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两个彼此凝神相对,彼此暗地钦佩,换过常人眼里看来,哪里像是比武拼斗?可是站在这边船上的几埠,都是武林中的高手,大家都知道虽然双方都是凝神以对,只要有一个人眼神稍微一乱,立即就是一场舍死忘生风狂雨暴的拚斗。
肖小侠和绿忆姑娘如此对视半响之后,突然,绿忆姑娘一声娇叱;“请留神!”话音一落,姑娘脚下已经飞快的换了八朵莲花,抢过另一个门户,手中长剑一闪,青光暴涨,一式灵犀一点,但见青光忽然敛而为一,疾点肖小侠的前胸“头台”。
这一式出手之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而脚下移宫换位,速闪八朵白莲,更是点水蜻蜒,旋风闪电,就在如此一闪一击之瞬间,人还没有看清楚,长剑已经点到肖小侠的胸前。
最令人感到心惊的,就在绿忆姑娘起步换位的同时,足下八八六十四朵白莲,已经轻轻转动,而且转动得有条不紊,交又换位,转眼生门已变死门。
肖小侠早就料到有此一着,一等到绿忆姑娘剑光闪至,左手抱剑并末出手,脚下疾演‘苍虚缥缈步”法,闪点腾挪,脚下一朵白莲都没有错过,只见他上身稳而不动,脚下闪电飘风,疾换二八十六朵的白莲。不仅躲过绿忆姑娘攻来的一剑,反而掩身至姑娘身后,长剑交右手“刷”地一声,碧雪神剑寒光一闪,疾演一式“分花拂柳”,还攻绿忆姑娘一招,直取姑娘“对口”。
绿忆姑娘一剑走空,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招式未到即收。足下不停,连换八朵白莲,娇躯一旋,藕肘背剑,头颈让招,霍又长剑化点如削,斜劈一招“壮士断臂”,径取肖小侠左臂“曲池”。移宫换位,无一不是恰到好处.既不浪费一点时间,更不错过一点空隙。
在这活动的白莲八阵图上对敌,最难的不仅要避招攻招,更要顾到足下转动不停的白莲。不能有分毫之差,否则就要失足海里。
绿忆姑娘如此轻轻地两招,都表现出她精湛的剑击修养,和冷静的机智。
肖小侠也不敢稍微有一丝大意,碧雪神剑封紧自己的门户,鲜有攻招,而偶有还击,也都是点到就止。脚下“苍虚缥缈步”,神奇无比的暗踩着八卦的变化,轻盈移挪,不差分毫。
绿忆姑娘在这白莲八阵图上,似乎是极其熟练,但见她一身绿裳,宛如风摆绿荫,在朵朵白莲上来回闪动,极其轻盈自如,越发增加了她那种婀娜多姿的身姿美态,手中的长刽,却是闪起一团寒光,像是落花缠纷,剑剑不离肖小侠身傍。
转眼两人在这白莲八阵图上交换十招,很显然绿忆姑娘的攻势多面,而肖小侠仅是守多于攻。可是肖小侠那种游刃有余的身形,也显然是没有捡攻的意思。
老化子站在船上叹道,“小兄弟用心良苦,不图取胜而树敌,如此只守不攻,真难为了他。”老化子正说着话时,眼前情势突然一变。绿忆姑娘显然的让这样久攻无获的情形所激怒。忽面娇叱一声,剑式一变,足下风驰电掣,飞也似的连换三个方位,手中剑走轻灵,青光暴涨,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剑,瞬时剑气纵横,威势大增。肖小侠的碧雪神剑的寒光,立即被青光笼罩,显得萎缩不振。
站在船上的小向青,急得脱口惊呼叫道:“唉呀!肖叔叔他……”
言犹未了,渔磺翁站在船梢轻笑谨;“如此—逼。小师弟恐怕非要大展神威不可了。”说得正是,就在这青光暴涨之际,肖小侠突然一声长啸,随着啸声而起,身形凌空拔起三丈多高,忽地旋风一转,脱身青光之外,手中碧雪神剑寒光一闪,震腕挺肘,剑光前探,一式“问讯灵山”,长剑疾点直进。
只听得“锵锵锵”一阵金铁交鸣,龙时谊处,双方剑光一收,各退八朵白莲。就在这一退之际,突然一阵呵呵大笑,震得船上众人,心神都为之浮动。
就在这一阵笑声中,半空中人影一闪,在白莲八阵图上,肖小侠与绿忆姑娘之间,站了一位灰衣鹤发的老婆婆,那正是以神掌琵琶誉满武林的二绝姥姥。
二绝姥姥一现身,船上人都不禁为之一震,老化子一紧手中的青竹杖,蓄势以待,三位姑娘也是神情为之紧张,手抄剑把,跃跃欲试。只有站在船梢的渔礁翁,依然沉着如故,加轻轻说道:“不宜妄动。”
大家虽然没有跃身过去,但是都异常紧张的凝视着眼前—的变化。
二绝姥姥刚一落下身形,海面上的白莲立即停而不动,肖小侠也立即收剑拱于怀,说道:“老前辈来得正好,晚辈肖承远鲁莽前来南海,二次求见。”
二绝姥姥呵呵笑道;“肖小侠如何与忆儿动上手了?幸而老婆子早来一步,否则的话,这笔账又难算了。”
肖小侠躬身低声答道:“绿忆姑娘有心要考察晚辈功力,晚辈只好献丑了。”
二绝姥姥回头看了绿忆姑娘一眼,忽又笑呵呵地说道:“是什么事使忆儿动了这么大的气,突然偷着布下了我这个水里机关白莲八阵图.”
