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瑶姬
展鹏飞道:“为什么?”
谯一森想想道:“羡慕你年轻英俊、有一身武功……最重要的一点,是羡慕你有一个冷静、灵敏的头脑……”
展鹏飞失笑道:“彼此,彼此……你的心术使我有点儿招架不住,再扯下去,我可就要被你耍猴子了……”
这话并非展鹏飞信口扯淡,实在也有几分赏识;因为像谯一森那种从怒急攻心的情形之下,迅即恢复冷静的能耐,就非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展鹏飞说过之后,突然将宝刀晃了一下,道:“闲话表过……你们哪一位有兴趣陪我走几招?”
华人豪和谯一森的心灵,好像与展鹏飞相通似的,一听见展鹏飞之言,立刻意会到该是决一雌雄的时候了。
不错,大伪教不让展鹏飞离开,而展鹏飞也无意跟华人豪他们一齐走,那么这场架岂不打定了。
是以展鹏飞之言一出,华人豪及谯一森已不再存有妥协的想法。
看来只有硬打一战,才有解决的可能,于是东君子华人豪道:“我来陪老弟玩几招……”
展鹏飞道:“可以!但以二十招为限,二十招之后如不分胜负,就该轮由谯一森下场……”
华人豪讶道:“这是为什么?”
展鹏飞道:“因为如果我同你缠战不休,到最后既使打赢了,也得费上百招以上的工夫,那时谯一森可趁我功力耗尽之时将我擒下,那么这一仗我赢了你又有什么用?”
华人豪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愿谯师弟坐享其成……”
谁一森道:“好吧!就照展老弟的办法,每人二十招为限……”
他歇了一下,又道:“可是,万一你跟我们各对了二十招之后,仍不能分出胜负,接下去该怎么办?”
展鹏飞道:“当然重新来过,但要减半为十招……”
谯一森想了想道:“好,就这么办,这样我们赢了你也体面一点儿……”
这话是由衷之言,展鹏飞既然面对两名强敌,他要使自己处于最有利的地位,也只有这么一个方法。
而对大伪教的那两名高手来讲,他们既不好意思联手对付人家一个人,又怕轮番上阵有企图以车轮战取胜之嫌。
此刻展鹏飞的办法,至少稍稍可以免去车轮之嫌,谯一森当然深表同意。
办法既已定了下来,东君华人豪当然不再迟疑,架式一摆,就要出招动手。
冷不防有人出声道:“华人豪,等等再动手……”
那人还未现身,四下的大伪教门人,已全部伏身在地;东君子华人豪以及北伯谯一森两人,也露出恭谨的神情,俯身迎接来人。
只见黑暗中走出一名华服锦衣的中年人,在八名侍卫的陪护下,缓缓走进场中来。
展鹏飞不禁将目光凝注在那中年人的身上,但觉那人一团和气,宛如晋绅善士。
他微笑的对华、谯两人道:“两位师弟辛苦了……”
华人豪恭声道:“有劳教主慰问……”
展鹏飞闻言心里一动,忖道:“这名和气的中年人原来是名闻天下的大伪教教主中州大善人农润霖?”他默默的注视农润霖,真不敢相信这名看来像是慈祥员外的中年人,会是无恶不作的大伪教教主?
中州大善人农润霖业已将目光移向展鹏飞,一眼之后,才徐徐说道:“展老弟!本座可是久仰你了……”
展鹏飞欠欠身,道:“不敢!小可武林末学,值不得教主关心……”
农润霖像欣赏一件古玩般的,朝展鹏飞上下打量,最后啧啧称赞道:“言语不亢不卑,外型激昂跌宕,光是这份气势,就令人激赏……”
展鹏飞笑笑不语,看不出他心中得意非凡,抑或是不以为然。
中州大善人农润霖回过头对华人豪说道:“本座巴不得见识一下展老弟的神采……师弟!我看还是由北伯打第一场。”
华人豪道:“是……教主已知道我们刚才的决定了?”
农润霖点点头,道:“不错!否则本座怎么要谯师弟替代你打第一场。”
他回过头对谯一森道:“师弟,二十招是不是?你准备下场吧!”
谯一森行了一礼,迅即抽出一对判官笔,对展鹏飞拱拱手,礼貌甚是周到,不失为名家风范。
展鹏飞气宇神定,手中蓝电宝刀突然涌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刀气。
农润霖皱眉道:“师弟!这小哥气势惊人,谯一森想支持二十招,可真要一番力气呢!”
