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
杖风发出可怕的怒号。
这一杖的劲道,足以将腰大十围的大汉扫成两段,小姑娘那纤纤小蛮腰怎禁受得了?
小姑娘急进的娇躯,也化不可能为可能,突然停止而且稳若泰山.力迫千钧的杖尾
间不容发地掠过她的腹前,危极险极。
这掠过的刹那间,她的纤手闪电似的一拂,奇准地按上了杖尾,拂力骤发。
“哎呀!”老孟婆惊叫,杖的去势突然猛烈了一倍,带动了马步,杖反而将老孟婆
带得斜冲出两丈外,砰一声撞断一株碗大的桃树,枝叶蔌蔌而下。
“要活的!要问她们来武昌的阴谋……”冲来的中年入一面大叫。
小姑娘一跃而上,五指如钩伸手擒人。
老孟婆杖不要了,身形着地向侧急滚,接着一窜而起,远出两丈余,落荒飞遁。
“算了,女儿!”追到的中年人急叫;“你欠缺经验,暗器可怕,追不得。”
老孟婆已逃入前面的树林,三两起落便形影俱消。
鲇鱼套是一座城西南的小镇,距城仅五六里,通常前往鲸鱼套有两条路,一走望山
门南湖长街,一走路堤。
龙王公冶长虹的家,在镇北巡检司衙门的右首不远处,是一座有二三十座厅房的大
宅院。青龙帮的总舵,则设公陈公套。
套对岸的白沙洲,是总舵快船的泊舟站。
大宅的左侧是里河,有小艇作为交通工具,可以疾驶府城,水陆交通十分方便。
重要会议在陈公套总舵进行了三天。
这已是第三次会议,议事堂戒备森严,非经内堂掌旗使者传带,任何人擅自接近,
皆可能受到严重的处治。
帮主龙王公治长虹年届半百,但像个精力充沛的壮年人,高坐案中极具威严。他的
两个儿子,公冶胜宇、胜宙,分列在案两侧。
堂两侧两排长案,分别坐着全帮的精英。
左首,是帮中主要执事人员;右首,是各地分舵应召赶来参加会议的各分舵大爷,
济济一堂。
这是五年来全帮最大的一次盛会,也是青龙帮有史以来,在最严重的危机下,所召
开的重要会议。
总舵令主八极灵官程啸天,今天显得特别激愤,青黑色的脸庞,因激动而青中泛紫。
“帮主明察。”八极灵官站起来怒容满面,声调提得高高地:“这三天来,咱们的
眼线,发现了许多掩起行藏面目的江湖高手名宿,在府城至洪山之间飘忽出没。午间令
媛不但发现一指高升、老孟婆那些凶魔,而且太极堂的堂主旱天雷,也曾经现踪。洪山
是太极堂的山门重地,可知那些掩起面目行藏的江湖邪魔外道,都是太极堂暗中请来助
拳,暗中计算本帮的人,太极堂消灭本帮的阴谋,已昭然若揭。帮主,已经没有什么好
怀疑的了,唯一可做的事,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再拖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
属下坚决主张,立即主动袭击太极堂,不能等他们抢先一步下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破釜沉舟和他们彻底了断。”
荆州分舵舵主五爪蚊陈昌,朴实的面孔显得老成持重,立即离座而起,摇摇头苦笑。
“总令主的主张,属下不敢苟同。”五爪统沉着地申述:“迄今为止,咱们不曾获
得太极堂阴谋消灭本帮的确证。不错,江湖一些心狠手辣,居心叵测的人闻风而至,活
动在府城与洪山之间,但这并不能证明这些人是太极堂请来助拳的,太极堂一定会声称
无权干涉那些人的活动。咱们以之作为抢先下手的籍口,名不正言不顺.不论胜负结果
如何,本帮皆会受到天下江湖朋友的杯葛,千万不可贸然行事,帮主务请慎重考虑。”
“陈分舵主。”八极灵官怒叫:“你好像要替太极堂说好话,你是何居心?”
“属下岂敢?”五爪蚊毫不动容:“属下只是就事论事。兹事体大,牵涉到本帮的
生死存亡,必须冷静权衡利害,岂能意气用事?”
“你指证本座意气用事?”
