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玄录
黎昆见芮玮有这一手功夫,武功定非寻常,来历必不简单,他坚持婚前要见女婿必有用
意,说道:“好,去请芮玮出来!”却不知眼前这人才是真的芮玮。
简召舞在后堂正准备拜礼行堂,却闻岳丈大人要请自己单身上堂,好生纳闷,当下脱掉
身上的新郎服装,走到堂上,只见大堂中央站着一位素未谋面的黄脸汉子。
黎昆指着芮玮笑向简召舞道:“贤婿,你可识得此人?”’
简召舞摇头答道:“不识。”
芮玮冷笑道:姓简的,你当真不识我吗?”
简召舞闻言大惊,心想此人是谁?声音好熟,他怎么知道自己姓简,而不是姓芮?
芮玮接道:“你认不认得我没有关系,在下要请你认一件东西,你不认得我,这件东西
想是一定认得!”
芮玮摸出那条粉红色的汗巾,简召舞一见汗巾脸色大变,声音不同寻常地问道:“不
错,这汗巾我认得,你从那里得来?’’
芮玮脸上的肌肉,倏地一阵抽搐,声音惨然地说道:“这汗巾是黎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之
物吗?”
简召舞想不起汗巾在什么地方丢的,说到定情之物,得意地笑道:“不错,这汗巾正是
黎小姐送给区区的。”
芮玮身体忽然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杀死叶青、夏诗的凶手是谁,简召舞去怀庐要杀自
己,他怕冒充自己终有一日被拆穿,如此一来玄龟集骗不到手。
他探听到自己隐居栖霞山,赶到怀庐预备杀人灭口,那知恰好自己去了天池府,于是他
看到背叛他的夏诗,难怪他要剥光夏诗的衣服,原来他要站辱没有指染到的一名丫环。
又难怪叶青、夏诗毫无反抗的被点住穴道,原来她们以为自己回来了,怎知不是自己而
是狼心狗肺的简大公子。
夏诗不堪受辱嚼舌自尽,他的兽欲不得逞,怀恨到叶青身上,竟连叶青一齐杀了。
芮玮越想越恨,暗暗痛呼道:“简召舞呀!简召舞呀!你若不是为了匆匆赶回参加黎昆的
擂台招亲,怎会遗失黎小姐赠送的汗巾,可见天网恢恢,偏叫你遗下汗巾,教我想出凶手是
谁!”
芮玮身体颤科得越发厉害,他心中在想要不要杀这位同母异父的兄弟,时青与夏诗死的
好惨,这仇非报不可。。
芮玮又想:你冒充我骗玄龟集我不怪你,你知道她藏有一本武学秘笈玄龟集,你要骗玄
龟集我不怪你,你就是冒我之名为非作歹,做出大恶来,我也不怪你,但你断断不该杀死我
的妻妾,而且掳劫我的儿子以便将来要挟我,不敢破坏你的阴谋。”
芮玮默默低诉道:娘,你将来不要怪我,你这位儿子我一定要杀,我要报仇,报那血海
深仇。”
当下打定主意,神情镇定下来,沉声说道:“黎小姐送给你的定情之物,你为什么不好
好看着而遗落我家。”
简召舞惊道:你家?!你是谁?你住在那里?”
芮玮不答话,忽然问道:“我的儿子呢?”
简召舞见他神情倏地数变,心想此人好怪,说道:“你的儿子,我怎知你的儿子在那
里?”
芮玮一听他这么说,便知他未掳劫自己的儿子,否则这—句话点明他,应当认出自己是
谁。
心想那自己的儿子在那里,莫非是有人救走了,忽然想起那遗失的玉石狮子,心道:
“啊,原来是被她救走了,难怪她随手把玉狮子取回。”
简召舞又道:“你到底是谁?”
