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客
“好,找你也一样。”林彦说:“在下林彦。”
他一报名号,走狗们人人变色。
“你……你是行刺余狗官的人?”神剑孙立讶然问。
“不错。”他答得利落。
“那……咱们有志一同……”
“你是什么东西?”他不客气他说:“早些天夜闹钦差府,也是区区在下。你,必须把消息给说出来。”
他丢下石和尚,向神剑孙立迎去。
神剑孙立竟不敢再接近,手按剑把色厉内荏地说:“小辈好狂,孙某要刺你百十剑教训你该如何尊敬长辈。本来在下要杀你,但石统领与王副统领已经传下话,要咱们引你去见他,因此,孙某仅略示薄惩……”
“你的大话说完了,该上了吧?”他点手叫:“拔剑!咦!好剑!”
神剑孙立真听话,剑出鞘龙吟乍起。朦胧的剑光耀目生光,果然是吹毛可断的宝剑。
狼狈爬起的石和尚退出危险区,切齿大吼:“联手!咱们埋葬了他。”
这瞬间,神剑孙立已经放胆进攻,对方赤手空拳,自己有宝剑在手,何惧之有?在石和尚下令的瞬间,剑发寒梅吐蕊,抢制机先疯狂进招,一剑连一剑掏出平生所学,想一剑便将林彦刺穿。
彻骨奇寒的剑气近身,林彦一声轻笑,向侧一闪八尺。神剑孙立认为他不敢接招,如影附形跟踪追击,招变流星赶月,这招极普通的追击招术本来平平无奇,但在孙立手中使出,配合林彦的退势,威力陡增百倍,锐不可当。
这瞬间,林彦侧方已撤兵刃的一名大汉认为良机在握,一声不吭狂风似地扑上,单刀来一记大地盘龙,这是地堂刀法中相当霸道的狠着,出其不意攻下盘,发则必中,志在削断林彦的双脚。
两面受敌,林彦似已身陷危局,就在走狗们张口想为同伴欢呼的刹那间,上体下沉双脚上收,不但恰到好处地避过神剑孙立的流星赶月,也问不容发地躲过攻下盘的大地盘龙,在身躯下坠的瞬间,右手一沉,半分不差扣住了大汉握刀的右掌背,脚尖一点地,身形向右侧方疾射丈外。他手中已有了一把单刀,那是夺自大汉的战利品,但见刀光一闪,“噗”一声刀背敲在另一名走狗的左肩上。
“哎……”走狗厉叫,丢了兵刃向前一栽。
“你也躺!”林彦低叱,“铮”一声震飞了第三名走狗的长剑,刀背一顺,敲在对方右膝骨外侧,膝骨应刀而碎,整条腿失去作用,厉叫着摔倒在地挣命。
林彦逗引神剑孙立追逐,指东打西八方游走,先后用刀背击倒了五名走狗和两名仆人,身后穷追猛打但近不了身的神剑孙立几乎气得发疯,却又无可奈何,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和宝剑,也无法对付不接招的人。
林彦已利用闪避游斗的机会,摆平了其他的走狗,蓦地掠向惊怒交加的石和尚,笑道:“你也躺下!”
石和尚向下一仆,奋身急滚闪避。林彦突然折向,正好让神剑孙立擦身而过,一把扣住了孙立的右肩说:“躺!”
第 五 章 投桃报李
林彦在片刻间,便一一清除了石和尚的爪牙,这才全力对付神剑孙立,扣住了孙立的右肩井向下一揿。同时,右手丢掉单刀,熟练地摘下孙立的冷虹剑。
神剑孙立全身发僵,奇痛令身躯猛烈地痉挛,乖乖躺倒任由宰割。
林彦盯着逃向后厅门的石和尚大笑道:“慢走!金囊还在桌上呢。哈哈!我等你。”
千紧万紧,老命要紧,石和尚不要那一千两银子啦,老鼠似地溜入后厅门,劈面撞上蜂涌而出的一批男女,那是从内堂闻警涌出察看的一批高手。
“大师,怎么了?”一名健壮如熊的人大声问。
“行刺钦差的刺客来了,快出去挡一挡。”石和尚狼狈他说。
“在下要活捉他。”壮汉怪叫:“江南四霸天岂是白叫的字号?”
大厅中,林彦一脚踏住了神剑孙立的咽喉,手中的冷虹日尖锋下垂,点在孙立的鼻尖上,微笑:“是你叫在下找你的。呵呵!现在,林某洗耳恭听,希望你的消息能令在下满意,不伏……”
“天!剑拿……拿开……”孙立狂乱地叫。
“你的消息如果不能让在下满意,你阁下的鼻子大概不会属于你的了。说!”
