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魅影





  于是大吼一声,双手舞起铁棍,又扑了回来。
  谢飞燕正要乘胜追击,突见老魔如疯虎般扑来,纤手一抖,短剑快若流星,向房玉龙射去。
  房玉龙舞起手中铁棍,想让绳索缠上棍子,好凭内力将绳剑夺过来。
  但谢飞燕手中的绳剑,就像个有灵性的活物似的,哪里会缠上他的铁棍。
  只见她两只玉手舞来抖去,一只短剑上下翻飞,戳的尽是对方要害。
  两人这一交手,倏忽又过去了十多招。
  房玉龙觉得腿上的血越流越多,如此下去三五招如不能制住对方,拖长了对自己十分不利。
  心念转了几转,又来个故技重施,一按上机簧,先打出一枚红色弹丸,直奔谢飞燕胸腹,弹丸还未飞到飞燕跟前,他又再按下机簧,打出一颗黑色弹丸,这后一颗弹丸速度比前一颗快了一倍,前一颗红弹还未到目标,后一颗黑弹已追到红弹,两弹相击,“砰”一声弹体炸裂,散出一股黄烟,一股异味立即飘散。
  谢飞燕叫声“不好”,身体摇晃如酒醉,当即软绵绵瘫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原来,魔棍之所以称魔棍,就是棍中装有弹丸。
  这弹丸一共可装十颗,三黑一红一黑五颗一组,分两组排列。头三颗是实心铁弹,能出其不意伤人,若三颗伤不了对方,对方武功着实高明,便用一红一黑击出。
  红弹是空心弹,装有他自己的独门迷魂药,先以机簧发出红弹,上机簧弹力较小,发出弹丸速度不快,红弹发出后,再按下机簧,下机簧力猛,发的又是实心弹,两弹一撞,红弹里的“黄香夺命粉”就随风飘散,迷倒对方。
  若前五颗不奏效,还有后五颗补上,因此不少江湖高手折在这几颗小小的弹丸上面。
  他那根铁棍曾经名匠打造,棍内储弹腔是双管,上机簧控发红弹丸,下机簧控发黑弹,除了上述三黑一红一黑的发射排列,还可以一上来就射红弹,或是不用红弹,只发黑弹。
  总之,他可随心所欲。
  魔棍的威力,尽在于此。
  黄香夺命粉含有剧毒,中毒后若不及时施救,一个时辰便全身溃烂而死。
  房玉龙见迷倒了谢飞燕,高兴得大叫一声:
  “好妮子,这回你还想往哪里逃?”
  他撕下右手袖管,紧紧将右腿扎起来,然后从怀中摸出个小葫芦,从中倒出一颗红丸,走到谢飞燕跟前,捏开她的樱口,将药丸放进。
  那药丸遇水而化,只要含在口中,药化自会入腹,不消片刻便会毒解人醒。
  他喂完药,装好葫芦,点了谢飞燕的肩井穴、膻中穴,然后坐在她身边,贪婪地瞧着她,等她醒来。
  谢飞燕貌比天仙,此刻这个大美人就躺在他的身边,只要醒过来就可以由他任意摆布,不禁一阵心花怒放。
  他越看越爱,越爱越看。
  不多时,谢飞燕睁开了双目。
  她一眼就见到房玉龙近在咫尺,呆呆地注视着她,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急忙想翻身坐起,同时一运丹田真气。
  这一运气,经脉不通,方知已被人点了穴道,一时急得大叫一声,可连起也起不来。
  房玉龙笑道:
  “你已落在我手中,叫也没用,这里四周无人,有谁会来救你?”
  飞燕吓得魂飞天外,尖声叫道:
  “你敢!我师傅雪山圣母自会找你算帐!”
  房玉龙一愣,旋又笑道:
  “你是雪山老太婆的徒弟吗?怪不得功夫如此了得。不过,你且想上一想,你要是做了房大爷的夫人,雪山老太婆就算找到了我,又能怎么样呢?生米煮成熟饭,怎奈何耶?”
  谢飞燕又惊又急,又气又怒,眼泪不禁往下掉。
  她破口大骂道:“贼坯子,姑娘死了变鬼也饶不了你!”