绿忆姑娘哀怨无限地看了对面船一眼,缓缓地低下了头,半晌无语。
二绝姥姥眼力是何等精明,顿时若有所悟,也立即转脸对面船上看去。略一留神,便又笑了起来,说道:“小丫头意气用事,岂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南海派有眼无珠吗?”说着话便对船上招招手道;“老渔和老化子还有那几位姑娘,请啊!请到岛上,也好让我老婆子一尽地主之谊。”
二绝姥姥这一声招呼,使得船上的人都暗暗吃惊,船上二位姑娘,除去薛明霞姑娘之外,其余两位都是一袭青衫的翩翩文生相公,相隔数丈,二绝姥姥能在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立即觉察出是易钗为弁的女儿身,这份眼力,也确是惊人。
更感到吃惊的,是停身在白莲八阵图上的绿忆姑娘。对面船上分明站着只有一位姑娘,恩师却说他是几位姑娘,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难怪绿忆姑娘睁着黑白分明清澄如深秋潭水的大眼睛,闪出疑惑的光芒。
二绝姥姥转而又对肖小侠点头说道;“肖小侠你可别见怪,忆丫头如此胆大妄为,倒也好,让老婆子瞻仰到了肖小侠的苍虚绝学。方才你的神奇步伐,使忆儿在八阵图上,占不到半点便宜,虽然没有能够轻看到你精绝的剑法,那是你藏而不露,就凭你最后一招‘问讯灵山’,能够轻易地在南海三绝中平败无恙,难得呀!”
肖小侠一听,心里闪电想道;“好啊!敢情你已经看了半天了。”口里却谦逊道:“老前辈过奖,绿忆姑娘剑下留情,未尽绝学,否则晚辈哪讨到如此安然下场。”
二绝姥姥一阵呵呵大笑,说道;“肖小侠!你不必谦逊啊!你的不骄不狂的风度,老婆子早就心折在先了。”
二绝姥姥似乎有着一份高兴,招呼着渔礁翁那边一行人登上楼船,向岛上驶去。
老化子此刻才放下心,笑着说道:“南海处处巧夺天工,方才那几十朵莲花,是我小兄弟眼明脚快才对付下来了,换过我老化子,这样脚步跄踉,只怕早就已经失足海底了。”
二绝姥姥笑着点头说道:“老化子果然已有当年你师祖凌龙霄那份精灵,你要知道白莲八阵图上奥秘,尽管说之当面。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奥秘,花了一点人工装置成为练功的地方罢了。”说着话,站起身来,就在窗口向对面的白莲八阵图的地方,虚空的按了一掌。二绝姥姥面对船舱的窗口而站,并未见她行功作势,只此虚空一按之际,相隔数丈之外的海面,顿时海水一落数尺,方圆一丈以内,成为一个水上窟窿。
在场的众人,除了肖小侠自信“九天玄门大乘神功”能够达到这种地步之外,其他的人还难有人相信能够如此虚空一按,有如此大的威力。
就在这海水一落的瞬间.大家都已经看清楚了这朵朵白莲的下面,是一个铁质圆环,拴在一个木架子上,隐隐约约的有一根绳子连到另外一个地方,就凭藉这绳子的力量,举动木架,转动位置,白莲只不过是浮在水面辨别方位而已。
看来虽然简单,可是在转动的时候,能够变换位置。而不显得紊乱,其中定还有什么奥秘。众人也不好再问,倒是渔礁翁笑呵呵地说了一句:“二绝姥姥何止是二绝啊!这些机关装置,也要推你为武林第一人呢。”
二绝姥姥微微笑了一笑,没有作答。转而回头对肖小侠说道:“肖小侠剑作寒光,想是武林闻名的碧雪神剑,但不知小侠何故用布包裹剑鞘,难道是以隐光彩,免为宵小窥视吗?”
