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铁剑玉佩





  柳南江问道:“何物呢?”
  古寒秋一字字锵锵有力地道:“一方玉佩。”
  柳南江心中一动,口中却淡然一笑道:“教在下哪里去找?”
  古寒秋道:“妾身自然会告诉相公,那方玉佩如今下落何方。”
  柳南江笑道:“娘子既已知下落,却为何自己不去寻找?”
  古寒秋道:“给你一个效劳的机会,以便保存你那把古剑。”
  柳南江道:“多谢娘子美意,那么请娘子告诉在下,玉佩落于何人手中?”
  古寒秋道:“那方玉佩现在落于‘祥云堡’堡主秦羽烈之手。”
  柳南江不禁心头暗惊,据他所知,秦羽烈手里那方玉佩并非真品。即使是真品也是不为外人得知的秘密,古寒秋如何会知道的呢?
  还有,古寒秋难道不明白柳南江行走于江湖道上的目的吗?如果知道,就应该防他一着,怎么反而将玉佩的下落告诉他呢?
  玉佩是柳南江奉师命所要追寻的两件异宝之一,有此线索,他自然是要追下去的。
  心念即决,立即问道:“古娘子是教在下去偷?还是教在下登门去要?”
  古寒秋道:“那要随相公自己的意思。”
  柳南江道:“暗中去偷,在下不屑为之。若是登门去要,就必须说出来龙去脉,令其无法抵赖。否则只是徒费口舌而已。”
  古寒秋点点头,道:“自然有证据……”
  语气一顿,接道:“二十年前先夫被害,身上玉佩跟着失踪……”
  柳南江插口问道:“是秦羽烈暗害的吗?”
  古寒秋摇摇头,道:“非也!暗害先夫之人是‘关中一龙’凌震霄。”
  柳南江道:“那与秦羽烈有何关连?”
  古寒秋道:“当时玉佩一定被凌震霄拿走,七年前凌震霄又被杀害,因此玉佩就落在秦羽烈的手中。”
  柳南江道:“听古娘子之言,杀害凌露霄之人是秦羽烈了?”
  古寒秋语气肯定地道:“不错。”
  古寒秋道:“当时妾身也在四处找凌震霄的下落,可惜晚去一步,目睹行凶之人俱已被杀,妾身却在凌震霄的榻上发现了一个串铃。”
  柳南江轻“唔”一声道:“凶手想必是乔扮江湖郎中的。”
  古寒秋点点头,道:“不错。”
  语气一顿,接道:“妾身曾查看凌震霄的尸首,知他曾中了先夫的‘寒梅掌’。因此妾身推断,这乔扮郎中的凶手不但要精通易容之术,而且还要懂得歧黄之学。最主要的还是必须对武学一途博大精深,知之广泛,方能一语道出凌震霄身上的伤症。”
  柳南江问道:“秦羽烈具备这种条件吗?”
  古寒秋道:“武林之中三件具备的人并不多,秦羽烈是四个人当中的一个。”
  柳南江道:“其余三人是谁呢?”
  古寒秋道:“其是一‘铁君子’古如松,他是妾身的兄长,如果杀害凌震霄的是他,他绝不可能瞒我……”
  柳南江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古寒秋原来是古如松之妹。 

 
 


   
  
 第 七 回 白衣仙女

 
 
