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魅影





  起先,让班里的姑娘们先演练一番,后来叫三个小伙子比划了一阵。
  摸清各人的武功底子之后,两老又商议怎么办。
  最后决定,挑选几个底子最好的传艺,剩下的由张大成指点。
  三个男的都被挑上,女的除张云雁、张婉玉、胡美珠,还挑了顾小娥、王翠云。
  醉寿星见男的一律使刀,女的一律使剑,便与东野骧分开来教,男的跟随屠夫学“屠狗”
  刀法。
  女的跟随醉寿星学“醉步流星”剑法。
  教了一个时辰,让他们各自练习。
  光灿则在一旁与谢飞燕谈天。
  光汕低声道:“楼上左侧房内似有人住过,晚上可要小心。”
  谢飞燕一惊:“真的?传说此宅遭凶后闹鬼,莫非是真的?”
  光灿道:“鬼哪里会睡床,分明有人潜居于此,但此人不知是好是坏,所以一旦出现千万别伤了人。”
  飞燕道:“好的。”
  光灿又道:“从明日起,我想闭关三日,未来任重道远,功力不济可不行。”
  “闭关三日就够了吗?”
  “不够,不过总有进展,若大家还在此停留,便不必惊动我,姑娘只要放些水进来给我就可以了,饭不必送的。”
  “许多人挤在屋里,你怎么入定?”
  “我想到厨房那排房里去。”
  “没人护法可怎么行?”
  “这里无敌踪,大概无碍。”
  “使不得使不得,待我禀明班主,派一两人替你护法吧。”
  “不可,别耽搁了他们练功。”
  “那么,只有我来了。”
  “只怕不便。”
  “这有什么,晚上我让雁妹与我同住就是。”
  “谢谢姑娘。”
  “瞧,你这是对什么人说话?”
  “是,娘子。”
  “呸,不识羞。”
  他二人半玩笑地扯谈着,心中充满了温馨,不管谈到什么,他们都不感到厌倦。
  他们暂时忘掉了前途的凶险,沉浸在男女微妙的私情之中。
  不知不觉已到收场时候,众人各自回屋歇息。
  为了确保安全,楼上左侧住下六个女的,右侧则住着东方木、东野骧、张大成。
  楼下右侧住几个年青男人,女的则住左侧。
  三更时分,光灿悄悄起来了。
  他站在窗前往园中看去,居然见到一个人影在荒草中舞动。
  他运起“千里眼”功,看出这人是在练招式,而且是老寿星的“醉步流星”剑法。
  他开门闪出来,客厅门前正站着谢飞燕。
  她住在楼上,也是看见人影才下来的。
  她见光灿出门,轻声道:“果然有人,去把他抓来!”
  光灿道:“好,你我出去后,直扑那人,他要是动手,点了他穴就行。”
  二人说好,轻轻闪出了客室门。
  一出门外,两人立即施展轻功,一下跃出二丈,接着又一次跃起二丈,直扑那黑影。
  黑影异常乖觉,他们第二次跃起时,他已经发觉,立即掉头往门外逃。
  逃出三丈,正想越墙而出,发现已有人站在墙上道:
  “别跑,我们不会害你,只问你几句话。”
  他立即掉转身来,一个俏生生的白衣女子正站在一丈外瞧着她。
  情急之下,一声虎吼,他将手中长剑一晃,向谢飞燕刺来。
  谢飞燕凝立不动,剑尖指到的一瞬间,她抬起玉手,用两个指头夹住了剑身。
  那人腕上一用力,想把剑推过去,但手中剑不听使唤,推也推不动。
  正在这时,他肩上肩井穴一麻,长剑“当啷”落地,人也动弹不得了。
  这自然是光灿点的穴了。
  那“鬼”一声尖叫起来:“别碰我!”
  光灿惊道:“咦,声音尖细,莫不是女鬼?”
  那鬼又一声叫道:“你才是鬼。你们通统都是鬼!”
  这声音又细又嫩。不是女嗓还能是男子呢?这一发现更叫人惊愕不已。
  飞燕道:“自己走吧。”
  女鬼果然迈开了步,因为与此同时光灿举手一挥,隔空替她解了穴。
  他们进了客室,光灿取出引火的淬儿擦亮了火,将原主人遗留下来的蜡烛点亮。
  二人细细一看这女鬼,只见她身着男装,衣服显得臃肿可笑,但掩不住满脸的女儿气。’楼上楼下的男男女女闻声而起,都到客室来看热闹,被班主赶回去睡觉。
  谢飞燕瞧着他,越瞧越眼熟,不禁冲口问道:“你姓谢吗?”
