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笑弥勒脱了一剑之危,已自收敛起笑容,略存愧意的站在一旁,瞪眼不语,恶弥勒由于“冰骨寒针”的威力未清除干净,不敢再次出手,只有站在一旁观战。倒是胖弥勒手持沉重禅杖,眯着两条肉缝似的眼睛,尖声说道:“小娃娃!此处末便施展,有胆气的就随佛爷上沂山,再比真假高抵。”
  蓝玉珍岂有不知道这是贼秃的语言之计,沂山是贼秃的老巢,自己单身独闻,无异是深入虎穴。但是,胖弥勒如此一说,便自觉一口气难忍。同时又想到天罡一指简竹笙正在沂山,更是觉得誓在报仇。便自秀眉一轩,昂然说道:“慢说是沂山,就是龙潭虎穴,刀山油锅,小爷只要高兴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胖弥勒龇了龇两腮的肥肉,晃着脑袋说道:“好啊!沂山既不是龙潭又不是虎穴,只要你娃娃有胆量,就随着佛爷走。”
  说着一摔脑袋。招呼着恶弥勒和笑弥勒,朝去路走去。三个弥勒刚一动身。只听周围深林之中,一阵蹄声震地,霎时消失,四周恢复原有的寂静。
  蓝玉珍心里想道:“三个贼和尚武功都极不弱,如果联手对付自己,已是难敌。看情形沂山还有更高武功者在,而且照方才情形看来,埋伏遍地,志在必得,这趟沂山之行显然是危险重重。”
  这个时候三个和尚正慢慢走过去不到十丈的地方,忽然恶弥勒拧转他那一堆肥肉的身躯,朝蓝玉珍尖声叫道:“小娃娃!
  要是你没有这份胆气,你就趁早逃走,你要敢上沂山,前行五里,朝右转入山道,自然有人接待于你。“
  说着两手平举,铜钵互击一响,“当”地一声,声震四野,周围树木都为之飕飕不止。
  就在这余音未绝之际,三个和尚大袍一掀,像是三只大鸟展翅而起,拔起五六丈,飘然而落一折,一掠,一落,已经杳然不见。
  蓝玉珍暗暗冷笑一声,暗自说道:“任凭你沂山是如何的厉害,我也要闯他一闯。”
  回身找到马匹,刚一带转马头,正要上马,忽然眼前站定一人。蓝玉珍惊叫道:“单眼恶残……”
  单眼恶残点头应道:“阴展平在这里等蓝相公。”
  蓝玉珍皱着眉问道:“你还有何事?……啊!昨天夜里多承告之信息,在这里深致谢意。”
  阴展平微微一笑,说道:“此微小事也值得言谢,阴展平终身都无法答谢相公义赐雪莲丹之往事。”
  蓝玉珍摇摇头说道:“过去的事说它则甚!你来此有什么事吗?”
  单眼恶残说道:“我和相公同往沂山。”
  蓝玉珍微有诧异的看了单眼恶残一眼,沉着声音说道:“沂山之行危险重重,你既然是事外人,就不必涉此浑水。
  阴展平一变颜色,轻轻“哈”了一声,说道:“与你蓝相公有关的事,阴展平不知道则已,一经知道,就不能置身事外,沂山之地,我虽不熟,倒是听说过多次,此次可以在路途上稍尽棉薄。”
  阴展平如此一说,蓝玉珍不由沉吟住了。
  论理说,蓝姑娘只身闯龙潭虎穴,如果有个人相偕同往,无论如何,多少有—个照应。可是蓝姑娘又想到,单眼恶残昔日名头太坏,“江面双残”在江淮一带几乎是无恶不作,自己当年施舍一颗雪莲丹,只是为了不让单眼恶残借口来日报仇的口实,可没想到日后要他报答的事。而且就恁单眼恶残的功力,与自己差之很远,即使随之同去,也未尽然有所帮助。
  蓝玉珍如此一沉吟,单眼恶残阴展平看在眼里,不由地微微一笑,说道:“蓝相公所虑者,莫不是为阴展平昔日名声太坏,而且功力太差,同行不但无益,徒然有害。”
  蓝玉珍心事被单眼恶残一语道破,倒不由地险上一红,不禁说道:“其实沂山危机四伏,你与此事无关,何必插足?”
  单眼恶残阴展平忽然出现凛然之颜说道:“常言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阴展平虽然不敢以此话自居,但是。自从五老峰,相公慨赠圣药,此事感慨至深,觉悟以往种种之是非,便决心重新立志做人,这点倒可以信我。再则,雪莲丹的功效,以及数日来的苦练,阴展平功力亦非从前,沂山之行,决不有累及相公之处。”
  蓝玉珍当初沂水客店,一见单眼恶残,能够拾腿之间越过屋脊,便惊诧到他武功今非昔比,相信他所言非虚。同时,阴展平言词恳切,料来出绪真诚。
  姑娘想道:“既然如此,令他同行又何妨?”
