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魅影
一百招过后,和尚越打越怒,越怒越狂乱,嘴里恶声地咒骂着,两掌又沉又猛,打着打着他居然不躲不闪了,你来一掌,我就还一掌,来个两败俱伤。
光灿可不想与他同归于尽,只好撤招躲避,这就落了下风。
老和尚越攻越猛,光灿已经吃不消。
他想,这样打下去只有同归于尽,与其如此,不如用“一指神锤”一试,看看能否奏效。
这样一想,便思脱身之法。
可是,对方掌疾力猛,哪里退得出来?没奈何,只有硬对一掌。
他一咬牙,双掌运足功力击去,“啪啪”两声,两人接连倒退了四步才站稳。
光灿气血翻涌,不敢移动一步。
慈心和尚脸色苍白,双目精光暴射,也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两个人如两尊石像,迎面对立。
须臾,光灿抬起了右手。
他不顾内腑受伤,要乘慈心和尚没有缓过来之际,突施杀手。
他知道,老和尚也受了内伤,伤势可能比他还重。
若不把握时机,只怕再也制不住他。
这当儿,老和尚也抬起了右掌。
飞燕等人眼见这等形势,知道两人已到了拼生死的时候,莫不焦急万分,眼睛也不敢眨,死死盯着场中两人,一颗心上下突跳,像是要从喉咙中窜出来。
“哧——”光灿动手了。一股淡淡的白烟,像一根白白的棉绳,蛇一般直向慈心和尚袭去。
与此同时,慈心和尚不吭不声,挥手击出一股罡气。
“砰!”一声大震,尘灰弥漫中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慈心和尚并没有倒下。光灿从他的掌力中觉察到,对方所受的伤大概不重,自己估计错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他只有一拼到底。
他又抬起了右手,将全身剩余功力全都集中到中指上。
慈心和尚一脸狰狞,脸色越发难看,他也将全身功力凝聚于右掌上。
“哧!”一指神锤发出。
“砰!”蚀心掌力迎击。
“轰!”
犹如半空中响了个大炸雷,沙石尘土顿时弥漫空中,把人也遮得看不清了。
光灿退了三步,再也站立不稳,坐倒在地上。
慈心和尚退了三步,却直立着不动。
灰沙落下一半,场中情形看得清时,飞燕和云雁不由发出了尖叫。
飞燕一纵身,跳到光灿面前,手舞金龙宝刃,面对着慈心和尚,决心与他一拼。
他口角上流着一条红线,那是渗出来的鲜血,双眼无神、眼珠突出,苍白多皱的老脸上肌肉歪扭,貌相十分可怕。
一步,两步。慈心往前移动了,三步,四步。
老和尚停住了,整个身子僵直,形同一具僵尸,十分可怕。
五步,六步……
飞燕惊吓无比,咬紧银牙,功贯于臂,一触即发。
她本可以施出雷霆一击的,但她忽然间下不了手。
老和尚是什么人!谢士波,她的大伯呀!纵使他嫁祸于谢家,但毕竟是借他人之手,不是他亲自杀人的,即使他罪该万死,但也不能死在他的亲侄女手上!
她颤惊了,胆怯了。
不,她下不了手!
站住,站住!你再走过来两步,我就要出手了。
啊,天哪,菩萨保佑吧,让他站住,不要到我跟前来,啊,我求你啦,别再动一步,别逼我亲手杀了自己的伯父……
她在心里祷告着。
慈心和尚站在那里,果然没有再移动。
他瞪大双眼,直挺挺站着,像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再往前走。
天!他又移动了。
谢飞燕眼见他离自己只有四步距离,一颗心也吓得停止了跳动,那紧握金龙宝刃的手,也簌簌发起抖来。
她真想在这一瞬间,转身逃走!
