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iii








  司马不经意地翻到另一面。 



  看到邮票上的戳印竟然是两年前,司马不禁有点讶异。 



  不是太不爱惜就是经常带在身边,才会让这张明信片看来如此破旧,但是如果随便放在某处的话,不可能会旧到这种程度啊! 



  司马玻鹧劬δ幼拍切醋磐┰值牡胤健!?br />


  字迹相当工整。 



  让他联想到小学时老师经常写在联络簿上的字体。 



  就好象要让孩子看得更清楚似地一笔一划都非常工整。 



  司马迅速扫了内容一遍。 



  你好吗?上次同学会没见到你真是可惜。 



  听说你在东京相当活跃。 



  相信你的工作一定很辛苦,不过我们都很引你为傲喔! 



  如果你哪天要回来的话一定要通知我。 



  一起吃个饭吧! 



  司马凝视着那个署名为中井和久的名字。 



  那跟司马较粗而活泼有个性的字迹不同。 



  跟桐原微向右偏,相当神经质的字迹也很不一样,是充满理性而且好认的文字。 



  信文虽短,但可以感受到温暖的感觉。 



  司马猜想这个来信者一定是个平凡但却诚实的人。 



  而且,到了像司马这种年纪了还会专程寄信来问候,可见此人相当富有人情味。 



  那个对于人情世故十分淡薄的桐原,会特意把这张明信片放在电视机上,司马不用深思也知道,此人对桐原来说一定意义非凡,是个近乎他精神支柱的存在。 



  是他的同学吗……司马猜想。 



  就司马所知,桐原身边应该没有这么认真而有人情味的人,而且会这么关心他的人。 



  不过,提到桐原的学生时代的话,司马光是用想象也可以猜到八成。 



  他一定是个经常板着脸,制服扣子一定要扣到最后一颗,一看就知道是优等生般无趣的人。 



  司马只能想象出,戴着银边眼镜的桐原像个书呆子的模样。 



  他要是跟桐原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的话,一定也不想跟他说话吧? 



  不过,从桐原特别把这张明信片装饰起来的地方来看,他意外地也有怀旧的一面嘛,司马不禁扬唇轻笑。 



  司马所了解的桐原是个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多余心力去顾及周围的人,而且小心翼翼兼我行我素。 



  无精症、阳痿、自己的老婆偷人、被迫认老婆情夫的女儿,有时还会歇斯底里的男人。 



  纤细且神经质、像女人一样冷底的男人。还因为冷底的关系烦恼着夜半失眠的男人。 



  有着一副与神经质外表不合,低沈且充满洁净感美声的男人。 



  有时会意外显露毫无防备的一面、像孩子般不安的男人。 



  抱着自己的儿子笑得令人怜惜的男人……。司马想到这里,不禁嘲笑自己的感伤。 



  随便放出同情心的话,说不定又会被他利用了。 



  这个写信来的男人如果真是桐原好友的话,恐怕也是个无趣的男人吧? 



  起码不会像是有贺那般精明而开朗的人种……。想到这里,司马觉得自己似乎过份在意这张明信片的存在。 



  只是普通的问候信而已,只是那字迹比一般人工整一点而已,而自己却对这个叫中井的男人有了过度的想象且在意。 



  或许是发现了桐原不为人知、感伤的另一面吧!司马有点不是滋味地把明信片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打开电视。 



  司马洗完澡,正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铺床的时候,桐原回来了。 



  「你回来啦!」 



  听到开门声的司马头也不回地打招呼。 



  又不是亲人,一看到他回来就开口招呼似乎有点奇怪。不过,司马几乎是反射性地脱口而出。 



  「你来了?」 



  把雨伞放在门口的桐原低声答了一句「我回来了」后脱鞋上来。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吧!他手上的蓝色外套看起来相当湿。 



  「雨越下越大了,而且闷热……」 



  把袖子卷起来的桐原边松开领带边说。 



  然后他瞄了一眼正在铺被的司马。 



  「要不要再买一组寝具?」 



  用眼角余光看着桐原先勾住再抽出领带的模样,司马低声回答: 



  「……的确是有点挤。」 



  身材高大的司马手脚经常会露在被外。 



  而且,司马来得如此频繁,再添购一组寝具也无所谓。 



  虽然会减少室内空间,反正不用的时候折起来就好。 



  「不用买太好的,只要简便型的就可以……」 



  「干嘛这么客气……」 



  司马的回答让桐原笑了。 



  最近越来越常看到桐原的笑容。 



  看到他放松的模样,司马不禁凝视着他白皙的侧面。 



  没有发现司马眼光的桐原自顾自地开始脱起衬衫。 



  「这个……」 



  盘腿坐在床上的司马拿起电视机上的明信片。 



  已经脱了一边袖子的桐原玻鹧劬ε读艘簧!?br />


  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是你同学寄来的吗?」 



  「是啊,是我高中时所属社团的主将。」 



  桐原走到司马身边回忆起往事似地微笑。 



  「现在已经很少人会寄明信片了,这个人还真有人情味。」 



  司马凝视着明信片上字迹工整的署名。 



  「是啊,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我没看过比他更诚实的男人。他家里是信基督教的,他也受洗过……或许是因为信教的关系让他特别有礼吧?他的比赛成绩不算很好,但是在选主将的时候,却是全员一致通过……。他从以前就是个品行很好的人。而且,他光看长相就知道性格温和,绝对不会在背后道人长短,别人的喜事他会当成是自己的事一样高兴……或许这就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吧!」 



