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神剑续 作者:曹若冰
绿忆姑娘天赋奇异,内力深厚.在南海许多年.二绝姥姥宠爱异常,诸般破格传授,使姑娘在内力方面,几达到“伐毛洗髓”的地步。所以,当时半身一麻,立即颓然欲倒之际.神智却是清楚的,内心颓丧异常,料来落到鬼眼婆婆手里,即使不死,也要废去全身功夫。想到这里,姑娘不由地掉下两滴眼泪。
姑娘生平从未败绩受擒,被人挟持而行的地步,如今落在洞宫山上,弄得身体软瘫,口不能言,如何不教姑娘为之心碎。
忽然,挟着绿忆姑娘腾身飞跃的人.倏地停顿下来,就在这一停顿之间,绿忆姑娘吃力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挟自己而行,竟是位长发披肩的姑娘。灯光不明,而绿忆眼力萎缩,看不清楚姑娘面貌,只能看到是一位体态轻液,长发披肩,浑身淡黄衫儿的姑娘。
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想法,使绿忆为之一震,一种潜在的力量,突然如涌而至.麻痹了的身体,竟然在这股潜力涌至而挣脱那位姑娘的臂膀,“咕咚”一下跌落到地上。绿忆!”娘如此一摔,方才那一股激发而起的力量,已经是虚脱但无,人顿时连仅有的一点知觉,都消失了。
这位长发披肩,身着黄衫的姑娘没想到绿忆姑娘会挣落到地上,也不禁因而一惊,低头看去,但见姑娘股如白纸,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可是,左手却仍然紧紧抱着一个碧玉琵琶。这碧玉琵琶一落到这位黄衫姑娘的眼里,霍然浑身一震,心里闪电一转,是她么?啊呀!险些做错了遗憾终身的事.
正在这时候,突然对面房屋里,传出一声低沉的问话:“是红儿吗?”
那淡黄衫儿姑娘立即应声说道:“是怡红轮值.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吗?”
那低沉的声音“哼”厂一声,又缓慢而沉重地说道:“有什么动静,先告诉你二师兄。“
怡红姑娘应了一声“是”,静立在原地半晌不敢动,直等到房里灯光熄灭,才轻松了一口气,伸手抱起绿忆姑娘,四顾小心,然后腾身一掠,直向右中间,自己住的房千里飞跃而去。
来到房里,先掩严门户,再扭亮灯光,把绿忆姑娘放置在床上,然后,匆忙地从腰间取出一个淡黄色的竹筒,桃出—撮粉末,放在绿忆姑娘的鼻孔里,然后,又取出另一个竹筒,挑出药末,放在茶杯里调匀水量,用一根鹅毛,醮着药水,涂在绿忆姑娘的眉心、手心,脚心、心口之上。然后,她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绿忆姑娘,一种发自内心,无可忍受的哀恸,使她忍不住泪水如泉,汩汩而流。
她不敢确定绿忆姑娘就是自己所要寻找的人,但是,她却身不由己地认为绿忆姑娘就是她终年所盼望寻找的人。渐渐地,绿忆姑娘脸色红润起来,一声呕吐之后,慢慢地睁开眼睛。
怡红姑娘再也按奈不住,脱口叫道:“元苏?”
这一声呼喊,是迹近荒谬的。黄怡红姑娘和绿忆姑娘相别十余年,由童稚无知,牙牙学语到婷婷玉立成人;由大明嫡裔朱门艳主,到鬼眼婆婆的门人黄怡红,以及二绝姥姥的门人朱绿忆,这其问的变化太大,而且从分别到如今姐妹未谋一面,彼此印象,模糊了无痕迹,黄怡红姑娘如何能在乍一见面这下,便如此脱口而叫嫡亲妹妹的乳名:元苏呢?这岂不是几近荒谬吗?
然则不然,远在肖承远小侠携同绿忆姑娘南下苗疆时,先后身陷桃花瘴内.及独力折服秃鹰西门番之事,黄怡红姑娘都先后从二师兄口中得知。开始她还心惊师父鬼眼婆婆要追究“无价剑鞘”之事,她深知师门御下极严,剑鞘东窗事发,自己不死也得废去武功。没有料到,鬼眼婆婆竟丝毫没有提及这件事。
黄怡红姑娘在心安之后,才开始想到二师兄碧眼书生沈奇的话,她断定那位年轻相公,必是自己在四川境内趁机相托找寻妹妹之人。全凭灵犀一点,总算是慧眼识人,天意如此.使自己冒险孤注一掷竟而所托得人。继而她便奢想那位美绝人寰、功力盖世手捧碧玉邑琶的年轻姑娘,便是妹妹元苏。
这一个虚构的幻想,存在怡红姑娘的心里,与日俱深,念念不忘。她深信,如若当初自己能够和那位年轻的姑娘见面,姐妹已经团聚了。
今天,却在洞宫山黑风帮总坛,突如其来遇见这位只身夜闯的姑娘!只此乍一上眼,便蓦地心惊。同胞骨肉,一点天性使然,接着眼见到碧玉琵琶,想起当初的往事,怕红!”娘就无怪其然的脱口高呼:“元苏!”
