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以及后来闲云之死,给卧云师弟之打击甚重。三年前,他不惜背叛本门,悍然出走。”
肖承远闻言神情为之一振,他已经约略地看到这一段秘闻的叙述,与他此行渐渐有了关
注。
他当时便接着说道:“三年来他身归何处?”
卿云道长说道:“卧云师弟自二十年前,参与六剑一杖会秃鹰,从此自视极高,而且剑
术也确是登堂入奥,颇有精绝之处。三年前他离开武当之时,曾愤言立志要为二师兄报仇。”
肖承远忽然又有一点奇怪,接声问道:“道长昔日离开洞宫山之后,便没有再和卧云道
长同时寻访无极逍遥生了吗?”
卿云道长苦笑了一下,立即又正色说道:“以一个掌门人身份,跋涉江湖报仇,已是欠
妥。何况后来贫道又得知闲云二师兄,与无极逍遥生之间,确有一段旧怨,而且是二师兄有
负于无极逍遥生.如此自杀之后,遭人剥皮,虽属惨事,以贫道一个掌门入而言,应有公允
平正之心,又何忍再去专程独作寻仇之举?”
肖承远又禁不住问道:“请问道长,卧云道长外出三年,是否从未返回武当?”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三年来,不但从未返回武当,就在江湖上也极少听到他走动的消
息。可是突然在两月前返回武当,求见于贫道。”
肖承远一听之下,不觉脱口重复了一遍“两月前”三个字,然后便抬起头向卿云道长问
道:“晚辈冒昧请问道长,卧云道长返回武当,究竟为了何事?”
卿云道长说道:“他说到两件事,其一,他说二师兄的仇人,已经为他访察明白,他要
为二师兄报仇。”
肖承远惊呼了一声,顿时使他想起千山之麓,那张带血的人皮。
卿云道长说道:“卧云师弟虽然昔日离开武当之时,态度欠佳,但是三年如一日,访察
二师兄的仇人,这一份手足之情,与坚毅之力,贫道也为之赞许。可是,后来第二件事,却
使贫道大为惶惑,师兄弟之间,导至翻脸。而卧云师弟,也于此时匆匆离去。”
肖承远连忙问道:“请问道长! 这第二件事,卧云道长有何欠妥之处?乃至于道长师兄
弟之间,险为之变脸?”
卿云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肖小侠! 贫道以武当掌门亲口对你说出此事,若是传出武
林,武当派便耍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肖承远闻言脸上变色,立即拱手说道;“既然如此……”
卿云道长微微摇头止住肖承远说下去,他却正色说道:“并非贫道不信任小侠而是此事
关系太重,临事生怯,故而有此一举,岂有不告诉小侠之理。”
卿云道长仿佛事到如今,心中犹有余悸,右手微微握拳击着云床,说道:“贫道断然不
曾想到卧云师弟会有如此荒谬之见,他要贫道以武当派的实力,和他共谋一件大事。那就是
将当今武林各大门派,一律收归座下,如有不服者,则将以违抗者处死,从而成为武林空前
未有的独一大派,真正做到独霸武林的局面。”
肖承远不由地脱口“啊呀”一声禁不住连连摇头说道:“并非晚辈口不择言,实则卧云
道长太过荒诞。”
卿云道长叹道:“卧云突然如此疯狂,只有归之于武当不幸。当时贫道感到事态严重,
如若卧云师弟不问好歹,一旦传出武林,武当七十三代清誉,则毁之于一旦。所以,始则力
劝卧云师弟,勿忘了出家人的本份,要敬静守一,不可胡乱忘为。”
肖承远说道;“卧云道长在如此情况下,野心勃勃,只怕不是道长如此劝诫,所能奏
功。”
卿云道长说道:“诚然,当时他反而大言不惭,说是为武当一派发扬光大,有为者当如
是。”
肖承远接着说道:“卧云道长想系受人蛊惑,不可与之言理,当可与之动以利害得失,
而使之吓阻于事实之前。”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贫道当时也确曾想到此点,立即以掌门人身份,告诫于他,他若
不劝诫,为了武当派的存亡,贫遭要将之逐出门墙。”
肖承远叹道:“卧云道长能在三年前悍然离开武当,三年后又在掌门人之前,如此狂妄,
恐怕这逐出门墙四字,不足以吓阻于他。”
卿云道长说道:“当时他冷笑不语,继而贫道动之以利害,说明即使武当一派,上上下
下数百余众,都愿意将数百年基业之清誉置于不顾,随他而行,只怕也不能遂他所愿。当今
武林各大门派之间,高手如云,能人辈出,凭武当派的实力能有如此大的作为吗?”