“放我一马!”孙立哀叫:“我也不知道……”
内堂出来的人已经涌到,形成合围江南四霸天是四个粗壮的中年人,以大霸天门神吕蒙为首,占住了右厢。厅门由鸡皮鹤发鹰目瘪嘴的燕山乞婆把关。左侧,是个身材喷火,年约二十三四的美少妇,黑绿色的劲装衬得浑身曲线毕露,佩的剑宝光四射,瓜子脸显得精明,那双亮晶晶的明眸也充满了灵秀气息。堵住后厅门的,是五名高矮不等的大汉。石和尚委顿地倚右后厅门而立,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门神吕蒙手绰霸王鞭,怒吼道:“小子,冲我来。”
林彦瞥了门神一眼,笑间:“你也有消息招供?”
“混帐……”
人影疾闪,骂声未落,剑光如匹练,奇快地射向门神的大嘴,认位奇准。
门神冷哼一声,举鞭便封。
糟了!一鞭封空,冷虹剑并未长驱直入,在鞭梢前停顿,然后再次突入,仍然点向门神的大嘴,快如电光一闪。
任何反应快的人也难逃此劫,门神大骇,本能地下挫仰身闪避,眼中有绝望的神色。
剑向下一沉,锋利的剑尖压在门神的天灵盖上,发结中分。门神半蹲在当地,霸王鞭丢掉了,双手张开,张口结舌状极可笑,不敢丝毫移动,吓傻啦!
“不知自爱的东西。”林彦毫不留情地骂:“你一家子才是混帐,你承不承认?”
“我……我混帐,我……”门神语不成声。
“迅捷如电,收发由心,好高明的剑术。”绿衣女郎说:“阁下,本姑娘就教高明。”
林彦一脚将门神踢翻,问:“你是谁?”
女郎拔剑出鞘,颇为自负地说:“人称我凌波燕。”
“你是梁剥皮的走狗?”他问。
“本姑娘入暮时分方抵达西安,随燕山乞婆前来探望崂山双奇。”
“做走狗并不光彩,姑娘。”他沉静他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走吧,走得愈远愈好。”
“你很会损人,阁下。”
“在下说的是苦口良言。”他说,环顾一匝,神色肃穆朗朗而言:“诸位,林某并不配替天行道,但碰上了不能不管。梁剥皮荼毒陕西,天人共愤,众手所指。他之所以敢如此丧心病狂,未始不是你们这些人甘心助纣为虐所促成。林某来了,必须做在下应该做的事。在下不能阻止梁剥皮在陕西督税,但必须尽力阻止他横行。现在,咱们划清界限,谁再要帮助梁剥皮为非作歹,他就是林某的对头;谁想下毒手想置林某于死地,他必须付出同样的代价。凌波燕姑娘,请表明态度。”
“本姑娘不了解陕西的事,只找你较量剑术。”
“好,请赐教。”
两人按规矩亮剑、行礼、退步、立下门户。双方都是行家,门户一亮出,便知不是同门,也非与师父有渊源的一脉,已无礼让的必要。游走一匝,一照面各递三礼招。蓦地风生八步,剑气漫天。凌波燕主动抢攻,三冲错五盘旋,狂攻十八招之多,双剑接触时所发出的龙吟,令人闻之毛发森立。林彦客气地采守势,身形轻灵地在三尺圆径内闪动,冷虹剑飘逸地洒出重重剑网,神色从容状极悠闲,不管对方的攻势是如何迅疾猛烈,决难攻破他布下的无瑕剑网,毫不费力地化解了对方狂风暴雨似的十八招急袭。
挣一声暴震,人影乍合乍分,绿影旋出丈外,剑气徐敛,突然死一般的静。砖地上,躺着一只小小的珠耳坠。
凌波燕站在丈外,香汗淋漓,脸色苍白,伸手一摸右耳,发觉心爱的珠坠失了踪。
“你走吧,下次希望不再碰头。”林彦平静他说:
“我……我一招失手?”凌波燕绝望地问。
“承让承让。”
凌波燕一声尖叫。拖着剑奔入后厅。
林彦在走狗们的惊骇注视下,大踏步走向八仙桌,毫不客气地将两只银囊挂上肩,向脸色灰败的石和尚说:“谢谢你的银子,在下下次再来。”
声落人化流光,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掠出厅门,一闪不见。石和尚神魂入窍,狂叫道:“拦住他,咱们的银子被他抢走了,拦……”
膨一声大震,左厢门被人踢倒了。
“谁的银子被抢走了?”踢门闯入的不速之客大声问。
“四海游龙!”有人大叫。
“毙了他!”石和尚厉叫,扭头向内厅一钻,老鼠般溜走了。贼和尚被林彦打得好惨,无法再与高手拼命,逃命再说。
燕山乞婆大喝一声,冲出一拐猛扫。
“滚你的!老乞婆。”四海游龙叫着向侧一闪,顺手一挥,小乌木杖恰好敲在老乞婆的右臀上,真缺德。
燕山乞婆一声惊叫,向前一冲,伸手掏百宝囊取法宝,要使用江湖朋友闻名变色的空灵暗香。可是,已嫌晚了。四海游龙的杖尖高高举起,杖端吊着老乞婆的百宝囊,大笑道:“找讨米袋吗?来来,拿去啦!那是不是你的?”