…
幻剑书盟 ,海之子
曹若冰《玉扇神剑续》第十七章
这一声“元苏”,叫得绿忆姑娘浑身一颤,顿时想起当初随肖小侠赴苗疆之时承哥哥所说的种种。再看眼前,在床前俯身而立的姑娘,一身淡黄衫儿秀发披肩,此时垂落在床上,明亮的眼睛,弯而长的秀眉.徽露强形的小嘴,淡雅高贵,绿忆仿佛是看到自己内在的气质,在眼前这位姑娘身上再现。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使绿忆姑娘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姐姐!”
站在床前本是激动得忘情呆立的黄怡红姑娘,此刻再也忍不住珠泪如断串之珍珠,纷纷坠落。双臂刚一搂住绿忆!”娘,张口待叫“妹妹”时,突然,霍地一翻身,左掌一翻,掌发无声,油灯自灭,长袖一抹眼泪,叱声问道:“是谁?敢冒进闯入禁地?”
窗外不远有人应声说道:“四妹尚未安歇吗?”
怡红姑娘立即在里面应道:“方才巡视一周而回,正准备安歇。”
外面碧眼书生说道:“四妹不必过于劳累,还是早点安歇为宜。”
怡红姑娘应道:“多谢二师兄关注,小妹知道了。”
碧眼书生沈奇远远地道声“再见”,便走去了。怡红姑娘靠着门,闭着跟睛.仿佛是神魂未定的样子。忽然,又倏地一睁眼睛,闪身到床前,握着绿忆姑娘的柔荑说道:“元苏!别后十数年,无日不在苦思怀念之中。天见怜,今日才让你我姐妹相聚。只是,此时妹妹是身在虎穴,危险重重,我们无法细诉离情。妹妹!你告诉姐姐一声,别后这么多年,你都好吗?”
绿忆姑娘此时早巳经热泪盈眶,恍惚若梦。握着姐姐的手,哽咽说道:“姐姐!我都好!”
绿忆姑娘说到“好”时,泪如涌泉,泣不成声。如此分别十几年的姐妹.意外重逢,悲喜交集,只落得相拥对泣的份儿。十几年的事,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响,还是怡红姑娘先忍住悲恸,拭去绿忆姑娘脸上的泪水,说道:“妹妹!你这次是随那位肖承远而来的吗?”
绿忆姑娘“嗯”了一声,仰起面来,又说道:“姐姐!次我和承哥哥远赴苗疆,为的就是要找你呢!”
怡红姑娘凝目而视,然后抚着绿忆的脸,问道:“他是你承哥哥吗?“
绿忆姑娘本来对“承哥哥”三个字,叫来极其习惯。可是如今被怡红姑娘如此一问,顿时不禁娇羞上脸,“嗯”了一声,便钻进姐姐的怀抱里,
怡红姑娘顺手紧紧地搂着绿忆.轻声自语地说道:“妹妹,你承哥哥是个好人.一诺千金,能为我姐妹之事,远涉关山,出入危险,这人难得啊,这次他是独身一人来的吗?”
绿忆姑娘从姐姐怀里露出头来,奇异地望了一眼.怡红姑娘“啊”了一声,紧接着又说道:“我是说,这次应约来到洞宫山,还有其他的高手吗?”
绿忆姑娘摇摇头,说道:“来人少,但是没有一个高过他身手的人。”说到此地,绿忆忽然一震,坐起身来,问道:“姐姐!这次鬼眼婆婆相偕秃鹰和扶桑一叟来到了洞宫山,敢于明目张胆地挑衅,她是有所恃的吗?”
怡红姑娘倏地惊惶而起,退后两步,望着绿忆。忽然又一扑上前拥任绿忆,微颤着说道:“妹妹!你能回去和你承哥哥离开洞宫山吗?洞宫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你们来自投。我……我不能跟睁睁地看着你们陷身其间。妹妹‘’‘”
绿忆姑娘拦住怡红的话,说道:“姐姐!洞宫山就是天罗地网,我们也不能退去的。我们固然不能让边陲魔道来为害中原;我们也不能让姐姐你身陷苗疆鬼眼婆婆的门下……”
怡红姑娘痛苦地叫了一声:“妹妹!”
