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





  晁凌风是自己跳起来的,当然不要紧。
  “这家伙好奸险,没有丝毫武林人光明磊落的风度。”晁凌风摇头苦笑:“好像一
些名家宗师,专门调教出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子弟,放出江湖为非作歹耀武扬威,难怪
武林多事江湖大乱。小娟,你赶来……”
  “赶来看你在弄什么玄虚。”飞燕收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那个小丫头呢?”
  “我要她走了,她帮我捉住了西雨。”晁凌风向西雨走去:“可惜,被飞天蜈蚣逃
掉了。”
  “我碰上了那老魔,他逃的功夫还真不错。凌风,你不是有那老魔的解毒吗?”
  “是呀!”
  “快,帮我救一个人。”
  无双秀士已经痛昏了,气息奄奄快完蛋啦!
  “原来是他呀?”晁凌风盯着飞燕笑笑:“这位护花使者天不怕地不怕,他应该对
付得了飞天蜈蚣……”
  “你少废话啦!什么护花使者?你……”飞燕脸一红,大发娇嗔:“赤口白舌乱说……”
  “好好,算我没说。”晃凌风不想缠夹不清:“救人要紧,幸好我没收了老魔一瓶
解毒丹。”
  在等候无双秀士苏醒期间,晁凌风像拖死狗般,把西雨拖至远处单独问口供。
  “飞天蜈蚣逃掉了,我唯你是问。”他把西雨的头按在一丛有尖利硬刺的荆棘上方:
“谁把景夫人的行踪告诉你的?你总不会是已经修至地行仙境界,能够末卜先知吧?不
实招,我要把你弄成血肉模糊的死尸。”
  “我……我招……”西雨崩溃了。
  只要往荆棘上一按,西雨的脸就毁定了,不血肉模糊才是怪事,而且双目也可能被
刺瞎。
  “我在听。”
  “是一个自称马斌的年轻人。”
  “马斌?你当然认识他吧?”
  “我发誓,我不认识他,包头齐眉盖,脸上用了易容药,我……”
  “我一点也不相信你的狗屁话。既然不认识,你怎会相信他?又怎肯花重金找七煞
书生助拳?哼!你……”
  “不要按!不要……”西雨狂叫:“是一指高升麻天华告诉我.姓马的消息靠得住,
所以我才相信他的。也许,一指高升认识这个人,知道这人的底细。我发誓,我真的不
知道。饶我……”
  “也许你说的是真话……”
  “我发誓,我说的千真万确……”
  “你他娘的已经说了好几次发誓了,混蛋!”晁凌风将西雨摔出八尺外:“在东湖
茶肆,东风向你提出什么合作的条件?”
  “他要我听他的,他说他已经投靠有力人士做靠山。”西雨呻吟着说:“但我一……
一直就在躲避他。”
  “你为何与飞天蜈蚣走在一起?”
  “他很机警,他说我和他的处境同样的恶劣,必须先躲躲风头。他的用意是养伤,
我是避祸,所以……”
  “冷香仙子和神针玉女,为何要杀你们灭口?你与她们有何种过节牵缠?”