  房玉龙突然伸手一点,在谢飞燕的粉脸上戳了一下,点了她的地仓穴,他怕她嚼舌自尽。
  就在这一瞬间,他猛觉背后有风声,急忙往左一滚,但还是迟了点,腰上一痛,已被人扎了一剑,剑深两寸,疼得他大叫一声,慌不迭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接着又来个“燕子穿云”,朝后掠出四丈。
  他这才有时间看看是谁伤了他。
  原来是费礼书。
  费礼书中了一弹,幸好未伤及腰骨,倒地后疼痛难忍,忙摸出师门圣药“补心还魂丹”
  服下,趁着房玉龙负伤与飞燕大战时,运功催逼药力。
  飞燕中毒晕倒后,房玉龙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监视之下。
  房玉龙被美色所惑,竟把他给忘了。
  药力在体内起效后,疼痛立即减轻,他便滚了几滚,抓到失落的长剑,又小心翼翼慢慢滚动,绝无一点声息。
  房玉龙全副精神都放到了飞燕身上,对费礼书的一举一动都茫然不知,直到费礼书到他身后三尺仍不知不觉。
  费礼书瞅准时机,趁老魔伸手去摸飞燕粉脸之际,抬起身子一剑直插老魔背心。
  哪知老魔武功太高,居然有了发觉,这才避开了要害,逃得一条性命。
  费礼书见只伤了老魔腰肋,狂吼一声,一个箭步,朝老魔刺去。
  房玉龙腰际血流不止,这一滚一跳,又将大腿伤口撕裂,他气得眼冒金星,举起铁棍,狠命朝对方剑上砸去。
  费礼书立即收剑,以游斗方式围着房玉龙转,房玉龙受伤不敢太用劲,是以拿他奈何不得,心中的怒火不知烧腾了几丈高。两人这一交手,又斗了三十回合。
  飞燕看得心焦,叫道:
  “费兄,回来!”
  费礼书一听,悟到飞燕叫他的用意,便奋力攻出几招,一个倒翻跃了回来。
  飞燕道:“肩井、膻中、地仓!”
  费礼书急忙在三个穴位处拍了三掌,飞燕穴道已解,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把房玉龙恨得要死,立即提起一口真气,一个“飞燕入帘”,人在半空就打出绳剑,朝房玉龙攻去。
  房玉龙见飞燕穴道已解,他哪里还敢停留,急忙一个倒纵,飞出五丈外,然后转身飞奔,没命般逃走了。
  谢费二人追赶了一程,老魔速度太快,费礼书伤势又未愈,便停下来不再追赶。
  飞燕道:“多谢费兄救了小女子。”
  费礼书慌忙道:
  “姑娘休提,同仇敌忾,说得上谁救谁?在下中弹倒地时,若无谢姑娘相救,不早就做了棍下之鬼?”
  飞燕恨恨不已,道:
  “总有一天,谢飞燕必手刃此贼!”
  费礼书道:“谢姑娘,该往何处去?”
  飞燕想了想,道:
  “说不定铁臂头陀与房贼会同一道,去项城危险,先去找我大伯吧。”
  费礼书也赞同此议,两人随奔沈丘,不敢进城,从城外绕路,直奔项城王家庄。
  
  
 


  
第二十章  身陷魔网
 
  到达项城东郊,已是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匆匆吃了些东西,开始找寻王家庄。东郊,村庄连村庄,可是竟没有一个叫做“王家庄”的。
  他俩不死心,挨村打听有无一个上年纪的道人在此歇脚,回答都说不曾见过。
  二人回到郸镇,已是下午未时末、申时初,真是又饥又渴,便找了家饭店进食。饭店里空无客人,这时辰不早不晚,会有谁会吃饭?
  费礼书叫了几个菜,要了几个白面馍,还要了一斤酒。吃喝一阵,费礼书问道:“谢姑娘,找不到广元真人,该怎么办?”
  谢飞燕道:“我与光灿相约,今日在项城见面,只有到那里去。”
  “可是姑娘,房老魔不是说令友已……”
  “放心,我这位朋友不会死的,老魔要取他性命,恐怕不易!”
  谢飞燕虽然如此说,心中其实也在担忧。
  与房玉龙交手,自然知道他的功夫,再加上一个铁臂和尚,光灿实是凶险已极。
  费礼书却不信飞燕的话,那光灿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武功又能高到哪里去?至多与飞燕一样,已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但他不能再说下去,谢飞燕与光灿倒象是一对儿呢。
  他不禁有些遗憾。
  谢飞燕姿色出众,武艺超群,他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叹。
  但人家武功比自己高,岂能看得上自己?千万莫作非份之想吧。
  他暗暗告诫自己,切勿生歪念。
  饭后,两人出了饭馆。
  谢飞燕心急似火,由此地赶到项城,只怕已经天晚,因为费礼书负伤,不能全力奔跑。
  她想出了个主意,道:
  “买两匹马代步,免得你过于劳累。”
  正好有个马贩子经过,听见飞燕的话,便停步道:
  “小姐,要买马吗?敝马场有良马数十匹,任凭挑选。”
  飞燕道:“好极,马在何处?”