  那女子闻言似乎吃了一惊,马上矢口否认:“不不,我姓朱!”
  “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那姑娘大概听着声音熟,慢慢胆怯地抬起了头。
  这一对上眼,两人都脱口叫出来。
  一个叫:“念珠!”
  一个叫:“小姐!”
  与此同时,两人冲向对方,紧紧地抱在一起,然后放声大哭。
  众人俱都惊得话也说不出,直等她主仆二人平静下来。
  先是谢飞燕冷静下来,抹抹眼泪,道:
  “天可怜见,谢家终于还有一个活口!”
  众人这才明白,这小姑娘是虎口余生,从一场大火中逃出来的。
  她既是当事人,必定会知道不少情况。
  于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飞燕又道:“念珠,从今日起,你我姐妹相称,你小我两岁,就做妹妹吧。”
  念珠哭道:“婢子岂能……”
  飞燕制止她道:“谢家只剩下咱二人了,你再什么小姐,岂不是见外了吗?”
  念珠哭喊道:“姐姐、姐姐,我害怕呀,那些人好凶啊!姐姐,我一人孤苦伶仃,到处受欺侮呀,姐姐……”
  她哭得死去活来,把一年多来的伤心,尽情地哭出来。
  终于,她渐渐止住了悲声。
  那些被赶走的姑娘们,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厅内,她们一个个眼泪汪汪,受不了这凄惨的哭叫。
  慢慢地,念珠讲出了她的遭遇。
  出事那天,事先未有任何征兆。
  只在中午时,有一头陀上门化缘。
  老主人谢士海一向礼佛,便命仆人将头陀请进了家门,当场由小主人谢永志捧出了五两银子。
  那头陀生得高大,虽已上了年纪,精神却很健旺。
  谢念珠奉上香茶时,对头陀多看了两眼,只觉相貌凶恶,令人害怕。
  头陀走后,念珠来撤茶碗,听见谢永志对老主人说道:
  “爹爹,这头陀只怕不是善类。”
  老主人道:“不管他是不是善类,我们以佛虔敬之心,敬得一切出家人。”
  以下说些什么,念珠因出了厅堂,也就不知道了。
  到了晚上,念珠在仆人屋里纳鞋底,一时忘了时辰,也未想到要去睡觉。
  突然,她听到前院有喝斥声,不禁感到十分诧异,便扔下鞋底,开门出来准备往前院去看看。
  她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大少爷叫道:
  “好头陀,果然是坏人,竟三更半夜闯入私宅,你们究竟有什么图谋?”
  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快将太华老道留下之物交出,否则鸡犬不留!”
  二少爷喝道:“好贼人,原来是打家劫舍的强人,待二少爷教训教训你们!”
  又听老爷喝道:“永刚不可乱动,待为父领教领教这位头陀的手段!”
  念珠总算听明白了,吓得急忙往后院赶,要去叫自己的哥哥还有几个有力气习武的男丁出来助阵。
  她自小也学了武功,只是从未派上用场,是以胆子极小。
  哪知她未穿过走廊,就听见惨叫声此起彼伏。
  她不由大惊,悄悄到后院门口张望,只见四个黑衣人手执兵刃,后院已是尸横一片。
  那几个凶徒正在用死人身上扯下来的衣服当火种,把一间间下房点着了。
  念珠自知不敌,便又往前院里赶。
  穿过走廊,她悄悄往前院看去,只见老爷和两个少爷以及主母,只在这一瞬间便纷纷倒下,干这凶事的是一个头陀、一个老书生、一个上了年纪的夫人和两个年轻公子、一个小姐。
  此外,靠大门一边,还站着三四个老者,其中好像还有个老道。
  她为何瞧得如此清楚?只因靠门站的几人,都已经用火把燃起了火,这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此时,老书生道:“快搜查这幢屋,找到东西再烧屋!”
