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玄录
两人登上白马,简怀萱指着回廊外的黄土坡,道:“我们从这里,抄近路去。”
芮玮点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策马走上黄土坡,就在此时,上面奔下一位老夫人房
里的丫环,唤道:“小姐!小姐!”
简怀萱叹道:大哥,你看去不成啦!”
芮玮心中暗喜,心想不去正好?
那丫环几个纵步,掠到简怀萱的马前,芮玮大惊,这样看来,天池府的丫环,轻功也不
下于自己呢!
简怀萱薄嗔道:什么事呀?”
丫环道:主母听小姐要去猎狮,说先做完今天的功课才能去玩,否则不准去!”
简怀萱回头道:这几天不知何故,妈天天逼着我和二哥练功,我做完功课就赶来,一定
在那里等着我呀!’’芮玮知道简老夫人要他们勤练武学的原因,想是到时抵挡黑堡的侵
犯,正要推辞说:今天不要去玩了。简怀萱已掠下马,快步而芮玮想,还是自己先到后山去
看看,总有一天简怀萱会逼自己去猎狮,先去打探清楚,免得到时张惶失措。
当下策马上坡,这黄土坡上空无一物,芮玮认定这样上去决不会有危险,自己小心骑到
后山,虽有机关陷阱也不会难倒自己。
驰过平坡,山势渐渐急倾,这时天池府早巳超过,到了后山,急坡走完,便是—个山
谷,山谷内石岩嶙峋,芮玮想这里一定便是狮子出没的地方。
他掠下马,攀着山石落下山谷,满怀戒心向谷中走去,那知走到谷中尽见怪石,一条狮
子也未见到。
他以为尚未找到狮子的地方,不由去了戒心,向来路走回,走到一个两人高的大石旁,
陡觉头上一阵急风袭来,心道:不好!”尽力掠去。
回身一看,一只雄壮的狮子扑了个空,正向自己发出凶猛的吼声,作势欲扑,他急忙抽
出皮鞭与匕首。
但他从未用过鞭,而这专门驯狮的鞭,更非常人所能使用,那匕首只能在危急时用,管
不了大用。
芮玮荒乱之下,举起鞭子毫无目标乱挥了两下,那狮子敢情以前吃了鞭子的苦头,凶猛
的气焰顿敛,低头轻吼,好象驯服了起来。
芮玮大喜,以为这些狮子早经天池府训练过了,野性尽失,他没想到,倘若这狮真训练
过了,刚才怎会向他袭击呢?若非他闪身得快,岂不早已膏了狮吻?
他这一大意,胆子顿壮,反向狮子走近,只见那狮子步步后退,于是他轻喝道:过来!
过来!”
他那样子真象去驯练一只狮子,他却忘了自己根本不懂驯狮的技术,那狮起先惧怕那根
鞭子,被芮玮逼得紧了,兽性突发,大吼一声,猛然疾扑过去!
芮玮不懂狮性,那料它突然发凶,仓惶之下举鞭击去,他不会用鞭,这一鞭打去不得要
领,狮子根本不怕,利爪抓住那鞭,从芮玮手中撕夺下来。
芮玮失鞭,顿时现出紧张的神色,狮子见他没有鞭子,那里再怕,后腿一蹬,跟着噬扑
过去。
芮玮到底学了几年玄门内功,眼明手快,霍然举起手中匕首刺去,这一刺还真准,刺伤
了狮子的左肩,闪开它那利爪一扑。
他虽逃过却惊得一身冷汗,狮子受伤凶性大发,连连大吼三声,芮玮提起全部精神注意
它的动静以防它再次袭来。
突听身后也响起几下吼声,不由惊转头望去,天啊!不知何时又来了三只更雄壮的大
狮,受伤的狮子,乘他回头望去,一声大吼猛扑过去,芮玮虽慌,脑筋还清楚,头一低,从
侧旁掠去。
三只大狮受同伴的招呼,早准备战斗,芮玮一动,它们三只分二方面向芮玮扑去。
在这危险的情况下,芮玮忘了使出拳脚,眼看自己就人膏了狮吻,不觉呼声道:“吾命
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菏纬说完那话,一条黑影从高石纵下。但见他三拳两脚,把四只狮子打
得狂吼不已,挟尾而逃。
芮玮只听说狮子凶猛,从未见过,才致今天张惶失措,差点丢了性命,但他神智仍清,
看到那个救他性命的黑影是位身着黑色轻装,头蒙黑部帽的窈窕女子。
黑衣女子停下身来,不讲一话呆呆地望着芮玮。
这女子目清眉秀,鼻子高挺,肤色白晰,微显瘦弱,长的虽没有简怀萱好看,却比简怀
萱抚媚娴静,芮玮看不出这样一个文静可爱的女子竟然身怀绝世武功,看她三拳二腿将狮子
打走,这三拳两脚就非同小可,不然凶猛的狮子怎会乖乖的走?
