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我们三姐妹今天都不幸身罹重创,难道你就因此而有负银髯老师兄的托付,而置武林之事于不理吗?”
肖承远闻言一惊,连忙说道:“凤姐姐!君山之行的经过姐姐都知道了吗?”
何云凤姑娘点点头,说道:“老化于哥哥都已经告诉了我。承弟弟!我无意在此地数说你不对,而是我有感而发,我总觉得事有轻重,物有本末,这是不容紊乱的,譬如说姐姐我……”
凤姑娘说到此地神情突然顿现黯然,凤眼满含泪水,晶莹满眶,盈盈欲滴。凤姑娘咬了咬银牙,沉重地说道:“括苍山总坛突然起变故,老父陨命,世间还有何事能比这种伤痛令人难以忍受?”
肖承远和绿忆几乎同时叫起来说道:“凤姐姐!你……已经知道了吗?”
凤姑娘泪水忍不住滚滚而记,不能自己。但是姑娘仍然是昂然而立,微微地点点头。沉重地说道:“方才绿忆妹妹离去之时,老化子哥哥已经断然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肖承远和绿忆此时也是泪眼模糊,无限悲戚地说道:“凤姐姐!请你原谅我们相瞒于你。”
何云凤姑娘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摇摇头说道:“承弟弟!绿忆妹妹!我明白你们的用心,我怎么会怪到你们?我此时此地只是拿这件事情来说明,处世为人,应该明白一切事情的轻重缓急。”
肖承远和绿忆,当时都为之微微一愕,不知道凤姐姐用意何指?”
何云凤姑娘已经慢慢地将方才那一阵悲戚与哀恸,抑压下去,此刻已经暂时平静了语气,缓缓地说道:“承弟弟和绿忆妹妹当能想得到,当我听到老父西归的噩耗之时,为人子者,心情之沉痛,何以言之。抚养功劳,从此云天阻隔,岂不是叫人肝肠为之寸断吗?”
肖承远拦住凤姑娘,说道:“风姐姐!小弟和绿忆……”
何云凤摇头止住他说下去,接着说道:“承弟弟!你和绿忆妹妹不要为此不安,你们从君山赶回太湖,论情论理都应该如此,何况你们也不知道老父已经陨命的真情,老化子哥哥怕乱你们的心情,也没有据实以告。你们且听我说下去。”
凤姑娘依然搂着绿忆姑娘香肩,望着肖承远说道:“老父逝世的噩耗,使我当时痛不欲生,但是,当我想到身孕,想到肖门一脉香烟,我以超人的忍力,真正节哀顺变,我怕伤了胎儿,岂不是越发罪该万死吗?”
肖承远和绿忆同时同声感动叫道:“凤姐姐!”
何云凤姑娘又滴下几滴眼泪,轻轻地说道:“老父西归极乐,我没有即刻奔丧,括苍蒙受如此意外,我没有痛下决心立意报仇,论理我要蒙上不孝、不仁、不义之名。但是,我无论如何,要等到胎儿出世,才能作其它种种打算。这就是我对于大小轻重缓急的分别。”
肖承远感声叫道:“凤姐姐!小弟方才之言,是由于一时的激动。相信怡红吉人自有天相,我也断然不会妄自菲薄,置老师兄之托于不顾。”
何云凤摇头,断然表示不然,说道:“承弟弟!我指的并不单是这件事。”
肖承远漠然了,他不知道还有何事,引起凤姐姐如此郑重说明。
何云凤姑娘接着说道:“承弟弟!王秋绮姑娘呢?她人在何处?”
此时此地,何云凤姑娘突然提到王秋绮姑娘,肖承远—怔。继而心情向下一沉,摇摇头,轻轻地说了一声:“她已经走了。”
绿忆惊觉地说道:“承哥哥!她不是说有事要相求于你吗?为什么她又如此匆匆而去呢?”
何云凤姑娘抚着绿忆的肩头,望着肖承远说道:“承弟弟!我敢断言,王秋绮姑娘是为了方才那两颗毒杨花,她才凄然而去的,是吗?”
肖承远闻言一震,一时忍不住伸手抓住凤姑娘的手,急急地说道:“凤姐姐!你怎么会知道的?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之间的曲折?”
