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客
薜傻墓欢⑸摇?br /> 终于有一天,千里追风失了踪。那是山西太原的快报传抵钦差府三天后所发生的事。
一早,林彦与芝姑娘换了一身骑装,跨上了店伙备好的健马,蹄有得得,驰出北关门,奔向至大同的宽阔大官道。北行的旅客渐稀,腿快的旅客早已远出十里外了。
北瓜厂在望,远远便可看到殿阁峥嵘的巍峨千寿寺宝塔。
这里是城郊的名胜区,寺东北便是柳丘康寨。
康寨是一座小村寨,寨东北一带原野是康寨主人的牧场:分别畜养些马牛羊.算是城郊的富户。
两人发现后面没有人马跟踪,便驰入康寨南面的小径,穿越牧场的南界,折向东南小驰。
这是将跟踪人引入歧途的老把戏,他们心中明白,这种老把戏瞒不了有心人,但却是不可或缺的手段,至少盯以令跟踪的人心里高兴高兴。
蹄声渐紧,向东飞驰。
在一处树林内,隐藏着一匹鞍辔齐全的健马,骑士躲在树上,远远地监视着林外侧的小径。
这是从城北面绕至城东的捷径,连贯北大道与东大道。北大道至太原;东大道出娘子关。通常从南面各府州至京师的人,皆走娘子关进入京师地境。
骑士目送两人的人马去远,熟练地跃落地面,奔向藏坐骑的地方。
刚伸手解侵绳,突觉身后声息有异,猛地收手向下一伏,贴地急旋,身手出奇地敏捷,眨眼间便闪到树后去了,反应之快超人一等。
一把飞刀端端正正地插在绳结稍下处,并未切断绝绳。发刀人无意割级,因为这种单刃的大型飞刀的刀背,对正了缰绳。
“好身手!”不远处的大树后转出一个高大的人影,脱口喝彩:“把你老兄派来作伏路的眼线,的确是委屈你了。这也证明了梁利皮的手下高人辈出,连派在外面充任眼线的人也无一庸手”
骑士从树后跨步徐移,手按剑把冷冷一笑。
“你阁下的飞刀术很不错,但火候仍不算到家,刀翻腾飞行对所发的声息太大,可知阁下的手劲并没有声音快。你是林小狗的人?”骑士一面说一面戒备着接近:“好像迄今为止,林彦小狗并未与任何外来的人接触,大概是在此地等候党狗。你是他的党羽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高大的人影到了树下,拔出飞刀信手一挥,割断了缰绳,吆喝一声。
蹄声暴起,健马被喝声所惊,发疯似的放蹄狂奔。
骑士知道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坐骑落荒奔驰,无可奈何。
“不管你是与不是,结果只有一个。”骑士脸色一沉,一步步向高大的人逼近。
“是你的结果呢,抑或是指在下的结果?”高大的人嘲弄地问:“也许你很了不起,但你知道在下也很了不起吗?两个了不起的人碰上头,一定会有某种结果的。”
“对,一定会有某种结果,而且很快。”骑士说,剑往外拔。
这瞬间,高大的人一声长笑,割缰绳的那把飞刀化镖而至,恍若电光一闪。
“铮!”骑士拔剑的速度加快了十倍,恰好在剑出鞘的刹那间挥出将飞刀打落,危机间不容发。
“果然高明。”高大的人第二次喝彩,手中已多了一把蛾眉刺,锋芒映日生光,又尖又长,锋利无比。
“原来是个只会突击偷袭的鼠辈。”骑士不屑地说:“在下错把你看成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干我这一行的人,用不着有头有脸唬人骗人。”高大的人拉开马步举剑立下门户:“咱们责任相同,各为其主,势必有你无我,动手吧!”
这位仁兄真是个言出手随的豪客,声落,人进,蛾眉刺幻化一道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威劈面攻到。
骑士不敢大意,沉着地应付,“铮”一声将刺封出偏门,顺势立还颜色,一记“飞星逐月”吐出快速绝伦的致命剑虹,剑气似乎突然迸发,潜劲山涌。
高大的人反应也够快,连封三剑,瓦解了这一记可怕的飞星逐月,在剑吟声中,双方皆被震得马步散乱,各向侧方斜退,谁也没有余力抓住连续追击的机会。
“你很不错。但要想留下我,”骑士戒备着徐徐后退:“哼!不会作白日梦,妙想天开。在下要将消息传出,后会有期。”
“你这辈子永远没有机会把消息传出了。”高大的人亦步亦趋紧逼盯人,要制造出手行致命一击的机会:“你这种见利忘义的武林败类,多杀几个虽不至于就此天下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目下的武林人早已将武林道义忘了。如果没有你这种人保护梁剥皮,梁剥皮即使有一千条命,也不敢作出那些天人共愤的事来。”
“老兄,你不要以侠义自居……”
“在下从来自命侠义,也把武林道义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你凭什么责备我?”
