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光寒十四州
却是三十载初逢,贫道静宁,问候天南旧友!”
那声宛若惊雷震人心魄的“阿弥陀佛”,却是宇内三奇中的第一位,无忧头陀所发,无忧到后,却未理天南双怪,一伸右臂,把那块绑人木板,连人带板一齐托起,走到韦昌、韦光兄弟之前,慈悲双目,齐射精光,注定白骨天王,及他身后腕伤未愈的白面人妖阴风秀士钟如玉说道:“杀人可恕,剥皮难容,韦光、钟如玉,你二人心肠过毒,泰山大会之上,必遭天报!时机未到,老纳暂且宽容,道长与庵主此刻也不必费手,且让他们从容布置布置!”
宇内三奇一齐现身,天南双怪骷髅羽土韦昌,白骨天王韦光兄弟,才炽的凶威,又复杀尽!但白骨天王韦光,眼看裴叔傥父女,被人救走,那肯甘心?知道“五阴绝穴”未解之前,稍受外伤,便无生理,遂哈哈一笑说道:“算你们说得对,时机未至,暂且宽容!韦光兄弟,今夜让你们下山,明岁岁朝,彼此再决生死!”
“死”宇才出,佯装拱手送客,月白长衫大袖,倏地双挥,卷起一股冰寒彻骨的白骨阴风,直向无忧头陀手上托的裴叔傥父女袭去!
字内三奇,何等人物?见白骨韦光发话之时,脸上阴晴不定,眼珠连转,知道口蜜腹剑,必有凶谋,所以在他白骨阴风才发,三奇便即同声怒叱,并以“般禅佛掌”、“玄门罡气”、“伽罗神功”三般武林绝学,一齐施为,把白骨天王韦光,震得狂吼一声,飞出一丈以外!
骷髅羽士韦昌,羞怒交并,几度伸手摸住胸前的白骨骷髅,想逞凶威,但因敌势过强,鸠面神婆常素素,及九指先生侯密来援未到,只得忍气吞声,眼看着无忧头陀居中,托着绑人木板,静宁真人,妙法神尼,一左一右翼卫,澄空、慕容刚,严凝素等人,随在身后,从从容容的步下丈人峰头而去!
白骨天王韦光,被这宇内三奇合手一震,虽然对方未出全力,但也伤势不轻,经韦昌喂药调治以后,问起鸠面神婆常素素,怎未同来?兄长何以一人独返?
韦昌眉头略皱,告以详情。原来鸠面神婆常素素,所患风瘫痼疾,别无特效疗法,必须用宇内三奇在野人山所见的那只金色巨蛛,慢慢吸去寒毒,再自以极高内功,调和“玄武罡气”、“寒灵丹精”,才能恢复久僵下体!
那只金蛛,本是九指先生侯密,费尽心力,替她觅来的洪荒异种,但想不到野人山用以示威,竟挨了病佛孤云一记玄阴透骨掌,这一掌内含颇重寒毒,蕴在金蛛腹内,替鸠面神婆常素素吸那两腿寒毒之时,竟自越吸越重,等到发觉有异,业已不仅前功尽弃,并永绝治愈之望!
鸠面神婆常素素,盛怒之下,一掌击毙金蛛,再与九指先生侯密,骷髅羽士韦昌细一计议,觉得以自己精纯内功,往外提那寒毒,原无不可,但一到丹田,人即无法禁受,只有设法将双腿寒毒,并聚一腿,然后引刀自断,才可以独脚姿态,参与泰山大会!
天南大怪骷髅羽土韦昌,野人山试技以后,知道倘若鸠面神婆常素素不出,仅凭自己弟兄,及九指先生侯密,可能敌不过宇内三奇,何况对方还有金龙寺四佛助阵!故在无可奈何之下,赞同此议,并恐宇内三奇离开野人山,扑奔泰岳丈人峰头,所以请九指先生侯密,伴同鸠面神婆,等她断腿以后赶来,自己先行遄返中原,接应兄弟白骨天王韦光,与白面人妖阴风秀士钟如玉!
白骨天王韦光听完瞿然问道:“常大姊断去一腿以后,是否还抵得住无忧、静宁、妙法等三个老鬼?”
骷髅羽士韦昌说道:“常大姊神功盖世,我等望尘莫及,一腿之失,不过残缺难看,对内力神功无碍,算不了什么大事,有她一人,足抵字内三奇,剩下金龙寺四佛,我兄弟与钟、侯二兄,业已稳操胜算,何况凌、毕二位教主的阴阳幡也非武林俗手可敌,二弟不必忧心,且命人打扫宾馆,静候鸠面神婆常大姊与九指先生驾临,在泰山大会,称雄天下便了!”