何云凤姑娘仍平静如常,反而握住肖承远的手,沉声说道:“承弟弟!按理说,庄上蓝妹妹毒创初愈,怡红妹妹火伤未痊。而我则因老父谢世,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都不会使我有此心情,和你谈论与己无关的事。但是,承弟弟!我不敢自喻探明大义,但是,我比你年纪大一些,我是旁观者,在你身负重任的今日,我若是看到有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我应该义不容辞的告诉你。”
肖承远一听,觉得凤姐姐的话,愈来愈是严重,不由得惊说道:“凤姐姐!你是发现小弟有何不当之行为吗?”
何云凤姑娘摇摇头说道:“承弟弟!你先别惊恐,如今我要长话短说。今天你因为毒杨花的事件,怀疑到王秋绮姑娘的身上,不是你未曾熟思深虑,也不是你过于鲁莽,而是由于今日的现场,使你悲愤激动,无意间,加重了你对那些暗算于人的坏人的恶意。王秋绮姑娘适逢其会地二次出现毒杨花,你才断然不思及其他,便将这份疑心,加诸王秋绮的身上。”
肖承远急忙说道:“这毒杨花是无极门的独门暗器。”
何云凤姑娘说道:“独门暗器别人也未尝不可以仿造。”
肖承远接着说道:“即使少林寺之事,不是无极门所为.但是,无极仙子昔日曾经宣称,无极门后辈弟子,绝不使用毒杨花,甚至连无毒的杨花飞蛱,也禁止使用,王秋绮今日突然使用有毒的毒杨花,显然前言不复符合,这一点太令人无法为她自圆所说。”
何云凤姑娘点头说道:“如若王秋绮姑娘前来太湖正是为这件事而来呢?毒杨花被人盗用,无极门四面楚歌,她来求救,此事不无可能。”
肖承远低头说道:“凤姐姐之意,是小弟错了?”
何云凤姑娘摇头说道:“承弟弟!我没有说你错,你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但是,假使没有今日太湖庄上如此悲惨局面,你不会如此冷漠与决然地对待王秋绮。承弟弟!我知道你和王秋绮是青梅竹马的友人,在平时即便你怀疑她的行径,也不会如此断然以对的。”
肖承远茫然地望着何云凤,眼神里流露着迷惘。
何云凤姑娘沉重地对肖承远说道:“承弟弟!这件事,说明你是太爱我们姐妹四人,你太重情,这一份情感,会影响到你对于一件事情的处置,影响到冷静公允。我说这句话时我和绿忆,还有蓝妹妹和怡红妹妹,都会高兴你对我们如此义薄云天,坚逾金石的情份,但是,在你未来扫荡群魔之时,这些太重情份的行为,却足以妨碍你,成为你的魔障。”
肖承远做梦也没有想到凤姐姐会突然和他谈上这一大段,既深入又远大的情理并重的话。这些话出自何云凤姑娘之口,原是不足以奇怪的,凤姑娘爽朗、坚强、大胆、心细,武林经历深,观察入微,她可以想到这些细小入微的事。但是,使肖承远感到不解的,何云凤姑娘如何会这样几乎是肯定的认为,他的怀疑对王秋绮是一种冤屈?
但是,这些话是出自闺中良伴,苦口箴言,肖承远虽然还有几分不同之意,也只有默默听受。
在肖小侠的心里以为:“我深爱四位娇妻,这是最不容置疑的事,因见凤姐姐她们受伤,焦急与悲愤,心情为之失常也是事实。但是,我敢自信,对王秋绮毒杨花的事,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而增加了成见。因为,我的怀疑是有前因后果。凤姐姐她为何如此断然相信……
何云凤姑娘接着说道:“承弟弟!我察觉到你乍听毒杨花神色遽变在先,听到老化子叙述洞庭君山所说的少林事件之后,我忽然想到此,其间,至少有几点值得可疑的地方。如果这些可疑的地方,都能够成为事实,王秋绮姑娘今天在太湖的遭遇是冤屈的。”
肖承远小侠闻言栗然,果真如何云凤如此一说,王秋绮果然是含冤离去太湖,那将是芳心欲碎,生趣全无,后果何堪?但是,肖承远心里也禁不住想道:“毒扬花之事,无可讳言是这件事的关键所在。凤姐姐在这方面能有何种新发现?”
何云凤姑娘接着说道:“承弟弟!以你的聪明才智,也必然会察觉到这些可疑的所在,但是由于你为自己情感激动的影响,多多少少要受到一些蒙蔽,而没有察觉到这些。承弟弟!你想想看,从少林元济大师所说的毒杨花开始,—直到秋绮姑娘自己说出毒杨花为止,你三思之后,能否再有较之以往不同的发现?”
绿忆此时忽然也接口说道:“凤姐姐!对于毒杨花的问题,真看这么重要吗?”