肖承远点头说道:“道长能如此针对要害,力陈利弊,晓之以事实,卧云道长不能毫无
动于衷。”
卿云道长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小侠这次所猜测之情形,正好相反。”
肖承远顿时又若有所悟,道:“卧云道长本人名列武当三剑之一,如今想必更有高手在
身后支持,如此就难以接受道长的意见了。”
卿云道长说道:“当时他呵呵一阵狂笑,说是他回来找贫道,是念在与贫道同门之谊,
特来提携一把,他不忍眼见武当派也在消灭之列,才来给以武当派生路,其实武当派的实力,
如今对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顾。”
肖承远急忙说道:“道长可曾追问出卧云道长身后支持,究为何人?”
卿云道长摇头说道:“卧云师弟当时说完话,便掉头而去。贫道当时也曾意图拦阻住他,
但是卧云师弟早就料到这一着,回首狞笑说道,他还念贫道是他师兄,不要逼他拔剑动手。
肖小侠应该知道‘投鼠忌器’的道理,贫道是不能以一位掌门人的身份,在武当三清官内,
拔剑动手。但是,除了贫道,三清宫内尚有何人能是他剑下之敌?”
肖承远听到此处,神情随之而紧张,急忙说道:“道长知道此事关系武当数百年的清誉,
断不致如此纵他而去。”
卿云道长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当时贫道不便断然变脸,只有追出三清官,问他
一声,他将何往?”
肖承远说道;“他是否告诉道长,他将何往?”
卿云道长说道:“当时他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果贫道能及时觉悟,愿意投效开天派……”
肖承远吃惊问道:“什么?开天派?”
卿云道长点头道:“这就是他所说的消灭各大门派以后所独成的一派。他说仍旧愿意接
纳贫道,但是要在半月之内,前往崂山。”
这“崂山”两字,一落进肖承远的耳里,宛如晴天霹雳,当头焦雷。
但是,就在这样一惊之余,肖承远又有了顿然大悟的心情,虽然一时还不能将全盘情况
完全吻合,了解得点滴无差,但是,大概的情形,已经在肖承远的心中,有了具体而细微的
意念。
千山、崂山、青镇、武当、无极逍遥生、卧云道长、崂山五老、卿云道长……这许多地
点,许多人物,交织成一片网,看上去错综复杂,但是,在肖承远心中,已经在这千头万绪
之中,找到了可循的路线。
卿云道长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见肖承远小侠听到“崂山”二字,便神情迥异,便连忙
问道:“小侠莫非对于崂山有何深入的了解吗?”
肖承远一听,便知道自己太过形露于色,以致使别人一日了然。当时他便不隐瞒,点点
头说道:“晚辈对于崂山情形,虽然不甚了解,但与崂山之人,曾经有过一面之识。”
卿云道长闻言而惊,连忙问道:“小侠能否告知贫道,其人为谁?”
肖承远说道:“来人自称是崂山五老其中的二老,名姓为何,晚辈至今不知。这相遇的
情形,晚辈暂缓说一步,请问道长当时得知卧云道长的去处以后,道长作何处置?”
