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客
协助你了。”
“小弟十分抱歉。”毒龙歉然地说:“没料到那小子竟然能伤了贵宫的人,抚恤的事,等小弟返城后再说,小弟不死心,再前往搜索一番,不将那双狗男女搜出来剥皮抽筋,难消心头之恨。”
“哦!梁二爷怎样了?”
“当时就死了,别提啦!梁公公暴跳如雷,昨天就亲手杀了小弟八位护车的弟兄,这狗东……哼!”毒龙咬牙切齿地说。
“哦!你已经回过城了?”
“昨天晚上回去的,今早又赶来了。刚才小弟从尊府来,怎么府上没有留有人看守?”毒龙放低声音说。
“咦!婉儿不是在家吗?”九地冥君讶然问。
“没有见到她,只有几个下人张罗。天色不早,得赶路呢,告辞了。”
九地冥君客气地让在一旁,等毒龙一群人去远,对乃妻神荼气呼呼地说:“这坏丫头大概又跑到城里鬼混去了,你怎么不管她一管?”
“这……她答应过好好耽在家里的……”
“钦差的侄儿被刺死了,全陕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果她闹出事来,谁也担待不起。她回来以后,给我好好管教她一顿,把她送到澄心阁去自省一月,再出去鬼混,我要打断她的腿。”
“万里……”
“都是你宠坏了她……”
“你也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你只知道重男轻女,把你那无恶不作,坏事做尽的儿子看成宝贝。哼!你见时把她当女儿看待了?”
夫妻俩一吵架,其他的人谁也不敢劝解。
“女儿本来就是别家的人,有什么好宝的?要不是你舍不得放她走,我早就把她嫁出去了。”
“姐夫,你就少说几句吧。”中年女人冷冷地说:“回去再说吧,也许婉儿并未离家,她最讨厌毒龙,不出来迎客平常得很,婉儿本来就不齿钦差府的人。”
毒龙带了一群爪牙,在林彦失踪处穷搜了三天,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失望地在第四天离开,到别处碰运气。
西安城闹翻了天。两个知县被解上京法办,大概难保首领。钦差府在大办丧事,钦差的侄儿升天,风光自不在话下。
钦差遇刺的消息,像燎原的野火向四面八方轰传,人心大快,寺庙的香火突然旺了许多,为刺客祝福的祷词,从那些安份守己的良善百姓口中吐出,不能不说是奇迹。
搜山的人逐渐撤回来了,道路也解禁通行。
林彦和龙姑娘在山洞里苦等萧姑娘的消息,一天天过去了,等得他俩心焦如焚,等得心头大乱。第六天,他俩不能再等了,冒险出山去找峪口寨,按萧姑娘所说的方位,果然找到河谷。
他俩心思萧姑娘的安危,认为她可能在回来途中遇险,不证实萧姑娘的景况,他俩无法安心。
河谷是找到了,但越过第二座山,河谷便依山势一分为二,峰岭连绵,根本难辨方向。
他们找到了终南镇。官兵和走狗们撤走之后,市面恢复平静,除了走狗之外,谁也不理会见了刺客必须报官的禁令。
他俩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有心人是例外。
他们大感迷惑,镇上的人,谁也不知东南二十里有个什么峪口寨,沿山区一带直至鄂县,根本没有以塞为名的村落,数百年来这附近皆末屯军,怎会有塞?
他俩不死心,重新沿山向东找,最后失望地在鄂县投宿,对萧姑娘为何用假的家世骗人的事,百思莫解。
次日一早,他们改装为一对村夫村妇,取道东行。他们不走大道,向东走秦渡镇,打算到终南附近潜伏伺机行刺梁剥皮,一次不成下次再来。
这条路不算小,商贾往来不绝。秦渡镇在都县东面三十里,是本县最繁荣的市镇。林彦挑着萝担走在前面,龙姑娘挨了长包裹后跟,粗布衣裙小脚走路一摇三摆,青帕包头一脸晦气像,真像个饱历风霜的穷苦村妇。
林彦也易了容,白衣修罗曾经将易容的秘诀无条件地奉送给他。头发挽了一个懒人髻,桅子水加些许锅炭染了脸,一身褐衣补了又补,挑着箩担显得弯腰驼背真可怜。
出城两三里,前后没有旅客,他慢斯条理地说:“小妹,东街跟来的两位仁兄,如果我所料不差,该快要跟上来了。”
“不会是走狗吧?”姑娘迟疑地说。
“很可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捉两个人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好,我们正需要正确的消息动静。”
“唉!白忙了十几天,真不值得。”他深深叹息。
“大哥,不要叹气。”姑娘安慰他:“宰了梁二,梁剥皮即使胆没被吓破,至少他在近期间决不敢公然露脸,对陕西的百姓来说,难道不能鼓舞人心吧?”