  听到桐原赞不绝口,司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把明信片放回原处。 



  「难得在你身边也会有这种人。」 



  司马并无嘲讽之意,但是正把衬衫挂在衣架上的桐原却微皱起眉头。 



  「中井真的是个好人,你要是见过他的话一定能明白。别说得这么难听。」 



  桐原的语气有点不悦。 



  但是,听在司马耳里,桐原那对朋友一面倒的赞辞,好象在讽刺自己人格上的缺失一般,实在很不是滋味。 



  「你以前读的是和尚学校吧?」 



  故意不回答桐原的司马转移话题。 



  「……不是……」 



  赤裸着上半身的桐原不解司马为何转移话题。 



  司马浮起浅笑,从鼻腔里极尽嘲讽的说: 



  「哦……我看你如此称赞他,还以为以前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出司马故意揶揄自己和中井之间友情的桐原皱起眉头。 



  「我怎么知道……」 



  司马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桐原。 



  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就像梗在喉中的鱼刺一般,让司马无法以平常心面对桐原。 



  神经质皱眉的桐原也不满于司马挑衅似的语气而压低声音说: 



  「喂……你再说下去的话我要生气了。」 



  难耐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有点冷起来的桐原拿过放在一旁的睡衣披上。 



  两人瞪视片刻,桐原叹了口气后难得地先退一步。 



  「……你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 



  司马仍旧板着脸。 



  「你好象不太高兴。」 



  只披了睡衣在身上的桐原难得让步。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说啊!」 



  司马把视线转到桐原身上。 



  在人工制造的日光灯下,没有被晒黑的男人肌肤显得异常白皙,就像硬质的瓷器一样。 



  那充满张力的白色肌肤上显得特别柔软的红色乳晕,看起来格外稚嫩且青涩。 



  司马无言地伸出手滑进桐原只披在身上的睡衣之中。 



  在他的手触摸到的那一瞬间,桐原颤抖地垂下眼睛。 



  司马在他温暖的肌肤上缓慢地画着圆形,可以感觉到桐原白色肌肤下所传来的紧张感。 



  他瘦长的手指沿着侧腹往上,当大拇指轻贴上红色的乳尖后,桐原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按住了司马的手腕。 



  司马捏住那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挺立的乳尖轻转揉动时,桐原难耐地轻启薄唇发出低吟。 



  他的视线不安地蠢动着,朝司马张开双腿。也不知道是想阻止还是拉近,桐原把身体倾向司马后,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种已经互相习惯的感觉,光是抚摸身体的线条,就足以让桐原发出炽热的鼻息。 



  缩短与桐原之间距离的司马故意缓慢地拥住他的身体,右手执拗地在他胸前爱抚,而左手则从他的腰间沿着背脊探索。 



  每到一个地方,司马都能从自己的掌心中感受到桐原的痉挛。 



  司马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像把手心中的温度传到桐原身上似地轻抚。当他咬上桐原的耳垂时,听到桐原压低在喉间的喘息声。 



  那披挂在桐原身上的睡衣已经滑落。 



  桐原像索求爱抚的小狗一样,从鼻腔里发出细吟攀上司马的肩头。 



  司马伸出湿润的舌尖舔了桐原尖挺的乳首一下。 



  桐原抱住司马的头发出哭泣声。 



  「……嗯……」 



  轻咬他硬挺的乳首时都可以感觉到他背脊上的颤动。 



  似乎无法再支撑起自己身体的桐原发出不成调的泣音,像崩溃似地仰身用手肘撑在榻榻米上。 



  他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散乱在垫子上。 



  那一瞬间,一股男性用慕斯的味道掠过司马鼻腔。 



  司马残酷地抓住仰躺在榻榻米上男人的头发。 



  「……好痛……」 



  男人发出抗议。 



  「……怎么……」 



  司马残忍地玻鹧劬醋呕钩磷碓诳旄兄兴亢岬耐┰!?br />


  「去把你头上的味道洗掉。」 



  桐原不解地呆望司马。 



  「……什么?」 



  「那种味道会让我想到自己抱的是男人,太扫兴。」 



  司马推开桐原的身体恶意且不屑地说。 



  桐原难以置信地坐起身来,咬着下唇瞪视司马。 



  司马喜欢他那种像女人般湿润不甘的眼神。 



  他那形状优美的前齿咬得因气愤而颤抖的嘴唇近乎失色。 



  然而,对于快感的期待还是超过自尊,桐原瞪视了司马片刻后,拉上睡衣前襟向浴室走去。 



  带着难以言喻的残酷胜利感的司马,目送着男人摇晃的身形消失在浴室中。 



  他那从看到明信片之后一直梗在喉中的鱼刺,终于爽快地脱落了。 



  桐原呆望着咖啡色的天花板。 



  在狭窄的浴室空间里充满了白色的蒸气,从莲蓬头里喷洒下来的热水,湿了桐原的头发、脸颊、和白皙的手脚,但是一切都好象离他无比遥远。 



  水流进他无意识瞪大的眼睛和嘴里,他也似乎毫无感觉。 



  自己还有什么感情可以让司马的话刺伤和敲碎的吗? 



  自己残破的身心里还能留下什么? 



  他曾几何时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期待和温暖? 



  那种冷淡和朦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连形状和内容都想不起来。 



  他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价值。 



  不管是味道、颜色、形状、记忆、过去、未来……什么都看不到。 



  就像一个在喉头间,被恶作剧地塞进无臭无味的无机质硬块般活下去的机械。 



  桐原在倾泄的热水中缩起身体喘息。 



  他宁愿就这样蜷身在狭窄的浴缸里关闭他的世界……。 



  司马焦躁地不断转过头去看着传来水声的方向。 



  看看时间,桐原已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