  意念一决,便点头说道:“既然你执意同行,我当至表欢迎。”
  单眼恶残欣然地笑了一笑,指着去路说道:“此去不远,顺右转由山道入山。一旦进入沂山,便要步步小心,时时留神。
  好在此去不远,蓝相公马匹可以不骑,以免碍事。“
  蓝玉珍点点头,取下马鞍,放去马缰,任其自在林中,正待起身之际,蓝玉珍忽然想起问道:“你在江淮一带极其熟悉,如何对这鲁境山区,你也知道如此清楚。”
  单眼恶残笑道:“五老峰别后,我就独自深闯塞北关外,只要在江湖上走动,就自然不难知道武林发生一切事情的梗概。
  再者,海惠寺当初也极不寻常,住持是当今武林正宗名派少林寺的分支弟子,而巳辈分极高。“
  蓝玉珍“哦”了一声。
  单眼恶残说道:“少林寺为了此事,只怕最近难得干休。”
  蓝玉珍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少林寺既然与海惠有如此深切关系,断难容忍许久时间,颜面攸关,自己床榻之旁岂容旁人鼾睡?少林寺拖延到如今,定有不得已之苦衷。
  单眼恶残不由地赞道:“蓝相公料事如神,令人心服。此事武林中知道人不多,正是由于少林寺有意掩盖之故。传说,少林寺于三个弥勒东来沂山之初,即派来达摩院二位高僧上沂山,结果是断羽而归。所以,少林寺要报复这次失利,须小心准备。”
  蓝玉珍想了一会儿说道:“少林寺达摩院都是寺中一流高手,以恶弥勒三人的功力而言,不易击败少林寺的来人,如此说来,只怕沂山另有能人。”
  单眼恶残笑道:“蓝相公既然决意去趟沂山,任何人不足以惧。而且要去趁早,一旦日落黄昏,沂山山道便不好行走了。”
  蓝玉珍心里何曾有畏惧之意?立即展开身形向路前奔去。
  前行果然不到里许,即有一条岔道,蜿蜒上山。
  沂山在鲁境不算高山,诸如;泰山、崂山、鲁山,都较诸沂山要高出许多。然而沂山却是险峻惊人。山麓一带,尚无所见,一旦深入山峦,便觉察悬岩峭壁。怪石睁嵘,荆棘丛生,森林恐怖。这些地方较诸泰山、崂山,并不相上下。
  海惠寺位于沂山腰际,有山径可达,但是,位极险要,地当要冲。
  蓝玉珍和单眼恶残阴展平一路飞越腾挪,一口气从山麓直穿数道深林,取直径,走悬岩,不消多久就到达海惠寺山门之外。
  此时,已是太阳偏西,海惠寺坐东朝西,在夕阳照耀之下,一片金壁辉煌,琉璃耀眼,而且依山而筑,占地板广,气势万千。当初建筑这座大禅院,也确是费了一番心力,而拱手让给别人,难怪少林寺要难服于心,而派达摩院高僧来问讯了。
  山门此刻紧闭,杳然无人。
  蓝玉珍正待走上前去,单眼恶残伸手拦住说道:“山门紧闭定然有何花样,我们且稍待片刻,定有分晓。”
  蓝玉珍说道:“既然到此,何必再等待,而且天色也不早。”
  说着没等到阴展平再说话,上前去,一逼丹田真气,朗声喝道:“恶弥勒!小爷已来门外,你要如何,划下道来。”
  这一声叱喝,高遏行云,有如鹤鸣九霄,群山呼应。历久不绝,可是山门内面却依然寂静无声。
  蓝玉珍正待举手推门,霍然身后风生,胖弥勒用那种尖气的语调,说道:“娃娃!我们在这里相迎罗!”
  蓝玉珍闻声止步,倏地一个急转身。就在这转身的同时,只听到单眼恶残厉声喝道:“蓝相公小心身后!”
  蓝玉珍心里一凛。知道中了和尚的诡计,此时也觉察到背后风生,已不及回身应敌。但顿时情急生智,上身躬腰一折,就势聚莹短剑掣出剑鞘,倏地一式“浪滚千层”,短剑从腰间由底下一翻而出,青光一掠,匆忙中以丝毫之差,与背后来袭之人,对个正着;这一对之下,顿时一阵“锵当当”,好几支刀剑断在聚莹剑下。
  姑娘这才看清楚了是趁自己一转身之际,大门遽开,门后竟有机关,三枪三剑,闪电扎出。要不是单眼恶残及时一喊,姑娘只要有分毫之误,定难逃一枪一剑之危。
  蓝玉珍顿时这一气非同小可,抱剑转身,指着胖弥勒骂道:“贼秃无耻!小爷堂堂正正来登门拜山,贼秃却暗行无耻手段,武林规矩何在?”