“小妹,我们得设法把毒龙诱出来。”
“不用诱,他自己会出来。”姑娘说:“问题是,他出来总是带了一大群走狗,讨厌得很。”
“我想,他总有落单的一天,哼!”
“大哥,人果然跟来了。”姑娘向后瞧:“他们好像把腰内暗藏的兵刃丢掉了。”
百步外,两个身材修长的青袍中年人,谈笑自若泰然赶路,脚下甚快。由于前面的衣袂已撩起塞在腰带上,可看到袍内的确藏不住匕首一类短兵刃。
“不是那两位仁兄,换了人了。”林老说:“因此,暂时放过他们。”
两个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谈笑自若旁若无人,似乎不屑向村夫愚妇注目,昂然而过迳自赶路,很难看出身份来路。
“这两位仁兄深藏不露,的确是最佳的跟踪人材。”林彦盯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面貌没有特征,身材适中不引人注意,目光和神态控制得恰到好处,但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姑娘问。
“脚下那一双特制快靴。”
“你是说……”
“除了一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外,一二流人物决不忽略脚上的靴鞋,一双好的靴便可任意纵横,可增加腿的威力。这两位仁兄的快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如果是跟踪的走狗……”
“不久便可知道了。如果是,正好借他们的口,传给毒龙,我要他寝食难安。”
“你是说露名号?”
“对!大概现在他们还未能证实你我的身份,不久便会露出狰狞面目了。我想,他们不会等得太久的。晤,从东街跟来的两个人到了。”
姑娘小心地转首回顾,果然不错,半里外,两个青袍人脚下甚快,走动间,隐约可看到衣内有物隆起,瞒不了行家的法眼。
大道略向右弯,这一带地势起伏的坡度不大,但田野中麦高三四尺,间或有木少树丛挡住视线,随路一转,不久便前后看不见人。
后面跟来的人脚下一紧,一个说:“二哥,不要再跟了,那两夫妇如果真的形迹可疑,为何不走府城?我看不必再跟了。”
“不行,赶上去问问看,不问清委实难以释疑。”
路旁岔入一条小径,三岔口的树丛后面,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肩上各打了一柄锄头,谈笑着走上了大道,信步向东走,漫不经心地看了两个青袍的人一眼。
两个青袍人接近两村夫身后,毫无戒心地从左面超越。道上有村农行走,事属平常,难怪他们毫无戒心,蓦地传出一声轻笑,两柄锄头几乎同时扭转横拂,噗噗两声闷响,两个青袍人嗯了一声,摔倒在地。
“快拖走,后面恐怕还有接应的人。”一名村夫说,拖死狗似的将一名青袍人拖入路旁的荆棘丛。
不久,两人又回到先前藏身处,闪入林中监视着大道的西端。
林彦两人远出三里外,心中疑云大起,已经有不少旅客超越到前面去了,跟踪的两位仁兄怎么还不见跟来?像是失踪了呢,后面里外大道虽然有旅客,但就是不见两个跟踪的人。难道说,他们已看出有异,回去报信了。
前面出现一座小村,真是小,零零落落七八家,在路右百十步,一条小径从村口岔入大道。就是小径也有三文宽阔可通大车,路两旁柳树成荫。先前过去的两个青袍中年人,站在路旁的大柳树下,背着手目迎林彦接近。
林彦心中一动,老远便向姑娘说:“他们要盘问根底了,动手时注意那座小村庄。”
“村庄有党羽?”姑娘问。
“是的,只听到犬吠,不见有人走动,你不觉得奇怪?可能他们早就在这里建了侦缉站呢,注意先下手为强。”
渐渐接近三岔路口,两个中年人离开树下,踱至路旁微笑背手而立,柔和眼神中有真诚的笑意,似乎在向他俩颔首示意打招呼。
林彦慢吞吞地走近,脸上也带着笑意。
“辛苦辛苦。”一位中年人抱拳行礼招呼,笑容可掬。
林彦突然丢下箩担,一声长笑,腰不再弯背不再驼,人如龙腾虎跃,眨眼间便贴身了,右手五指如钩,抓鹅似的扣住了中年人的颈脖,左手也扣住了对方的右肘,快逾电光石火,速度骇人听闻,中年人毫无解脱闪避的机会。
同一瞬间,姑娘布裙飘飘,怒鹰似的飞跃而进,猛扑第二名中年人。
她在林彦身后发动扑上,速度也比林彦慢,当然不可能在同一瞬间贴近第二名中年人,但已经够快了。
中年人的反应,比同伴要快些,骇然挫身侧射丈外,大叫道:“龙姑娘住手!”