  “我与她们无仇无怨,她们一定是找飞天蜈蚣的。”西雨推得一干二净。
  “哼!看来,我必须改变问口供的方法,才能得到真实的口供了。”
  “我……我知道的事一定从实……”
  “你这种成了精的老奸猾,正常的手段,是对付不了你的,哼!”晁凌风揪住了西
雨的发结,向草更深更隐秘的地方拖。

  …
  小勤鼠书巢 扫校  旧雨楼·云中岳《凌风飞燕》——第十八章 
云中岳《凌风飞燕》 第十八章   宾阳门大街向北岔出一条小街,由于地近城根,这一带的住宅皆显得幽静空旷。
  住在这里的人,多少也有些地位,平时深居简出,门禁严出入的人不多,所以也就
很少引人注意。
  至于这一带的大宅内,到底住了些什么人物,附近的街坊们也不太了然。
  三更初,一个飘忽的黑影,出现在其中一座大宅的内院,藏身在一座小荷池的池栏
下。
  内院占地甚广,是女眷们活动的地方,平时外宾不入.格局有点像后花园,设有花
圃池亭。
  即使躲十个八个,也有足够的空间提供隐蔽。
  这是府城有点名气的陈家大院。据说主人与楚王府的人沾亲带故。但人丁不多,平
时院门常关,仅开启角门供三五个仆人出入,冷冷清清,似乎与世隔绝。
  人本来就少,各处的灯火也同样稀少,简直有点阴森森鬼气冲天,人丁稀少的古老
大宅。就是这种景象,衰落的气氛令人叹息。
  内宅也宽广,只有二十余间房舍。
  内厅暗沉沉,一盏长明灯放射出淡黄色的幽光,那些古老家具与摆设所出现的阴影,
让胆小的人却步。
  西厢深处有一座秘室,这时却灯火明亮。
  在上面高坐的有两个人。一个神情狞恶的鬼神愁柏寒秋,另一个是神针玉女温娇。
  四名骠悍的大汉。两个挟持着神色委顿的天灵婆,两个站在冷香仙子的左右后方,
随时皆可制住冷香仙子。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冷香仙子的处境,事实上比天灵婆好不了多少,同样也是待决
之囚。
  不同的是,天灵婆气色差极了,定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被两名大汉挟持着站都站
不稳了。事实上是被两大汉架住的。
  “天灵婆,我虽然有权处置你,把你埋在后院的花苑下。”鬼神愁语气阴冷无比:
“但毕竟你我曾经共事过一段时日,我宁可把你解送给长上处治。你心里明白,长上对
付叛徒的作法。”
  “我知道。”天灵婆有气无力地喘息:“闯了一辈子江湖,老身不用你提醒我。当
老身第一次受到你们胁迫时,便知道今天必定要来的结果了。姓柏的,你也不要神气,
你日后的结局,不一定比我好。”
  “你胡说些什么?”鬼神愁厉声问。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心中明白。”
  “可恶!你……”
  “长上这两年来,加强活动广罗羽翼,江湖上人才辈出,有许多人不论名望或武功,
都比你我高。长上为了要网罗这些人,不会珍惜你我这些最先向他投效的二流人物。像
我吧!北雷其实比我天灵婆高明分毫而已,为了讨好北雷,就不把我当人看。总有一天,
你鬼神愁也将步我的后尘,失去利用价值……”
  “你给我闭嘴!”
  “好,老身不说就是,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吧!被你们捉住,老身认了。”
  “你还敢回嘴?哼!”
  “你不要神气,老身……”
  “把她毙了!””鬼神愁拍案怒吼。
  一名大汉一手勒住天灵婆的头,向后一扳一扭,咔嚓两声骨响,颈骨折断。
  “呃……”天灵婆叫了一声,手脚猛烈地挣扎。
  “砰!”天灵婆尚未断气的身躯,被抛落在壁根下,手脚仍在抽搐。
  “你。”鬼神愁向冷香仙子一指。
  冷香仙子已惊得粉脸成了死灰色,浑身在抖索。
  “你为何不赶快回来禀报?”鬼神愁声色俱厉:“一直就在城外躲躲藏藏游荡,叛
逃的意图已经明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说的是,是你有意陷害我。”冷香仙子不得不鼓起勇气为自己分辩。
  “什么?你……”
  “胜不了晁凌风,不是我的错。”冷香仙子大声说:“咱们外秘站的人,你,与主
事欧阳总管,都曾经栽在昆凌风手下,我更不是他的敌手。我被他追得上天无路,只好
在城外躲躲藏藏,你却一口咬定我意图叛逃,岂不是有意陷害我吗?”
  “胡说!要不是我派人捉住你,你早就逃掉了。”
  “要逃,我早就乘船远走高飞了。”
  “你绝对走不了,也飞不了,城内城外眼线密布,你一登船就死定了。你应该赶快
回来,将所发生的事详细禀报,却躲在城外……”
  “如果我急急逃回城,晁凌风跟来了,责任还不是要我负?我敢急急忙忙逃回来吗?
