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木兰花





  刹时,金铁交鸣声如一阵急雨在空中响起,刀剑之肖,将人影罩住。
  衰骏星刀魔刀光被梅花万朵裹住,挣不脱,摔不开,心中不觉暗自叫苦。
  “他妈的!七邪怎么个个都有绝招?”
  陈风林等人分不清刀光剑影中谁是谁,一时间也无法出手相助,只是捏紧了手中的暗器,等待着袁骏星的信号。
  “呀!”袁骏星再次使出同归于心的狠招,决心以自己一命,换慕容久酒一条右臂,暴闪进身,宝刀直捣对方右肋。
  慕容久酒此时尚有余地,还未到与对方拼命的时候,自不愿两败惧伤,让侍卫诛杀,于是,长剑倏回,身形往后一退。
  袁骏星见时机已到,发出一声厉啸,身子骤然腾空跃起。
  陈风林和胡彪、胡汉听到啸声,立即从上、中、下三路发出暗器。
  两束暗器从慕容久酒脚下飞过。另一束暗器是三把淬有剧毒的抑叶飞刀,慕容久酒眼明手快,剑尖一拨,“当当当!”二把飞刀就向射向袁骏得。
  衰骏星在空中翻身,左手捏着一大包特制的石灰粉,正准备撤出,突见剧毒飞刀射来,急切间,只得将身子歪斜,钢刀回磕。
  “当当当!”飞刀被钢刀磕落,但袁骏星手中的石灰粉却慌乱中抖散开来,一阵风吹过,刺目的呛鼻的石灰猛扑向路坪中的侍卫。
  陈风林和胡彪、胡汉等十六名侍卫,掩着脸,大声咳着,连连后退。
  袁骏星落地之后,急退数步,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此刻慕容久酒要走,他是无论如何也阻拦不住了。
  袁骏星夜老子山使用的卑鄙手段在这里失败了,这是慕容久酒脱身的好机会。
  然而,遗憾的是,慕容久酒并没有走。
  慕容久酒思念着独孤双钓,是袁骏星杀死了这位六弟,他决心要为六弟报仇!
  “呀!”他发出一声狂吼,剑光如暴风骤雨般泻向袁骏星:“还六弟命来!”
  刹时,剑光已将袁骏星团团锁住。
  “哇!”袁骏星杀性大发,宝刀横劈直剁,犹如兽斗。
  数十招过去后,袁骏星衣襟已被划破了多处裂口,肩、胸、手肘已见殷红。
  但是,血魔宫的刀也非等闲之辈,武功只比慕容久酒差不到一分功夫,因此,慕容久酒要胜袁骏星不难,要杀袁骏星却不容易。
  陈风林等侍卫因未料到石灰包会抖向自己,所以刚才都瞪着眼在看场上的变化,石灰落下来,大都刺伤了眼睛,一时半刻睁不开眼,只是在路坪中乱窜,暂时还帮不了袁骏星的忙。
  慕容久酒观此情况,立意要杀袁骏星为六弟报仇。
  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他在激愤之中,忘却了东厂杀手一定会有后援,东厂还有人大档头薛宇红在。
  这也许是天意,在劫都难逃。
  慕容久酒用梅邪剑式连向袁骏星攻出十余剑。
  袁骏星狂叫着后退,身上又添数道伤痕。
  但,要说离死,还差的很远。
  慕容久酒攻不下,心中猝然一动,何不用刚练的梅邪剑谱中那招残缺不全的剑式,试一试?
  一声怒喝,脚步一错,刺出一剑,剑式中露出一个漏洞。
  袁骏星见到漏洞,只道是慕容久酒求胜心切,急中出差,心中大喜,一刀从漏洞内刺入,欲抓住对方这一破绽,转败为胜。
  殊不料,一刀刺入,竟如入空门,直捣黄龙。哪有这般好的事?袁骏星顿觉不妙,急忙收回手。
  寒芒乍起,梅花闪现。
  袁骏星一声惊听,宝刀撒手,手腕、手背、手肘顿时鲜血淋淋。他急忙后退,面如灰土,若不是撒手得快,这条手臂早就没了!