芮玮心感她救命之恩,十分诚挚的谢道:“多谢妨娘救命,在下感激不尽!”
黑衣女子脸色微变,问道:“你是谁?”
芮玮迟疑了一下,本想说出真名,但想到恩公的嘱托,只有不安的撒谎道:在下天池府
简召舞。”
黑衣女子摇头道:“你不是简家的大公子!”
芮玮生怕她识破名己假公子的身份,慌忙道:“怎么不是?”
黑衣女子静静道:“简家大公子在天池府是有名的驯狮能手,你要是他,怎会有今日之
难?”
芮玮心中想把一切告诉她,苦于不敢说明,叹息道:“我真是简家的大公子呀!”
黑衣女子生性娴静,她不再说他不是简家大公子,劝道:“这里的狮十分凶野,你无驯
狮的技能,不要再来!”
芮玮见一个陌生的人关心自己,他的情感丰富,满生感激道:
“谢谢你!”
黑衣女子低声道:“不用!”说完,姗姗走去。芮玮快步赶上,激动道:请问姑娘芳
名?”
黑衣女子停步垂首道:“我的名字不能告诉你。”
菏纬急急道:“在下并非登徒子,姑娘救我一命,在下知道姑娘芳名,以便永铭五内,
终生感激。”
黑衣女子摇摇头,轻声道:“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但你记着是个驯狮女就好了!”
说罢又走去,芮玮看她走了数丈后,问道:“姑娘我可以再见你吗?”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芮玮目送她在怪石中消失,怔怔发呆,心上刻下一个永难遗忘的倩
影!
好一会,他才缓身拾起鞭子,那鞭柄已被狮子抓裂,假若不是闪身得快,这一爪抓在身
上,那还得了!
芮玮想到刚才的惊险,不觉又想起那救己一命的黑衣女子,但觉她虽有通身的本领,却
是无比的温柔,这样的姑娘天下少有……
他正想得入迷,忽被一声娇呼惊醒,简怀萱轻快跑来,老远就笑道:“捉到狮子没
有?”
芮玮落寞的摇摇头,简怀萱跑近看到芮玮手上的裂鞭,惊声道:
“大哥已经碰到狮子吗?”
芮玮道:碰到了。”
简怀萱奇怪道:“那怎么没有捉到呢?”
她仿佛认定大哥碰到狮子,凭他超越的本领,一定可以毫无疑问的提住,如今没有捉
到,那就奇怪啦!
芮玮无精打采道:我病后体弱,没有兴致再捉狮子,我们回去吧!”
他不等简怀萱同意不同意,先自走去,简怀萱好不高兴,但听大哥说到病后体弱,便不
敢再勉强他陪自己玩狮子。
一路回到天池府,芮玮闷着头不说一句话,象是无限的心思,简怀萱虽和他大哥感情融
洽,也有点怕他,见他不悦不敢说话,心中却十分不解,暗道:“大哥怎么又突然变回老样
子哪,他若说说笑笑不是顶好吗?”
芮玮自个回到书房,休息一会后随手抽出一本书,那本书封皮写道:“终南拳剑录”。
翻开细细一阅,里面详细记载终南的拳法及剑法,竟是很高深的武学,这本书若要流到
江湖人手中便是无价之宝,却想不到很平常的收藏在这书房内,看它被置放的位置,显是一
本很平常的书本,难道这书房的书本都有与这本书同样的价值吗?
他抽出另一本书,封皮是“长白山拳剑录”。
连续再抽三本是“武当拳剑录”‘淮西范家出河掌…‘鲁东第一劈山掌”。
这四本书在武学上的价值都不下于“终南拳剑录”芮玮终于确定在这书房中数千册书
本,都是无价之宝,真不知这些各家各派的武术精华,怎会全部收藏在这里呢?