“总得找个借口,以便师出有名,对不对?”高大的人说这些话,居然脸都不红,理直气壮。
“在下明白了,阁下根本不是林小狗的同伴。”
“当然不是。”
“你……”
“山西绿林道的好汉,为了活命铤而走险的英雄。”
“你们……”
“我们已经派了代表邀请林大侠,在狄村对面的白杨林谈判,要他放弃行刺的行动,让咱们山西的绿林朋友,把梁剥皮弄到山寨去剥皮示众,替天下无辜被残害、被压榨的人出口怨气。当然,你们这些狗腿子吃血腥钱吃得太多了,你们不死,天道何存……”
“阁下既然是山西绿林道的朋友。那就该知道故石统领与四大金刚八大天王的交情……”
“住口!那些混帐东西是晋南的毛贼,离经叛道的下贱恶狗,与咱们晋北的好汉势不两立,道不同不相为谋。上次他们追逐林大侠,引来了一批官兵的围剿,风声鹤唳,整个山西戒严,官府出动边军大索各山区,有不少人遭了殃,咱们晋北的好汉也死了不少人,真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还敢提那几个混帐东西?你走!”
骑士一跃两丈余,去势如星跳丸掷。
功力相当,在树林中追逐,想拉近一步半步也不是易事,脱身毫无困难。
骑士远出百十步,脚下一慢,扭头回顾,高大的人还落在二十步外。
“阁下,你差得太远了。”骑士大声说:“你得好好练练脚力,再见。”
“再见不如不见。”身后传来阴森森的语音:“走狗的嘴险再见也毫无意思。”
骑士吃了一惊,火速旋身一剑挥出自卫,反应奇快。眼角瞥见人影,剑己挥出。
人影顺着剑势侧飘,但见大袖一张,罡风骤发,金芒入目,异响人耳,啸风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紧。
“嗯……”骑士发出半声厉叫,脑袋突然离颈飞跌,鲜血喷出。
那是一根金芒闪闪的丈八长鞭,从一位大马脸的中年人手中发出,缠住骑士的脖子一勒一抖,硬把骑士的脖子在刹那间勒断,如被利斧所砍。
“走!速离现场。”中年人向急操而至的高大的人说:“让他们的人前来善后。”
两人飞掠而走,消失在树林深处。
半个时辰后,两人两骑搜至现场,血腥与成群的苍蝇暴露了尸体的位置。
两骑上先检查尸体,警觉地勘察现场附近的遗痕。地面落叶甚多,杂草及腰,不难找出痕迹。到最后,他们跟随奔跑的遗痕,回到死骑先前登树监视道路的地方。
“不是被林小狗与龙贱妇所杀的。”一名骑士断然宣布结果。
“对,凶手虽然也是两个人,但却是天亮以前。便分别在两处地方埋伏的。”另一名骑士也是行家。
“这么说来,林小狗是有党羽的了。”
“不错,这些日子以来,两个狗男女一直就谨慎得很,希望我们相信他两人没有党羽。”
“会不会是余狗官身边的人在暗助他?”