  念珠腿已吓软,拼命忍住才没有哭出声。
  她退到走廊里,咬紧牙关越墙而出,直向街上奔去。
  跑了二十来丈,才又跳到一家屋脊上观望。
  不到半个时辰,谢家庄园就起了大火。
  她强忍着眼泪逃出了城,一心要找到小姐,把一切都告诉她,仗着会些武艺,她才未被人抢走。
  她不知该往何处找小姐,只好无方向地乱走乱撞。
  白天在野地睡觉,夜晚去菜地偷些菜果吃。
  两个月前她来到了这里,便偷偷住了下来。
  她加紧练功,誓为父母及主人报仇。
  她的艰难日子不必多说,她也不想多说,但众人均能领会一个年轻女子流落的苦处。
  她终于讲完了经过,事情从她口中得到了证实。
  正是那尊紫晶白玉马害了全家的命。
  谢念珠是老仆谢福的小女儿,她哥哥叫谢念思,父子俩均死在那天晚上,谢念珠是唯一幸免的人。
  东方木道:“有头陀、有老道、有书生,也有年轻男女,人还不少呢。”
  东野骧道:“那头陀不知是谁,只是有些像一个人。”
  东方木道:“像不像的事很难说,这可不能乱猜。”
  东野骧道:“这个自然,时机现已紧迫,那白玉马可能已到了慕容一家手中,老魔头可能已经出山,我们可不能在此久留。”
  东方木道:“你我创一套刀剑阵,让孩子们练成了就动身吧。”
  东野骧十分赞成:“好,现在就着手。”
  其余人便各自散开,练武去了。
  
  
 


  
第十章 鬼蜮伎俩
 
  “鸿雁班”在废庄园里停了整整一个月。
  两个老儿是这样想的:如果慕容彪得到紫晶白玉马,首先要报复的是少林、武当、山西玄中寺三处。
  因此,自己和光灿、飞燕必须先赴其中一处,以对付慕容彪。
  再有就是“鸿雁班”的人,还得对付“神火帮”的袭击,如果不提高他们的武功,后果不堪设想。
  除了教授“屠狗”刀法一十八式,“醉步流星剑法”三十六式之外,两老将全班十四名男女分为七人一组,双方各二男五女。
  由老寿星教了一套阵法,名之曰“天罡七斗刀剑阵”。
  再将“屠狗”刀法、“醉步流星剑法”的招式揉合于其中,厉害非常。
  对资质最好的张克虎兄妹,老寿星又授了一套“醉步流星掌”,一共二十八式。
  老屠夫则授了一套“防狗十三式”遁身法。
  这名儿都是他自己取的,也不知原来的称呼是什么,这套“遁身法”是防御躲闪用的,功力越高越见效用。
  吴玉芹张大成也分别学了剑法刀法和“遁身法”。
  天罡七斗刀剑阵练完后,才让其余人学“遁身法”。
  就这么成天练呀练,效果异常显著。
  经张大成吴玉芹再三要求,两老才答应收张克虎、张云雁兄妹为“记名弟子”。
  东野骧传给张克虎本门“玄功”心法,让他改练道家上乘气功。
  东方木则授了张云雁“上清罡气”,也属道家上乘气功。
  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光灿得益非浅。
  他整整静坐了三十天,每天进一次水,三天吃一次饭。
  谢飞燕则带着谢念珠住在他隔屋,轮换替他护法。
  谢飞燕还趁此机会教授谢念珠武功。
  到决定动身的头一天晚上,光灿功德圆满。
  众人只见他神光湛然,面色红润,俱都感到惊奇。
  光灿向飞燕姐妹再三道谢,惹得飞燕又说了他一通,问他是不是要“见外”。
  光灿哪里敢如此,又连连陪罪一番。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天气已热。
  一路上,众人兴高采烈,充满了信心,不再担心恶人来袭。
  到达杭州时,时令已进入了七月。
  杭州原名钱唐。隋文帝开皇九年,废钱唐郡置杭州。
  这里十分繁华,别有一派南国风光。
  城内最大的“瓦市”——即艺人卖艺之所,有五个地方,即大瓦、北瓦、东瓦、南瓦、中瓦。
  这五个地方又以北瓦为最大。
  这“瓦市”内,又分许多个“勾栏”,北瓦就有十三座勾栏,在那里有说书的、有演戏的、有卖艺的、教练飞禽的,日夜不闲,这一拨演完了那一拨又来。
  观众、听众也是一拨拨轮换。当然,你若有精神要在勾栏里听一天看一夜又何尝不可。
  如此繁华热闹的都市,让“鸿雁班”的人个个眼都花了。
  经过一番奔波,这日晚间在北瓦第三勾栏演出首场。
  一开场,由谢飞燕、张云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