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心魅影





  费礼书道:“关在这里,坐以待毙吗?两位姐姐感觉如何?”
  他说话有气无力,浑身骨酥,动弹不得。
  飞燕呻吟道:“我好难受,无力坐起。”
  云雁也哼唧道:“哦,难受极了,怎么办啊?”
  光灿不作声,他怀里揣着醉香雾的解药,那还是在杭州西郊从申世诚那儿夺来的。
  他慢慢伸手到怀里去摸,那个小葫芦依然在口袋里,只需将它取出,凑在鼻尖嗅上一嗅,其毒自解。
  他费劲地摸出来了,可是听到了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申世诚和慕容恒走过来。
  申世诚径直来到他跟前,和和气气说道:
  “光大侠,老夫差点忘了,去年你还拿了老夫的解药呢,把它还给老夫吧,你留着也没有什么用的。”
  光灿勉强挤出一点声音道:“扔……了……”
  “是吗?光大侠是舍不得还老夫啊,老夫知道,你决不会扔掉了,对吗?”申世诚说着蹲下身来搜包。
  光灿将葫芦捏在手中,轻轻搁在地上,心里跳得厉害,生怕被发现了。
  申世诚道:“咦,当真被你扔了?老夫不信,准是你藏起来了。”
  光灿用手将葫芦塞子拔开,嘴里道:“早就……扔了,你信……不信?”
  说着努力挣扎坐起,但一声呻吟,他又歪倒一旁。
  葫芦在他躺着时顺手放在腰际,他这一歪倒,顺势就倒在葫芦旁,用力吸了几下。
  洞里黑暗,申世诚又刚从明亮的地方来,一时没注意那只小小的葫芦。
  光灿又赶紧把瓶塞塞住,他知道是瞒不了申志诚的,马上就会发现葫芦。
  果然,申世诚又蹲下来,一把将他拉起来坐着,葫芦便坦露在地。
  申世诚大笑道:“好小子,这不是老夫的解药吗?唉,你的命不好,老夫要是晚到一步,你不就拿它解毒了吗?真是的,你一条小命就只好断送了,可惜可惜!”
  慕容恒笑道:“前辈,那谢飞燕身上有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你老顺手将它取下吧。”
  申世诚道:“老夫乐意效劳。”
  谢飞燕气得咬牙骂道:
  “你……们这班东西……不得……好……死……”
  申世诚取下金龙剑,笑嘻嘻笑道:
  “谢姑娘,醉香雾会让你在七至十天内死去,你和光大侠不是两情相好吗?有多少情话就尽管说吧,你们生不能配对,死后倒也可以成双的,你说是不是啊?”
  慕容恒叹道:“谢姑娘,申老前辈说得好,你们死也死在一起,这不是天大的福气吗?”
  申世诚将剑递给慕容公子,慕容恒抽出来一看,只见白光烁烁,不禁大喜:
  “好剑好剑,走吧,老前辈,还要去把林麟和匡老儿骗了来,此刻他们大概已动身了吧。”
  申世诚道:“公子,待老夫再把醉香雾给他们嗅上一些,让他们昏迷过去,就会加快死期,免得夜长梦多。”
  慕容恒道:“前辈,这未免多此一举,等把匡老儿、林小子一并拿下,今日就砍了他们的首级,以祭奠死难的好汉们。”
  两人兴冲冲走了。
  张云雁、费礼书、谢飞燕有气无力地骂了两句,便没有力气再骂了。
  云雁停了停,道:“灿哥……你的解药被拿走了,这如何是好?”
  光灿忽地坐了起来,伸个小手指在鼻孔里掏了掏,先到了云燕那儿,以小指在她鼻孔上抹了了一下,轻轻道:“这是解药,别声张。”
  他又往鼻孔里挖了挖,依次抹到云雁、礼书的鼻孔上。
  三人只觉一股馨香钻人心肺,说不出的舒服,片刻间毒性已解,恢复了精力。
  光灿道:“我把洞口的人制住,出去再商议,如何?”
  三人同意,光灿便闪到洞口,只见有两人在两壁坐着,他不费吹灰之力,点了他们的睡穴。
  飞燕等三人这才出洞,按光灿的意思,先行下山,免得林麟、匡老也着了道儿。
  于是,四人从原路往回下山。
  
  
 


  
第三十二章 再探养晦庄
 
  四人躲过养晦山庄的耳目,顺利下山来。
  刚走到城外不远,便见林麟、匡信德和两个家丁模样的人骑马走来。
  一见他们,林麟便道:“咦,你们怎么回来了?”
