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千手剑





  南幻岳早就注意着她了,不等钢拐攻到,一拧身闪让开去!口中冷冷叱道:
  “你们要不要脸,群殴不成,又想用车轮战,是不是?”
  话尚未完,已便将这三柄鬼头刀躲过,可是,眼前一暗,一道劲风如泰山压顶般当头砸到,耳听陈三姑哑声厉叫道:
  “姓南的拿命来!”
  在这情形之下,南幻岳已无法挥剑招架,他只好一拧腰,含胸吸腹,飘身横掠出一丈开外,让过了致命一击!
  磔磔怪笑,齐用斗腾空跃起,挥手一钩朝南幻岳的小腿钩去!
  刚才吃了一亏,南幻岳早已防到齐用斗有此一着,他双腿一举,凌空一个翻滚,身子再度飞出八尺,倏然沉落地上!
  可是,由于他这一阵翻腾搏击,腿肚子的伤口又迸裂开来,双脚沾地之时,顿觉一阵剧痛,几乎站立不稳!
  就这一耽搁的工夫,陈三姑和那三名彪形大汉已然联手扑人过来,齐用斗也闷声不响,掩到南幻岳的身后觑机出手,连连进击!
  不说南幻岳这边杀了个难解难分,且看看潘巧怡!
  由于她左肩疼痛,运转不灵,吃的苦头就大啦!而那阎立名兄妹俩,却打了活擒她的主意,因此,暗器无法可施,三几十个照面下来,已然累的她娇喘呼呼,香汗淋漓,狼狈不堪了。
  阎立名更是缺德,他一面动早,一面嘲弄的道:
  “潘姑娘,再打下去你就得活恬累死啦,不如乖乖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吧,大爷可以在陈堡主面前讲个情,饶你一条小命,你看好不好?”
  潘巧怡气得咬牙切齿的“呸”了一声道:
  “你这厮满口嚼蛆,不说人话,有本事就硬碰硬的拚个死活,像你们这样打法,算哪门子的英雄?呸!简直比狗熊都不如!哎!”
  她说话之际不免分了心,长剑被阎立名的“狐齿锥”狠狠扎了一下,几乎脱手飞去,急忙一个闪转,让过接踵而至的另一枚“狐齿锥”!同时,左手奋力一抬!
  阎立名飘身侧跃,笑道:
  “光是嘴硬有什么用,刚才大爷不是给了你一下硬的了?你挨得起么?”
  说着,阎小仙悄没声地一刀扫向潘巧怡的柳腰,左手毫不抢眼地中指一弹,一根细如牛毛的“狐尾定魂针”悄然朝潘巧怡的小腿射去!
  “铮”的一声!潘巧怡扭腰一剑格开了“狐尾刀”,抬起的左手顺势一扬,“唰”的一声轻响,一蓬黑亮乌芒电射而出!
  “哎啊!”
  阎小仙一声痛叫,右大腿上似乎桩一群蜂子螯了一下,整条腿登时麻木了,敢情潘巧怡打出的那一莲乌芒,差不多有一半照顾了她啦!
  “嗯!”
  潘巧怡突然闷哼了一声,小腿抽搐了一下,娇躯一晃,几乎屈膝跪倒!
  那一根“狐尾定魂针”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她的左小腿!
  这一来,成了个两败俱伤局势!
  阎立名突见乃妹负伤,顾不得攻袭潘巧怡,懂忙扑上去伸手扶住摇摇欲倒的阎小仙,急声问道:
  “小仙,伤在哪儿?觉得怎样?”
  阎小仙娇靥煞白,喘息着道:
  “大腿上中了贱婢的乌芒,毒性很烈,快擒住她要解药!”
  阎立名将阎小仙扶在地上坐好,一跃到了潘巧怡面前,喝道:
  “贱婢,快将解药献出来,饶你不死!”
  潘巧怡挺着一条腿站住,长剑前伸,咬牙道:
  “没有解药,姑奶奶跟你拼了!”
  “叮”的一声,阎立名右手轻轻一挥,“狐齿锥”毫不费力地将长剑拨开,冷厉的道:
  “你也中了我妹妹的‘狐尾定魂针’,若是肯将解药交出来,我便代你把针起出,如何?”
  潘巧怡这时已经开始感到有些晕眩,当下,冷漠的道:
  “可以,你先把针起出,我便将解药给你。”
  阎立名摇头道:
  “不行,你先将解药拿来,然后代你取针!”
  阎小仙大声道:
  “哥哥!跟她罗嗦干吗,劈翻了她还怕拿不到解药么?”
  她这里叫声方住,南幻岳已引吭发出一声长啸,身形在陈三姑、齐用斗和三名彪形大汉围攻之中飞快旋回,“寒水红”的光华有如一团硕大无朋的水晶炸开,进射出无数耀目电闪,四面八方激溅而出!
  芒啸盈耳,如削的刃风卷扫中,陈三姑等人骇然失色。纷纷撤招后跃,不敢轻攫其锋!
  “嗷!”
  一名彪形大汉动作慢了一些,立时被寒锋划开了胸膛,带着狂喷的鲜血,打着旋转仆倒几丈外!
  南幻岳更不怠慢,就在这空隙中一闪面过,身形飞掠,恍似天马行空,朝潘巧怡那边扑去!
  就在南幻岳奋力突围过来抢救潘巧怡之际,阎立名已听从阎小仙的吩咐,“狐齿锥”一挥直向潘巧恰当胸刺去,口中冷喝道:
  “贱婢!可怪不得大爷心狠手辣,这就送你回姥姥家!”
  潘巧怡这时连举剑的气力都没有了,眼看着“狐齿锥”的森森寒芒迎胸刺来,只好拚尽余力,猛然朝后一仰,“叭哒”一声,登时仰翻地上!
  阎立名一锥刺了个空,冷笑一声,疾上一步,双手齐扬,两柄“狐齿惟”猛地一沉,扎向潘巧怡的前胸、小腹!
  潘巧怡心中睹叫一声:
  “完了!”双目一闭,准备接受这悲惨的命运……
  南幻岳身在空中,眼看着潘巧怡倒在地上,可是,两下里相隔七八丈之遥,就算他轻功再好,也无法飞渡这个距离,因为最低限度,他也要落地再次飞起方能赶到,而那时……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顷,阎小仙突然一声惊叫:
  “哥哥!小心身后!”
  阎立名闻声悚然一惊,急忙扭头,眼角余光蓦见一条细长的红影宛似灵蛇出洞般飞卷而至,距他的脖子已不足三寸!
  这一惊,当真是惊得他灵魂出窍,心往下沉,慌急中用力一扭脖颈,同时扭腰、侧身、挥手,“狐齿锥”猛然上扬……
  他这一连串躲闪,招架的动作迅捷如电,反应确是灵敏超人,可是,仍然慢了一下儿,他耳听“叭”的一声,脖子一紧,紧跟着一个身子腾空而起……
  阎立名顿觉眼前天翻地覆,一切的景物都好似变成了一具大风车,在他眼前如飞轮转,他想叫,但脖子恍惚上了一道铁箍,勒得他连气也喘不出来,哪还叫得出一丝声音!他想挣扎,然而四肢却用不上半点劲,只觉一颗心迅速地往下沉,然后又倏然往上升,于是……