这几句话问得肖小侠满腔飞红,自从渔礁翁在邛崃之行说明“无价之剑”的来历以后,肖小侠便探深感到自己受托这—柄剑鞘的责任之重,惟恐泄之武林,引起识者窥视之心,则于“苍虚秘笈”之外,更加烦扰,遑论寻找这位黄衫姑娘的妹妹了。所以,虽然剑鞘束在身上,却一直用—块蓝布包住。
如今二绝姥姥如此一问,倒真的叫肖小侠难住了,二绝姥姥能由剑光识得碧雪神剑,这个“无价之宝”的剑鞘,只怕过眼也就能识得。这柄剑鞘一旦泄露,后果如何,谨慎如肖小侠者,不熊不顾虑。
但是,肖小侠又不便说谎,只有红着脸,说道:“这柄剑鞘是友人所托付一件事情的凭据,为了珍视友人嘱托,故而用蓝布包裹,以免损坏。”
本来二绝姥姥随意问采,并没有另外蓄意,如今肖小侠如此为难的答复,尤其说剑鞘是友人托付的凭证,不仅二绝姥姥感到奇怪,连几位姑娘,老化子都奇怪肖小侠从未说起这件事,几时突有人托付剑鞘。他们都知道肖小侠决不说谎话,自然而然的就更加惊异了。
蓝玉珍姑娘比较率真,而且听见肖小侠所说的事,她突然一无所知,多少有点气愤,走过来伸手一摘肖小侠身旁长剑,口里说道:“是什么剑鞘,值得承哥哥如此珍贵碉!”
何云风姑娘比较心细,知道肖小侠所以不愿意显露这个剑鞘,不愿意告诉别人,一定有其不得已之隐衷。所以,一见蓝姑娘伸手摘剑,便叫道:“蓝兄弟!……。
几乎与这声呼唤是同时而起的,是肖小侠自己的惊觉。肖小侠断没有想到蓝姑娘会伸手摘剑,等到剑摘下,这才惊觉,立即闪电一翻手腕,反刁剑鞘,正好蓝姑娘此时也正自一抽,顿时只听得“嘶啦”一声,蓝布包皮拉成两片,一把镶龙栩栩如生,嵌珠有光的极其精致的剑鞘,露在众人眼前.
这柄“无价之宝”的剑鞘,虽享誉满武林,但是识者不多,所以,当蓝布包皮撕破,露出这把剑鞘的时候,只有二绝姥姥微露诧异,其他的人,连老化子在内,都只觉得这柄剑鞘装饰华丽,井未觉察出有若何特色。
其实谁也没有注意到靠在船舱另一角的一位姑娘,当她一眼看到这柄剑鞘以后,蓦地一惊,似曾相识,似为旧物,当时不禁低头苦思,这位姑娘正是绿忆。
蓝玉珍姑娘一见撕破布包,连忙含着歉意说道:“承哥哥!怪我不好,撕破了你的布包。”
肖小侠一面忙着用蓝布勉强包起了剑鞘,心里虽有些气愤,而且心里正在想着:“二绝姥姥看见剑鞘,眼有异光,是不是她认识这柄剑鞘?”心里一直在想着二绝姥姥,突然对蓝姑娘的话,充耳未闻。蓝姑娘一见自己满含歉意的话说出来以后承哥哥置之不理,蓝姑娘几时受过这种态度,当时立即心里一酸,眼眶里顿时两苞泪水,盈眶欲滴。
何云风姑娘站在一旁,冷眼看得清楚,心里也禁不住纳闷:“承弟弟为人不是这样,即使蓝妹妹撒破布包,也不是什么重大过失,承弟弟如何就恼不理人?”眼看蓝妹妹泪珠欲滴,便上前一挽蓝妹妹的手臂,低声说道;“兄弟!不要难过,你不见承弟弟有些心不在焉吗?”
蓝玉珍姑娘果然留神看去,只见肖小侠若有所思的怔在那里。心里才较为好过些,便又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承哥哥!你生气了吗?”
肖小侠这才霍然一惊,回神笑道:“没有!”接着又向二绝姥姥说道:“老前辈!晚辈二度前来晋谒,只为绿忆姑娘偶生误会,特意前来解说,绿忆姑娘如能解释,则晚辈心宽不少。”
二绝姥姥微微眯眼一笑,招手叫道:“忆儿!你过来。”
绿忆姑娘此刻正在低头苦思一件事,全神贯注,二绝姥姥如此一叫唤,姑娘惊觉应道:“师父是叫忆儿吗?”
二绝姥姥呵呵笑道;“学武之人,心神不凝,耳目不聪,岂不令人传为笑谈吗?忆儿!你为何事如此分神?”
绿忆姑娘怔怔地说道:“忆儿在想一件东西。”
二绝姥姥笑说道;“回去再想吧!不要当着许多武林高人,如此失态。”
绿忆本来沉思苦忆着一件事物,已经把对蓝玉珍姑娘那一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