他一言未了,那边北伯谯一森已先下手攻向展朋飞。
华人豪看了一眼道:“教主!若是属下打第一场,情况会不会比师弟好?”
农润霖道:“你更不行!”
东君华人豪诧然露出不信的神情,道:“何以见得,师兄?”
农润霖道:“谯师弟原就有与展鹏飞一搏的勇气,可是由于气势比较差,所以在我没有出现之前,他是稳输无赢的……”
他看了一下场中谯一森与展鹏飞的交手的情形又道:“然而目下情况不同,他比你获胜的机会要大得多了。”
华人在脑筋一转,恍然道:“教主言之成理,属下明白了!”
农润霖笑道:“师弟想出其中的道理了吧?”
华人豪道:“是的!师弟有我们两人押阵,可无后顾之忧,这是他心理上占优势的地方,此其一。”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第二,他比我更有好胜之心,斗志比我旺盛得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心中已消除原先那股忿恨之气,在如此心情稳定之下,他获胜的机会,确是比我要大……”
农润霖道:“师弟分析透彻,实不失为本教高手……”
华人豪欠欠身,谦恭的道:“不敢!教主夸奖了!”
他们两人说话之间,展鹏飞和北伯谯一森已很快的互攻了二十招,一齐跃出圈外。
农润霖见状道:“展老弟名不虚传,这一场平分秋色,你调息一下好准备应付下一场!”
展鹏飞依言调息一番,道:“这一场莫非教主想亲自赐教?”
农润霖道:“老弟料得不错,本座正要领教二十招……”
展鹏飞闻言一震,心想:他们三个轮流上二十招,累都累死我,我岂有获胜的机会?但他虽有如此想法,却没有提出抗议,道:“晚辈已调息好了,教主请出手吧!”
农润霖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道:“老弟外表刚猛,内性坚韧不拔,如非本座亲眼目睹,委实很难相信各门派全力争取你的事实……”
他作势将衣袖一拂,又道:“咱们仍以二十招为限,二十招之后,本座假使仍未能制伏你,就算你赢!你看如何?”
展鹏飞道:“双方不分胜负该怎么办?”
农润霖道:“也算你赢!”
展鹏飞道:“那很公平……万一我输个一招半式,也决计听凭发落,不再反抗!”
农润霖道:“果然是英雄本色!小心了!”
语音才落,农润霖袖管拂动,一股强大的内劲,立刻涌向展鹏飞。
展鹏飞料不到他内功已如此精湛,事先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他真气作势,而狂飙已然如排山倒海般涌至。
他“呼”地旋身后撤,一面反手拍出一掌。
农润霖高叫一声“大北斗玄功”,两袖加劲,将他的内力透至七成以上。
两股功力一撞而上,展鹏飞摇晃了一下,虽在劣势之中他的蓝电宝刀依然及时卷向农润霖。
这一刀实出农润霖意料之外,他忙不迭收回内力,两脚迅即移位,只见他人影一闪,欺进了展鹏飞身侧,弹指攻他的左肋部。
这是大伪教威震武林的阴阳二十指中的一招,有个名堂叫“上天下地”。
因此展鹏飞本能的护住左肋之时,农润霖指风居然改攻他的“云门穴”。
农润霖这一指原是一招一式而已,谁都想不到他有可能先佯攻左肋,再变指攻向云门穴。
展鹏飞淬不及防,吓得连滚带爬,才堪堪躲过农润霖的一招。
当他再度面对农润霖之时,全身上下都染污了一身烂泥巴,弄得一头一脸的,形状甚是狼狈。
但他却露齿对农润霖一笑,道:“大伪教的武功真是名符其实,虚虚幻幻,令人防不胜防!”
农润霖也笑道:一老弟莫非害怕了?”
展鹏飞连连摇手道:“不,不,不!有一次经验我心里已有数!”