  两个家丁大惊,起手一鞭,赶着马儿就往前冲。
  光灿笑道:“让他们去吧,回到客店再说话。”
  回到客店,光灿把经过讲了。
  云雁问他:“解药你藏在哪儿?”
  光灿道:“我把塞子拔了,用力吸了两次,以内力将茶粉吸进鼻子,要不然……”
  匡老笑道:“亏你想出此法,临机应变,不然,岂不是大糟糕?”
  飞燕十分懊恼,道:“金龙剑也被他们拿去了,这便怎生是好?我手头一件兵刃也没有了。”
  光灿道:“燕妹不必担心,愚兄今夜将它取回就是。”
  费礼书道:“吃了这么大的亏,不找他们算账岂能甘心?”
  匡老道:“不必性急,慢慢商议。”
  礼书道:“匡老又怎知我们在养晦山庄?”
  匡老道:“我和林麟转了一阵回来,就有人在客店等我们。说是奉你四人之命来请。我虽觉疑点甚多,但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便和林麟跟随他们前往。”
  云雁道:“他们熟知我们形貌,又知我们的行踪,这真是怪事,连‘鸿雁班’要来,他们也知道!”
  林麟脸一红,道:“这都怪我,胡慧玲问起过,我照直说了。”
  云雁冷哼一声:“原来如此!”
  林麟心里像针扎一般,难受已极。
  光灿忙道:“这不能怪林兄,其实,林兄不说,人家也照样知道,不是还有个张婉玉和他们在一起吗?”
  匡老道:“旧事不必再提,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吧。‘鸿雁班’即将到来,人数又多,怎能瞒得了人家?那申世诚的‘醉香雾’果然厉害,防不胜防,该想出个对付的法儿才好。”
  光灿道:“五位今日离开县城,藏起行踪,我今夜往山庄一探,伺机盗取解药,拿回金龙剑。”
  飞燕道:“要去大家去,人多好有个照应,何必孤身去闯?”
  光灿道:“人多易被发现,惊动他们就麻烦了。”
  匡老道:“养晦山庄是绝不止申世诚、慕容恒两人,说不定慕容彪也在呢,不可不小心。
  就让光贤侄辛苦一趟,我们也马上离开往回走,掩藏起行迹。”
  光灿道:“明日我到何处找你们?”
  匡老道:“杭州人多热闹,易于混迹,明日你到‘丰乐园’找我们吧。”
  云雁道:“丰乐园是什么地方?”
  匡老道:“在清河坊,是一家带花园的大客店,往来富商都住那儿。”
  礼书道:“事不宜迟,这就动身吧。”
  光灿和五人一块出城,待他们走后,他又回城来,找了间小客栈,包了间房,再也不出门来。
  晚饭后,他便往“养晦山庄”行去。
  天一黑,他便施展轻功,一更过后便上了山。
  在半山腰的三岔道口,他停住了,白天走的是左边小道,今夜走中间小路去看看。
  借着夜色和树林的掩护,他快若清风,没多时便见到了一片灯火,房屋比白日所见还多。
  离灯火八九丈外,他立在一株大树下,运起天耳通神功,附近方圆二十丈的动静便可了如指掌。
  他查觉到三丈外有四个人伏在树后,离这四人五丈外,又有四人站哨。
  他想了想,双臂一振,跃到了树冠上,他轻如雀鸟,左树冠上两个纵跃,已到了一幢房子跟前另一棵树上。
  他立在树冠上,凝目向前看去,只见这里的房屋和左边的一样,中间有一幢大瓦屋,其余房屋有规则地分散在四周,拱卫着它。
  此时幢幢房子都有灯光,人声嘈杂,不时有人出进。中间的瓦房一共有五间,灯火最是明亮,如果此刻潜进去,容易被人发觉。
  他干脆在树冠上躺了下来,像个纸扎人儿般轻巧。这时,树底下的岗哨说话了。
  “喂,你听说了吗,左庄白天抓的那两男二女,不知怎么弄的,居然跑掉了。”
  “知道了,说来令人难以相信,申老爷子的醉香雾厉害无比,怎会制不住人呢?”
  “这一下害苦了守洞的弟兄,他们都被大少爷下令砍了。”
  “啊哟,我的天,不干弟兄们的事呀!”
  “老弟,听上头说,过几天‘鸿雁班’的要上门找麻烦,得多加小心才是,有了差错,这颈上的人头,只怕保不住了!”