何云凤还没有讲话,肖承远便接着说道:“绿忆!凤姐姐远虑深谋,顾虑得极有道理,毒杨花的问题已经不是我对王秋绮姑娘处置得当与否,而是关乎今后我们的行径。”
何云凤点点头说道:“承弟弟已经想透了。”
绿忆摇摇头,说道:“承哥哥和凤姐姐在打闷葫芦,绿忆毫无所得,凤姐姐可否稍加说明。”
何云凤姑娘望着肖承远,转而义向绿忆说道:“毒杨花的出现,正巧与阿修罗教余孽再现江湖,一再掀起风波,先后同时,使人很容易觉得,这两桩事情,同源于一。”
绿忆闻言心头一震,略微瞑目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毒杨花是无极门独门暗器,照此说来,无极门已经投靠于阿修罗教了吗?这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呀!”
何云凤姑娘接着说道:“因为毒杨花是无极门的独门暗器,这是一个有力的证据,她如果没有投靠于阿修罗教,为何南下中原,暗中杀死少林老掌门?这是助纣为虐的行为,不是当前野心极大恶毒无边的阿修罗教手下,断不会做出如此冒天下武林大不韪的事。”
绿忆仰起头向肖承远说道:“承哥哥!你也这么认为吗?”
肖承远当时脸上微微一红,还没有说话,何云凤接着说道:“我所说的这就是承弟弟用冷漠以对王秋绮姑娘的时候,他的想法。”
绿忆点了点头,略一思忖,便向何云凤问道:“凤姐姐!你的想法呢?你与承哥哥是否所见各有不同?”
何云凤姑娘说道:“是的!我有不同的意见,武林之中,独门暗器本是足以代表某一门派的标记。但是,遇到处心积虑,居心叵测的人,也足以用来作为陷害别人的真凭实据,使被害者,乃致于有口难开。王秋绮姑娘幽然离开太湖,依我之意见,八成是这种遭遇。”
绿忆闻言转过头看了看肖承远,复又向何云凤说道:“凤姐姐!你说此话,定有根据,能否索性于此时为绿忆说明?”
何云凤姑娘说道:“无极门自无极逍遥生以下,鲜有杰出武林的能人,即使无极乾坤真经已经为王秋绮全部融汇贯通,未尽然就有如此胆量敢深入少林寺,暗算掌门人。即使有此胆量,或者身受胁迫,而入少林寺,也未尽然能够手到成功,能够全身退出少林寺。”说到此地,何云凤回视肖承远一眼,接道:“我以为仅此一点.即可推翻毒杨花为无极门的凭据。何况还有重要的两点,更是最为有力。绿忆妹妹应该记得,昔日与承弟弟千山之行,拯救家父……”
一提到“家父”二字,括苍山的惨景,又掠上何云凤!”娘的心头,父女亲情,任凭何云凤姑娘如何深明大义,如何咬牙坚忍,泪水立即如涌,颤声不能竟言。
良久,何云凤才擦干眼泪,忍住再起的哀恸,缓缓地接着说下去道:“千山寒江冷面钓翁一转而为本来面目的无极逍遥生,这正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真诚忏悔,对于这种人,一旦觉悟,坚贞不移,所以对于这位无极门硕果仅存的高手,我们便无由去相疑于人。至于王秋绮姑娘,毋须我再详加说明,承弟弟比我知道得更为洋细。”
绿忆听完何云凤姑娘这两句话,思忖了一会,抬起头来,望着何云凤说道:“凤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承哥哥所怀疑的也有道理啊!无极逍遥生和王秋绮虽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万—阿修罗教对他们威协的,不是他们的生命,而是比生命重要事物,情形又当别论了。”
何云凤姑娘点头赞道:“绿忆妹抹缜密思维,今愚姐心服。我承认和承弟弟之间,各占一半的正确性,现在只等另一件事的证明,便可以水落石出了。”
肖承远惊问道:“要从何处找别的证明呢?”
何云凤正待回答,忽然抬头向庄边林缘遥望过去,伸手指道:“承弟弟!绿忆妹妹!你们看证据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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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玉扇神剑续》第二十二章
肖承远一惊而觉,奔驰的心神立即收回,他和绿忆双双同时朝那边看去。只看一上眼,两个人立即同时喊出:“老化子哥哥!”
何云凤姑娘点点头说道:“是的!正是老化于哥哥!我到庄前走来之前,曾经请他驰向庄左,以二十里地路程为限,看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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