“老实说,我的房间也不算差的了,不过还有几间更好的。”
  李玉尘笑道:“左右不过华丽宽大一点罢了,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黎嗣延道:“你猜错了,那三个房间,有最幽雅的庭院,各种花卉皆有,群芳竞艳。设备之豪华,自然不在话下,还有就是最精美的酒菜最悦目赏心的歌舞。”
  这番话连李玉尘也听得瞠目结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最幽雅的庭院,最豪华的陈设,都不奇怪。酒食之精,也可以办到。但歌舞却是令人不能相信的事了,是不是真人表演的呢?”
  黎嗣延道:“当然是人啦!否则有什么意思?”
  他向李玉尘露齿一笑,流露出一股邪气。李玉生差点就皱起眉头,但终于忍住,反而嫣然而笑。
  原来对方这一股邪气,表面上使李玉尘有厌畏的反应,但事实上却是对她媚功蛊术的一种反击。
  假如李玉尘忍不住皱眉,现出厌恶之色,则她刚才以姿色,以献媚等手段所产生之魅力,立刻自行破坏而消灭了。李玉尘乃是此道之中的绝顶人物,就在厌色欲现之际,蓦地警觉,连忙及时制止自己那样做。
  黎嗣延似乎没有用心与她真的斗法,伸手拍拍石壁,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喝了一声“疾”,墙上现出一道门户。
  他领先进去,笑道:“瞧,还可以吧?”
  李玉尘只跨入去一只脚,身子挨在门框边,游目打量,但见此房大掌勺有两丈长,丈半宽,除了极华丽舒适的家俱之外,墙壁间还悬挂着好些字画,琳琅满目,倒也不觉俗气。
  但最令她感到奇怪的,却是那边窗上有一个圆窗,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可以看见外面明朗的天空。在这山崖千重岩石之内,居然可见天光,甚至还有树叶婆婆的景色,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之事。
  李玉尘但觉难以置信,不知不觉跨入房内,奔到窗边。目光到处,但见窗纱后一片光晕朦胧,不似是刚才见到的景色?
  她猛可回头,只见黎嗣延微微邪笑,同时又发现房门已经严密闭上了。此门一望而知难以击毁。
  李玉尘扬眸笑道:“真有趣,景色是画上去的,对不对?”
  黎嗣延道:“是的,近看只是各种色彩,可是远远观望之时,却宛如晴朗天空,甚是迫真。”
  李玉尘道:“妙得紧,谁能画这等奇妙图画呢?”
  黎嗣延道:“这个连我也不知道了。”
  李玉尘道:“那么这彩画后面是什么景象呢?”
  黎嗣延不禁露出惊讶之色,道:“你以为有什么景象?”
  李玉尘道:“大概是另一个房间,对不对?”
  黎嗣延讶道:“你怎生知道?”
  李玉尘道:“简单之至,我暗暗运真气吹了一下,画面竟会呈现少许波动,可知后面是空的,如果此画是嵌在石上,如何会有波动现象?”
  黎嗣延道:“喝!我几乎太小祝你啦!”
  李玉尘道:“这只是一点小经验而已,算不了什么大学问。”
  细延突然面孔一板,道:“多妙仙子,你既不是寻常修道之士,复又身怀绝技,武功过人。谅你也早已听过我白骨教之名了,对不对?”李玉尘道:“对呀!”
  黎嗣延继续扳起面孔,眼中射出残忍邪恶的光芒,又道:“既然你晓得本教的高名,居然尚敢前来,难道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举手示意,阻止对方回答或反问,接着道:“我先告诉你,在这个房间中,我占有绝对优势,举手之间,即可取你性命,把你化为一具惨白色的骷髅,同时你亦不敢先发制人,使用火器,因为此房四面皆是石壁,决炸不毁。但房中的人,包括你在内,俱难幸免,所以,劝你说出真话,我们或者尚可研究一下两全其美之计。”
  他闭口之后,点点头,示意由她开口。
  李玉尘笑得很媚,似乎一点也不曾被他吓倒,道:“唉!你别一本正经的审讯好不好?
  我当然是有极充份的理由,才会找上贵教的门。但如果你有了成见,我说也没用。”
  黎嗣延道:“好吧!李玉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敝教教主等着回音,如果你再拖延,我们也有法子叫你自动说出来的。”
  他一鼓掌,左边石壁间突然现出一道门户,走出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竟是一男一女,衣服华丽齐整,可是那两张面孔却足以吓死人。原来竟是骷髅骨,全无血肉。
  他们空洞凹陷的眼眶,似乎尚能视物,都向李玉尘瞧望,并且向她行来。幸而只走了两三步,就停住不动。
  李玉尘心中相当害怕,这等邪里邪气的手段,实在使人无法想像得到下一步又将会怎样进行。
  她如果不是宇内第一的狐媚高手,这刻面上一定留不作那种殊人的单公,黎嗣延道:“你看,他们的魂魄都被禁制在自己的骨骼中,永远无法投胎超生。假如你不听命合作的话……”
  李玉尘插口道:“我没有说过不听命呀?你把他们弄走好不好?求求你,真骇死人了。”
  黎嗣延拍一下掌,这两个穿着得齐齐整整的骷髅,居然躬身行利而退,动作只比活人稍微僵硬一点而已。
  李玉尘道:“你性子急得很,好,我赶快说吧!免得滋生误会。我的话须得先从天罡堡说起,你可知那一处地方么?”
  黎嗣延没有马上表示,略一迟疑,才点点头,道:“知道,那是著名的鬼堡。”
  李玉尘道:“那么最近天罡堡发生的事,责教当必也得到消息啦!”
  黎嗣延摇摇头,道:“没有。”
  李玉尘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只问你一句,丹凤针是什么物事,你可知道?”
  黎嗣延道:“知道。”
  李玉尘道:“我便是为了此宝,到贵教来的。”
  黎嗣延皱皱眉头,才道:“原来如此,此宝眼下在你手中么?”
  李玉尘道:“如果在我手中,贵教教主可肯相见?”
  黎嗣延道:“别岔开问题,本教教主岂是那么容易见得着的?”
  李玉尘道:“你不可以他请示么?”
  黎嗣延仰头寻思了一阵,才道:“如果你有诚意,真想谒见教主,我也不妨帮帮你的忙,但我有一个条件,不知你可肯答应?”
  李玉尘道:“什么条件?”
  黎嗣延道:“你我欢好一番,我自然事事依你。”
  他眼中射出淫欲之光,上下打量李玉尘的明体。
  李玉尘想了一下,突然仰天笑道:“原来这是贵教教主之意。”
  黎嗣延讶道:“你说什么?”
  李玉尘道:“我说你是奉命说话,并非真心想与我欢好。”
  黎嗣延道:“你对自己未免太没有信心了。似你这等美人儿,我能不动心么?”
  李玉尘道:“老实说,你所有的答话,完全是有人幕后指示,此所以你有时回答很简单,有时须得停歇一下,我可有猜错?”
  黎嗣延道:“那么你告诉我,教主何须要我先行与你欢好一番?”
  李玉尘道:“他怕我的百步神雷呀!如果我与你欢好,自然得脱光衣服,你们但须把衣服弄走,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黎嗣延正要反驳,突然一个沙哑而带着凶厉意味的声音传入房中,道:“李仙子的才智,真是高人一等,只不知有什么重要之事指教?”
  李玉尘道:“你是那一位呀?”
  那个凶厉的沙声说道:“贫道玄罗子。”
  李玉尘道:“我问的是你在白骨教中,身居何职?” 
 