你如果凭这一点定我的罪,我不服,我要求开刑堂,或者向长上投拆。”生死关头,冷
香仙子镇定下来,为自己的生命作挣扎。
  “你不要强辩,我已经查证过了,眼线亲眼看见你逃出张家渔户的大门,晁凌风仅
退出门外便不追了,你有充足的时间尽快逃回城。”
  “我怎知他不追?晁凌风像个鬼,神出鬼没武功高得令人心惊胆跳,下次我一定问
清楚他迫不迫,再决定逃不逃好了。”
  “柏统领。”神针玉女说:“让我来问问她。”
  “这……”鬼神愁有点不悦。
  “我知道我是内秘站的人,不宜过问外秘站的事务。”神针玉女委婉地说:“不过,
我一直就带着丁小妹办事,本来就有意把她请调至内秘站,因为我认为她是我最好的搭
挡。上次诱擒晁凌风,以及这次制裁飞天蜈蚣,都是带着她行事,我希望彻底了解我走
了之后,她所遭遇的事故弄个一清二楚。”
  “那你就问吧!”鬼神愁极不情愿地说:“至于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是的,我不会干涉。”
  “那就好。”
  “丁小妹,你把所发生的事故,一一巨细无遗说出来。”神针玉女转向冷香仙子柔
声说:“你必须明白,咱们的眼线遍布每一角落,而这些眼线,不是你我所能知道的,
消息皆从上面转下来,你如果不从实说出,对你将是极为不幸的事。”
  冷香仙子怎敢将与晁凌风打交道的事一一说出?她曾经招出顶头上司毒郎君的底细。
她有把握眼线不知道屋内所发生的事。因为屋内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张大、张二也已
经死了。晁凌风决不会把所发生的事向外张扬。
  “其实当时没发生多少事。”她横定了心隐瞒事实真相:“你追飞天蜈蚣去了,我
就在屋子里等西雨,西雨没等到,等到了太极堂冉堂主的女儿。我刚偷袭将她击倒,晁
凌风便闯进来了。我不是他的敌手,在屋子里闪避了片刻,几乎被他捉住,衣裙也被他
抓裂,要不是我逃得快,我就不会站在此地被你们当叛徒审判了。”
  “是这样吗?”
  “要不要找晁凌风来问问?”她忍不住怒声问。
  “可恶!你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神针玉女也发怒了,凤目中冷电森森。
  “我受够你们的气了。”她把心一横:“天灵婆说得不错,你们根本就没把我们这
些全心意卖命的人当人看。飞鸟尽,良弓藏;狡免尽,走狗烹。俗语说:太平本是将军
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我们这些先期效命的人,是注定要死的。该怎办,你们瞧着办吧!
反正你们大权在握。我们这些走狗早晚要被杀被烹的,休们也神气不了多久了,早晚而
已。”
  “掌她的嘴:“神针玉女怒叫:“你……你简直大逆不道,你……”
  一名大汉立即擒住冷香仙子的双手反扭,一端她的膝弯,把她按跪在地。
  另一名大汉一手抓住她的发髻扯起向后压,噼噼啪啪开始左右开弓抽耳光。
  “停!”揍了十下,神针玉女叫停。
  冷香仙子吃足了苦头,口角溢血,粉颊先白后红,再隆肿而变成紫酱色。
  “你再敢出言无状,将永远后悔。”神针玉女厉声说:“现在,你再从头将经过说
一遍,再说详细些,把交手的每一细节也交代清楚,说。”
  “我……我要……要在开刑堂时再说……”冷香仙子咬牙切齿尖叫。
  “丁香。”鬼神愁拍案怒叫:“你要放明白些,本座已握有人证,有权立决,你无
权要求开刑堂。你再胆敢抗命,休怪本座得罪你了。”
  “有什么恶毒手段,你拿出来好了,本姑娘如果怕死,就不会在江湖鬼混玩命,你
吓不倒我的。”
  “反了……”鬼神愁愤怒地跳起来。
  “即使真反,也是你们逼反的。”冷香仙子尖叫:“你们这些人一旦权在手,便作
威作福……”
  “把她吊起来!”鬼神愁怒不可遏:“看我这天下十大屠夫之一,如何惩治你这叛
徒。”
  两大汉一阵忙碌,片刻,冷香仙子的双手,便被捆住吊在墙上方的大铁环上,脚尖
刚沾地,想站实也力不从心,真够凄惨。
  “就算你们能幸而成功地雄霸天下,领袖江湖,也天地不容。”冷香仙子凄厉地叫
号:“我冷香仙子的下场,就足以今天下群豪寒心,你们……”
  鬼神愁一步步接近。探手从左靴统内拔出一把尺长的匕首,杀气腾腾,锋利的匕首
尖,点在冷香仙子的樱口前,硬把冷香仙子的话堵住了。
  “这是你自找的。”鬼神愁的语音冷酷极了:“本来,温姑娘有意留给你一条活路,
你却不识好歹。居然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除了杀我灭口之外,你还能做出什么像个人样的好事?”冷香仙子已存下必死
的念头。
  必死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