  慕容久酒一招得手,心中大喜,这才领悟到了师傅这一招残缺不全剑式的真谛。
  对付赤子空拳的袁骏星就容易多了,十招之内定能取其首级,为六弟报仇。
  慕容久酒厉声吆喝。长剑逼进一招、两招、三招……
  袁骏星闪到躲到第七招,情知无望,只得放弃无意义的挣扎,闭目待死。
  慕容久酒一剑刺向袁骏星。
  空中响起一声激昂的厉啸,一道银芒从天空挟着刺目的阳光泻下来。
  “当”闪耀的光芒反映着阳光,使慕容久酒几乎睁不开眼睛,巨大的撞击力透到手臂上,手臂发麻,几乎持不住手中的剑。
  慕容久酒知道遇上了劲敌,急旋身冲而起,欲借刺目的阳光遮住对方的视线,而趁机逃走。
  啸声再起,对方再次腾空,一剑劈向慕容久酒。
  也许是心慌意乱,也许是经验过于丰富,也许是没猜出或是不信猜出对方的身份,慕容久酒作出了一个断送自己性命的决定。
  他决定与对方硬拼了一剑,借着对方的剑力,再度腾空翻越出路口,逃入山林中。
  他忘记了对方是剑狂薛宇红,薛宇红有一柄斩金截玉、削铁如泥的腾蛟宝剑。
  “当!”惊天动地的震响,天空为之颤栗。
  慕容久酒手中的长剑被腾蚊剑削成两截,胸衣划开一长一尺多长的裂口。
  “剑狂薛宇红!”慕容久酒一声惊呼。
  “哼!”薛宇红冷哼一声,宝剑随着翻腾的身子,在空中拉开一条漂亮的弧线。
  “噗!”慕容久酒的颈脖子被弧线划过,旋转的身躯喷出一圈圈梅花般血雨。
  慕容久酒感到颈脖一凉,随后头迅即发晕,眼前出现一片金星,继而是铺天盖地黑暗。
  他的意识在飞快地消逝,但他没忘记,抢手拉动背包上的一很小绳索,随着绳索的拉动,一只信鸽从他背上的包袱里钻出翅飞向天空。
  他旋转的身躯重重的落在路坪上,溅起一层灰土、一片血雨。
  信鸽在路坪上空盘旋,似是舍不得离开主人飞走,又像是在确定飞行的方向。
  慕容久酒还没有咽气,颈脖伤口里的血在冒着泡,他拼力地伸出手指,指着东北方向,仿佛是在给空中的信鸽指引方问。
  薛宇红发现了空中的信鸽,弯腰拾起几颗石子挥臂掷出。
  几道黑亮的电光,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向空中盘旋的信鸽。
  “吱——”信鸽扑腾着翅膀,冲上高空,空中飘曳着几根羽毛。
  薛宇红再弯腰去拾石子。
  信鸽剑侧身向东北方向冲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刺目的阳光和云海里。
  慕容久酒头一偏,咽了气,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得意的笑。
  他虽然没能脱离江湖,死在了薛宇红的剑下,但他在死前领悟到了七邪剑法的真谛,而且定日后即使不能为自己了仇,能为七邪扬眉吐气,他在咽气时是有理值得发笑的。
  薛宇红铁青着脸,额头上的红记闪闪发亮。
  信鸽!自己怎么会忘记了信鸽?
  在梅花园,黄福能用信鸽向崂山清风观人邪皇甫天衣和马公公送信,慕容久酒又怎能不会使用信鸽报警?
  若是坏了大事,如何向马公公交待?
  陈风林、胡彪、胡汉等十六侍卫,有的还在揉着眼睛哇哇大叫,有的正睁开流着泪水的眼睛在看究竟发生的什么事。薛宇红踏步走到袁骏星身旁。
  袁骏星将目光从空中收回。望着薛宇红道:“大魔头,是……您来了?”
  薛宇红扬起手,“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袁骏星脸上。
  “噗!”一口血水裹着两颗门牙从袁骏星嘴里喷出,喷了薛宇红一脸的的血。
  袁骏星从恶梦中惊醒,急忙跪地道:“小人叩见督主大人。”
  “哼!”薛宇红挥袖揩去脸上的血,从咬紧的牙缝里进出一声冷哼。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袁骏星不待薛宇红开口,便自己掌起嘴来,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祸闯得不小。
  薛宇红已经吩咐过,这次劫杀慕容久酒的行动由他来亲自执行。
  这次劫杀行动,原决定三日后,在石桥进行,但袁骏星见手下人已经到齐,自恃武功,又仗有老子山杀独孤双钓的经验,急于将功折罪,便擅自下令在这路口茶棚动手。
  结果大出意料,他不但没能劫杀住慕容久酒,还险丧命在慕容酒手中,若不是薛宇红及时赶到,他还能此地说话?