 
 
 



第二十一章 鬼域骷髅皆是兵
 
  玄罗子沉吟一下,才道:“贫道是护法大仙。”
  李玉尘笑道:“我早就猜测你不是教主,访问一声,责教教主叫什么法号?”
  玄罗子厉声道:“本护法已可作主,勿须晓晚。”
  李玉尘道:“听说贵教有护法大他多名,如果人入可以擅自做主,那么教主也不成其为教主了,对也不对广
  玄罗子道:“胡说,本教之中只有两位护法大仙,如何变出许多人来?”
  其实李天尘一点也不知道白骨教中有多少护法,甚至连教主是谁,也从未听任何人传说过。
  因此,她只不过讹他一下,故意在言语中,贬低玄罗子的地位,使他一怒之下,讲出真话而已。
  现在既知白骨教只有两名护法大仙,加以刚才所见的黎嗣延身手不凡,则护法大私自然更为高明了。
  她暗自忖道:“听他这么说,他在白骨教中的地位,似乎颇高,的确可以作得主了。不过我反正已落在他们手中,好歹设法见着教主,死也死得有价值……”
  只听玄罗子冷冷道:“嗣延。”
  “弟子在。”
  玄罗子的声音再传人来,道:“此女目光流转,显然居心叵测,你务须小心点。”
  李玉尘陪吃一惊,忖道:“这玄罗子可以看得见我的一切举动,决无疑义。而他的机智,也实在惊人得很,我如若稍有大意,今日定当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下泛起扶媚笑容,娇滴滴的说道:“玄罗大仙,你如若肯现身相见,我便解去衣服,又有何妨?”
  说话之时,伸手一抹,胸间的衣裳已敞开来,露出粉红色的肚兜。虽然没有完全课现出酥胸,但那肚兜遮掩的部位究竟不大,是以四周白皙滑腻的肌肤,以及隆起的富于弹性的胸部,构成极为迷人的画面。
  黎嗣延耳中听得她说脱去全身衣服,又看见这等乍泄的春光,禁不住幻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