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魅影
张大成难以拒绝,接过来一看,也是一千两!
他不禁瞠目结舌,道:“小姐,这……”
胡慧玲笑道:“我是他表姐,岂能后于他了?班主不必推辞,请收下吧。”
吴玉芹走过一看。道:“哟,又是一千两,咱‘鸿雁’不是碰上财神爷了吗?这真叫做是洛阳的牡丹——人人喜欢哪!”
说得众人都笑了,喻家姐弟遂与大伙辞别,相随离去。
“鸿雁班”上上下下、男男女女均十分舒畅,有了二千两银子压箱底儿,还有什么愁的呢?大家说说笑笑,收拾行头回转旅店。
一路上,话题离不了喻家表兄妹。
有的赞扬他俩的人品,有的羡煞他俩的财富,有的说他俩是天生的一对,也有的说交上这样的子弟子生无憾!
林麟独自一人走在后面,胡慧玲的声容笑貌展现在眼前,他在心中将谢飞燕、张云雁与胡慧玲作了一番比较。
论美貌,三人不差上下,牡丹菊花,各擅名场;论武功,谢胡二女最高;论家世,胡慧玲当居第一;谢飞燕虽也出身富豪,但家道已衰;张云雁只是个艺班头的女儿。
胡慧玲却是豪富之家,不让于自己之家。
自古婚姻大都讲个门当户对,若从此而论,三女哪一个最适合己不言而喻。”
可是,喻戎墨是她表弟,论才貌家世与自己旗鼓相当,她和他形影不离,哪里还有自己的份?
吃过午饭,张大成决定不再演出,要给姑娘们缝制衣服去。
这一说,整个小院乱了套。
姑娘们喜之不尽,叫叫喊喊,比比划划。
这个要选绿色,那个要红色,这个要裙,那个要袄。吵吵嚷嚷,笑声不断。
林麟却提不起兴致,趁乱溜出了旅店。
这对表兄妹不是住在“万福”客栈吗?心里想着,脚就往大街斜对走出。
走不了几步,正好瞧见喻戎墨走过来。
“林兄,何处去呀!”
“没事,出来逛大街。”
“兄弟也没事,正好一块走走,表姐毕竟是女孩家,懒得多走动。”
“她在干什么啊?”
“弹琴呢。”
“令表姐多才多艺,使人钦佩。”
“她就爱这个调调,我却不喜欢坐在屋里,林兄若爱音律,不妨进去听听。”
林麟心中窃喜,故作推辞道:“这……不方便吧?”
“说哪里的话,兄弟告诉你个秘密吧。我这表姐一向眼高,平常人她理都不理,可对老兄你呢,却是另眼相待啊!”
“老弟说笑了,就凭老弟这一表人材,天下男子不都被比下去了吗?”
“哎哟,林兄,别提别提,不瞒你说,小弟在她面前半文不值,一天之中少骂几句,小弟就感激不尽了呢!”
“老弟言过其实了吧。”
“哎,说来你又不信,她常骂小弟不像男子汉大丈夫,说小弟是个纨绔子弟,只会躲在家中享福。像老兄你就不同了,家道虽昌,但自己只身闯荡江湖,这才像个铮铮男子。小弟不哄你,她真是这么说的!”
林麟大喜,但表面上却不能流露出来,道:
“无名小卒,怎当得起令表姐的夸奖。”
喻戎墨道:“走走走,你替我进去陪着她,我就可以逍遥自在玩耍一天了。”
说着不由林麟自己决定,拉起他的手就往“万福”客栈里面走。
一进大门,掌柜的立即笑脸相迎:“公子怎么就回来了?要不要设酒宴客?”
喻公子摇摇手笑道:“不必不必,我仍然要出门的。”
“万福”客栈比“鸿运”旅社豪华讲究得多,是一家上等旅社,来此住宿的,自然都是有身份的客人。
喻家表姐弟的房间在后院的精舍内。
未进门,喻戎墨就笑道:“表姐,喜鹊叫,贵客到!”
屋内胡慧玲骂道:“你是什么贵客了?还不自己玩去,又回来吵人!”
喻戎墨一吐口舌,道:“开门开门!”
“不开,去你的吧!别烦人。”
“不开门你可要后悔的啊!以后可别怪我。”
“讨厌!”胡慧玲一下开了门。
一眼瞥见林麟,她愣了一愣,不好意思地笑道:
“啊哟,果真是贵客,请进请进!”
