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影瑶姬
华媚娘道:“如果你仍能逃走,而他的布置又不曾截下你,则他亦可以大大放心。因为你的根基已毁,心志不纯,任何人收留你,都不能把你造成足以威胁他七星教的人才了……”
展鹏飞完全明白了,道:“总而言之,他定要把我毁了才甘心……”
华媚娘道:“他也深信这个连环圈套必可奏功,但他却把我估计错了。他万万想不到我会帮助你,不使你陷溺情欲。但愿你别忘记这一点才好!”
展鹏飞沉吟道:“唉,我真不知怎样报答你的美意才好!”
华媚娘一笑,道:“等你武功已经获得成就,根基已固之时,你别忘记找我一次就行啦!”
展鹏飞对这个条件并不觉得是痛苦的,他点头应了,道:“咱们想个办法逃吧!”
华媚娘道:“只要能逃出这个地方而不被他们当场截住,我就有把握可以脱身了!”
展鹏飞道:“咱们从两侧试试,或者逃得掉也未可料……”
华媚娘没有意见,随着他行出房外。
他们走到墙边,展鹏飞道:“翻过这个围墙,外面便是巷道,咱们顺着巷道走,可以远离此店……”
华媚娘点点头,但却发现这个英俊的青年没有动静,不禁讶道:“那么为什么还不翻过墙去?你犹豫什么?”
展鹏飞道:“我正在想,若果正门有人把守,则两侧及后面不可能全不设防的!”
华媚娘立刻赞成这一看法,道:“对,对,我也这么想……”
展鹏飞道:“但你却不言语,你应该提醒我啊……”
华媚娘道:“对不起,我的确应该提醒你的!”
“但你没有呀?”展鹏飞一面追问,一面转眼打量四下形势。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提醒你,我……我觉得只要跟着你就行啦。”
她所表现的温婉依赖之态,使展鹏飞微微觉得不大自在,因为她好像已变成了他的责任,增加了他的内心负担。
不过他的心思很快就回到当前现实中的问题上,默默想道:“假如我是袁伯文,我将怎样安排人手呢?若是人手实力十分充裕,当然不要费心。实力不够强大的话,就要有所厚薄了……”
他念头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当即牵着华媚娘一只手,迈步行去。
华媚娘停下脚步,惊异地道:“怎么?你打算从正门出去?”
他们已经来到店堂,大门外的灯光,比里面似乎还要亮些。
展鹏飞点首道:“不错,咱们从正门出去。”
华媚娘压低声音,道:“瞧,外面有三四个人哪。”
展鹏飞道:“别怕,这些人总比在两侧和后面监视的人要差上一截。”
华媚娘若有所悟,道:“啊,这话很有道理呢!”
展鹏飞道:“这些人不但数目少,而且都在明处,叫人一眼就看见了,分明是吓阻之意多于真正拦截之意。后面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手,才不易对付。”
华媚娘道:“话这么说是不错,但万一袁伯文使的是空城计,叫我们往罗网中钻,正如当日曹操兵败逃窜,明明看见华容道,以致被关云长堵住。”
她所讲的这一段故事,天下无人不知,是以说服的力量特别强大。
展鹏飞果然大为迟疑,沉吟道:“果然很可虑,袁伯文若是故意把高手摆在前面,咱们这一出去,就变成自投罗网了……”
他耸耸肩,又道:“别的没有关系,就算被他们生擒或当场杀死,也不要紧。可是袁伯文一定得意洋洋,当作一个大笑话逢人便说,这才使人受不了……”
华媚娘可没有这种想法,亦不赞成他这般重视袁伯文耻笑的问题。不过既然展鹏飞看得这么严重,她也跟他觉得这种后果当真很成为一个问题了。
她轻轻道:“我……有个办法,但恐怕你不会同意。”
展鹏飞断然道:“既然你知道我会不同意,那就不必说了。”
华媚娘没奈何地耸耸肩,果然不再开口。现在她已更进一步的体会到这个青年魄力和决断,的确是不同凡响。
也许正因为他有这些特质,人家才会看中他,要传授他们的上乘武功给他,要他继承衣钵。
华娘娘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展鹏飞坚决有力的声音,传人耳中!
“走,咱们还是从正门出去。”
华媚娘应一声“好”,她本已想好不问他为何作此决定,但临到举步之时,话却从舌尖溜出:“鹏飞,为什么呢?”