芮玮还以为简召舞没有认出自己,却不知简召舞已认出他是谁
了,心想天下只有芮玮本人敢确定自己不姓芮,而姓简,他故意问
这么一句话,好教芮玮一点也不提防。
芮玮冷笑道:“我姓芮……”
简召舞忽然一指点出,这一指快如闪电,而且出指怪异,莫说
芮玮无防,就是有防,也不易躲过。
芮玮胸中被点中,顿时全身软麻,力道全失,简召舞哈哈大笑
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天池府的大公子简召舞。”
这一着甚为阴险,简召舞杀母杀弟的消息,消息灵通的江湖人氏已经知道,暗暗不齿简
召舞的为人,简召舞故意说芮玮是简召舞,好教自己杀他时,无人助他。
而且事后恢复芮玮的容貌,他与简召舞长的相似,人们真当他是简召舞死了,他这真的
简召舞堂而皇之变成芮玮。
于是再无人疑惑他的身份,只当他是掌剑飞的儿子,等将来玄龟集骗到手,练全上面的
功夫,成为天下第一人,那便无人能阻止了。
简召舞一说完芮玮是简召舞,不等他争辩,一掌猛力拍去,芮玮功力丧失,还知闪躲,
轻功并未丧失,他虽然全身软麻得发挥不出一点力道,脚下还跑得快。
简召舞连击五拳,芮玮一一闪过,堂上千余人睁眼看他两人争斗,没有一人上前阻止,
武功高的前辈虽知芮玮被点麻穴功力丧失,支撑不久,生死不过旦夕间事,却无人想上前救
他,只道他是天池府的大公子,杀母杀弟,杀了不足可惜。
简召舞连出怪招,绝非以前可比,原来这几月来,他冒充芮玮骗取黎小姐的武功,黎小
姐只当他向自己求教,一一传他,心要芮玮武功不下自己而向自己求教实是自己的光彩,毫
不怀疑简召舞在偷学自己的武功,而且更想骗到整本玄龟集。
芮玮先机已失,被简召舞的怪招逼得步步后退,不及施展飞龙八步,而且飞龙八步要有
相当的功力才能飞跃空中,要芮玮这时跃起甚为艰难。
简召舞每一招攻的芮玮狼狈不堪,忽然简召舞拳法一变,芮玮尚未看出那拳的拳理,以
便闪躲,已被一拳击在当胸,芮玮张口喷出一口血箭,直射丈外,人被击得飞向一旁,挥在
钱飞龙的脚旁。
钱飞龙对芮玮颇有好感,探手芮玮怀内,看他死了没有,忽然摸到两块牌于,拿出一
看,一块花花绿绿,另一块是金的,一面雕刻“令”字,另一面是兵马大将军的官印。
钱飞龙一见此牌眉头一动,众人没有看清,他已将牌子收回芮玮怀内,说道:“此人骨
脏震碎,已经死了。”
简召舞不放心,走上前问道:“真的死了吗?”
钱飞龙故意一脚踢开芮玮的尸体,表示怕沾上死人的晦气,简召舞见芮玮被踢了一脚,
一动不动,以为当真死了。
正要再细查一遍,堂上黎昆不悦道:“玮儿,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为何杀人行凶,冲了
喜气。”
简召舞恭敬地回道:“此人是天池府的大公子,他杀母杀弟,小婿早已不忿,今日碰
上,不想失手杀死。”
座上虽有湖北知府,他却不闻不问,知道他们江湖武林人物,杀人不当回事,还是少问
的好。
黎昆虽然不悦,不再责备简召舞,心想:他今日杀死天池府的大公子,正好在众人面前
成名露脸,天池府大公子的行为杀了不足为怪。”挥手命爱边的帮众道:“快把尸体抬走,
现场收拾干净,不要使贺客看的恶心。”
三名帮众匆快跑来,两名抬起芮玮的尸体,一名揩试地上的血迹。
这一闹,简召舞忘记再查芮玮死了没有,众人只道芮玮死了,心想当胸挨上黎昆娇客一
掌,还能活吗?
然而只有一人知道芮玮投有死,乘没有人注意时,偷偷溜出喜堂。
芮玮的尸体被吩咐抛落江底,始他的两名帮众,走到江边,在芮玮背上绑上一块巨石,
扑通一声沉尸江底。
同时间另一边也是扑通一声,钱飞龙迅快潜入江内捞起芮玮下沉的尸体,割断绳索,潜
上岸来。
芮萱被江水一浸,苏醒法轻声音微弱道:我……我……才是芮玮……”
钱飞龙啊的一声,只见芮玮脸上的易容药,已被江水溶掉,长的和黎昆的女婿一模一
样,心想两人谁到底是芮玮?
标题
古龙《剑玄录》
第六十五章 情何堪
芮玮被简召舞那一掌虽末震碎内脏,伤势甚重,被江水浸醒一句话未说完却又昏死过
去。
等他再次醒来,只觉自己睡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睁开眼来模糊可见床旁坐着一位绝色
的女子。
芮玮喜叫道:“野儿,野儿……”伸手握住那女子细滑嫩腻的纤
那女子微微一挣没挣脱,眼光温柔无比地看着芮玮道:你……你……放开我……我……
我……不是……”
本要说我不是野儿,但话到中途,住口不说。
芮玮仍不知觉,高兴地笑道:我找得你好苦,你近来好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
这里?我又怎么到了这里?是你救我来的吗?”
