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魅影
三人争论不休,相持不下。
善德和尚又来了,见三人争论无结果,便沉下脸来道:
“三位,贫僧奉祖师爷之命,请三位过去一叙。”
裘老二道:“既然祖师爷相招,我们就去谒见,这也是一份殊荣呢!”
善德和尚道:
“不错,公仲老前辈功臻化境,江湖上谁人不知?老人家一向独来独往,飘忽无定,等闲人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今日闻听三位前来,便欲与三位见面,确是大幸,三位请吧。”
包老三道:“我又不入派,见他干什么?不去不去!”
裘老二忙道:
“走吧走吧,这……”
包老三坚持不去,道:
“我说不去就不去,休要再多言!”
赵老大道:“三弟就在此稍候,我与二弟去吧。”
包老三独自一人坐着,心里十分生气。
一盏茶功夫过去,赵老大回来了。
老大道:“三弟,他们人多势强,我们已出不了洞,只好暂时住下,再想办法。”
包老三怒道:
“世上哪有这种道理?我偏不入派,看他怎的?”
“老三,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免惹火烧身,暂时答应下来,伺机逃走吧。”
“答应下来还能反悔吗?”
“不举行入派仪式之前作不算数。”
“老二呢?”
“被独眼魔留下了。”
“哼,我看老二变了心了!”
“人各有志,岂能勉强?”
就这样,三人在洞中一住就是两个月。
这天,善德和尚来告知他们,另一位祖师爷来了,叫他们去晋见,入派之事就在今日设坛盟誓,授予职司。
三人被带到祖师爷下榻处,一见那位祖师爷,心中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一个个叫苦不迭。
他们和这位祖师爷早就见过面,正因为要躲避于他,三人这才丢弃斗方山老巢,出外找寻去处。
真是山不转水转,又碰到一起了。
这位祖师爷正是令他们上了大当的四海魔枭令狐宣!
令狐宣见了他们,嘿嘿一阵冷笑,道:
“三位,别来无恙,怎么把斗方山的房子烧了,要到何处去啊?”
三人一听,互对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那日老魔果然找他们去了,若不烧屋逃走,只怕早就死在他的手上。
裘老二心计多,赶紧回答道:
“启禀祖师爷,因为捉了雪山圣母的徒弟,斗方山已不能安身,故外出另谋清静之地安身,幸善德大师荐引,我三兄弟极愿加入神龙派中,以供驱遣,望祖师爷恩准!”
令狐宣冷冷道:
“你们的事本座已知,人派后须效忠到底,若存心计,自找苦吃!”
听着这句警告,三人便躬身退出。
回到居室,老大老三鉴于令狐宣奸诈凶残,坚持在未设坛盟誓之前逃走。
老二虽然反对,但无法使老大老三心回意转,只得答应。
三人说走就走,两个月的洞居,对路径已经很熟悉,谁知三人才在洞道拐了几个弯,老二就不见了,老大老三顾不得寻他,径自往外走。
刚走到洞门口,便被善德和尚和令狐宣堵住了。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束手就擒,被关入石牢。
正是老二裘时荣去告的状,他并不讳言。
他道:“大哥,三弟,你们这是盲人瞎马,乱冲乱闯,小弟要是跟你们一道,还不是白白送了一条命。二位放心,小弟已在祖师爷跟前担保,慢慢劝二位回心转意……”
牢中一关就是一个多月,老大赵子斌思来想去,便与包老三商量,他假意归顺,并使对方相信,要包老三仍坚持不降,他先出囚室,再设法救老三。
这一招果然见效,善德和尚将赵子斌放了出来,以后两人有十多日未见。
这天,也就是昨夜,老大闯入囚室,打开牢锁,还没来得及救包老三,便被善德和尚发觉,一场拼斗下来,赵老大寡不敌众,带伤逃走,以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光灿等五人听包季龙讲完经过,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一夜间听到的消息,确系十分重大,一些若隐若现的暗线,似乎可以连接一起,找出些端倪来了。
经大家思索议论,得出以下结果。
第一,慕容彪已从西域鸣沙山返回,现正闭关练功,只等功成便要血染少林武当。
第二,若干年来,幕容彪之子慕容忆仇、女儿慕容玉贞惨淡经营,招纳了不少的黑道高手,组成了神龙派,看来羽毛已丰。
第三,神龙派有黑煞凶神慕容彪、巫山姥姥、独眼魔、令狐宣四个大魔头当祖师爷,这四魔若真的聚在一起,天下又有谁能与他们一较高低?