展鹏飞道:“这很简单,我自然不是曹操,袁伯文更不是诸葛武侯。所以咱们不要多忧。”
他不管华媚娘同意与否,径自向大门行去。
转眼他已跨出大门外,在灯笼光线下,一共有三个汉子,其中两名短打佩刀的大汉,是早先曾经人店向姓黄的说话那人,满面胡子,一望而知很多天没有梳洗剃面了。
这三人一齐转眼望着展鹏飞,由于展鹏飞衣帽齐整,笑容可掬,态度十分自然,所以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别的事情上去。
他们都几乎是同时向这个仪表出众的青年点点头,作为招呼。
当然他们也马上就醒悟了自己的愚蠢,登时人人面色大变,又惊又怒。
两名汉子锵锵掣出长刀,口中各自怒骂连声,迅即向展鹏飞扑去。
余下那个巨头大汉,打地上拣起一根粗棍,少说也有鸭卵那么粗,长达六尺。棍尾拖地之时,发出了铁石碰击之声。
由此可知道这个巨硕的打手,使用粗棍乃是钢铁所铸制,重量必定十分惊人。可以想象得到此人若是出手夹攻展鹏飞时,所谓“一力降十会”,单单是靠那两膀的蛮力,就足以使展鹏飞万分头痛了。
另外那两人亦不弱,两口长刀电闪般向展鹏飞攻去,刀法精奇,又配合得好,以致展鹏飞的锋快宝刀,连连削空,竟不曾找上人家的兵刃。
巨硕大汉握着粗长铁棍,大步上前,口中喝道:“让开,让开,待老子一棍砸死这婊子养的白脸……”
但另外两个大汉正攻得顺手,展鹏飞步步后退。因此那巨汉没有挥手的机会。
店门一道人影悄然飘出,那巨硕大汉只觉眼睛一亮,不由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段丰满玲珑的女子,正急急逃去。他只望了这么一眼,就知道了两件事。第一点是个女子不但很美,曲线动人,而且衣服还没有穿好,前胸一定是裸露着,可以看得见那隆耸的酥胸。
第二点是这个美女不会武功,步伐散乱无力,一手就可以把她攫住。
当然他知道这个美女,正是一谷二府三教等六大邪派里头闻名垂涎的尤物华媚娘。登时心花怒放,猛一转身,大步追去。
华媚娘走得慌慌张张,才奔出十七八步,忽然绊倒,左脚上的绣鞋也甩到一边,情形十分狼狈。
巨硕大汉已经追到她身边,哈哈一笑,伸出巨灵之掌,一下把她揪起来,果然首先看见她敞开的前胸,高耸着玉琼雪堆似的双峰。
大汉的念头还未转过来,猛然感到全身一阵麻木,四肢百骸都失了知觉,粗长的铁棍当一声掉落地上。
他的神智仍然清醒,可是口舌僵硬,无法开合,所以发不出声音来。
华媚娘已经自家站定,一点儿乏力的样子都没有,面上含笑盈盈,可是媚眼中却射出可怕的光芒。
她抬手伸向大汉的面门,只见她纤纤玉指中,捏住一根又细又短的针,针尖泛动着蓝光。
巨硕大汉一望而知此针淬有剧毒,顿时骇得汗流浃背。敢情他躯体虽是壮硕逾于常人甚多,但也捱不起人家这根小小毒针。
华媚娘笑道:“蠢汉,姑娘岂是你们这种癞蛤蟆吃的么?瞧,我这支小小毒针,扎在你眼珠中,你就活不成了……”
巨硕大汉只有连连眨眼的份儿,他很想一直闭起眼睛,无奈眼皮盖子上没有练过功夫,决计挡不住毒针一刺之厄,再说,他也不能不看她的动静。
华媚娘的身子简直紧贴着他,所以挺突在衣服外面的双峰,碰触着他胸腹,可是他却毫无感觉。
这个冶艳诱人的女郎又道:“蠢驴,姑娘我告诉你吧,我左脚的绣鞋没有古怪,但右边的这一只却装有上了麻药的钢刺儿,所以你被我轻轻踢了一下,就动弹不得了。为什么我不两只鞋子都装上麻药刺儿呢?那就是妙计啦。刚才我跌了一跤,甩脱一只绣鞋之后,你看见了,便自然而然会感到我的鞋子不是特制的。想想看,特制的鞋子,哪会甩脱的?”
