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





  七煞书生知道两老魔躲在此地,恐怕还有其他的人知道,两老魔很可能获得帮助。
  晁凌风一个人行事,的确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多一个人相助,就多一半成功的机会。
  两老魔躲得很隐秘,比北雷聪明得多。
  北雷找同道藏身,同道多少会留有一些线索,让其他的同道有迹可寻,所以才被飞
燕找到捉住。
  这座渔村不起眼,不是江湖朋友的猎食场,按理一定不会有人知道藏身处。
  可是,这里距鲶鱼套太近,鲶鱼套是青龙帮帮主龙王的窝巢,那些帮众都是当地的
好勇斗狠坏子弟,对巢穴附近的动静哪能不灵通?
  两老魔根本没将青龙帮这些城狐社鼠放在眼下,忘了强龙不斗地头蛇的禁忌,还自
以为躲得稳当呢!
  要穷苦的人不见钱眼开,的确困难,人毕竟是现实的。饿着肚子做圣人,要求未免
过苛。
  渔户主人两兄弟,虽然年轻力壮,但穷得两兄弟都讨不起老婆,得了飞天蜈蚣一百
两银子藏匿费,当然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左邻右舍皆不知道村里藏匿有两个陌生人。
  白天,在浅水渔区干活的人都不在家,而这一户的张姓兄弟仍然留在家里,说明老
大病了需要照料,关上门不理会外面的事。
  一个怪模怪样的标致小姑娘奔入村,留在村里的妇孺立即出现骚动现象。
  村尾,也出现两个村妇打扮的人,并没引起其他的人注意,甚至认为她们本来就是
村子里的女人。
  两村姑看到了奔入的冉姑娘,颇感意外地掩身在不远处的屋角,好奇地留意冉姑娘
的举动。
  “砰嘭!”冉芳华的裹铁蛮靴,踢在柴门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开门!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不成?”她的怪嗓门也震耳,像母老虎发威。
  跟来看热闹的村妇和小孩,被吓了一跳,都把她看成女疯子。
  “砰嘭!”她不住地踢门。
  门吱呀呀重重地拉开了,抢出主人老二张二。
  “怎么啦?你疯了不成?”年轻力壮粗眉大眼的张二厉声怪叫:“你怎么乱踢人家
的大门。”
  “这里是张家兄弟的家吗?”她抢着大声说。
  “是呀……”
  “那就踢对了,不但踢,我还得拆房子呢。”
  “什么?你是……”
  “我是长街的杨家,张大十天前,借了我哥哥五两银子说是补船,说明了前天还,
但今天他连鬼影都不见,快叫他出来,不然……”
  “我看你是见了鬼。”张二火爆地叫:“我家的船三个月前才大修,你这疯女人……
哎唷……”
  晁凌风想要姑娘装迷了路的人,姑娘却另有高见,凶霸霸地打上门,哪怕两老魔不
出来?
  所以立即抓住机会动手揍人,粉拳来一记不轻不重的一击,短冲拳捣在张二的小腹
上。
  张二只顾大声咋呼.怎料列’—个小姑娘动手揍人?这一拳真令人受不了,抱着肚
子鬼叫连天。
  “快叫张大出来还债。”姑娘一面叫嚷,脚下可没停,右脚轻轻探入向外一挑。
  “砰!”张二再次骤不及防,摔倒在地。
  “哎唷!反了!反了……”张二狂叫。
  立即引起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妇孺一阵惊叫,高大的张二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打倒,岂
能不惊。
  姑娘一把揪住张二的背领,拖死狗似的拖进堂屋,将人向八仙桌下一丢,用了一分
劲力。
  “张大,张大!”姑娘向通往内堂的走道大叫:“快出来还债。讨债的来了。”
  “哎唷……救命啊……”张二被损得晕头转向,挣扎着狂叫。
  里面抢出块头更高大的张大,刚看到姑娘怪模怪佯的身影,人已近身面面相对。
  “咦!你……”张大当然不认识这位讨债的,刚张口发问,拳头已经光临胸口。