农润霖道:“那敢情好,我们还有十八招哩……”
展鹏飞颔首提刀,大喝一声,老实不客气的劈面给了农润霖一刀。
农润霖说声“来得好”,脚步一错,身形宛如飞花落絮,在展鹏飞一尺之远,四下幻动。
展鹏飞刀发就收,凝目注定农润霖的身形,唰、唰击出两刀。
这次他是窥准之后才出手,不想农润霖的身形有如鬼魅,虽在一尺之前,然而无论如何就是砍他不着。
距离只有一尺而已,等于是逼在展鹏飞的跟前,他这两刀落空之后,顿觉不妙。因为在那么短的距离之内,既然无法避中农润霖,那么对方的反击必然迅如疾电。
展鹏飞熊腰一挫,心念才动,人已弹跃后撤。
不料农润霖不知何时已堵住了他的退路,拿桩未稳,脑后已有寒风袭到。
展鹏飞处在这种场面,根本无法发刀攻击;一来他要闪开对方的指招,二来他深知农润霖几乎贴着他的背后发招的,纵使他反手一刀,也无济于事。
他赶紧以大五行步法将双方距离拉开,一面摔脱对方的贴身招战术,一面伺机反击。
大五行步法也是以虚幻变化见长,一经展鹏飞使出,农润霖果然没有再紧紧逼住他。
展鹏飞见计得售,“呼”的反手一指,以老狼谷的水火绝命神指回敬农润霖。
指式才发,展鹏飞回身投以一瞥,手中蓝电宝刀,又一招“手扳斗柄”,揉合了八成大北斗玄功,威势委实不同凡响。
但展鹏飞并未存有侥幸,想以这一指一刀,打伤中州大善人农润霖。
是以他的宝刀一出,人随刀走,大胆的扑向农润霖。
这是展鹏飞自双方交手了六招之后,唯一的反击机会,他岂肯错过。
但见蓝电宝刀金光闪烁,刀尖射出沸沸刀气,疾如闪电,迎头射向农润霖。
双方如此正面冲突,这一个照面等于是展鹏飞决胜负的关键,展鹏飞的心意,也正想逼使农润霖在这一个照面,分出胜负来。
是以他这一御刀攻扑之势,只要农润霖正面迎上,双方胜负立分。
目下但看农润林的态度而定,因为展鹏飞虽系主攻,然而农润霖仍有挪腾闪避的机会。
他只要避过展鹏飞的锋芒,展鹏飞就只能重新变招。
照道理讲,除非中州大善人农润霖在这一招之内,有绝对获胜的把握,否则他应该先避过才对。
因为他并不是已被逼非与展鹏飞硬拼不可的地步。
然而农润霖并未避开,他在东君子华人豪及北伯樵一森两人惊愕的注视之下,硬是迎了上去。
双方身形终于迅速碰上,但闻锵锵一声,两人飞快的对了一招。
人影一接即分,两人隔着五尺多远,互相凝神立着。
中州大善人农润霖首先缓缓举起他宽大的衣袖,神情甚是凝重的道:“展老弟!你早已算定本座一定会跟你硬拚这一招,是不是?”
展鹏飞摇晃了一下,道:“以前辈身膺一教之主的身份,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用闪避的方法,避过我那一击之势的……”
农润霖道:“嗯!老弟委实很能忖度人的心理……不过本座告诉你,刚才设非是你的话,我是决计不会与人硬拼那一招的,你信也不信?”
展鹏飞沉默不语,农润霖道:“你应该相信才对,因为在那个时候,只要我稍一移位,以避过你的攻击,我便有三、四种手法,可以在三招之内取你性命……”
展鹏飞道:“那么前辈为什么不那样做?”
农润霖道:“第一,本座不愿咱们的胜负之分赶超十招,第二,因为本座不愿取你性命;何况硬拚之下,本座虽冒点儿危险,还是有致胜的把握;本座又何必闪开呢?”
展鹏飞突然激烈的咳嗽起来,农润霖又道:“我为了保全你的生命,逼得双腕几乎断送在你的宝刀之下……”
他将袖管一撩,果然衣袖上有两道裂口;那必定是被展鹏飞划破的。
农润霖又道:“可是毕竟没有使你受很重的伤,这个险冒得甚是值得!”
展鹏飞在他说话之间,已忍不住咯起血来。
看来他确已伤在农润霖的手下。
农润霖目示华人豪,华人豪立刻掏出治伤药丸,走到展鹏飞之前,喂他服下。
农润霖等展鹏飞停止了咳嗽,又道:“你的任/ 督两脉已运气倒转,被本座的阴阳十二神指逼住,因此稍感不太流畅,不过没关系,调息个三、五日就可复元的……”
他接着又道:“今晚一战,本座虽在第七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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