她在这边唠唠地说,那边展鹏飞因为少了巨硕大汉的威胁,业已施展出威猛过人的刀法,连连施展反击招数。
华媚娘又道:“我再跟你说吧,蠢驴啊,我出来时候,特意用镜子的反光照射你眼睛一下,使你发觉我逃走,却不是你有那么灵警的,知道了没有?”
巨硕大汉听得懂听不懂,都无从回答。
华媚娘不悦地哼了一声,道:“好啊,你敢不理睬我吗?哼,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岂是胆敢不理睬,事实上是不能之故。华媚娘的话简直是无理取闹,可是她却像是很认真,纤指捏着毒针,一寸一寸地向大汉眼珠移去。
比黄豆还大的冷汗,从大汉鬓边冒出来。
华媚娘笑道:“你怕死吗?”
大汉眨眨眼,忽见毒针已碰到了眼睫毛,不禁骇得心胆俱裂。
华媚娘全无一点儿怜悯之意,毒针向前一送,登时扎入大汉眼珠,大汉吐出一口气,寂然不动了。
她转眼一看,展鹏飞恰好一刀劈断一把长刀,他这一刀杀气腾腾,笔直砍落,把那名大汉劈为两段。
另一个大汉骇然跃开,正待逃走,展鹏飞耸身跃起,凌空飞扑追杀。
他的宝刀闪耀出一道电光,眩人眼目。可是最具威力的还是他那强大无比的气势,罩住了敌人。
那名大汉心胆皆寒,反而不知往哪边逃窜才好。略一犹疑,宝刀精光寒气已经迫上身来。
但见展鹏飞划空掠过,那大汉砰一声跌倒地上,气绝毙命。
展鹏飞一个起落,拉着华媚娘道:“快走……”
华媚娘笑一声,道:“你的刀法真够劲……”
展鹏飞拉住她一只手,放步奔去,霎时转到街上。
这个市镇不大,入夜之后,这条仅有的街道上虽然还有不少店铺都点上灯火,但行人已经稀稀落落。
展鹏飞心中叫声不妙,因为这等情况,对逃走的人十分不利,对追兵来说,随便一问,都查得出他们的逃向。
他决定折入巷道内,以免被街上行人看了,指点追兵。
可是华媚娘却停下脚步,目光望着一家杂货店。
展鹏飞拉她移步,道:“快走,你想等追兵么?”
华媚娘道:“不好了,袁伯文放心远去,敢情已部署了厉害人物,高手竟有三名之多,我们万万逃不掉啦!”
展鹏飞讶道:“你如何知道的?”
华媚娘道:“我的人留下暗号,指出金睛鬼爪袁伯文部署留守的人手实力强大,而且有三名高手之多!”
展鹏飞听出破绽,立刻诘问道:“你的人?你哪里还有人手?华家庄被破,鸡犬不留,哪儿来的人手?退一步说,就算还有人手,他们怎会知道你在此镇?”
华媚娘道:“我父亲向来深谋远虑,早就提防发生全庄覆没的事情,所以他另外安排了几个人住在庄外,平时亦不往来。有事之时,这些人的责任是跟踪敌人和通报消息。所以不但我的下落他们晓得,连我父亲亦已得到消息啦!”
她笑一笑,又道:“我一路上都以独门秘传手法留下线索,所以他们不会找不到我的!”
展鹏飞听了,心中半信半疑,当下道:“依你说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华媚娘道:“我们看看能不能躲起来,只要暂时避过他们的耳目,救兵或者就赶到!”
展鹏飞不以为然,道:“咱们救兵赶到时,那金睛鬼爪袁伯文也回来啦,两相抵消,咱们还是占不到便宜。”
华媚娘耸一下肩头,道:“那你说怎么办?”
展鹏飞目光四射,但见那杂货店和街道对面店铺一些人们,都惊讶好奇地向他们瞧着。
在这种小市镇上,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何况华媚娘冶艳风骚,见过她的男人,恐怕一两个月之内印象还不会磨灭。
他决然摇摇头,道:“没有用,咱们没处可躲,走吧!”
华媚娘紧跟着他,和他并排往前走去。他步伐不快不慢,毫不匆忙,亦不掩饰行踪。
华媚娘轻轻道:“如果没有敌人威胁,那多好啊。我最爱在黄昏时光出来散步……”她声音中渐渐含有神往的意味:“在山林中也好,在田野中也好,甚至是在市街上也好,我都很喜欢……”
展鹏飞惊异地瞧她一眼,虽然他随即默默继续走去,但内心却并不沉默,想道:我以为她只喜欢华丽富室,以及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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