慈心和尚又提起了左足……
然而他身子一歪,像根断了的桩子,直挺挺栽倒在飞燕跟前。
飞燕吓得一声尖叫,不由自主退后了两三步。
光烛以虚弱的声音道:“别怕,燕妹,他从此再也起不来了……”
飞燕心中纷乱已极,双眼离不开慈心和尚那又瘦又僵的躯体。
“噗”一声,光灿往后一倒,双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飞燕大骇,急忙蹲下把光灿抱起来,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
张云雁急忙拿出一颗药,让飞燕喂他服下,只见光灿气息微弱,危在旦夕。
飞燕哪里还忍得住,放声大哭起来。
云雁也难受得嚎啕大哭,和飞燕抱在一起,凄惨万分。
第三十章 现出本相
匡信德悠悠醒来,只听哭声一片。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坐着,只见旁边躺着费礼书,依然人事不省。
离他几丈远的地方,二女正哭得死去活来,光灿则躺在飞燕的怀里,一旁站着林麟。
连光灿也负了重伤?那个老和尚呢?
他慢慢向四周打量,才发现老和尚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他有气无力地喊道:“林贤侄、林贤侄!”
林麟听不见,二女的哭声大。
匡信德想,紫晶白玉马可治内伤,收效特快,光灿的命,就只有靠它来保了,怎能多耽搁呢?迟了只怕来不及了!
可是,他连喊数声,使出了天大的劲。林麟依然没有听见。
他这才感到自己受伤不轻。怎么办呢,他决心爬过去。
他先往老和尚尸体前爬。每将身子移动一下,都要他使出全身的力气。
“蚀心掌”果然厉害,他已经失去功力。
这时,林麟总算转过身来,一见匡老在地下爬,赶忙跑了过来,把他扶起坐着。
“快……拿白玉马,给光……少侠……治伤……迟了就恐……来不……及啦。”
林麟忙将匡老抱起,放到树下有草的地方躺好,又到老和尚怀里,摸出了紫晶白玉马。
手才碰到玉马,就觉一股暖气,真是神奇无比,这一定是真货无疑。
他把白玉马捧到匡老面前,道:
“匡老,怎么个施救法?”
“放在光少侠……气海……穴上……你可催动内力……助他疗伤。”
张云雁这时转头看费礼书,见林麟正和匡前辈说话,忙推了飞燕一下,道:
“燕姊,匡老已醒了,问他老人家怎么办!”
飞燕当即抱起光灿,要走到匡老那儿去,正好林麟捧着白玉马过来。
他把匡老的话说了,飞燕连忙接过白玉马,按在光灿的气海穴上,也不顾自己身带内伤,当即运起无相神功,以内力催逼暖玉。
过了盏茶功夫,飞燕自觉乏力,但又不敢放手,正好光灿双目睁开,已经醒了过来。
她便停止运功,柔声问道:
“灿哥,好些了吗?”
光灿轻声道:“不妨事,只受了一点伤。”
飞燕见他仍然虚弱,微嗔道:
“还说一点伤呢,要不是紫晶白玉马,只怕……”说到这里咽住了下面的话,眼泪又大颗大颗掉出来。
匡老又道:“光贤侄,自己运功试试看,白玉马仍放在气海穴处。”
光灿依言,试提丹田真气,只觉散乱集中不起。
大惊之下,将白马玉按在气海穴上,再一提气运功,那游窜在筋脉穴位间的真气,都迅速向丹田集中,一股暖意使他说不出的舒服。
他只做了半个时辰的功,便觉精神好转,真力已恢复了一半。
睁开眼,他倏地站起来。
飞燕等人大喜,对白玉马的功效赞叹不已,要他继续练功。
光灿道:“先救醒费兄再说。”
云雁大喜,一颗芳心这才放下。
费礼书这时已睁开了双眼,但疲乏得只好又紧紧闭上。
光灿将白玉马放到他的气海穴处,他立即说道:“做……什么?”
