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有人说,人的面貌和谈吐,和人的心地有关.心地良善, 虽相貌丑陋,读书无多的人,也使人觉其可亲,而谈吐中节 适度。心地卑劣的人,虽面貌俊美,饱读诗书,仍然使人敬 而远之,视之可恶,听之可鄙。所以,人之内心美好或丑陋, 直接形之于外,表之于声。这是一段废话,且说胡柴青一经 顿悟之后,谈吐之间,也自然礼仪井然。他谢过肖小侠之后, 转而又向渔礁翁拱手说道:“老朋友,你们时间宝贵,确是事 实,有何高见,就请指教如何?”
渔礁翁脸色异常沉重地说道:“除了胡老朋友四兄弟之 外,是否尚有旁人,也随之南下中原?”
胡柴青顿时也为之一怔,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老朽不 敢断言是抑或非。”
渔礁翁接着说道:“千毒神君归附噶达素老山之前后,有 否旁人加入阿修罗教?”
胡柴青也摇头说道:“阿修罗教规律严厉非常,这等事, 老朽一无所知。”
渔礁翁接着又问道:“千毒神君门下有使用‘毒杨花’的 毒器否?”
胡柴青摇头道:“阿修罗教与千毒神君门下,俱是使用毒 物之能者。毒若见诸于形色,等之下者,毒杨花想必是毒器 名称。不是我千毒神君门下所有。就是放毒瘟神乐见今,虽 施放小巧毒器,也无‘毒杨花’其物之称。怎么?是另有其 人,生事于前吗?”
渔礁翁阴沉着脸,半晌才摇摇头,忽又展笑容说道:“老 渔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胡老朋友!难得你如此一念归真,武 林之中对于去恶向善的人,都要尽一分相助的力量。”说着转 身向绿忆姑娘道:“姑娘!南海琵琶神力,意在右侧二十丈外 之船桅,可能奏功吗厂
渔礁翁如此一问,肖承远和绿忆都为之一怔。他们都因 为心悬太湖,神驰故里,没有留心身外。此刻一经渔礁翁如 此一问,立即凝神注目,向右侧湖上扫视。
此时,夕阳早坠,星光朦胧,湖上水气横天,难分上下。 但是在肖承远和绿忆的眼神扫视之下,顿时觉到渔老师兄所 指为何了。 绿忆立即将碧玉琵琶,顺在手中,对渔礁翁说道;“绿忆 遵命一试,但愿不负渔老师兄所望。”
说着话,心神顿时收敛,右手小指微挑,只听得“叮 咚”两声,弦音脱手而出,余音未绝,就听到右侧湖面上 “吓喳”一下巨响,紧接着“噗嗵”一阵,水声震动,搅动湖 水一阵波光粼粼,金蛇万道。
渔礁翁笑着说道:“绿忆姑娘一指弦音,为胡老朋友解脱 后顾之忧。你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他日后会有期。”
言犹未了,风帆顿起,舵柄微一推动之际,这—叶小舟, 就如脱弩之矢,乘风破浪,远去数丈。不一会工夫,便将胡 柴青撇开得踪影不见。
渔礁翁这才向肖承远说道:“小师弟,今日湖上一会,对 你助益良多。阿修罗教既然死灰复燃,小师弟就不可务求近 功,不妨徐徐图之,为武林谋求百年长治久安之大计。不过 有今日胡柴青前车之鉴,当知天下无不可善渡之人,应该上 念好生之德,少作滥杀无辜,否则,徒然像昔日各大门派图 谋扫荡阿修罗教一般,于事何补?切记!切记!此番返回太 湖故里,但愿平安无事,小师弟亦可深虑大计,老渔虽隐深 山,但愿耳闻好消息。”
渔礁翁这一番话,不仅说得肖承远小侠和绿忆姑娘心神 凛然,连老化子宋允平,也收敛笑容,静听称是。
肖承远忽然又想起来问道:“方才渔老师兄问起‘毒杨 花’之事,胡柴青毫无所知,难道另有其人吗?”