第四,广元道人虽见过两个,俱都是假的,那么谢飞燕三年前所见的广元道人就该是真的了,这真的广元又到何处去了?
为什么会有人冒充广元呢?
第五,紫晶白玉马究竟在不在黑煞凶神慕容彪手中?
紫晶白玉马是不是被真广元藏着,以假的白玉马留给谢家?
这五条前三条似已无疑,后两条是谜,只有等以后再进一步去探查。
那么,现在首要的事是什么呢?
大家一致认为,速到金陵寻找“鸿雁班”,将重要情形告知东方木、东野骧两位,以商讨对策。
第二十五章 改邪归正
包老三伤势不重,只是皮肉之苦吃得多些,加之膳食太差,所以人无精神。和光灿等五人一路赴金陵以来,天天有好膳食,人也就恢复了。他不再独自骑马,和大家一块走路。
用不了几天,一行人到了金陵。
金陵承恩寺一带是最热闹的场所,只是天气已冷,不知能不能找到“鸿雁班”。
一行六人找了家小店住下,向店家打听,知不知道有个舞队在承恩寺一带演出。
店家道:“天气如此冷,谁还看演舞?没听说有什么舞队在承恩寺演出。”
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六人便分成三伙,四处去寻找“鸿雁班”。
光灿与飞燕一路,沿大功坊到聚宝门一带寻访。
两人情意愈笃,说笑着一路行来。飞燕问他如何得到秘籍,光灿将活无常洪盛的事又详说一遍。
飞燕道:“灿哥洪福齐天,别人找都找不到的东西,你却轻易得来。”
光仙笑道:“要说愚兄福大,此生最大的福气不是这本‘上清灵宝心法’。”
飞燕惊讶道:
“还有什么比这本宝籍更大的福气?我怎么不知道呢?”
光灿不答,从怀中摸出紫晶雕像,道:“她才是我最大的福气呢!”
飞燕笑道:“不过一块紫晶石,原来灿哥也是爱珠宝的财迷呀!”
光灿笑道:“非紫晶也,乃是这位姑娘。”
飞燕这才悟到他绕来绕去说的什么,脸一下红了,嗔道:“人家说正经的,你却……”
光灿接口道:
“我也说的正经呀!”
飞燕又喜又羞,道:
“真的吗?只怕说的是违心话!”
光灿道:“若有半句虚言,天雷打我!”
飞燕埋怨道:
“谁让你发誓来?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光灿道:“小兄此心,唯天可表!”
飞燕喃喃道:
“小妹也……”
“也什么?”
“也……”
“哎呀,快说吧,小兄等不及啦!”
“也不变心!”
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寒气把人都往家里赶。
但两人心里热烘烘的,充满春意。
打从两人相识,这样亲近的话从未说过,心里都跳得“怦怦怦”的。
这不就是“私订终身”了吗?
光灿轻轻地又道:
“燕妹,愚兄与你终身厮守,永不分离!”
飞燕也轻轻回道:
“小妹愿将终身寄托,随哥哥走遍天涯海角!”
光灿喜得眉开眼笑,还想将一肚子话,通统吐露出来,恨不得干脆将心掏出,双手奉送,以表中心。
可惜他来不及再说,因为迎面走过来的人正是飞燕的大冤家。
飞燕羞涩地低着头,没瞧见。
光灿急忙道:
“燕妹,跟我来,快!”
飞燕听他语音突变,不明就里,忙跟着他走进一家绸缎铺去,奇怪地正要问他,见他手朝街上一指,顺眼瞧去,只见白面秀士童宝旺正从店前经过。
咦!这小子不是被令狐宣掌毙了吗?
怎么又在金陵城里大摇大摆走路?
光灿小声道:
“跟着他,看他往何处去。”
两人从绸缎铺出来,远远跟着童宝旺。
光仙道:“被四海魔枭击了一掌不死,可见这人的内功不差,不能小看了。”
飞燕道:“这该死的贼子,既被人利用,又被人丢弃,真是老天有眼,活该!”