姑娘已跟踪追到,闻声倏然止步。如果是走狗,不会称她为龙姑娘,她左手扶着的制钱蓄劲待发,冷冷地问:“你叫什么?”
另一面,落在林彦手中的中年人,已经瞪眼伸舌快咽气啦!
“请林兄住手,在下乾坤掌王纶。”中年人抽口凉气叫,以为同伴死了呢。
林彦及时收劲,但仍然扣住中年人的肩并要害。
姑娘一怔,讶然问:“你……你是廖叔的朋友哪!为何在路上拦截?”
姑娘口中的廖叔,指的是铁胆郎君廖永旭。
林彦哼了一声,放了制住的人,冷笑道:“小妹,不理他们。”
“林兄……”乾坤掌急叫。
“姓王的,你给我听清了。”林彦冷冷地说:“如果是梁剥皮责令你们御史府的人协助捉刺客,你们最好离开林彦远一点,不然休怪林某心狠手辣。你们可以走了。”
“梁剥皮凭什么能责令御史府的人协助呢?林兄请不要误会,谁不知道御史府是只能动笔杆的光杆子衙门?”乾坤掌苦笑着说:“目前余大人连调派一个衙役也力不从心,西安府所有的有骨气官吏,处境完全相同。”
“那你们是……”
“两位请稍候,不久自知。”
另一位中年人不住揉动着脖子,垂头丧气地说:“老天爷!我天外流云罗立奇两世为人。林兄,咱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哦!前辈是少林高僧慧果大师的高足,南阳大侠罗立奇?抱歉抱歉。”林彦歉然行礼告罪。
“你这手快逾电闪的可怖一击,把我的傲慢自满一笔勾销了,用不着抱歉。毒龙出动了三百余名高手搜山,断送了十一道和崆峒四老,大概是真的了。”天外流云不住摇头:“谁要是不信,看我的脖子就该明白了。”
“老罗,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乾坤掌大笑着说:“呵呵!我不是警告过你千万不可大意的吗?滋味如何?活该。”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彦困惑地问。
“你瞧,就是这么一回事。”乾坤掌向村口抬手示意。
村口出现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余御史亮声高叫:“林壮土请留步,余懋衡以至诚迎客。”
林彦本来扭头便走的,吁出一口长气颓然止步,因为八荒神君的语声传到:“小伙子,你不会吝啬得不给我老不死留一分颜面吧?”
人真不少,铁胆郎君、云深大师、虎口余生的飞云庄主叶华棠、他未曾谋面的大剑山风雷四绝……
他不是一个傲慢的人,苦笑着偕姑娘向余大人迎去。
乾坤掌跟在他后说:“沿途都有我们的人接应,跟踪你们的走狗密探皆被咱们的人清除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他不胜惊讶地问。
“并不难,因为你们在终南镇便被单老前辈发现了。”乾坤掌详加解释:“毒龙猜想你们必定从东面出山,把所有的高手都派到终南和南五台一带埋伏,他自己坐镇刘村,这一带反而只派几个高明的密探,他又输定了。不过,派在鄂县的几个走狗,不愧称老江湖,总算盯上了你,却猜不出你们的身份,前后我们已经收拾他们六个了。”
双方在半途相遇,他只好抢着行礼,不亢不卑地说:“草民林彦。上次放肆惊扰大人虎驾,罪甚罪甚!”
余大人同时回礼,笑道:“林壮士,那次壮士有意相戏,懋衡深领盛情。今天懋衡轻衣简从,不是因公务而来。随来的诸位义士,皆是江湖上的侠义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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