老乞婆心胆俱寒,向内厅飞奔。
只片刻间,大厅中空荡荡,走狗们鬼精灵,逃得快极了,连被打伤的人也溜啦!
四海游龙不敢深入,自言自语向外走:“小丫头怎么不见现身?大概找错了地方,得去找她才行,下次再来。”
林彦已经远出半条街,突然听到石和尚的下处传出叫声,心中一动,立即折返。而四海游龙却先一步走了,宅内空间无人。
不能再闹了,他跃上瓦面不走街道。内进黑影乍现,两个人影升上瓦面向西飞跃,连越三栋楼房,方轻灵地飘落街心,从容而行。
是燕山老乞婆和凌波燕。凌波燕肩上扛了一个人,纵上跃下毫无声息,轻功已臻化境。
“小妹妹,你真要走?”老乞婆问。“对,石和尚自顾不暇,不会带我去找崂山双奇,还是我自己去找方便些。”凌波燕说。
“也好,不过,咱们最好亲自去找毒龙。”
“去打他?你的意思……”
“老身想留下来。你知道,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老啦,再不找几个棺材本就嫌晚啦!”
“我不去。”凌波燕断然拒绝。
“那你……”
“把双奇的兄长口信带到再说,也许我可以请双奇替我设法去见王九功。”
“王副统领?那人不是武林人,甚至不会防身拳脚,他不会接见你的。他是梁公公的军师,但从不亲自出面罗致人才。”
“你两个家伙还不死心?”身后传来林彦不悦的语音。
两人大骇,火速转身左右一分。凌波燕哼了一声:“阁下,你管的事未免大多了。”
“不多不多。呵呵!”他笑,徐徐接近:“我看到你肩上扛了一个人。”
“你少管。”
“正相反,管定了。放下啦!总不会要我动手抢吧?”
“那是本姑娘的仇人,你……”
“仇人?什么仇?”
“在城外碰上的,向她问路她撤野,本姑娘和燕山婆婆擒住了她,还没问口供呢。”
“哦!小事一件,算得了什么仇?放下。”
“本姑娘……”
“你如果不放,将永远永远后悔。因为你要去投奔王九功,早些将你打发掉,也好去一个劲敌。你的剑术的确不坏。”
“咱们拼了他。”燕山乞婆怪叫。
“拼?你不要棺材本了?”林彦出言挖苦:“好吧,看你能接在下几剑……咦!走了?”
老乞婆真不敢拼老命,如飞而遁。
凌波燕丢下俘虏,咬牙说:“你也会永远后悔。”说完,愤然狂奔。
“今晚人财两得,运气不坏。”林彦自语,举步走近:“看是个什么人,但愿不是走狗。”
天色太黑,街上更是黑暗,走近之后,方看出是个女人。他目力奇佳,吃了一惊,放下剑和银囊,将人扶起低叫:“龙姑娘,姑娘……”
是四海游龙的孙女龙芝。姑娘无法回答,只用光亮的眸子瞪着他,四肢也失去活动能力。他有点恍然,在姑娘的玉枕轻拍一掌解了哑穴问:“被什么所制?”
“身……柱……”姑娘含糊他说。
他顾不了嫌疑,伸手试探姑娘的背脊腰部,骂道:“那泼妇可恶,不但制了身柱穴,也制住督脉。下次,哼!我不饶她。你别焦急,手法不毒,我解得了。”
“穴可以解,脉……”
“脉需要真气疏经,先找地方安顿再说。”他解腰带将姑娘背上,不住墒咕,“你这丫头好大意。那石和尚是个色中饿鬼,要是今晚我未能恰好赶上,岂不糟了?”
“傻大个儿,别埋怨好不好?”姑娘嘴上不饶人,“你比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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