“那么愚兄就将他处置了吧。”
飞燕道;“在大街上动手吗?”
光灿道:“不,看准他落脚处,夜里前往吧。”
说话间,童宝旺走到十字路口,拐向大中桥方向。走不多远,似乎进了一家店铺便未再出来。
二人赶到那里一瞧,是间大绸缎庄,招牌挂的是“财盛丝绸店”。
看实在后,两人沿大中桥一带走了十多丈,又返回身顺大功坊去寻“鸿雁班”的弟兄。
直到黄昏,也不见弟兄们的影子,只好回客栈来。
匡信德与包季龙一路,从大中桥那方回来,费礼书和王永福则从三山门一带回来。他们都没有找到人。
则这一带是金陵商贸繁华地,若这一带寻找不到,就不知该往哪里去寻了。
饭后,六人聚在一间房里,光灿把遇到童宝旺的事说了。
匡老道:“这姓童的既然被令狐宣丢弃,只怕从他身上找不出什么线索来。”
光灿道:“不然,童宝旺追随令狐宣不止一日,紫晶白玉马的事,多少会知道些。”
匡老道:“晚上都去吗?”
光灿道:“不必兴师动众,由晚辈与燕妹同去便可。”
议定后,各自歇息。
三更时分,光灿与飞燕跃出旅店,直奔大中桥一带,找到了“财盛丝绸店”。
二人跃上楼顶,方看出这家丝绸店非比一般,竟有三进院落。
三进院落都有廊屋相通,正屋都有耳房。最后一进纯用砖石建造,没有梁柱。
此时,三进院子都无灯火,人们已人梦乡,这样冷的天气,又有谁坐着打熬?
飞燕轻声道:“全都睡死了,怎么找人?”
光灿道:“将他惊动,自会出来。”
他让飞燕伏在屋脊上,顺手掀起一片瓦,抖手扔到院子天井里。
“啪哒!”瓦碎声响,静夜里特别分明。
不到片刻,两边耳房一下窜出四五个人来,均都手持长刀,一个个身手利落。
这些人中没一个是童宝旺。
他们找到地下碎瓦,议论纷纷。
“咦,是瓦片!”
“瓦片怎么掉到天井里?”
“上房,有朋友来了!”
几个人分向四边屋脊跃来,到屋顶察看。
光灿在他们出屋时,早拉着飞燕跃到二楼走廊上。
“瞧,这屋上少了一片瓦!”有人叫道。
“吵什么?仔细搜索!”童宝旺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
光灿听出是在二楼正厅的走廊上。
他一拉飞燕,沿走廊悄悄走去。
不错,童宝旺披着件衣服,正探头向房顶上看。
光灿示意飞燕等着,他猛提真气,以迷踪遁影功夫,刹那间闪到了童宝旺身后,右手中指扣在大拇指上,接连弹了两下,两投尖锐的指风,闭了童宝旺两处穴道,其中之一是哑穴。
这童宝旺连“啊”都来不及喊出,就呆呆站在那里不动了。
光灿藏在他身后,推着他进了客室。
右侧有个女子声音道:
“童大爷,有贼吗?贱妾心惊胆战,快进来呀!”
左侧有个男人道:
“堂哥,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竟敢偷到‘财盛’庄来了。”
童宝旺作声不得,心中叫苦连天。
光灿又将他推出堂屋,房顶上的武士已不见,想是四处追“贼”去了。
他将童宝旺睡穴点上,夹着他来到走廊尽头,与飞燕一起,飞向正阳门。
出得城外,找了个僻静处,拍开童宝旺的哑穴睡穴,好让他说话。
童宝旺不认识光灿,带着几分惊恐问道:
“你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怎地暗算我?”
谢飞燕走过来道:“认识我吗?”
童宝旺见是个姑娘,仔细一瞧,急了,颤声道:“原来是谢姑娘,在下曾冒犯姑娘,但情实不得已……”
谢飞燕冷笑一声:
“哼,说什么情不得已,你甘心为令狐宣卖命,忠心得很哪!”
“啊哟,谢女侠,在下为令孤宣所迫,后来他又……”
光灿接嘴道:
“他又杀人灭口,给你一掌,对吗?”
谢飞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