  “叭哒”一声巨震,一阵巨大无比的力量震撼着他,使他感到周身的骨头好似散了一般,脑袋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那条细长红影的另一端,乃是抓在一位俊伟的美男子手中,南幻岳一眼便瞧清楚,顿时把那颗已经提到咽喉的心重又放回腔子里,在空中大叫道:
  “唐兄来得正好,快先照顾潘姑娘!”
  来人正是“大流索”唐丹,他身形如电,一条“红牛皮索”将阎立名缠住摔飞,一抖手,那条细长的红影立如毒蛇入洞般缩了回来,隐入他的衣袖之中!
  不待南幻岳招呼,唐丹已然一沉身落在潘巧怡身边,屈一膝伸手将她抄起来,急声疲乏
  “巧怡,巧怡,你觉得怎么样了?”
  这两声“巧怡”,听在她的耳中,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却又似是十分陌生,是如此之近,简直就如同在她的心底呼唤,可是,听来又似乎十分缥渺而遥远,好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遥遥向她呼唤!潘巧怡心头一阵剧震,霍地张开眼帘!

  立时,一张终日萦绕在她脑诲里的脸孔,清晰地映入眼帘!
  同时,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有一半是偎在他的怀中,她激灵灵地一颤,抖着声音道:
  “是你……丹!真的是你,噢!我……我可是已经……”


          