光灿大喜,道:
“原来费兄醒了,快敛收心神练有白玉马相助,一会就好。”
费礼书依言练功,半个时辰后精神恢复大半。匡信德也照此练功,半个时辰已可以起立行动。
一场危难就此揭过,大家都放下心来。
他们草草将老和尚葬了,便下山回县城。
吃过饭,六人又在一处商议。
紫晶白玉马既然找到,当由林麟秘密送回少林。
但大家伤未痊愈,就在此地用白玉马治伤,然后再带往少林。
三天过去,匡老、光灿、礼书、飞燕都已痊愈,他们觉得自己的内功似乎又有了进展。
四人中,收益最大的是光灿、飞燕。
光灿借白玉马已将上清灵宝心法功力提高了一层。
这天,匡老问众人,有无功力提高的感觉,三人都答有。
匡老道:“为对付四海魔枭、黑煞凶神,我们就借这白玉马再用几天,特别是光贤侄,你的责任重大,就由你先练吧。”
光灿以五天五夜时间不停地修炼,已将上清灵宝心法的功力提到了五成。
这样一来,他的一指神锤已达到十二成的功力。
最可喜的是,借助白玉马之功,他已将体内的两种功力合为一种力道。
第六天,众人起程往河南嵩山而去。
路上,白天赶路,练功不成。
晚上,则将白玉马交给一人练功,这样轮流着来,大家功力都提高了。
离开交城县时,林麟没有见到胡慧玲,心中不由十分牵挂,他把一封书信交给小二,又给了五两银子,将胡慧玲等人相貌说了,要小二注意,一旦来店寻访,就把书信交了。
三天后,一行人到了介休县城。饭后众人歇息。
林麟却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
目睹光灿、费礼书受伤后,谢张二女的伤怀焦虑呵护,他心中真是难受极了。光费二人有人心疼,有人爱护。
而这些他早就该得到的。特别是张云雁,最早不是属意于自己吗?
触景生情,他想起了胡慧玲的伤。
要是胡慧玲如约赶来,他就要把白玉马给她治伤。
今日夺回白玉马,胡慧玲该记首功。
没有她提供线索,天下之大,上哪儿去找广元?
可是,她却迟迟不露面。
莫非她伤重不能行路?莫非她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慈心老和尚的功力当真可怕。连光灿都说,要不是匡老硬对了一掌,他也无法拼倒了他。
胡慧玲武功虽高,怎禁得起老和尚的一击?
他越想越可怕,越想越着急。
天黑下来,他悄悄溜到街上,沿街慢行,想碰碰看。
他没有失望。喻戎墨也在找他。
相见之下,林麟大喜。
“慧姊来了吗?他第一句话就问。
“来了来了,放心吧,老兄!”喻戎墨笑嘻嘻拍了他肩膀一下。
“在哪儿?”
“就在前边旅店。”
不错,胡慧玲和张婉玉在旅舍里。
胡慧玲一见他,扳着脸道:
“好啊,没良心,也不等我们就自顾走了,怕是被人家迷了心吧!”
林麟看她脸有愠意,急得叫起屈来,申辩他身不由主,但在交城县城已多住了八天,还留下书信给小二,这一路上他没少挂心。
见他急成那样,胡慧玲笑了。
“逗你玩的,发什么急?”张婉玉笑道。
林麟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胡慧玲道:“那老和尚是不是广元?你们是怎么弄的?老和尚为何离开天宁寺了?”
林麟笑道:“老和尚已经升天,自然就不在寺中了。”
“什么?你说你们打发了老和尚?”胡慧玲吃了一惊。
林麟道:“奇怪吗?待我慢慢道来!”
喻戎墨笑道:“林兄要说书吗?”
张婉玉道:“你看他得意得什么似的,保管有了好消息。”
林麟道:“消息好得不能再好啦!”
胡慧玲斥道:“还不快说!”
林麟道:“你的伤好了吗?”
喻戎墨插言道:“好什么,为了追上你,她连伤也不顾了,按说她本不该再在旅途奔波的,还不是为了你!”
胡慧玲俊眼一瞪:“就是你多嘴!”
林麟听了大喜,十分感动,原来胡小姐心中有他呢,唉,前段时间自己也太多虑了,这段姻缘怕是结定了呢。
他喜滋滋道:“慧姐,你的伤不用担心,我有办法治!”
胡慧玲道:“讨厌,谁要你管!”
林麟放低声音道:“紫晶白玉马。”
“什么?”胡慧玲、喻戎墨紧张起来。
林麟把那日与老和尚交手情形详说了。
“那么说,紫晶白玉马在你们手中了?”胡慧玲问:“这就是你们去嵩山的原因?”
林麟道:“正是,这东西真是神了,不但能治伤,还能增加功力。慧姊,等我把白玉马借来,你只要一个晚上就能把伤治好。”
胡慧玲嘴一撇:“得了,我不信,这宝贝儿谁肯借人呀!”
林麟道:“我们在旅途上轮流练功,今日还在费礼书手上,明日就该轮到我啦。”
“轮到了你又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