渔礁翁说道:“小师弟!应该说从即刻即日起,你已经负 起扫荡群魔的道义责任。你要记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狡 诈阴险是这些魔头的特性,前途多坎坷,你要耐心地去行走。 无论是千毒神君,乃至于毒杨花、断肠白骨吹等等,自有水 落石出之时。”
渔礁翁说得语重心长,一反平时他那种嘻笑不拘的态度, 肖承远唯唯应是,将这些话都紧记心头。
渔礁翁忽然又一落风帆,遥指对面说道:“相去七八丈, 便是彼岸,老渔要和你们告别了。”
肖承远不敢轻言挽留,只好躬身辞别说道:“多谢渔老师 兄相送过湖,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渔礁翁扬声呵呵笑道:“小师弟!千里萍踪,尚有相逢之 口,何况我们。只要小师弟玉扇平魔,再度归隐山林之日。老 渔少不得要在遨游五湖四海之余,绕道太湖,还要叨扰几杯。”
在长笑声中,一声“再见”,只见他一扬手,一条巨大的 木桨脱手直飞两三丈开外。渔礁翁人随桨起,宛如夜鸟惊空, 带起一阵风声,悠然落在木浆之上,霎时间去势如矢,竟然 如此神奇无比地破浪而去。
肖承远和绿忆姑娘,以及老化子,目送渔礁翁逐渐隐没 在黑夜湖上,都有一分怅惘。良久,三个人才回过身来,老 化子却是感慨万千地望着肖承远说道:“渔老其人,在二老一神 尼之中,是一位洒脱不拘小节,游戏人间的高人。今天他竟 然如此严谨言词,一丝不苟地说明他对平服群魔的态度,足 见用心之深,高瞻远瞩。渔老金玉良言,足为小兄弟引为箴 训。”
肖承远唯唯称是,忽然说道:“老化子哥哥平素也是落拓 不羁。游戏人间,此刻竟也是如此谆谆告诫,小弟引以为训。 只怕小弟德薄能鲜,难当大任,倒是有负前辈们的期望之殷。 不过……”说到此处,肖小侠微有叹惜之意。顿了一顿,低 声说道:“以千毒神君如此居心叵测,剧毒一身的魔头,尚且 听命于活骷髅怪;以活骷髅怪如此阴险毒辣,刁钻尖刻,古 怪机灵的人物,尚且听命于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此人之可虑, 是在意中。”
绿忆姑娘闻言微翘着小嘴,持有异议的说道;“承哥哥! 记得昔日你闯荡武林,遍会群魔的时候,哪里有今天这样顾 虑多端的事情啊!管他是谁,只要我们赶到青海噶达素齐老 山,还怕没有水落石出之日吗?”
肖承远脸上不由得为之微微一红,老化子却于此时接过 口来,认真地说道;“绿忆姑娘!这正是说明你承哥哥已经今 非昔比,经验老到,顾虑周详。你岂不闻两军对敌,先求知 己知彼,才能百战而不殆吗?”
肖承远这才含着一丝苦笑,说道:“活骷髅怪胆敢如此挑 衅中原武林,必然久经谋算,若无所恃,焉能如此,还有一 件事使我久藏心头,莫可一释的,便是暗伤少林掌门以及暗 算邛崃悟尘师太的‘毒杨花’,此物必有曲折离奇情节,如果 不是活骷髅怪所为,只怕问题更是复杂了。”
绿忆姑娘也觉得承哥哥的话不无道理,当时点点头说道: “承哥哥!那些问题,留待从长计议罢。当前十万火急,便是 赶回太湖故居,看看三位姐姐平安与否。”
肖承远小侠一时急于思索群魔迭起、武林难安的问题,却 把太胡故居急如星火的情况,撇到一边,如今一经绿忆提起, 不由地又为之心神一震,顿觉惶惶。正好此时船已靠岸,众 人弃舟登陆,肖承远先吩咐随来几人,尽自先走。转而又向 老化子拱手为礼,沉声说道:“不瞒老化子哥哥你说,小弟此 时心急如焚,方寸已乱,灵智不明,处事欠周……”
老化子一把拦住肖小侠说下去,皱着眉说道;“有道是 骨肉连心,也怪不得你。目前你小兄弟对老化子有何差遣,尽 管明言。老化子为人,小兄弟尚有任何不知之处吗?”
肖承远点头说道:“小弟便和绿忆即刻兼程赶路,但愿太 湖故居,安然无恙。不过,小弟此时心中另一件难安之事,便 是括苍山青龙帮总坛。无辜遭千毒神君门人下此毒手,石老 伯父究竟生死如何,仍在不明之中。我若如此赶回太湖,而 故居无事,我何以对风姐姐?”
老化子慨然说道:“小兄弟的意思,我老化子已经明白, 即使你小弟不说,老化子与石啸天老帮主的交谊,也不容我 置之无睹。不用说,小兄弟你和绿忆姑娘,且自兼程赶回,老 化子少不得先要跑一趟括苍,一则看望石老帮主的生死,再 则,括苍山遭此大难,我老化子也该探视一番啊!”