“很难说,不过不太可能。余狗官身边那些人只是一些三脚猫,成不了事。林小狗卷土重来,岂能不多带几个功臻化境的高手?咱们赶快把消息传出,幸好被咱们发现他们有人在暗中活动,袭击的计划必须更改,还来得及。”
消息传出了,大刺客林彦带了大批高手光临山西。
第四十章 晋北群盗
狄村,大唐名臣狄仁杰的故乡。目前,狄村与其他历代大名臣的故乡一样,由盛而衰,已经找不出几个有声势地位的人了,破败的景象,比西安韦曲杜曲的景况更凄凉些,往昔的荣华富贵,已成了过眼烟云。
村西北,一处旷野中的一座白杨林,巨大的白杨树下,依然生长着衰枯的杂草,枝头上,剩下的枯叶已经不多,秋风一吹,哗啪响的宽大枯叶满天飞舞。
林彦和龙姑娘在林外下马,信手将缰绳搭在一株小树上,两人并肩向杨林深处缓步而行,谈笑自若神色安祥。
前面树后踱出一位豹头环眼大汉,抱拳行礼说。“在下飞虎周荣,奉命迎客。”
“周山主,不敢当,请多指教。”林彦回礼客气地说。
“这里没有路,请随我来。”飞虎冷冷地说,态度不见得友好。
“有劳了,请。”林彦依然保持泰然的风度。
飞虎周荣带着他俩在林中左盘右折,绕东转西,就在这方圆不过三两里的白杨林中兜圈子,无休无止。
两人心中早有准备,沉住气不闻不问。
久久,领路的飞虎反而沉不住气了,在一株树下止步,转身冷冷地问:“你们知道走了多久了?”
林彦淡淡一笑,抬头透过凋零的树枝看着日色说:“大概过了六刻时辰。”
“还有兴趣走下去吗?”飞虎问。
“为何不?”林彦仍在微笑:“你们也知道,这段日子在下与芝姑娘闲得无聊,梁剥皮在陕西还没动身呢。”
“你们很有耐性。”
“我彦哥长处多得很,耐性更是首屈一指的。”芝姑娘得意洋洋地接口:“在最艰苦、最恶劣、最凶险的处境中,谁能平心静气支持到最后一分一秒,就是胜利者;他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很难得,这次他也没失败。”飞虎笑了:“我以为他会等得不耐烦发威呢。”
“不会的。”林彦说:“在贵地,在下与龙姑娘皆算是客人,至少应该保持做客人的礼貌。再就是闯荡江湖,忍字最为重要,不小心则乱大谋,不能忍的人,早晚会碰大钉子没有好结局的。”
“你是一位识大体的人,现在。”飞虎微笑着用手向东一指。“往东一直走,云中山主在林外等着您。两位随我飞虎这种小人物,浪费了将近一个时辰宝贵时刻。在附近潜伏认为你狂妄自大,要找机会惹事生非的人,皆十分满意地离开了,他们决不会再和两位生闲气。两位请自便,在下告辞。”
送走了飞虎。林彦向姑娘低声说。“晋北的绿林道,作风与晋南不同,像这种考验人的耐性,真不像强盗的作风。”
芝姑娘不在乎什么考验,有林彦在身边,她什么都不在乎,她说:“平心而论,这种手段也真够狠的。”
“狠?”林彦大惑不解:“你的意思是……”
“彦哥,你知道吗?你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名人,武林十一大奇人的光芒已经在江湖消失,说你是武林第一人决不为过。”姑娘颇为得意地说:“这些强盗们严格地说来,不算是江湖人,强盗就是强盗,打家劫舍洗寨攻砦,胆大敢拼就是好汉,杀人放火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所以在武林排名中,从不将强盗列入。不客气地说,他们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简直是小鬼戏金刚,你能够容忍他们,不谨是证明你气量恢宏,也等于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如果你不悦反脸,他们一定会恼羞成怒群起而攻,后果相当可怕。像今天这种情形,武林中稍具名望的人,也会被激怒的,而你却泰然自若不温不怒,难怪他们一个个溜之大吉自感惭愧了。”
“我想,我会好好利用他们。”林彦胸有成竹地说。
“利用?”
“不错,声势愈大,成功的希望愈大。如果梁剥皮毫无戒心无所畏惧,我们便失败了一半。走吧,看看那位云中山主是不是真的不好说话。”
出了杨林,眼前出现一处杂乱无章的小起伏丘陵地,枯草连绵,灌木丛东一堆西一团,视界有限。向南望,狄村远在三里外,六七十家烟火,一片荒凉死寂、没有一家高大宏伟的楼房,鬼才敢相信那是功著社稷,泽及苍生,功柄回天,斗南一人的狄梁公故里。
在一座平坦的土丘顶端,盘膝端坐着一位村姑。青帕包头,青粗布衫裙。
在山西郊外,决难看到穿绸缎的妇女。
村姑那一双黑而长的眉比常人要浓,而且眉梢上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明亮,无形的煞气因眉毛的衬托而显得逼人。她身旁,搁着一把沉重的连鞘大剑——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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