  这些靠水吃水的汉子,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人,本能地伸手格拨兜胸而来的小拳头。
  糟了,拳头突然变为爪,扣住了他的手腕。
  “砰!”张大摔翻在墙脚下。
  “哎唷……你怎么打人……”张大发疯般爬起,向姑娘用莽牛头猛冲。
  姑娘信手闪身一拨,张大像牛般把八仙桌冲垮了,在隆然惊震中,爬不起来了,痛
得缩成一团狂叫救命。
  里面人影倏现,冲出换了村夫装,不再穿道袍的西雨,气色似乎好了些。
  “住手!小泼妇。”西雨怒吼,伸手抓人。
  姑娘心中雪亮,正点子来也,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先是两拳击偏了西雨抓来的大
手,挫身再来两记连环腿,全踢在西雨的右膝上。
  当然.她仅用了一分劲。
  西雨浑如未觉,盛怒地伸张双手,左拦右抓像在捞鱼,要活捉这穿得怪异长得美丽
的泼辣小姑娘。
  姑娘滑溜如蛇,八方窜溜,手脚攻势加紧,片刻间,击中西雨十几下之多。
  可是,西雨根本不理会她的拳脚着肉,愤怒地连抓七八记。
  “嗤!”抓裂了姑娘掩胸的布帛,酥胸半露。
  少女的酥胸是不易看到的,西雨先是一怔,然后是大喜过望。
  “哎呀……”姑娘惊叫,急急抓住破帛重新掩住胸膛,焦灼地缩起身子。
  只让对方有匆匆一瞥的机会,足以让老魔发疯。
  西雨不是善男信女,对女色虽然不怎么嗜好强烈.但一瞥春光,可就油然兴起欲念
啦。
  “哈哈哈哈……”西雨喜极狂笑;“这小丫头真妙,妙极了,正好用来做鼎炉……
咦!你走得了?哈哈哈……手到擒来……”
  姑娘像老鼠般向旁一窜,再一窜便窜出柴门,撒腿便跑,好快。
  西雨一把抓空,怎肯甘休?衔尾狂追,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在避祸,忘了一切
危险,似乎眼中仍留有那动人心魄的一抹若隐若现酥胸的幻影。
  三窜两审,窜入一处屋角,再一阵急奔,便到了村外的树林。
  三丈、两丈……西雨虽然轻功了得,速度惊人。但姑娘曲折窜走,不易把握追向,
因此迫出村外,仅拉近了丈余距离,无法追及擒人。
  姑娘逃出左面的林空,猛地一跃三丈。
  西雨大吃一惊,警觉地倏然止步。
  三丈,是轻功高手将近登峰造极的距离,这位小姑娘逃走时用窜,下乘得很,这时
突然一跃三丈,岂不透着古怪?难怪老魔吃惊。
  姑娘也止步回身,脸不红气不喘,泰然自若拍拍手,而且嫣然一笑,笑容美极了。
  “你……你是什么人?”西雨总算不糊涂,警觉地沉声喝问。
  “你是西雨行云丹士,没错吧?”姑娘笑吟吟地反问:“飞天蜈蚣屠七公又老又丑,
当然不是你。”
  “咦!小女人,你……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你到底是何来路?”
  “我是带路的。”
  “什么?带路的?带什么……”
  “替你带路呀。”
  “好家伙,你摆了贫道一道,你……”
  “有人要见你,所以我把你带来。”
  “谁要见我?”
  “他。”姑娘向西雨身后一指。
  西雨不糊涂,领会地扭头回顾。
  身后不足八尺,站着背手含笑而立的晁凌风。
  “你……”西雨大骇,急闪丈外。
  可是,晁凌风随势而动,如影附形,仍然保持八尺距离,神态也保持原状。
  “你好,西雨。”晃凌风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福要祸,得看你想要
什么了。”
  “我走啦!”姑娘高叫:“显然另一个没有来,还得跑一趟。”
  “先谢啦!小姑娘。”晁凌风挥手示意:“俗语说,可一不可再,再去,千万小心。”
  “我知道。”姑娘一挥手,走了。
  西雨刚想纵走,却又骇然止步,因为晁凌风的右手,正虚空向他遥伸,五指半屈半
张,作势抓击。
  “你敢走?试试看。”晁凌风脸色一沉:“要不抓掉你身上一些零碎,算我栽了。”
  “你……你……你……”西雨拉开马步,摆出防守功架:“你想怎样?”
  “有两件事问你,你得据实招供。”
  “什……什么事?”