     柳残阳 》》 《千手剑》

        三十九、救星从天降

  唐丹温柔的道:
  “巧怡,你清醒过来了,快将伤势告诉我,好立即为你治疗。”
  仍然是一片迷惘,潘巧怡讷讷的道:
  “丹!你……你……”
  唐丹温柔之中却加上一丝严肃的道:
  “巧怡,有话等一会再说吧,为你治伤要紧,快说,伤在何处?”
  这一下,她总算完全清醒了,她眼珠左右一转,道:
  “南……南幻岳呢?”
  唐丹一仰头道:
  “他很好,喏,不是正跟一个老家伙及一个老太婆打得热闹么,看来赢定啦,哦!你快告诉我,伤在哪儿?感觉怎样?”
  他跟潘巧怡在低声细语,可把一旁的阎小仙胆都吓破啦,倒是岳太刚比较沉得住气,闷声不响,暗地里朝那几名白虎堡爪牙一打手势!
  那几名爪牙心领神会,也是闷声不响,悄然朝唐丹那边掩去,各将手中的暗器举起,瞄准了唐丹……
  陡听一声大喝:
  “他娘的,你们这班爪牙龟儿敢动,看老子不把你们的龟蛋都挤出来才怪!”
  随着喝声,一条伟岸的人影出现在那班爪牙的面前,这人手中横着一柄三尺长的银色尖棒,棒身上缀着二十枚银铃,不住发出“叮铃铃”的脆鸣!
  那几名爪牙果然被来人的神戚镇住了,硬是不敢再移动半步!
  “鲁三哥也来了!”
  唐丹道:
  “不但老三,连大哥、四弟、五弟统统都赶到了!”
  可不是,那李长春的一柄青钢斧,斧锋正搁在刚刚苏醒过来的阎立名的脖子上,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要切人肉里去啦!
  而老四“黑一点”钱任飞,此时挺着一双官笔,把岳太刚逼的一步一步往后退,根本就不敢动手。
  阎立名两只眼睛鼓得比牛卵还大,死瞪着脖子上的那柄“青钢斧”,哦哦的道:
  “你们休想倚多为胜,大爷还有一个人质在手里,快把这家伙拿开,咱们好好的谈谈!”
  “呸”的吐了口浓痰,李长春沉声道:
  “少做你的清秋大梦,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早就被咱们老五放倒啦。你手上哪还有什么人质,乖乖认栽,老子也许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阎立名勉强扭转脖子朝看管狄十娘的吕花那边望去,果然发现吕花已直挺挺的仆倒在地上,而狄十娘则正在跟一个手持长棍的壮汉说话,样子显得十分高兴,可见对方并未虚言恫吓。
  他眼珠一转,唉声叹了口气道:
  “好吧,认就认栽,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这笔帐日后再慢慢算,哦,朋友,您贵姓大名,是哪一方的英雄好汉,务请赐知,以便将来找您讨债。”
  李长春朗声笑道:
  “老子姓李名长春,来自四川,你朋友不妨记清楚,只要你有本事来讨债,老子随时恭候。”
  阎立名冷哼了一声道:
  “很好,在下记住了,哦,阁下总可以把尊斧拿开,让在下起来了吧!”
  李长春哈哈一笑,正待提起“青钢斧”,却听唐丹叫道:
  “不行,大哥,巧怡中了他妹妹的毒针,如今小弟已把毒针起了出来,但仍须问他的妹妹要解药,这时可放他不得。”
  李长春“哦”了一声,转望着阎立名,冷冷问道:
  “咱们老二的话,你听见了?”
  阎立名道:
  “听是听见了,但解药在舍妹身上,你们该直接找她商量才对,这事在下恐怕无能为力。”
  李长春怒道:
  “放屁,你是哥哥,难道她敢不要你活了吗?快问她要!”
  阎立名无哥奈何的高声道:
  “小仙,把解药给他们吧!”
  阎小仙咬咬牙道:
  “不行,我也中了那贱婢的毒,除非她也把解药给我,否则休想。”
  李长春怪叫道:
  “好家伙,他娘的,你以为这是做买卖,可以讨价还价是么,呸!你们是输家,莫忘了你俩兄妹的命都是捏在我们手里,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你这个哥哥马上没命!”
  阎小仙恨声道:
  “不拿就是不拿,你把咱们杀了也是不拿,哼,赢家又是怎么样,咱们大不了把命给你们,但你们莫要忘了,那贱婢可就得给咱们垫棺材底啦!”
  李长春冷笑道:
  “好个泼辣的贱人,老子宰了你,然后搜你的尸体,不怕找不到解药!”
  阎小仙冷笑道:
  “姑娘身上药瓶子多得很,你知道哪瓶是解药?又是如何用法?嗯!”
  这两句话,果然把要长春唬住了,他抓了抓脑袋,只好把目光朝唐丹望去,而唐丹也拿不定主意,低头对潘巧怡道了:
  “巧怡,你的意思怎样?”
  潘巧怡叹了口气道:
  “给她吧,仇恨实在不应再结下去了,丹,请你在我的佩囊里取一只绿色小瓷瓶出来,好么?”
  唐丹点头应诺,挥手人她的佩囊里,摸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翠绿瓷瓶,道:
  “是不是这个?”
  潘巧怡道:
  “?