又对喻戎墨道:“你小子不老实,当心我收拾你!”
喻戎墨笑道:“小弟逃之天天也!”
他当真一溜烟走了。
哎,当真顽皮得很呢。
林麟笑着进了屋。
喻戎墨溜出大街,便往“鸿运”客栈来,刚好碰见“鸿雁班”的姑娘们嘻嘻哈哈从里面出来,见了他一个个赶忙招呼。
“哟,姑娘们,哪儿玩去呀?”
张婉玉见了他,容光焕发,匆匆过来道:
“班主给我们姐妹每人十两,让缝新衣去呢。”
“好极好极。”
“这不都是托了你的福。”
“不敢不敢。小弟陪众位姐姐走一趟如何?”
姑娘谁都喜欢他,争抢着答应。
他领她们来到一家绸缎店。
掌柜一见就打躬作揖:“喻大少好久未光顾小店了。”
喻戎墨大大咧咧道:“把你们上好的绸缎多抱些出来,让姑娘们尽情挑选!”
掌柜喏喏连声,命小伙计抱了绸料往柜台上只管放。
姑娘们激动了,瞧瞧,人家喻大少一句话,什么货色品种全有了。
姑娘们摆弄着绸料,评价着颜色,计算着银两,一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喻戎墨道:“店家,姑娘们用的绸料,记在我账上!”
众姐妹又惊又喜,推辞着不受。
喻戎墨好说歹说,才劝姑娘们接受他的好意。
于是,姑娘们欢天喜地吵得更欢了。
喻戎墨乘机对张婉玉悄悄道:“明日中饭后出来玩,我等你啊!”
婉玉脸红了,怕姐妹们听见,微点螓首,赶忙挑绸料去了。
喻戎墨则喜滋滋看着她们,像个得了彩头的大娃娃。
第十二章 洞庭狂澜
晚上,东野骧、东方木回来了。
两个老儿把班主一家和飞燕、光灿、林麟叫来,说有事相商。
林麟没在房中,不知哪儿去了。
东方木道:“今日我二人走了些地方,听到不少消息。不是说‘紫晶白玉马’到了洞庭三霸手中吗?岳州的茶楼酒肆都是这么说。有人说在三霸老大骆天龙祝寿寿宴上,骆老头子要把‘紫晶白玉马’拿出来给大家饱眼福,说得真是有眼有鼻,不由人不信。”
东野骧道:“据说,这‘紫晶白玉马’是朋友送给他做寿礼的。”
东方木又道:“洞庭三霸结交黑白道上的朋友,在两湖一带势力颇大,依我老儿想,说不定有人把此物当贺礼呢。”
光灿问道:“前辈,白玉马是黑煞凶神必得之物,洞庭三霸敢当着众人面收下吗?”
东方木道:“我老儿也有所怀疑。这洞庭三霸在水上称雄。为人也算耿直,就看他把玉马作何安置。”
谢飞燕道:“如果他们当真拿出来怎么办呢?要不要动手去抢?”
东方木道:“抢不得抢不得,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不成了众矢之的了吗?”
光灿道:“何不一旁观看,待机而动?”
张大成道:“此言有理,还是先袖手旁观为妙,依在下想来,此物本届阁皂山白云观主看守,说不定他们也来了呢。”
东野骧道:“来了来了,岂止这些老道,就是少林的老和尚也来了呢!”
光灿道:“前辈,这洞庭三霸既知此物为白云观所有,为何不原璧奉还呢?此物乃稀世奇珍,不怕引起人觊觎吗?”
东方木道:“老兄弟说得不错。但白玉马的用处江湖已知,至于藏在何处,一向守秘,普天下并不知情。”
吴玉芹道:“呀,白玉马被盗,不是针拨灯盏——挑明了吗?还能不泄出去呀!”
东野骧笑道:“对对,还是你这娘们聪明,老醉鬼笨透啦!”
张克虎道:“洞庭三霸何日祝寿?”
东方木道:“后日,在君山设宴。”
张云雁问:“我们要去吗?”
东方木道:“自然要去,就说去祝寿吧!”
张大成道:“如此甚好,‘鸿雁’本是舞队,正该去演出。”
东野骧道:“大家都去最好,人家看不出我们的来路,我们却可以伺机而动。”
张大成道:“人家不准去呢?”