卿云道长喧了一声“无量佛”,沉声说道:“小侠当初乍进三清宫之时,贫道既有此预
感,但愿贫道与小侠之间,所访察,所努力之事,彼此殊途同归。如今看来,贫道之愿,似
能如愿以偿了。”
卿云道长说到此处,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接道:“贫道身为武当一派掌门,
自然不能眼视派中高手如此自毁前程,而且连带地要动摇本派数百年的基业,职责所在,不
容贫道袖手旁观。老实说,贫道也自知凭一己之力,恐怕亦无法挽回大势,但是,贫道不能
不尽力。”
肖承远闻言叹道:“道长此言此行,令晚辈心仪无比。如今武林之中,所缺乏的正是这
‘成功不必在我,尽力决不后人的精神。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明哲保身。如果大家都能尽
力团结,这些魑魅魍魉何能嚣张若是?”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尚望小侠要以扫荡群魔为己任,则武林幸甚。”
肖承远没有想到卿云道长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一时间为之愕然。
卿云道长微笑说道:“还是先让贫道叙述这一段经过,其他一切,容待后谈。”
肖承远说道:“道长在半月期内,赶约远去崂山?”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贫道自知自己一举—动,影响武当一派至巨,而且,也深知此去
崂山,决无善与之理。贫道将卧云师弟如此疯狂情形,及其身后支持者之野心,书写留给阳
一师侄,贫道不能如期返回武当,便拆封通告武林。”
肖承远神情一震,说道:“道长不怕此举对武当清誉有损吗?”
卿云道长说道;“但是对整个武林却是有益,而且,对武当的根本基业而言,尚不失为
有利。所谓两害当前取其轻,这也是无法之下策。”
肖承远说道:“道长眼光深远,用心良苦,尤其胸襟开阔,今晚辈感动。但不知崂山之
行,后果是否可能不如所想之中那样恶劣?”
卿云道长微笑道:“小侠!崂山之行的结果,是武当派自始祖以来的首举,那就是掌门
人身受两层重伤,从崂山溃败而回。”
肖承远不由地含有愧意的拱手说道:“晚辈粗忽,忘却道长是负了重伤。”
卿云道长摇头含笑说道;“贫道若在意这件事,岂能如此坦诚无留地告诉小侠?不过,
武当派掌门人败在别人之手,身受重伤,这并不值得自愧,因为贫逭自问不是天下无敌,武
功一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贫道败走受伤,也是常情。但是,最值得贫道羞愧的,便是
伤在别人手下,连对方名姓,却毫无一知,这岂不是无法自圆其说的事吗?”
肖承远闻言一惊,不觉地问道;“道长前往崂山没有遇见卧云……”
卿云道长长叹一声,摇头说道:“见到了又当如何? 执迷不悟,一如当初在三清宫对贫
道所言一般,进而恫吓贫道,如不及时投效,武当派不久便会断送在贫道手中。”
肖承远沉重地说道:“事到如此,道长仁尽义至,这师兄弟的情份,应该是到此为止
下。”
卿云道长点头说道:“小侠此言,正如贫道当时的心情一样。但是,师兄弟的情份,虽
然终了,贫道武当掌门的职责却未除,贫道不能眼看一位武当门人,如此欺师灭祖,更不能
眼看一位武当门人,为师门闯下滔天大祸。”
肖承远紧张地接着问道:“如此道长变脸动手了?”
卿云道长说道:“贫道当时立意要擒他转回武当,按本门清规治以应得之罪。”
肖承远问道:“卧云道长居然和道长真的兄弟阋墙? 变脸相向吗?”
卿云道长摇头说道:“贫道随身带本派历代掌门相传之松纹古剑,此剑为武当至高权威
之象征。贫道亮出松纹古剑,卧云自然而生一种畏惧,不敢擅自动手.就在这时候,在卧云
道身后,出来五位老者。”
肖承远闻言脱口惊呼,说道:“这一定是崂山五老。”
卿云道长叹道:“贫道虽然少走江湖,但是忝列一派掌门,对于武林黑白两道只要稍具
名望的人,即使没有见过面,也多能一辨而识。但是对于这五位奇怪的老者,丝毫不识。而
且,其出口之狂妄,也为贫道生平所仅见。”
肖承远回想起在青镇附近,遇到那两位形容古怪的老者,也正是狂妄无比,而功力确是
高人一筹。因此,对于卿云道长所说的狂妄,肖承远很难苟同。
卿云道长接着说道:“在五位老者当中的一位,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开口说话,有气
无力,仿佛是久病实愈,中气不足的模样。可是说出话来,却是唯我独尊。他当时什么也不
说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