  胖弥勒眯着眼睛说道:“到了沂山,没有人和你讲什么武林规矩,有本领你就便闯好了!小娃娃!”
  蓝玉珍大怒。喝道:“好个无耻的贼秃!看剑!”
  立即一调丹田真气,聚莹剑脱手而出,一溜青光直奔胖弥勒面前,姑娘顿时一张口,一股真气托住剑身,催剑闪电飞驰。
  这“以气驭剑”的功夫,为昆仑二子秘传绝技,为剑术中上乘之学,威力之大,武林少见。胖弥勒没想到姑娘居然能有这种罕世的功夫,一时大惊。连忙拉起一对铜钵,照着剑光迎去。
  “以气驭剑”的剑气,灵活异常,闪电搏击,断非一般功力所能招架。眼见得胖弥勒难逃这一剑之危。
  铜钵全力一封之下,剑失准头,却自一溜而下,铲去右肩一道肉槽,顿时鲜血直流。而且剑光在真气催动之下,余劲末卸,再袭胖弥勒“封口”大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背后一声断喝:“好娃儿!胆敢如此。”
  声如雷,震动心弦,蓝姑娘一惊,一口真气已泄,连忙闪身而跃,一掠而前,抓住聚莹剑,停身而立。
  只听到单眼恶残阴展平一声低呼:“这是谁?”;蓝玉珍留神向前看去,挡着山门而立的是一位雪白胡须满脸风干橘皮,细目长眉,身长不及五尺,拄着一根拐杖,脚上白袜云鞋,浑身俗家打扮的一个老头。
  在这老头子的身后,站着恶弥勒、笑弥勒和天罡一指简竹笙,老头子两旁分列对立着四个身披土黄色袈裟的小沙弥。
  蓝玉珍一见这位老头挡门一现身,就知道这是胖弥勒口中所说的“老师”。遂即朝单眼恶残低声说道:“这个人是沂山海惠寺的靠山,少林寺达摩院的高手败绩而回,就不无道理了。”
  单眼恶残伸手抓紧一把“冰骨寒针”,紧张地点点头。
  那老头声如金钟地说道:“好娃娃!你是昆仑二子何人?
  居然会使‘以气驭剑’的功夫。“
  蓝玉珍先不回答他的问话,却也问道:“就是你授意恶弥勒,南下天台沿途寻找于我么?想来天罡一指简老儿二次现身江湖,寻仇挑衅的也是靠你了?看你偌大年纪,竟如此不减火气,肆意报仇,究竟是何存心7”
  老头看了看蓝玉珍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都是我。
  你娃娃问我是何存心?好让你知道,扶桑—叟再来中原,要扫荡中原武林。“扶桑一叟未说完,蓝玉珍止不住一阵敞声大笑。
  扶桑一叟叱声说道:“娃娃!你狂笑什么?”
  蓝玉珍停住笑声,却不再理会扶桑一叟,径自回头对单眼恶残笑道:“你见过这种狂妄的人吗?他要扫荡中原武林,真是井蛙之见,可笑复可怜!”
  扶桑一叟也不理会蓝玉珍的讽刺,依然侃侃说道:“中原武林几个老不死,昆仑二子、玉扇书生、古城矮仙翁,只要击败这些人,你道老夫不能扫荡中原武林吗?”
  蓝玉珍一听扶桑一叟—口气说出许多武林老前辈的名号,心里也止不住微微一惊,心里想道:“这老儿究竟是何人?,怎会从来没有听见过扶桑—叟其人?”
  蓝玉珍虽则心里有一丝惊疑,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问道:“你也配和这些老前辈过招吗?你能斗得小爷,算你不虚中原此行。”
  扶桑一叟呵呵冷笑说道:“我要拿你下来,逼那昆仑二子亲自送上门来,试试老夫的厉害。”
  蓝玉珍心里更是疑惑,这老儿来自海外,何以知道我与昆仑二子的关系?这不是捕风捉影之事吗?其实姑娘哪里知道这“以气驭剑”的功夫,为昆仑二子之独门剑法。蓝玉珍在钟山之麓,一显身手,追击碧眼书生之际,天罡一指看得心惊,记得清楚,扶桑一叟首先施惠于天罡一指之后,查问中原这几十年来的情况,就不难知道这根末来源了。
  蓝玉珍只此一怔之际,扶桑一叟已经一顿拐杖,说道:“老大余毒未清,老三肩伤先去敷药,老二去把那独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