他的性情嗜武,而且自幼养成惊人的阅读能力,既发现这个武学上的宝库,于是抛下了
一片心思,细细默读。
读到晚上,他已看了十七本,服侍他的丫环皆被他吩咐自去睡觉,用不着再侍候他,只
剩他一个人在书房中。
这时夜阑人静,二更天了,他随手抽出第十八本“谭家鸳鸯腿”来看,看到一半,蹭夹
着一张旧得发黄的白纸,打开—看,原来是张地图。
这地图没引起他的注意,却被图后的朱砂字吸引了,那几个字是:欲得绝艺,只有去!
去……”
这几字显是信手写来,看笔迹和小册的记载一样,当是简召舞写的了,芮玮心想:他为
何写下这几字呢?”
看那语气,“去”字共写了十多个,好象是简召舞为了求得绝艺,思之再三,才下了决
定,那决定便是“去”了!
到那里“去”呢?芮玮仔细研究那张地图,看了盏茶时间,恍然大悟,这张地图画的是
万寿居附近。
整张地图一大半画的是万寿居左侧的人工森林地带,也就是简召舞特别告诫,不可轻易
走动的地方,否则必遭奇祸!
地图上很多朱砂红线,旁边有小字注明,芮玮将红线一看完,顿时明白为何他要特别告
诫自己,原来在这一片普通黄土上,竟有不少最危险的机关埋伏。
看完画红线的地方,就超过那片人工森林,芮玮心想:简召舞要去的地方,便在这人工
森林后面了!
芮玮想到半月后的难题,黑堡出来的人的武艺,他是晓得的,凭自己的武功要去阻止半
月后的侵犯,决不可能,难道就让他们来侵犯吗?
芮玮想到简公子不在,自己在既伪装他,便有责任护卫天池府,要护卫天池府,唯一的
方法是在半月内能够学成抵制黑堡侵犯的本领!
这书房中虽有武学书籍,但都非短时间内可学成,纵然学成,自身本领虽然提高不少,
可是比起黑堡来,还是不成,莫说将黑堡来犯者击退,只要能保个平手便是奇迹,既不能艺
惊敌人,要想阻止江湖闻名丧胆的黑堡的侵犯,势非可能!
芮玮思之再三,再看到地图后那几个朱砂字,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冒险一“去”了!
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一件速成的武功,以之击退黑堡的来犯,报答简公子救已之一恩情!
他一人呆坐独想,渐有睡意,白日过分的紧张,此时被夜寒侵袭,身体上感觉到略疲
倦。
他正要就寝,房门突开,秋书手端一盘,款款走来。
芮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秋书冶荡的一笑,妖声道:“奴婢见公子没睡,自个便睡不稳,特为您煮了一杯莲子
汤,来服侍您!”
芮玮听她说话妖里妖气,便自不悦,冷声道:我不是吩咐你们,不要再来服侍?”
秋书放下盘子,望着芮纬,满脸春意盎然道:我深夜起来为您煮了一杯,您就吃了
吧!”
芮玮却不过意,心想她既是好意,吃了再打发她快快离开!
于是他将莲子汤,一口一口慢慢喝下。
当他喝完,转过身来,要把杯子退给秋书,突然发觉她已将罗衫卸去,只剩下一袭薄薄
的轻纱罩在身上。
芮玮斗然间被眼前的春色惊楞住了,秋书拢散头发,被在肩上,妖惑道:公子,我好久
没有服侍你了——”说着冶笑连连,身子如水蛇般向芮玮缠击。
芮玮被她身子触着,立刻惊起,低吼道:滚开!”
他怕别人听到,不敢大声叱喝她,那知秋书浑若不理,张臂向他抱去。
芮玮如遇蛇蝎,大惊失色,翻身抽出壁上宝剑,抵在秋书身上,沉声道:你再不走,我
就刺了你!”
秋书被宝剑的寒光刺醒春意,立即退后三步,疑道:公子……
你怎么啦?”
芮玮眼睛背望,不敢正视道:人不能无耻,你快离开,好自反省,尔后我也不记着今夜
之事!”
他以为秋书突然浮上春意,才做出无耻之事,心下慈悲,叫她反省,便不再追究此事,
那知秋书根本不领情,反而笑了起来。
芮玮见她毫无廉耻之心,不觉微生怒意,仍不敢面向她道:快走!快走!莫惹我火
了!”
秋书笑声不断道:我的假公子,你回过头来说话!”
芮玮听到“假公子”二字,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秋书已穿上罗衫,脸上虽在笑
着,却显出不善之意。
他身份被人拆穿,紧张道:你——你——说什么?”
秋书止住笑脸,揶揄道:我们姐妹四人正奇怪公子的性情怎么变了,没想到变成—个道
学先生!”
芮玮不安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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