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
宣凌宇一愣,点了点头……
“请大人随小人来,客人已经等您很久了!”那掌柜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阿谀的笑容,肃手揖让。
“那……烦请带路!”宣凌宇想了想,沉声说道。
那掌柜也没有客气,扭头带着宣凌宇大步穿过了喧闹的大堂,向后院走去。宣凌宇静静地跟在那掌柜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留意方家老店的后院。
后院共分为三进,每一进都各有不同的特色。那掌柜带着宣凌宇脚步也不停留,直奔第三进的小院。
这是一个十分雅致的小院,大树撑天,枝杈如大伞一般地张开,初春已到,树枝上嫩芽新发,透出勃勃生机。在大伞之下,是一件小屋,在小屋前摆着一个石桌,桌上摆着一个火锅,炭火烧得很旺,为清冷的春夜平添了一份暖意。
卫恒坐在石桌旁,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形如厉鬼的青年和一个年过六十的相貌丑陋的老者。三人谈笑风生,显得颇为惬意。
看到宣凌宇走进了小院,卫恒笑地站起身来,“宣大人,你可是来晚了。”说着,他对身边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那老者和青年同时站起身来,躬身一礼,带着那掌柜退出了小院。
待三人退出,小院中只剩下了卫恒和宣凌宇两人。宣凌宇虎步生风,大步来到了卫恒的身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跪地,沉声说道:“臣,九城兵马司提督宣凌宇参见皇上!”
卫恒笑着将宣凌宇扶起,看了看他,“宣将军,钟祥一别,已经八年,你我从那之后,就没有好生地一起谈过。虽然朕入京两年,但是却不能太过主动地与宣将军说话,还请将军原谅!”
宣凌宇连忙口称不敢,两人在石桌前寒暄了两句,卫恒拉着他坐在桌前。
“宣将军,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春夜火锅,也有情趣,羔羊肉,炭火盆,加上一坛上好的济州大曲,今夜你我不分君臣,开怀畅饮,如何?”看宣凌宇坐下,卫恒面带淡淡的笑容,沉声说道。
说着,他探手从桌下取出一个二十斤左右的酒坛,放在了桌上。伸手将酒坛上的泥封打开,霎时间,酒香四溢……
“这是济州西河窑的大曲,至少有百年时间了……”闻到了酒香,宣凌宇脱口说道。话一出口,他黑脸一红,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笑了。
卫恒也笑了,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宣将军果然是个行家,不错,这正是济州西河窑酿出的美酒。”说着,他拎起酒坛,在宣凌宇面前的大碗中满满地斟上一碗,“宣将军,你是军人,当知道军营中军令如山。我今日也行个酒令,酒令如山,你我满饮一碗!”
说完,他端起酒碗,仰头将满满地一碗烈酒倒进了肚中。酒碗一照,卫恒看着宣凌宇微微地笑了……
自从离开钟祥之后,宣凌宇少有机会如此饮酒,霎时间,他竟然有种回到军营的感觉。心中顿生豪迈之情,宣凌宇端起酒碗,仰头饮尽,笑着说道:“皇上,军营饮酒,三碗方是正题,臣敬你!”说着,他从卫恒的手中接过酒坛,在两人面前的酒碗中满满斟上,再次举碗相邀。
卫恒笑了起来,他毫不客气,将眼前的酒水喝下。两人三碗酒落肚,卫恒那白皙的脸颊飞起一抹桃红。洞甚可爱……
“皇上,您今日将臣找来,不知有何吩咐!”三碗酒落肚,宣凌宇也知道将要引入正题,神色端正地问道。
卫恒抿着嘴,看着宣凌宇,突然间沉声问道:“宣大人,朕能否相信你?”
宣凌宇一愣,但是随即明白了卫恒的意思。他肃容说道:“皇上,你乃是一国之君,臣是您的臣子,对帝国绝无半点贰心。而且皇上手持臣老主的金马虎符,想来和臣的老主已经有了协议。当年臣跟随老主的时候,老主对臣关爱有加。臣今日能有此成就,老主功不可没。如今皇上你以一国君主的身份,并持有臣老主的虎符,臣对皇上也丝毫没有半点隐瞒,今日之事若传出半句,臣愿以一家老小的性命相抵!”
卫恒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变得十分的庄重,好半天低声说道:“朕刚才通州回来!”