白骨天王韦光听兄如此说法,心内稳安,他与毕桃花妖妇,同病相怜,一个挨了铁胆书牛慕容刚的般禅双掌,一个挨了宇内三奇的神功一震,外表虽已照常行动,其实内伤不轻,遂在丈人峰头,由骷髅羽士韦昌及那手腕为天香玉风严凝素伏魔金环所伤的白面人妖阴风秀士钟如玉相助,用内家吐纳导引功力慢慢调治!
按下天南双怪韦光兄弟这面不提,且说宇内三奇无忧头陀、静宁真人,妙法神尼、等将裴叔傥、裴玉霜父女,救往山下。
慕容刚因所居民宅,主人既好,地势又极僻静,逐将师伯等一行,引至该处,无忧头陀放下裴叔傥、裴玉霜父女,仍然未解绑蝇,笑向妙法神尼、静宁真人说道; “这种‘五阴绝穴’歹毒无比,非费上三五日工夫,替他们舒畅奇经八脉,驱尽淤血不可,裴叔傥由我救治,裴玉霜则烦劳庵主下手,道长请为护法,并将野人山经过,说与慕容师侄等人知晓。”
静宁真人含笑点头,无忧、妙法遂往静室之中,各运神功救治裴氏父女,静宁真人问起西门豹、吕崇文何往,慕容刚禀以吕崇文被老怪白骨天王韦光所伤,伤愈之后,西门豹自告奋勇,携吕崇文同行,并未说明目的,只称有把握使吕崇文在明岁岁朝,泰山大会之时,以青虹龟甲神剑,尽歼群魔,名扬天下!
静宁真人点头笑道:“这位西门怪侠,实是菩萨中人,文儿随他同行,有益无害!不过明岁岁朝的泰山大会,对方除天南双怪,阴阳双恶,白面人妖钟如玉、九指先生侯密等黑道之中的极高好手以外,还有那武功玄不可测的鸠面神婆常素素为之助阵,我们宇内三奇,与金龙寺四佛联手赴约,自忖尚居六成败局,西门豹却有何术使吕崇文如此速成绝艺?届时功成!”
澄空、慕容刚、严凝素,也猜不出其中究竟,慕容刚听得九指先生侯密之名陌生,问起静宁真人,静宁真人遂把苗疆野人山一会,鸠面神婆常素素,显示绝顶神功之事,向三人细述一遍,并告以病佛孤云,笑佛白云业已回转阿耨达池,到时金龙寺四佛,一齐赶到丈人峰头赴约!
第十七章正邪两不容 约定泰山决胜负
多行不义事 恶贯满盈报临头
慕容刚又把双首神龙裴伯羽、璇玑居士欧阳智惨遭剥皮奇祸,西门豹以牙还牙,使玄龟羽士宋三清中毒亡身等情,禀告静宁真人,静宁真人也为老怪韦光此种惨酷暴行,发指不已!
天香玉风严凝素突然想起一事,向慕容刚问道:“你今晨出外,怎会化名宋危,随那妖妇毕桃花混上丈人峰头,打她那一下几乎震断心脉的般禅双掌呢?”
铁胆书生慕容刚,含笑说出—番话来!
原来慕容刚清晨易容外出,在茶楼酒肆之内,一直混到黄昏,也未听得宇内三奇野人山之行及丈人峰贼党的丝毫消息,正在拈杯心烦,暗想是否倚仗容貌已变,素性向丈人峰左近,装作游山,探听消息之时,突然有两个彪形壮汉,走进酒肆,慕容刚一见那身装束,便知是峰头贼党,又恰好座在自己隔席,逐招呼店家添了两样酒莱,凝神窃听。
听来听去,听出有父女二人,因要报什么剥皮之仇,在峰头被擒,慕容刚一听便猜出是裴叔傥、裴玉霜父女,昔日裴叔傥与自己萍水相交,极为投契,裴玉霜又是吕崇文的心中爱侣,不由心急如焚,要想回转居所,赶紧与澄空、严凝素,合谋营救之策!
但急听壮汉话风又变,这两人居然均是桃竹阴阳教主妖妇毕桃花的面首,因听得毕桃花今夜回山,特地下峰来远迎争宠!
慕容刚心中电转,暗想以澄空师兄,严凝素及自己三人之力,硬闯峰头救人,根本无此可能,何如仗着易容有术,试探,可能随着这从未见过自己的妖妇毕桃花,混上峰头,暗中将裴傥父女救走!
念头打到此处,雄心顿起,恰好那两个彪形壮汉,酒毕起身,慕容刚遂悄悄尾随,以铁胆书生这身功力,对方自然毫无所觉,跟到丈人峰下的一片林口,其中一个壮汉遥指远方冉冉八盏红灯笑道:“毕教主已来,我们到得恰是时候,且各凭运气,看看今夜谁先中选?”
慕容刚从江湖传言,及这两个壮汉口中,听出毕桃花定然是个武功颇高的荡妇妖姬,对于这种人物,自己与她萍水初逢,必需有甚特别表现,方易结识!