“属下并未指证令主。只是,令主与太极堂第四坛智坛坛主阴阳一刀阳一新,过去
有些恩怨也是事实。该堂义坛坛主九天玄女于天香劫持二少帮主的事发生后,令生不等
帮主下决定,便擅自派遣人手潜往洪山,意欲袭击太极堂总香堂。要不是三珠使者赶往
制止,情势恐怕早就不可收拾了。”
“你胡说!要不是三珠吴令主赶往勒令撤走,哪会有三江船行的事故发生?哼!”
“不许互相攻讦。”龙王公冶长虹大声制止:“诸位.咱们现在是研究情势,拟定
对策,而非意气用事的时候。程令主力排众议,坚决主张光下手为强,确也有点轻率,
毫无证据师出无名,本帮恐将成为众矢之的,不宜操之过急。陈分舵主力主慎重,不知
有何建议?”
“属下认为,在没获得证据之前,本帮为防意外,必先求自保应变,以免措手不及。”
五爪蚊沉静地建议:“本帮的人集中在总舵,建立严密牢固的防卫网,然后积极查证,
留意小洪山镇太极堂的动静,时机成熟,再公然和他们了断。”
传旗信使四珠使者入云龙太虚羽士,轻咳一六站起。
“本帮总舵固然可攻可守。但对方如果想一举歼灭本帮的人,就希望咱们集中在总
舵防守.断然不可。”入云龙充满智慧的虎目炯炯有神:“咱们人力分散。固然防守力
薄弱,但必定可以避免被对方一举突袭歼灭的恶运。至少,图谋本帮的人,会考虑后果。
分头袭击,他们的力量必定分散。集中袭击某一处,只能伤害本帮一部价人,而他们的
阴谋,便会立即暴露,所以就不敢妄动。”
“可是,四珠使者可曾想到,咱们集中防守,实力强大无比,不是可以吓阻对方妄
动吗?”五爪蛟振振有词:“防止敌人,使他不敢攻,才是自保的不二法门。”
“只要咱们一集中.就已经给予对方可以攻的机会。”
“四珠使者似乎有故意将人手分散,予敌方逐一歼灭的机会。”五爪蚊悻悻地说。
“本使者的判断正好相反,集中之后,一定会受到致命性的无情攻击。”入云龙斩
钉截铁地说。
“目前的情势,对方还没有发动的迹象,至少太极堂还没有召集人手进行攻击的准
备,近期还不至于有受到致命攻击的情势发生。”公冶帮主有意中止双方的争执:“因
此,本帮还是暂勿集中的好。目前最迫切的是,加强眼线的活动,分配调查监视的人手。
现在,咱们来慎重调遣,组成可进可退的打击小组,以应付可能的特殊变化。根据情势
估计,大规模攻击的情势还不会发生,小规模的杀手活动可能展开。因此,咱们派出的
人必须小心严防意外,诸位有何高见,请提出来大家集思广益参详。”
八极灵官是最不高兴的人,他的先发制人计划受到否决,委实感到不是滋味。
五爪蛟集中防守的建议也不被接受,当然也感到极为不满。
会议在不愉快的气氛中进行,每个人的心头皆感到十分沉重。
…
小勤鼠书巢 扫校 旧雨楼·云中岳《凌风飞燕》——第五章 追根究底
云中岳《凌风飞燕》 第五章 追根究底 晁凌风还不打算返城,他要在各处走走。
城东郊直至洪山,这十余里地面应该是太极堂的势力范围,目下却群雄出没,青龙
帮的人也在其中活动,真可以感觉出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可嗅出令人不安的危机。他
感到奇怪,是不是与紫虚观有关?
难道说,青龙帮也查到了这根线索?
他决定四处看看,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从湖南岸绕至湖北岸,小径穿花拂柳,风景绮丽,不时可以看到一群群男女游客。
接近观星亭,他突然站住了。
亭内对坐着两个人,他认识其中一个:七煞书生朱坤。另一位身材像铁塔,狮鼻海
口,络腮胡其色苍黄,胁下挟了沉重的连鞘九环刀。
事先,他已经在调查上下过一番工夫,看长相和那把九环刀,他猜想可能是太极堂
三位副堂主之一,大副堂主金狮宋斌。
九天玄女出下策劫持公冶胜苗,用意就是替金狮报亲戚在九江失踪之仇,她怀疑是
青龙帮的人所为。
金狮在这里与七煞书生交谈,是否意味着太极堂向宇内邪魔外道求援?或者他们早
有预谋,要利用邪魔外道对付青龙帮?