  马贩子一指道:“从这条街插进,马场就在那儿。”
  费礼书道:“前头带路。”
  马贩子恭恭敬敬答了声“是”,遂当先领路,走过横街,进了一条小巷。
  这巷不长,但又拐进另一条巷,方走到一片旷地,似乎是个牲口集市场的模样。因此到处竖着些拴马桩,只是未见马匹。
  费礼书道:“马呢?”
  马贩子道:“集市已散,敝店的马已牵回马场,前面就是了。”
  穿过牲口集市,果见有一块地被栅栏围着,里面有不少的马儿在四处走动。
  这儿虽属镇中,却似郊外,连房屋也无。
  马贩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道:“两位,这马儿不卖了。”
  两人一愣,齐声问道:
  “为什么?”
  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这马儿不卖,不过可以换。”
  两人一回头,四丈外站着四个人,都是相貌凶恶的中年汉子。
  马贩子接嘴道:
  “不错,用紫晶白玉马来换,二位以为如何?”
  谢飞燕、费礼书才知道上了大当,又落人人家的圈套之中了。
  背后又有人接着说:
  “紫晶白玉马不仅换两匹大活马,还换你二人两条小命,值得吗?”
  费礼书大怒,喝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
  马贩子笑道:“你问谁啊?问大爷吗?”
  谢飞燕这时才注意到此人相貌,哪里像一个贩夫走卒?只见他年纪轻轻,竟然生得仪表不俗,分明是一个富家公子,而且有些面熟。
  费礼书斥道:“不问你问谁?好狡诈的东西,不敢通名吗?”
  那青年淡淡一笑:“你还不配知道公子爷的姓氏,还是识相些,交出紫晶白玉马来吧。”
  费礼书冷笑一声,抬手拍拍怀中,道:
  “紫晶白玉马就揣在这儿,有本事的尽管来取!”
  背后四人不约而同喝道:
  “放肆,胆敢对公子爷无礼!”
  就在这一瞬间,飞燕想起了一个人,那便是在杭州西郊的大宅里,和追命三郎申世诚用醉香雾迷倒“鸿雁班”的那个姓慕容的。
  她不禁脱口叫道:
  “是你!慕容恒?”
  慕容恒大吃一惊:
  “噫,你怎知道公子爷的姓氏?”
  这么说话,不就是承认了吗?
  谢飞燕追问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在杭州西郊设计陷害‘鸿雁班’?你敢不敢说出你的底细?”
  慕容恒一声冷笑:“谢飞燕,大难临头,你还有闲心打听人家的底细吗?”
  费礼书一听,原来飞燕与这班人早是冤家,便倏地抽出长剑,骂道:“混帐东西,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
  背后有人大喝道:
  “小子,你找死!”
  声到人到,两支判官笔已向他背后出招。
  费礼书急忙使个“怪蟒翻身”避过,剑从头上划个弧圈,使了个“倒劈黑虎”,一剑当头砍下。
  这一招使出,他才看清是两个人,每人手中握一支判官笔。
  谢飞燕叫道:“费兄小心,这两人是沂山二怪!”
  费礼书行走江湖两三年,自然听过二怪的名头,心里也着实吃了一惊,怎么接连两天遇到的都是邪道高手,还不知那未动手的两人又是什么来路呢,自己伤势未愈,恐怕不耐久战,还是早想脱身之计为好。
  心念电闪间,毕竟分了些神,吃了沂山二怪连连三招,打得他后退不迭。
  谢飞燕没有动手,她知道今天又一次陷进了危境,沂山二怪武功高强不说,那慕容公子手上必然不弱,另外还有两人虽不认识,想必也不是庸手。
  费礼书受伤未愈,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还是三十六着走为上。
  她和费礼书一个心思,主意拿定,身形一起,抖手打出一绳剑,嘴里喝道:
  “快走!”
  刁德山避过绳剑,正好露出空当,费礼书虚晃一剑,从空隙窜出。
  但是,两人都未能走得脱。
  没有动手的两个中年人,一声不吭分别向两人各击一掌,掌力之雄厚,实不下于魔棍房玉龙。
  谢飞燕、费礼书只得退了下来。
  慕容恒道:“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