看出这两个壮汉,眉横杀气,满面邪恶,遂咳嗽一声,自暗处现身走出。
这时那八盏红纱宫灯,业已距此只三五丈远,两个壮汉眼见突然撞来这么一位陌生人物,双双把浓眉一剔,目注慕容刚狞声叱道:“那里来的村农,竟敢冲撞毕教主大驾,莫非找……”。”
找死的“死”字,尚未出口,慕容刚哼了半声,动如电闪,左手骈指点中一个壮汉的胸前要害,右手默运般禅掌力,凌空吐劲,另一壮汉,狂吼一声,震得飞出六七步远,便自双双了帐!
两壮汉方死,八盏红纱宫灯,也到近前,灯后是两乘软轿,一乘轿上,坐着一个貌如女子,目光隐带骄邪的俊美少年,另一乘轿上,却坐着一个神情荡逸飞扬的中年美妇,眉目之间,并在向隔轿少年,互传情意!
一见地上两个壮汉横尸,妖妇毕桃花不由柳眉双剔,杏目笼威,但一眼看见慕容刚从容卓立的英姿,虽然以药易容,变成黝黑脸膛,不是原来的星目剑眉,冠玉双颊,但那种潇洒安详,英挺俊拔,气吞河岳的风标,却依然故我!
妖妇一看便知这杀人之人,不同流俗,煞气渐消,荡笑连声,眉梢竟自堆起媚邪春意,俏生生地“哟”了声一问道:“这两个是我手下之人,怎样开罪壮土?致遭惨死!”
慕容刚平日与天香玉凤严凝素,虽然似海情深,但只是灵犀一点,心坎温存,高雅圣洁无比!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媚声浪气的荡逸之态,逐连眼皮抬都不抬的简简单单八字答覆:“盗贼媚邪,人人可杀!”
毕桃花越看慕容刚这种高傲神色,越觉得比寻常一般软骨头的男子,可爱得多,方又盈盈一笑,红唇微启,尚未开言,她身旁另一乘软轿之上,坐的那位目光隐带媚邪的俊美少年,本是滇南巨寇,粉燕子萧遥,看出自己这位新交姘妇,竟对拦道卓立的黑汉生情,不由妒火中烧,冷笑一声,双手微按轿杆,人便飘然飞起!
他外号粉燕子,轻功自然不俗,飘起两丈来高,半空中缩腰拳足,一连两个车输,轻轻落足山道,手指慕容刚,满面骄狂无比的神色说道:“泰山丈人峰方圆百丈,乃是有尺寸之地,岂能容人妄自撒野?萧遥要把你碎尸万块,为这两个已死朋友报仇,你且报个万儿,粉燕子手下,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铁胆书生慕容刚一见粉燕子萧遥的那副佻挞轻狂神色,便觉此人可厌,再一听他自报外号,越发知道必是下五门的淫邪恶贼!嫉恶之心方自一动,忽然想起自已这样做法,本旨在于要随妖妇混上峰头,设法搭救裴叔傥、裴玉霜父女,若不吊妖妇胃口,怎能达到目的?
遂根本不理粉燕子萧遥,扭头向妖妇毕桃花微笑问道:“我叫宋危,家住关外长白山头,闻得桃竹阴阳教主之名才特来岱宗拜会,但我已经杀了教主两位相好,再杀一位,教主不心疼么?”
毕桃花本来觉得慕容刚挺拔不群,英姿勃勃,是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但神情过份冷漠,恐怕不易上手勾搭!
如今见他自报姓名,不仅笑颜相向,言语之中,并还隐含挑逗之意,邪心蔽智,竟然喜上眉梢,抿嘴一笑说道:“粉燕子萧遥的“三阴绝户掌”,名震滇南,不比地上那两个蠢货,你杀得了么?”
这几句话,分明含有激将之意,粉燕子萧遥听在耳中,几乎连肺都快要气炸,暗想与毕桃花相识以来,一往情深?怎的今夜一见此人,便自喜新厌旧,语气中恨不得要鼓励对方,快把自己置于死地?
钢牙一挫,趁着那自称宋危之人,与毕桃花相互笑语,分神旁骛,毫未提防之下,猛运自己成名绝技“三阴绝户掌”力,—掌生风,便往对方左胸击去!
离胸只有数寸,掌风业已飘衣,慕容刚犹如未觉,直等实胚胚的挨了萧遥一掌,才微退半步,双目一翻,精光四射神威十足的说道:“我念你远自滇南赶来,却在这岱宗丈人峰下横尸,煞是可怜!才让你一掌,倘如识趣,速返南荒,再若片刻迟延,宋危不再留情,定叫你魂归地府!”
粉燕子萧遥的“三阴绝户掌”力,功能裂石开碑,慢说他自己,连毕桃花也所深知,这位宋危居然坦胸受掌,毫无伤损,委实太已惊人!萧遥这等恶贼,讲甚脸面情义,何况人又极其狡猾?知道再如逞强动手,定系白白送死,遂借着慕容刚话头,把双拳一抱说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