他心中略一思量,最后向观星亭接近。
亭中心设有石桌,四周有石凳。金狮与七煞书生对向而坐,气氛显然并不太融洽。
“宋兄,不是兄弟多事。”七煞书生阴笑着说:“青龙帮决不会因贵堂登门道歉而
甘休的.早晚会向贵堂大动干戈。据兄弟所知,青龙帮的人,皆众口一词指三江船行惨
案,是贵堂的人蓄意陷害该帮的阴谋,厂派眼线在贵堂的地盘内活动,就是最好的说明。
贵堂如不及早为谋,很可能从此在江湖除名,何不接纳兄弟的意见,请人为贵堂助拳?”
“朱兄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金狮淡淡一笑:“龙王公冶长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在没获得确证之前,他不会对敝堂采取冒失激烈的行动。真金不怕火炼;本堂的人都是
响当当的汉子,三江船行惨案人神共愤,本堂的人怎会做出这种绝子绝孙的事:相信公
冶帮主……”
“公冶帮主已经相信九天玄女所做的事。”七煞书生冷笑:“当然也会相信贵堂做
出三江船行惨案.以打击青龙帮威信的勾当。”
“朱兄……”
“算了吧!宋兄,你能忘了青龙帮掳杀令亲一家四口的仇恨,青龙帮可不前宽恕你
们劫持二少帮主,作下三江船行惨案的罪行。防意如绳,不早作准备,届时后悔便来不
及了。目下西雨和飞天蜈蚣都在,只要贵堂能付出些少礼金意思意思,咱们三人就助诸
位一臂之力,乘机铲除青龙帮,支持贵堂接收青龙帮的基业。值得的,宋兄。”
“很抱歉,朱兄的盛情,兄弟心领了。”
“你拒绝咱们的帮助了?”
“不是兄弟有意拒绝,而是敝堂主没有与青龙帮决绝的打算,真要火并起来,一堂
一帮谁也占不了便宜,死伤之惨,不问可知。”
“宋兄,死伤是难免的,但也值得,是不是?俗语说:量小非君子……”
七煞书生突然中止说话,扭头凶狠地盯视着站在亭栏外的晁凌风,眼中凶光外射,
杀机怒确。
晁凌风泰然而立,折扇轻摇状极悠闲。
“是你!”七煞书生长身而起:“你不是咸宁道上,茶亭内出现的人吗?”
“正是在下,尊驾的记性不差。”晁凌风含笑点头。
“晤!你不是在下所料的平凡年轻人。”
“在下不是说过吗,在乡下练了几年武。”
“哼!可能西雨料中了,你小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本书生竟然走了眼。说!你听
到了些什么?”
“听到阁下挑唆一堂一帮火并。”
“该死的!你不该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七煞书生凶狠地说,举步向亭外走。
“朱兄,算了,请不必和这位小老弟计较。”金狮站起伸手虚拦:“兄弟相信这位
小老弟不会胡说人道的。”
“宋兄,别拦我。“’七煞书生断然拒绝:“只有死了的人,才不会胡说八道。”
“朱兄……”
七煞书生飞跃而起,轻灵地飘落在晁凌风身侧八尺左右,眼中杀气炽盛。
“上次本书生来不及善后,让你逃掉一死。”七煞书生的语气充满凶兆:“那次你
也不该在场,不该看到你不该看的事。这次……”
“这次.在下又不该听到不该听到的话。”
“对,所以……‘’
“所以,你要杀我灭口。”晁凌风神色不变.甚至连轻摇的折扇也不停止:“七煞
书生,能听得进忠告吗?”
“什么忠告?”
“不要动辄想置入于死地,把自己看成禽兽不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见得
能杀得了我。”
“要打赌吗?”七煞书生狞笑。
“打什么赌?”
“赌你一定会死。”
“不必赌,人当然一定会死,只有笨虫傻蛋才和你赌。”晁凌民笑了。
“我赌你一定会被我杀死。”
“真的呀?”
“半点不假。”
“赌注是什么?”
“没有赌注,你也得不到赌注。”
“你赌我的命,你也必须用你自己的命来赌。”
“那是当然。”
“好吧,我赌了。”
七煞书生哼了一声,闪电似的近身,一记七煞掌吐出,突下毒手志在必得。
晁凌风早有防备.左手猛地抓出,快得令人肉眼难辨,一把扣住了拍来的七煞掌,
封死了已发的七煞掌力,扣得牢牢地。
“得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