  他无话可说,也知薛于红震怒下的心情,所以一个劲地掌嘴,希望能平息下这位顶头上司心中的怒气。
  “奴才叩见督主大人!”陈风林、胡彪和胡汉等十六名侍卫看清了的形势,一齐跪下向薛宇红叩礼。
  薛宇红在想着信鸽的事,冷冰着脸。没有吭声。
  “小人该死!”袁骏星还在掌嘴。
  陈风林见状,扬起独臂,“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奴才该死!”
  其余侍卫见状,一齐扬手,左右开弓,自扇耳光,刹时,路坪小响起一阵“劈哩叭啦”的掌嘴声,和“该死”声。
  “算啦!”薛宇红发出一声难听的怪叫。
  掌嘴声、“该死”声停止了,十七双惊恐不安的眼睛直盯着薛宇红的脸。
  东厂人自知道东厂刑律和惩罚失职者的残酷手段,谁不害怕?
  薛宇红难听的声音再响起:“你们都看见些什么了?”
  十七人包括袁骏星在内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开口,回错了话,准得没命!
  薛宇红目光盯着了陈风林:“陈待卫,你看见些什么?”
  陈风林浑身哆嗦着道:“禀大人,奴才除了看见大人剑诛恶魔之外,什……么也没看见。”
  “好,”薛宇红袁骏星道,“将尸体和茶棚全都烧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大人。”袁骏星叩头道。
  “起来吧。”薛宇红挥挥手。
  陈风林长吁口气和其它侍卫立起身来,忙着去收拾尸体,茶棚里还有老板和两个伙计的三具尸体。
  袁骏星垂手:“谢大人救命之恩。”
  薛宇红嘶哑着声道:“我说过,叫你不要自作主张。”
  袁骏星低头道:“小人该死,小人……”
  “听着。”薛宇红截住他的话道:“总算是没让慕容久酒选掉,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袁骏星感激地:“谢大人。”
  薛宇红沉声道:“处理了这件事后,你立且带人去崂山,但注意不要惊动丁不一,不要派人去清风观,不要擅作主张行事。”
  “是。”袁骏星应声后,又低声道:“大人,马公公现在哪里?”
  薛宇红沉下脸道:“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劝你不要打听,也许他就在你我的身旁或身后。”
  袁骏星脸上罩一层阴云:“小人明白了。”
  薛宇红想了想,又道:“青龙帮也许还没放手,听说侯登天和西域魔城的色、厉二鬼碰过头了,你要多加留心。”
  薛宇红说完,急匆匆地走了,走得很急,急得很,恨不得能在信鸽之前赶到崂山清风观。
  袁骏星怔在原地。
  西域魔鬼城的色、厉二鬼怎么来了?
  第四章 魔鬼城色厉二鬼
  梅花园已经空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主人、仆人和客人没留下一个。
  但是,黄福却没有走。
  他将梅花园连同小荒山里的古墓穴一齐卖了,售价是五千两银子。
  因为等这五千两银子,所以他在梅花园又呆了五天。
  他之所以有胆量卖掉梅花园,是因为他知道慕容久酒已经死了。
  他已背叛了主人,原因是为了钱。
  他自命不凡,可又时乖命蹇,成不了大气,只好寄人篱下当个伺候人的下人。
  他贪婪无厌,做梦也想发财,但却是两袖清风,整个积蓄还不到二十两银子。
  因此,马公公看准了他,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便使他一夜之间出卖了主人。
  他在奉命给蜡山清风观放信鸽的同时,也给马公公放出一只信鸽。
  现在,这个梅花园的叛徒,正呆在前庄自己的卧房里。
  床上搁着一只大包袱,梅花园中能搬得动的值钱的东西全在里面。
  桌上搁着六千两银票和两百两银子。
  他今天早上收到了卖主送来的五千两银票,另上两百两现银,是慕容久酒给他的遣散费。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桌旁,饮着偷藏下来的一坛梅花酒,盯着桌上的银票和银子,哼着开心的小调。
  发财了,终于发财了,多年来的梦想变成了现实。
  回乡去,花五千两银子买个官儿,然后狠狠地捞上一把,建座庄园,娶上三妻四妾……
  他仍笑着,沉醉在痴梦里。
  他理智昏了,想要走却还没走,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人之祸根在忘乎所以。
  “冬!”门被踢开,有人闯进房来。
  “谁?”黄福喝声中跳起,顺手将桌上的银票抓起塞入怀中。
  两个相貌丑陋,身着破挂小袄的流浪人出现在房中。
  原来是两个流浪贼!黄福定下心来,冷冷一笑,并未把来人放在眼里。
  黄福跟随慕容久酒多年,武功虽称不上精湛,却也能跻身于江湖一流好手的行列,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