“什么……”宣凌宇虽然知道杨陵已经向卫恒效忠,但是却没有想到卫恒竟然亲自前往了通州,一时间吃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恒抿着嘴,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宣将军把朕当成主君,把杨公当成老主,朕也就不再隐瞒你。朕已经和闪族达成了协议,从今日起,闪族人马臣服于朕,只对通州佯攻……”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宣凌宇一时间竟无法接受。和闪族征战历经多年,宣凌宇自然对闪族的战力了解地一清二楚。他也知道,若是臣服了闪族,也就等于手中握有了一支炎黄大陆之上最为强悍的铁骑。只是这闪族是如何臣服,他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卫恒绝不会用这种方法来欺骗他!
连忙站起身来,宣凌宇惊喜地说道:“皇上,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闪族平定,则我帝国北地无忧,此乃上天之德,皇上之德呀!”
卫恒笑了笑,伸手将宣凌宇拉了起来,“宣将军,你不要高兴的太早,闪族虽然臣服,但是朕却不愿用他们!毕竟这是朕的家事,闪族人最好不要插手进来。同时,北地兵马司朕也不会用……”
“为什么?”宣凌宇惊异地问道。
闪族人马不出兵,他能理解,但是北地兵马司不出兵,就令他有些无法理解了。
“闪族人连年征战,朕不想让他们再为无谓的战争而死人。而北地兵马司,从太祖十年以后,十三年中,征战不停,也早已疲惫不堪。朕要他们好好的休息,朕不希望朕的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战场。”卫恒神色显得十分的坚定,沉声说道。
宣凌宇沉默了,好半天他抬起头,低声地问道:“皇上,臣只问一句,那这帝国皇上还要不要了?”
卫恒眼光一闪,嘿嘿地笑了,“这个朕自然要!”
“那皇上听臣一句,若要这个帝国,北地兵马司就必须出兵,否则……”宣凌宇突然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没有再说下去。
卫恒却笑着接口道:“否则朕就无法和乐清河麾下那数十万雄兵抗衡,是吗?”
宣凌宇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无疑在告诉卫恒,他正是此意。卫恒点了点头,“宣将军能有这份心,朕心甚慰!”说着,他站起身来,在小院中走了两步,扭过头,对宣凌宇沉声说道:“朕原本是想让杨公能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然后待朕的孝制结束之后,亲政夺回大权。但是现在,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所以朕要兵行险着,提前发动,不知宣将军是否站在朕的一边?”
“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宣凌宇翻身跪地,沉声说道。
卫恒笑了笑,“很好,朕能有宣将军这一句话,则大事必成!”说着,他负手而立,站在院中,低声地说道:“其实对于北地兵马司,朕尚有其他的用处。乐清河虽然势大,但是毕竟不是我帝国正统,要想灭他,倒也不难!”
“皇上,计将安出?”宣凌宇眼波一转,低声问道。
卫恒没有回答,他突然转过头,看着宣凌宇,沉声问道:“宣将军,你在钟祥镇守多年,对钟祥的人马是否熟悉?”
宣凌宇一愣,他看着卫恒,有些不明白卫恒话中的意思。但是他依旧点了点头,“臣在钟祥大约有三年的时间,钟祥一线的各方守将,或是臣以前在北地兵马司麾下的部属,或者就是臣在钟祥任上提拔起来的。臣离开钟祥许多年,但是那些将领如今已经都成了气候,而且始终保持着和臣的联系……”
卫恒那俊朗英挺的面孔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他缓缓地在院中踱步,突然间抬头问道:“那么宣将军想来已经知道杨陀陈兵兰婆江一线的事情了?”
“臣知道,这些日子来京师守卫森严,也大部分是因为此事……”
卫恒笑了起来,眼眸中那深邃的瞳仁闪烁光芒,好半天他咬着牙,低声地问道:“宣将军,朕想给你一个差使,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皇上但请吩咐!”宣凌宇似乎已经明白了卫恒的用意,恭敬地沉声回答。
卫恒点了点头,“朕要派你回转钟祥,继续为朕把守这江南门户,你可愿意?”