  古寒秋又道:“其二是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他还居塞外,根本不可能是他杀害凌震霄,先夫是他义弟,如果是他代弟报仇,他也应该唤我这个弟妹才是……”
  柳南江插口问道:“那么,还有一人是谁呢?”
  古寒秋道:“还有就是”麒麟寨“寨主”刀王“史洁如,不过,据妾身事后调查,凌震霄被害那日,他未曾离开,而且”麒麟寨“位于洛河道上,两地相隔千里之遥,也不可能一日往返。”
  柳南江道:“那么,只剩下秦羽烈了?”
  古寒秋道:“当时,秦羽烈正在曲江池畔大兴土木,每日亲自督工,唯凌震霄被害那天的已、午、未三个时辰不知去向,而且只有他的所在地和凌晨霄的住处近在咫尺,不是他还有谁?”
  柳南江虽然也是心中大感疑惑,面上却轻笑道:“古娘子为何说得这样肯定?”
  古寒秋玲哼了一声,道:“妾身还有旁证……”
  语气一顿,接道:“先夫遇害的次日,秦羽烈曾在三老峰下的望鹿坡出现过,以后数年他即东奔西走,四处寻找凌晨昏的下落。”
  如果古寒秋所说的都是实情,自然,杀害凌震霄的是秦羽烈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由于方才那位神秘白衣女郎警语,柳南江自然不便全信。
  不过,多多少少使他对于秦羽烈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古寒秋又道:“秦羽烈经常有”三不杀“的口头禅,耄耆老者不杀,残废之人不杀,黄发小儿不杀。凌震霄被害,而他的一儿一女却留下活命,而又偏偏选在三月三日凌震霄儿女去看状元郎的时候下手,分明是秦羽烈存心不斩草除根,换了任何人,凌震霄的一儿一女断然活不成了。”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那秦羽烈为人倒还不失厚道。”
  古寒秋冷笑了一声,道:“亲身却不作如此想法。无恶不作之人倒不足以为畏,因为恶名在外使人有所防范。惟独那种既想作君子又要作小人,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人才真正令人感到可怕。因为这种人反复无常,使人捉摸不定,往往矜不及防,秦羽烈正是这一种人,相公如说他为人不失厚道,你就错了!”
  这一番话,使柳南江听后心头大动,秦羽烈是这种人吗?
  古寒秋见他沉吟不语,又问道:“相公愿意答应这件差事吗?”
  柳南江不置可否地答道:“请古娘子假以时日,在下还要三思。”
  古寒秋道:“不忙,我给你三个月的限期,才过去一天两夜,相公尽可从长考虑。”
  柳南江拱手一揖,道:“在下告别……”
  古寒秋一扬手,道:“且慢!相公可否见告,意欲何往!”
  柳南江道:“想去三老峰头看看!”
  古寒秋笑道:“只怕不是真话。”
  柳南江回道:“古娘子不信,在下也不想多作解释。”
  古寒秋将两道阴森森的目光,注视在柳南江的面上,道:“相公切勿以为妾身意在查间相公行踪,妾身不过想指引相公一条迷津罢了!”
  柳南江淡笑道:“多谢古娘子美意,在下只为登高,井无一定目的。”
  古寒秋一摆手,道:“那就罢了……”
  柳南江不想久留,拱手一揖,转身就走。
  古寒秋却又叫道:“相公请留步。”
  柳南江转身问道:“古娘子还有何未尽之言?”
  古寒秋道:“妾身方才言道,此山有几个混世魔王,那绝非耸耳听闻之辞,妾身奉劝相公一句,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他们问你,你自管走路,也不要答话,反倒无事。其中有个女人,不知她多大年纪,也不知她来自何方,因她喜穿白衣,我们称她为白衣幽灵,更是招惹不得,是山中最厉害的女魔王。”
  柳南江猜想古寒秋所说的白衣幽灵,就是方才所见过的白衣女郎,他的所见正好和古寒秋所说的相反,不但不令人感到害怕,反而令人感到可亲。古寨秋似乎故意在危言耸听。
  柳南江也不说破,轻笑道:“多谢古娘子提醒……”
  语音未落,人已穿进林中。
  这座松林生得很密,月光点滴渗泻不进,触眼一片墨黑。
  柳南江站住,定种细看一阵,才勉强看出一条铺满腐叶的路。
  他就顺着这条羊肠曲径,向前缓慢行去。
  前行不过百步,赫然一条白色的影子挡住去路。
  那条白色影子正站在松林一片空降之下,月光形成一圈笼罩在那影子身上,原来就是方才曾和柳南江交谈的白衣女郎。
  方才离去时,柳南江明明看见她朝山下方向行去,而此时却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不得不使柳南江感到无限惊诧了。
  柳南江正在惊疑不定之际,白衣女郎已轻声问道:“相公认识那个玩蛇的女人?”
  柳南江道:“三度晤面而已!”