止住了绿忆姑娘说下去,然后摇头轻轻地说道:“恩师待姐姐有救命、抚养、授艺之恩,姐姐不能忘恩负义。”
绿忆姑娘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姐姐的心情,我有一句话要向姐姐说明…””
怡红姑娘摇摇头说道:“妹妹,咱姐妹十数年不见,要相诉的话大多,可是,眼前危机四伏,姐姐要硬着心肠送你回去。我原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你了,今日意外的一会,我心愿足矣。如果上天怜,姐妹会有重逢之日的。”
绿忆姑娘黯然地与姐姐相对,忽又一拥怡红香肩,幽然说道:“姐姐,你能找出双全之策的,鬼跟婆婆能够苦海回头,你我姐妹团聚,武林更是造福不浅,姐姐!你……”
怡红姑娘轻轻拍着绿忆的肩,轻轻叹息着说道:“妹妹!从小你就聪颖异于常人,相别十数年,你不过才十七岁吧!见解谈吐都已经超人一等。”
绿忆姑娘低声说道:“我思念姐姐之情太殷,也就如此顺口道来,姐姐,难道你就不想和妹妹永远相聚吗?”
怡红姑娘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说道:“妹妹!我太为难“
正说到此地,忽然,室外远处,一棒金锣,几声尖哨,破空而起,洞宫山顿时人声嘈杂如鼎沸腾。怡红姑娘立即大惊,急切地问道:“妹妹!你还有同伴前来吗?是不是你承哥哥?”
绿忆姑娘此时也为之一震,说道:“我只是一人来到洞宫山。”
怡红姑娘凝神听了一会,摇头说道:“来人功力极高.洞宫山此刻已经全面告急。”
绿忆姑娘顿时想起方才入山之初,发现关卡都被人制住的事,她心里不由地闪电想道:难道是承哥哥他们竟赶在前面来了吗?
有道是;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尤其绿忆姑娘想到方才自己不知不觉失手被擒的事,更是为这人捏了一把冷汗。
怡红姑娘忽然说道:“妹妹,我方才说过,目前危机四伏,稍一不慎,遗憾终生。你我姐妹分别十几年,却不能相诉衷情。妹妹,我要趁这混乱时机,立即送你下山。……”
刚一说到此处,忽然怡红姑娘一掩身,贴到门口,猛地一拉门扉,叱道:“外面何人?”
只听得外面有人应道:“四妹,黑风帮总坛告急,你要小心来人趁虚而入。”
怡红姑娘应声说道:“二师兄放心,此地‘寒风蛊毒阵’环列,无人敢来送死。”
碧眼书生沈奇说道:“四妹到思师住处巡视一下,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怕红姑娘目送碧眼书生飘然远去之后,便转身对绿忆说道:“妹妹,不是姐姐心硬,此地已无法再留,待姐姐送你下山。”
绿忆姑娘此刻心里也是焦急如焚,只听见外面尖哨之声此起彼落,到处都映出灯光火把,人声嘈杂不绝,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此刻情况如何。
当时便说道:“姐姐送我不妨事么?”
怡红姑娘倒是一变而为沉静异常,低声说道:“此地黑风帮众,不敢擅入。出去叮以经过—条静僻道路,你赶快下山,”
姐妹两人,立即闪身穿出房外,怡红姑娘只略一打量周围情势,一带绿忆的衣袖,疾奔屋后,直向—丛岩石下奔去。
两人来到岩石之下.怡红姑娘微微一停身,忽地拧身—拔,凌空直起三丈多高,轻飘飘地向石上落去。然后,向绿忆姑娘招招手,低叫一声:“快上来。”
绿忆姑娘也一拔身.落到姐姐身边,怡红便遥指着石下说道:“沿着此处直下,越过—道小河,即可越出洞宫山之外,沿途山石崎岖.妹妹要小心。你我等待机缘……”
话犹未说完,就听得背后不远有人大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想从此地逃走。”
随着话音,只听得“嘘,嘘”两声,暗器破空,直朝姐妹两人打来.绿忆当时毫不思虑,右手长袖一拂,“呼”地一声.一阵劲风,立即将暗器震落。怡虹姑娘却在这时候,肩头微晃,人像脱弩之矢“嗖”地直扑过去,绿忆姑娘还没有来得及招呼,只听得“咕咚”一声,有人倒地一震。
怡红姑娘忽又一掠而回,向绿忆说道:“妹妹!但愿我能如妹妹所言,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你我姐妹水不分离。时不我与,妹妹你珍重!”
绿忆姑娘忽然一股别情,怦然而起,眼泪倏地一涌而流。硬着心肠,别过头去,说道:“姐姐,你也多珍重,妹妹去了1”
说着话,右手一拽绿裳,飘身面下,直向山下奔去。
这是洞宫山的一条险境,果真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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