第七章 风雨欲来 (1)
闻听卫恒的话,宣凌宇神色激动地说道:“皇上,臣愿意!说句实话,自从来到这京师以来,臣就浑身不舒服。每天都是各种各样的应酬,这九城兵马司看似实权,但是却谁也得罪不起。臣每天赔着笑脸,实在难受的紧。若不是老主斥责,臣早就请辞了……”
卫恒地笑了起来,“宣将军,幸好你没有冲动,幸好杨公阻拦了你,否则朕就真的是捉襟见肘了!”说着,他转身踱回了石桌边上,沉声说道:“不过,朕要你去钟祥,却不是主将?”
宣凌宇一愣,他呆呆地看着卫恒,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皇上,这……当不当主将倒是无所谓,只是钟祥事关重大,若是有他人把持军政,恐怕……”
卫恒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宣将军,或许你有些不太明白,若是让你当了这钟祥的主将,恐怕乐清河绝不会同意。他知道你是朕的人,所以不会同意你离去。但是若钟祥吃紧,朕只要坚持,你必可以出任。但是在朕没有拿回大权之前,你只有先委屈一下,当一个副将。朕要任命的人,不但不能和朕有关系,而且还要乐清河感到难受。此人朕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宣凌宇更加疑惑不解,他皱着眉头,低声地说道:“皇上,臣有点不懂!”
“宣将军,此事你现在不需要懂,你只要把你昔日的部将尽数收拢在你的麾下,而且不要和那主将合作,待时机一到,朕的信使自然会给你送信,到时你只要配合朕的信使,将乐清河调派在兰婆江的神风营一系将领看死,则大事将成!”
宣凌宇挠了挠头,苦笑了两声,“皇上,你实在是有点神秘。不过臣还是愿意!”
“很好,宣将军不愧是我帝国栋梁之材,若是朕大事能成,将军功不可没!”卫恒地笑了起来,说着,他拎起了酒坛,“将军不妨这些日子就在家中等候,朕自会安排你回转钟祥!”
“臣遵命!”宣凌宇满头雾水,不过依旧恭敬地答道。
“好,既然如此,你我君臣今夜开怀畅饮,这济州大曲,可是方子夜费了不少心神,不要浪费了!”卫恒突然间爽朗的一笑,起身为宣凌宇斟满酒碗。
宣凌宇知道即使再问,卫恒也不会再说什么了。于是,他索性一笑,不再去想这件事,端起酒碗,笑着问道:“皇上,这方子夜是京师一龙,连乐清河都耐他不何,没有想到竟然是……哈哈,早知道,臣就多敲他几次,省得每次路过这方家老店,总是在门外闻着酒香,过过干瘾。”
卫恒笑了,他没有回答,轻轻地泯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享受的模样,一双微闭的双眸中,却闪烁着一丝森寒的光芒!
……
乐清河急匆匆地冲进了军机处,脸上带着怒气。他来到了军机处,目光在屋中扫视了一圈,突然间怒声吼道:“来人呀!”
随着他的吼声,一个身穿内侍服装的人走进了军机处,看到乐清河那满脸的怒气,不由得心里一颤,连忙躬身应道:“大人有何吩咐?”
“陈星陈大人去了什么地方?”乐清河怒声吼道。
内侍一愣,“陈大人今天早上在军机处转了一圈,然后因为身体不适,就离开了!”
没等那内侍说完,乐清河已经如疾风一般地冲出了军机处的房间,留下了那个犹自呆愣愣的内侍站在屋中,神色显得有些恍惚……
乐清河来到了午门外,早有家人牵来战马。他飞身上马,对身后的家人说道:“本王有要事前往陈司徒府上,你们就回去吧!”说着,他也不理睬那些家人的反应,打马如飞,疾驰而去。
金轮高悬,正是午时。街上的行人如潮水一般,接踵而行。乐清河不敢放马疾驰,耐着性子在宽阔的街道上纵马徐行。穿过了莲华门,他在一座大门紧闭的豪宅前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那豪宅门头上写得斗大陈府两字的匾牌,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想他堂堂的忠勇王,帝国的辅政大臣,宅院也没有如此的豪华。没有想到这陈星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竟然将府邸修得如此的豪华……
看来这老家伙真的是一心捞油水了!乐清河心中暗自骂道,但是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迷茫。刚才那暴怒的心情已经平息了不少,他翻身下马,来到了门前,伸手敲门。
那铁环入手冰凉,乐清河不由得一愣。这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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