  白衣女郎声音沉静地道:“蛇蝎最为险毒,与蛇相交之人虽不一定具有蛇蝎心肠,久而久之,也会养成蛇性。这种人的话最好不要轻信。”
  柳南江心头不禁一怔,想必他和古寒秋的交谈已被这白在女郎听见。
  他又感到好笑,这个世上的人似乎都在努力说别人的坏话。
  不过,他却直觉地认为这白衣女郎的话并无恶意,因而笑道:“在下晓得。”
  白衣女郎道:“相公并非智质愚鲁之人,妾身不过是再三提醒而已。”
  柳南江拱手一揖,道:“多谢。”
  白衣女郎道:“妾身还忘了一件事情,相公于登上三老峰头之后,于午正阳光下面向南立,手中平举树枝一根,看那树枝之影投于何方。再于子正月光下,手中直举树枝一报,同样面向南立,一横一竖两道影子之交叉点即为相公寻访之地。”
  柳南江恍然大悟,难怪那地方名之为“子午谷”?接着他心头又感大骇,对方何以知道他是在找寻“子午谷呢?
  继而一想,这世上奇人奇事本来很多,不足为怪。何况自己寻访“子午谷”一事已算不得是一件秘密。而且武林之中寻访“子午谷”下落的人,也不仅是他一个。
  柳南江又待拱手称谢,白衣女郎一扬手,道:“不必言谢,就算妾身送相公的一份见面礼好了。不过,进入斯地,只宜独行,不宜结伴,望相公千万记住。”
  说罢,没入于黝黑的松林之中。
  柳南江无暇思索这个白在女郎的来龙去脉,他唯一需要思索的是白衣女郎最后的叮嘱。
  他该如何摆脱掉秦茹慧呢?
  在思索中,他已走出了松林,摆在眼前的是一片峭壁危崖,这是前往望鹿坡最艰险的一段路程。
  黎明终于来临,当红日初显,晨雾渐散之际,柳南江已经来到了望鹿坡。
  他刚选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还没有取出干粮,蓦见一堆草叶之后走出一个一身火红的少女,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这望鹿坡上有人,已颇使他惊奇,而且还是个年轻少女。
  当那少女行至面前时,柳南江更感到惊奇,因为他对这少女非常面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红衣少女显得落落大方,毫无忸怩羞怯之色,笑着向他问道:“柳兄!还认识小弟吗?”
  这一声“小弟”,立刻唤起了柳南江的记忆,敢情这少女是凌菲。
  红衣少女又笑道:“别大惊小怪的,我是凌菲,是女的,不是男的。”
  柳南江本有仓惶失措的感觉,凌菲如此落落大方,也就轻松多了。
  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凌兄竟是女儿之身!”
  凌菲美目一转,娇笑道:“既然已知我是女儿之身,为什么还要称兄道弟?”
  柳南江呐呐道:“改口不易,凌姑娘……”
  凌菲一摆头,道:“不许这样叫我。”
  柳南江不禁微微一愣,忙问道:“把应该怎样称呼呢?”
  凌菲指着鼻尖,娇憨地道:“叫我的名字,我最讨厌什么姑娘小姐的称呼。”
  柳南江道:“直呼名字,好像不大尊敬吧!”
  凌菲骄横地道:“我喜欢嘛!而且我仍旧要喊你一声柳兄!”
  柳南江知道缠不过她,只得一点头、道:“随你叫吧……”
  语气一顿接道:“你不该回复本来面目的,你扮男装不但显得英气勃勃,行道江湖也方便得多。”
  凌菲点点头,道:“我本来也是这样想,可是……”
  语气一顿,目光在柳南江面上扫了一下,又道:“可是我昨天气不过,所以立刻改了过来。”
  柳南江问道:“为什么生气呢?”
  凌菲皓腕一抬,纤纤玉指指着他的鼻尖,道:“因为你只撵我,而不撵秦茹慧,足证你喜欢与姑娘家结伴,而不愿与男人同行,所以我才穿女装,要和秦茹慧争一长短。”
  柳南江想不到凌菲竟是如此爽直大方,不禁胀红了脸,疾声道:“凌姑娘……”
  凌菲轻叱道:“方才说过了的,不许你喊我凌姑娘。”
  柳南江连忙改口道:“凌菲,你冤枉我了,我不是那种轻狂之徒。”
  凌菲娇笑道:“那就冤枉你一回吧……”
  说着,说着,两手反叉腰际,斜歪螓首,曼妙地转了一圈,然后妩媚地一笑,接道“柳兄!看看是我美,还是秦茹慧美?”
  柳南江斟酌再三,方道:“秦姑娘美得含蓄,而你美得开朗。”
  凌菲冷哼了一声,道:“你也不是什么干脆之人,何必绕圈子?你就直说秦姑娘人家端庄,说我野,不就得了!”
  柳南江连忙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菲眉儿一挑,又问道:“柳兄!说实话,你讨厌我吗?”
  柳南江连连摇头,道:“哪里!我怎会讨厌你呢?”
  凌菲眸子一转,娇笑道:“不讨厌我,那就是喜欢我,对吗?”
  柳南江不禁缩紧了眉头,这教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