东方木道:“不妨,明日你带两人拿着拜帖去,有‘鸿雁’这么出名的舞队献艺祝寿,他们哪会拒之于门外?”
张大成道:“如此甚好,我明日与克虎、吴杰去吧。”
计议已定,遂各自回房。
谢飞燕与张云雁同住一屋,白天她俩未去缝制新衣,只因张云雁有些闷闷不乐,飞燕就留下陪她。
此刻两人一出屋子,张云雁就忍不住对飞燕道:“燕姐,林少侠哪里去了,有事也找不到他。”
谢飞燕道:“想是出外打探消息或访友去了吧。”
张云雁不作声了,显得少精无神的。
谢飞燕心中明白,但不好说出口。
回到屋里,张云雁和衣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出神。
谢飞燕暗暗叹息,取出针线连衣服。
只要院子里有脚步声,张云雁便忍不住扭头向外倾听,听出不是她要等的人,便失望地又去瞧天花板。
过了一个时辰,谢飞燕女红做完,该睡觉了,才听院里有人讲话,原来是林麟回来了。
张云雁一骨碌滚下床,道:“我去爹妈那儿有事,一会就来。”
谢飞燕点头答应。
院子里传来了林麟与云雁的对话声。
林麟:“咦,雁妹还没睡啊?”
云雁道:“你上哪儿去啦,醉师傅他们找你有事呢。”
林麟:“是吗?愚兄晚饭时出去闲走,却遇到一位江湖朋友,我们便到他下榻处叙谈去了。老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云雁把大家商议的事讲了。
林麟道:“好的,后天去洞庭湖,这次总算知道紫晶白玉马的下落了!”
云雁道:“说不定要动刀子呢!”
林麟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云雁道:“麟哥,你去过岳阳楼了吗?”
林麟道:“两年前去过的。”
云雁道:“好极啦,明日带我和燕姐去好吗?”
林麟道:“这个……真对不起雁妹,愚兄与友人相约,改日再去吧。”
云雁埋怨道:“你就不能回绝了朋友吗?”
林麟道:“改日我们再去,不也一样吗了”
云雁不再作声,气冲冲推门进来,“乒”一声将门关上,插了插梢。
飞燕已经睡在床上,装作倦意已浓,快睡着了。
云雁也默默脱了衣服,吹熄了灯。
第二日,林麟一整天都不见露面,云雁更是闷闷不乐,飞燕不好说什么,只得由她去。
第三天一早,“鸿雁班”全体,步行到了洞庭湖畔。
人才到,早有几名穿黑衣的壮汉上来问询,得知是“鸿雁班”后,马上请他们下船。
这是一只双桅大船,二十多人在里面,还显得十分宽松。
也许,昨晚班主的话犹在耳际,姑娘们似乎显得有些紧张,竟无人嘻笑。
班主说明此行虽祝寿,但极可能要动武,要各人带好兵刃,并讲明了应变方略。
到达君山时,只见山麓整齐地排列着两队黑衣武士,并有一队吹鼓手站在一侧,凡贵客登临,都要奏上一阵子乐。
众人上得山来,自有黑衣武士引路。
山有七十二峰,林木掩映,葱翠碧绿。
只见到处彩旗飘扬,游人如织,可就不见宴席置于何地。
众人跟随黑衣武士玩了一阵,又被带到适才登岸之处。
众人弄得莫名其妙,也不知玩的什么把戏,但又不好开口询问。
这时,只见许多游客也从山上下来,一望而知,都是来祝寿的江湖豪客。
他们被黑衣武士引到了各条船上,直到此时,大家才看见舱板上已放置了桌椅,每条大船舱板上都摆了六七桌。
光灿默默数了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排在一起的大船,不少于四五十艘之多。
正数着,忽听螺号声声,大小船只上,突然挂起了一串串彩幡,岸上的吹鼓手也起劲地吹打起来。
那排得满满的大小船只,一条条划了出去,在船上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排成方阵。
水手们的娴熟操船技艺,很使众人惊奇。
此刻,岸边只剩下一只最大的船。
船舱中出来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只听他扬声道:
“‘鸿雁班’请上主船。”
姑娘们在张大成率领下,鱼贯走上搭板,到在船上。
两个精壮的水手,正把一面写着“寿”字的大旗,徐徐升起。
随即主船上的吹鼓乐班立即吹奏起来,四周排列的船板上,站满了欢呼的人众。
东方木对站在他身边的光灿说:“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