  “老兄,.我听说人家厉害着呢,那个幻影侠光灿,像个鬼影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摸上出来,捅你一刀见了阎王,还不知是怎么死的呢,你说可怕不可怕?”
  “嘿,白天抓的四个人中,就有这小子!”
  “说来也怪,养晦山庄素来无人上门找麻烦,几位老爷子功深无比,试看天下各大门派有哪一派是神龙派的对手?照理该高枕无忧了吧,偏偏又出了个光灿,还有东方木东野骧两个老儿,竟然在神火帮把兴师问罪的弟兄们一网打尽,难怪老爷子大发雷霆,誓将‘鸿雁班’的人碎尸万段,方能出得了这口恶气。”
  “这不应了一句话吗?强中自有强中手。神龙派出师不利,不知以后情形如何。”
  “你不必担忧,几位老爷子只要亲自出手,那个什么光灿,还不是只有引颈就戳,就是少林武当掌门亲来,也不是几位老人家的对手!”
  “这道理我也明白,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怵,也不知怎么回事。”
  “大少爷已到右庄去了,老爷子们有什么指令,明日就会得知。我们只要小心谨慎,保住一条命大概总还可以。”
  光灿心想原来三条道通三个地方,左边的是左庄,右边的是右庄,这中间的大概叫做中庄了吧?那么,老家伙们住右庄,这右庄该是更为机密之地,该不该一探呢?
  这时,树下的岗哨继续交谈。
  “听说,老爷子这次下了决心,要把鸿雁班的人一网打尽!”
  “少林那边呢?不是说先收拾少林吗?”
  “怎么,你还不知道?少林潜伏的暗桩,已被秃驴们收拾掉了。”
  “啊呀,这班和尚竟如此厉害!”
  “少林派执天下武林之牛耳,岂是好惹的?”
  “怪不得老爷子这几天火气那么大!”
  “哼,岂止老爷子火气大,那位姑老爷和姑太太更是招惹不得,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你我二人还算运气,没在右庄当差。”
  “得了吧,中庄的几位爷们又是好侍候的吗?特别是那位公仲大爷,动不动就吼,跑慢了一步说不定就送命,唉,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日子过得艰难哪!”
  “真是的,三百六十行,怎么干上这一行呢?”
  “说这些无益,干也干上了,听天由命吧!”
  “听说紫晶白玉马已被二少爷弄来了。”
  “那么老太爷……”
  “嘘,别提这件事,做下人的,最好什么也别问。”
  两人沉默了,光灿心想,少林之危已解,用不着再去操心,听两人所说,独眼魔公仲昌就在中庄,其余人大半在右庄,看来非去右庄一趟不可。
  他不识路径,猜想三个庄之间一定有路相通,便认准方向,朝右庄奔去。
  他在树梢上飞跃,估计已过了百丈距离,方才看见前面一片灯火。
  来到近前,发现右庄与中庄左庄不同,地势似乎更为斜些,房屋一幢比一幢位置高,依山势地形建造,屋前栽有花卉,道路也修得整齐。
  他从树梢闪电般跃向第一幢房屋,在瓦上俯伏着,仔细观察周围情形。
  这里的房屋更为分散,仿佛一个大花园一般,楼台亭阁,比比皆是,比左庄中庄讲究得多,不可同日而语。
  从气派上看,右庄该是“养晦”庄的主要部分,重要人物当居于此。
  他见中间一楼屋前,一些使女模样的年轻姑娘托着托盘进进出出,似乎里面正举行酒宴。
  这幢楼高两层,十分宽大,比别的楼雄伟得多,烛光照耀如白昼,远远听得见人声喧哗,热闹非凡。
  光灿估量了一下距离,从藏身地到那楼房,有二十丈光景。
  那座楼有五六级台阶,台阶下有石铺小道,如蛛网般通向前后左右。
  道与道间的空地植满了花草,楼前还有几棵参天巨树。
  他可以藏在花草丛中向前移,然后藏到大树上,从树叶缝中探查屋中情形。
  主意打定,正要窜到一蓬花丛里,忽然两队武士从楼房两侧的小道上绕上正门,彼此交错而过,又绕向房后。
  每队六人,兵刃都拿在手上。
  他静伏瓦上不动,等了片刻,两队武士又从两侧道上出来,彼此又在楼前正门处交错而过,绕向两侧。
  光灿这才明白,两支巡逻队只绕这主楼,别的地方就不管。
  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