  “这样问,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你……”
  “必须先把你擒住。”
  “你少做清秋大梦……”
  “我的梦都是好的,哈哈……”
  狂笑声中,人影压到,大手排空直入。
  “噗噗噗……”西雨不得不拼命自保了,掌如开山巨斧,
  一连五掌,全劈在伸到面前的大手上,劈一掌退一步,退了五步劈了五掌,大手仍
在眼前,避不开劈不偏,紧锲不舍像是铁铸的,自己的掌反而又痛又麻,所发的内劲反
震而回,毫无用处。
  “呔!”西雨沉声怒喝,双掌齐推,用上了平生所学,半甲子的内丹修为。行破釜
沉舟的雷霆一击,不攻面前的大手,而从两侧超越。攻向晁凌风的胸腹要害,要拼个两
败俱伤的意图极为明显。
  但面前的大手突然左右一拂,推出的双手,似被更凶猛十倍的劲道向外震,双手不
由自主向外张开,吐出的内劲也向外分张,发出奇异的气流呼啸声。
  已经无法躲闪或退后了,就在双手被震得向外急张时,空门大开,胸腹成了不设防
的城,任由对方整兵跃马长驱直入。
  左右期门穴,加上中间的七坎,形成三角形的胸口,同时被指尖触及,护体的玄门
内功自行泄散,全身一软,被软手法制住了穴道。
  “噗噗!”左右肩尖各挨了一掌,双手即使解了穴道,短期间也失去活动能力。
  “呃……”西雨绝望地叫,向下挫倒。
  “等会儿再问你。”显凌风揪住西雨的发结,拖死狗似的拖至一丛矮树内:“飞天
蜈蚣大概快来了,两个人的口供可以对证,谁不吐实,我要他生死两难。”

          ※        ※         ※

  冉芳华自己也知道欠缺经验,她如想成为一个拔尖的江湖女霸,真需要一段艰苦时
日加强历练,方能有成,这不是凭一身超人的武功修为,便可坐享其成的。
  重入渔村,已看不见看热闹的妇孺,她便应该提高警觉的,但她没有。
  张家的大门是掩上的,门外鬼影俱无。
  她不假思索地上前,砰一声踢开了大门。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她僵在大门口。
  张家兄弟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堂中,只消一看脸色,便知这两个人已经死了。
  这怎么可能?她仅打伤这两个渔夫而已,而且伤势很轻微,怎么却死掉了?”
  “一定是飞天蜈蚣杀了他们灭口,逃掉了。”她想。
  这表示她替晁凌风办事,只成功了一半,也可以说失败了一半。
  如果她有经验,她该立即警觉地离开,但她不但没离开,反而冲入屋内。想看看死
者致死的原因。
  刚到了张大的身侧,还来不及俯身察看,便感到背部一震.某一处穴道被什么专用
来打穴的暗器击中了。
  身形一震,立即发僵,缓缓向前一栽。
  这种简陋的土瓦屋,上面没加设承尘,拾头便可看到梁柱,她不曾在进屋前先看清
形势,更不曾拾头察看上面的光景。
  有人躲在门上方的横梁架上,一枝发钗尾部击中了她的身柱穴。
  人影飘落,是一个村姑打扮的人。
  “我好像认识你。”村姑将她扳转狠盯着她:“唔!记起来了,你是太极堂堂主旱
天雷冉大刚的女儿,你怎么扮成这副鬼样子?”
  “你……你是谁?”她悚然问。
  “该我问你。“村姑踢了她一脚:“你来这里有何贵干?说!”
  “不关你的事。”她强硬地说。
  “哼!你嘴硬是不是?”
  “你……”
  “你要是不照实说,我会把你剥光,拖着你去找你老爹,不怕你不说。”
  “你敢?你……”
  “你以为我不敢?你认为太极堂那一群小混混,能奈何得了本姑娘?哼!你等着。”
  一声裂帛响,掩胸的布帛第二次被撕破,春光外泄,这次她无法动手抢着遮掩啦!
  村姑真缺德,拉开她的破襟,在她的右乳上抓了一把,格格怪笑,然后作势剥她的
外裳。
  她本来急得要上吊,要尖叫,可是,突然脸红似火,羞态动人极了。
  被一个同性剥衣,有什么好羞的?
  村姑发觉她的神色有异,似有所觉,心中一动,火速扭头察看。
  太慢了,只看到身后有人影,后颈已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手扣住了,食中两指很长,
直迫咽喉的两侧。
  同时,右肘曲池也被另一只手扣牢了。
  “呢……轻……轻一点……”村姑惊饰地叫,无法挣扎,身躯也无法挺直:“咽喉
要……要破了……”
  “噗!”背心挨了一掌。
  “砰!”人被摔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