肖承远感动得无已,拱手连连说道:“老化子哥哥古道热 肠,急公好义,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化子忽然又展颜呵呵一笑说道:“休向老化子脸上贴 金,等着我们在太湖之滨再会吧。”
人是雪地飘风,势如流星赶月,匆匆地走了。剩下肖承 远和绿忆怀着万分沉重的心情,归心似箭,直奔太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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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玉扇神剑续》第二十章
太湖之滨,郁郁树林,阡陌田陇。竹篱茅舍,自成村落,虽傍湖而居,却是诗书耕读。湖光景色,不沾尘嚣,俨然一派隐士之居。
这日,初阳乍涌,湖风翦翦送寒,春意未浓,尚有残冬余韵。在—幢茅舍门前,有一位姑娘,正兴匆匆地走进门来,推门而入。
这位姑娘头戴一顶朝阳大斗笠,一身天青湛蓝细布短装,右手倒提着一根长不及两尺鱼镖,身后斜背着七八根比手更短的鱼镖。左手提着一串用柳枝穿起来的细鳞大肚肥鱼,每一条鱼的头上,都可以看到鱼镖贯穿的痕迹。
这位姑娘穿过篱笆柴扉,分开迎头飘动的垂柳.就笑嘻嘻地叫道:“风姐姐!怡红妹妹!你们快来看。”
这一声娇唤未了,草堂里顿时也传出笑浯如珠,娇声似玉。草堂“咿呀”一声,打开正门就听到有人笑着说道:“哪里来的渔家女,穿堂入室唤卖鱼!”
接着又有一个姑娘笑着说道:“蓝姐姐!这一身穿着,何等别致啊!怪不得凤姐姐要说你是渔家女子。不过,世间上哪里去寻找这样容貌惊人的渔家女啊!”
草堂上一片欢笑,有如和煦阳光,洋溢无边温暖。不明底细的过路行人,还以为是谁家三个姐妹,如此娇艳如花。谁知道她们是共效娥皇女英、隐居湖滨的何云风、蓝玉珍和朱怡红呢。
蓝玉珍将那一大串肥鱼,放在地上,除了头上的朝阳笠,解去身后的飞鱼镖,这才翘着嘴笑道:“风姐姐和怡红妹妹!你们再要联合起来取笑我,我可不依你们了。”
凤姑娘撇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站在那里没有讲话。
朱怡红姑娘可抢着说道:“蓝姐姐!怡红可没有敢取笑你呀!怡红说你容貌惊人,盖世无双,这都是句句实话,毫无虚假啊!”
蓝玉珍娇嗔地跺着脚,说道:“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起了一个大早,赶到湖上,好不容易用鱼镖镖来这些肥鱼,准备回头烹调风味鲜美的肥鱼汤,给你们醒醒胃口,没想到累了一大清早,进门没说一声劳累,还尽管取笑人……”
怡红一见蓝姐姐那一份娇嗔,忍不住走上前去,攀着蓝姐姐的香肩,把自己的臻首,依偎到蓝姐姐肩上,轻轻地说道:“蓝姐姐!你可不能生气啊!怡红下次可不敢了。”
蓝玉珍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一双玉臂,搂紧着怡红,笑着说道:“瞧你说得怪可怜的,回头承哥哥从君山归来,可别说我欺侮了你哟!”
蓝玉珍笑语未了,怡红早已经像粘糖股似的,粘在蓝!”娘身上撒娇。嘴里只在说道:“凤姐姐!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站在一旁的何云凤姑娘,一直撇着嘴,不时响起银钤串空的笑声。半晌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蓝玉珍忽然扶起怡红,含着几分奇怪,仰起脸,向凤!”娘问道:“凤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有什么好笑的事,让你—直这样笑个不停?”
何云凤姑娘盈盈地走上几步,停下了笑声,伸出纤纤玉手,将蓝玉珍朱怡红额前的散发拢了一拢,再举起她们两人的手,仔细地端详一会,又不禁微微地颔首,轻轻地笑了起来。
蓝玉珍和朱怡红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不觉异口同声地说道:“凤姐姐!你觉得我们身上有什么可笑之处吗?”
何云凤姑娘依然含着微笑,握住她们的纤手,说道:“方才我看了你们的玩笑,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觉得湖光山色,确是能够转变一个人心灵和性情。”
蓝玉珍和朱怡红又同声地抢着问道:“凤姐姐!你是说我们变了吗?”
何云凤姑娘点点头,笑着说道:“方才那种娇憨朴真!哪里看得出你们当年是叱咤风云、纵横江湖的武林—流高手啊!”
朱怡红笑着说道:“风姐姐!你也变了啊!”
何云凤姑娘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是的!我也变了!昔日那种骄纵跋横,要强好胜,如今思想起来,都已经淡薄了,这就是隐居生活的好处,林间清风,湖上明月,比起终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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