他连问了五个问题,那女子一个问题也没回答,芮玮转望四周,看清身处之地是间雅致
的书房,各种陈设琳琅满目,非富豪权贵家所可陈设得出来的。
芮玮发觉高莫野怎么也不说话,她看到自己难道不欣喜吗?再向那女子看去时,眼光已
不模糊,惊道:“你……你……不是野儿......”
那女子螓首微点道:“我不是野儿,你是不是感到失望?”
芮玮微微一叹,他虽未说出不是失望,已经表示出失望,那声音叹息道出可惜不是野
儿,自己是一番白高兴了!
只见那女子跟着一叹,站起身来没有说一句话,姗姗步出书房,留下随侍的婢女尚站在
床旁的椅后。
芮玮奇怪的问道:她是谁?”
那婢女摇了摇头,脸色不悦,似在怪责芮玮,芮玮欲待再问,她疾步而出。
芮玮好生纳闷的自问:这是什么道理啊?”
心想那女子为何叹息,难道自己有何差错?倘若是的话,这差错在什么地方自己是一点
也不明白。
脑海升起那女子的面貌,只觉她酷似高莫野,难怪自己一时认错,心想她到底是谁,怎
么长得很像野儿呢?
自金山高莫野被师傅张玉珍窃去,芮玮已有三年时光未再见野儿一面,今日由那女子连
带想起野儿,顿时两人相处的旖旎风光一一忆起,不由思念野儿的心好似澎湃的潮浪一般,
不可遏抑。
想起昏睡中有好几次见到野儿,本来只当做梦,其是并非做梦,而是见到那女子把她当
做野儿了。
他不知昏睡几日,但想那几日中把那女子错当野儿,举动一定十分失礼,而那女子并不
反抗任由自己认错,心想她为什么忍辱不说,就在刚才自己清醒时,仍不愿说出并非高莫野
的话来,直等自己认出叹息离去?
芮玮想不出那女子牺牲自己而让自己认错的理由,那女子长相端庄,一看就是大家闺
秀,决非淫荡的女子。
一位圣洁的女子怎堪自家昏迷中轻薄无礼,那女子能忍受一定是为了自己的缘故,莫非
为了自己身体好转才忍辱不说?
想到这个原因,不由芮玮暗生感激,不知她姓什名谁,再来时可要好好谢她一番病中服
侍之情。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门外鞋声囊囊,问道:“谁?”
那人未进门先笑道:贤侄的病势好了么?”
芮玮惊呼道:“高伯父!”心中立刻明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原来这里是兵马大将军高寿
的府第,难怪这书房的设置非比寻常。
高寿走进房门,芮玮翻身起迎,但才一下床只觉头昏眼花,站立不住,身体不由向后倒
去。
高寿快步抢上,扶住芮玮下倒的身体,芮玮重伤之后尚未痊愈,身体不能随意动弹,高
寿亲切地扶他睡在床上,然后亲身为他盖好棉被,竟不让身后的仆役代劳。
芮玮好生感激,历劫余生,乍逢故人,情感最易波动,他眼眶润湿道:谢谢伯父,晚辈
怎敢劳动伯父服侍!”
高寿—人之下万人之上,权贵无比,任谁由他如此服侍也难免激动不已,芮玮生性豪
侠,此时亦不免受庞若惊之感慨。
高寿摇头笑道:贤侄这么说太生疏了,令尊为我舍命,我再怎么服待你也是应该的。”
芮玮听他提到父亲,脸色黯然,心想父仇迄今未报,自己真是一个不孝子,不知何年何
月才能得报父仇,亲手杀死黑堡堡主林三寒,但又想自己忍心杀他么?
高寿一看芮玮脸色不对,知道由自己一句话令他想起芮问夫之死,自责道:你看我老糊
了,这时怎么提到令尊惹你伤心,该死,该死!
高寿这么一说,芮玮顿时不安,极力一扫脸上黯然之色,说道:“伯父,晚辈怎会来到
这里?”
高寿道:“贤侄可知点苍神剑钱飞龙此人?”
芮玮想起自己被江中救起,啊的一声,问道:是他救我来的么?”
高寿点点头,叹道:钱飞龙把你送来这里时,我见你伤势沉重,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尚
亏钱飞龙把他师父请来,给你服下点苍神药‘九阳返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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